我国驴产业的关键支撑技术

随着社会发展，役用为主的传统驴产业在向产品用途的现代驴产业转型。产品用途养驴作为一个新兴产业，在养殖方面有不少关键技术环节尚需提高和完善。针对当前这些产业技术问题，中国农业大学马研究中心驴产业相关的专家从驴育种、繁殖、疫病防控、畜舍建设等方面，分析了产业关键的技术问题，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一、驴的繁殖技术

专家介绍：曾申明，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农业大学马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畜牧业协会驴业分会副会长，中国畜牧兽医学会马学分会和动物繁殖学分会常务理事，美国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学会会员；“中国畜牧杂志”编委，多个国际学术期刊审稿专家；长期从事家畜繁殖理论与技术研究，三项成果获得北京市、教育部科技进步一、二等奖；与多家驴养殖企业合作，致力提高驴繁殖力技术研发，并取得显著成效。

曾申明

问：驴是繁殖力低的单胎家畜，这是当今限制驴产业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对于我国的驴产业，尤其是驴的繁殖技术上，有哪些建议？

答：驴产业在我国至少有四千到五千年的发展历史。驴最早是从非洲引入我国。到了汉朝和两晋时期，我国养驴量已大幅增长。由于驴具有吃苦耐劳的特点，在农业生产中得到广泛应用。在我国北方的黄河流域，以及新疆、内蒙古等地区，驴遗传资源最丰富。后来，它们适应了各地的风土环境，并经过劳动人民的选择，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地方品种资源。长期以来，驴在我国的用途以役用为主，包括耕地垦荒、交通运输等。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数据统计，从1961年到2009年，我国驴存栏量一直处于世界第一，高峰时可达上千万头。

从1991年开始，我国驴的存栏量逐渐下降。其主要原因是随着现代化发展，农业和交通领域中的畜力逐渐被机械取代，驴的用途由役用向产品用途转变。在此形势下，驴的屠宰量上升，而饲养量降低，导致驴的基础数量逐渐降低。目前，我国驴的存栏量为230多万头，比高峰时期下降近百分之八十，其中尤为明显的是繁殖母驴数的减少，且这种趋势还在继续。出现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我国目前对驴产品的需求量很大，但是存栏量不足，加上驴繁殖力低等因素造成的。驴的妊娠期在常见家畜中是最长的，时间达1年左右，母驴一般是三年两胎。这使得饲养母驴的经济收益很小，甚至没有收益。因此，农户不愿养母驴，导致存栏量越来越少。这是我国驴产业面临的最大问题。

驴繁殖技术的研究相比其他畜种较为落后，是近二十年在驴向产品用途转变才逐渐发展起来。我国是近十年才开始进行驴繁殖技术的相关研究。最早推动相关研究的是东阿阿胶股份有限公司，由于阿胶是我国传统的上乘中药，在国内有较大的市场需求，并且该公司作为上市公司具备相应的实力，因此最早支持了这方面的科研工作。

通过近些年的研发，我国驴繁殖技术已经到达世界领先水平。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马属动物繁殖团队已建立了比较成熟的驴人工授精技术体系，研制了效应的设备和装置。在驴精液保存技术方面，常温保存的保质期可以达到三天，低温保存可达到四天，冷冻保存的精子解冻后直线运动率可达50%以上。

同时，驴人工授精技术方案也基本成熟。首先通过B超检测卵泡大小来决定输精时间，利用专门研发的促进排卵药物，让母驴在一个发情期只需要一次输精即可。此外，还研发了驴同期发情栓。母驴经同期发情处理后集中配种率达到90%以上。目前，驴人工授精、定时排卵、同期发情技术已完全可以在规模化驴场应用。

此外，驴胚胎移植和胚胎冷冻技术已经取得成功。优质种驴可以通过胚胎移植进行扩群，鲜胚移植后的妊娠率在60%左右，冷冻解冻胚胎移植后的妊娠率为50%左右。驴的活体采卵和体外受精技术的研发工作正在进行，由于各种条件所限，尚未得到后代。一旦这项技术获得成功，将大幅推进驴品种改良和新品种培育进度。

在全国范围内，驴人工授精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难以推广。首先是企业对人工授精的迫切性不高，同时缺乏专业技术人员完成相关工作。另外，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驴的人工授精技术还处于较落后的水平、受胎率较低。这些都阻碍了人工授精技术的发展。在集约化的养殖条件下，母驴营养供给也有待深入研究。根据目前掌握的数据，集约化养殖场母驴的受胎率明显低于农户散养，情期受胎率普遍从60%～70%降到了30%～50%。中国农业大学的团队通过提高空怀母驴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水平，情期受胎率明显提高，而早期胚胎丢失率明显下降。集约化养殖中病原微生物的增加，也增加了母驴生殖道炎症的发病率。因此，国内集约化驴场母驴繁殖上所遇到的问题需要从多方面综合解决。

国际上驴繁殖技术研究较多的是意大利和西班牙两个国家，但这两个国家的驴饲养形式与我国有所不同。他们主要以放牧为主，饲养规模也较小，母驴的情期受胎率比我国略高。然而，在养驴最多的中东和非洲国家，驴繁殖技术研究和应用水平很低，基本以自然交配为主，人工授精技术的应用都极少。因此，这一领域将来在“一带一路”的建设中具有较高的国际合作潜力。

上述内容中面临的问题直接威胁到了我国驴遗传资源的保护和利用。目前，我国有24个地方驴品种，但许多种群规模均处于危险边缘。一个保种场中母驴数量一般在150～200头，公驴数量在10头左右。由于群体规模过小，近交现象严重，导致遗传资源的保护非常困难，直接威胁到我国驴种质资源的安全。尽管我国也在进行精液及体细胞的冷冻保存保种，但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为更好保护驴的遗传资源，建议采取必要的措施。首先，精液、体细胞、胚胎的保存是非常重要的手段，同时要加强各地方的活体保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是鼓励开发和利用地方种质资源，多途径与市场对接，通过增加驴产品经济效益推动驴产业的发展，进而带动驴遗传资源的保护。驴肉和阿胶在我国都有非常大的市场，驴奶的保健功能已被国际公认，具有很大的市场潜力。通过向市场提供特色的驴产品提高驴的综合开发价值，可以使得一头驴的效益大幅提升，让农户有更高的养驴积极性。

现阶段，国家对于驴产业的重视程度还有待提升。20世纪五六十年代，驴作为农业重要的生产资料，不准屠宰，因此驴饲养量快速上升，其作为重要役畜为我国农业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近二十年来，与其他农畜相比，驴产业一直没有得到各级政府重视。农业生产由畜力转变为机械化后，驴产业一直被忽视。我国畜牧业发展重心主要集中在猪、牛、鸡产业上，对驴产业的研发投入和政策支持较少。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驴产品消费国。驴肉是美食，阿胶是上品中药，驴奶在多种民族医书上有明确的药用记载。因此，驴作为具有我国特色的畜种，理应受到更多的重视。它不仅是畜牧业的一部分，还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地方文化、传统饮食和民族医药。而且，驴业对推动乡村振兴有巨大作用。相对其他家畜，驴节粮、节草、节水、排污少、抗逆性好、适应性强，非常适合在生态环境脆弱、经济落后的干旱和半干旱地区饲养，对推动区域乡村振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当前，重中之重是尽快建立国家驴产业技术体系，以稳定全国的技术研发力量，同时提振产业信心。没有资金投入就无法进行相应的科研工作，没有科技支撑产业更无从发展。作为科技从业者，呼吁国家和相关部门对驴业发展能给予更多重视和支持。

二、驴舍建设与环境控制

专家介绍：刘继军，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中国农业大学马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畜牧工程研究室主任；中国畜牧兽医学会家畜环境卫生学分会副理事长，中国农业工程学会畜牧工程分会副理事长；长期从事畜牧场规划设计与畜禽环境调控技术等方面的研究工作。

刘继军

问：与散养方式相比，驴的规模化养殖对饲养场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那么，驴场的设计和建设有哪些注意事项？

答：驴场与驴舍的设计和建造与其他畜禽场类似，需要考虑场址选择、驴舍建筑形式、设计与设施设备配套、运行过程中的环境控制、粪污处理等方面的问题。

关于驴场选址，首先应满足卫生防疫要求，现阶段畜牧业相关的法律法规等文件规定均比较明确，养殖场距一般道路不小于500米，距其他畜牧场、屠宰场等不小于2千米，距居民区不小于3千米，并应位于居民区常年主导风向的下风向。从地形、地势来讲，畜牧场的地形要整齐开阔，有足够大的面积。地势上要求有缓坡，坡度不大于2.5%，以便于排水。对于土壤的要求是壤土、沙壤土较好，但我国壤土、沙壤土大部分为农田，而畜牧场不应占用基本农田，可尽量利用荒地建场。

因此，畜牧场的选址一般是哪里有空地就用哪一块，但实际在建设过程中找到满足条件的地方较少，可遵循一个最低的要求是排水要好。场内有积水容易导致微生物滋生、产生病菌，另外易造成夏天闷热、不利于防暑。对于水源，一般采用深井水较好，如果是降水或者地表水应先进行处理，防止水源污染。目前，驴没有具体的饮用水标准，但在畜牧业上有较为明确的规定，也可以参照人饮用水标准来考虑。此外，交通便利程度也会影响饲料运输和供应、产品销售等，应根据当地交通条件等尽可能选择交通便利的地块。场区选址涉及较多，需尽量综合考虑各方面的限制条件进行选址。

驴场样式的总体布局、建筑形式和牛等大家畜一样，要求并不是特别严格，不像猪舍、鸡舍要求那么精细，基本要求是高度、跨度、长度这三个方面。驴舍高度要求3.6米以上，长度根据驴的养殖数量、土地面积决定，养殖数量多、土地面积开阔，长度可以长些。驴舍的样式有单坡、双坡、钟楼等形式，不同跨度的驴舍设计形式不同。例如跨度较大，达到20～30米，采用钟楼形式的设计较为合适；若跨度较小，为12米左右，可采用双坡式；如跨度更小一些，8米左右，采用单坡单列式即可。同时，驴舍的样式也与地域相关。南方地区要求防暑通风，需要敞篷式、钟楼式等设计形式。北方地区要求防寒，要有维护结构，采光也是设计的主要考虑因素。驴舍的跨度根据养殖驴的数量、舍内面积、采食宽度来确定。对于舍内面积，每头成年驴的活动面积应该在5平方米左右，过去为4平方米左右，现在驴的体型偏大，内蒙古地区的设计规范在5～6平方米。对于运动场面积，每头驴的活动空间要在15～20平方米。南方地区现在环保政策要求严格，不能有露天的运动场，这就要求跨度再增大一些。但在北方地区一般是有运动场的，驴白天在运动场活动，晚上进舍内休息，舍内每头驴面积能达到4～5平方米即可满足活动需要。此外，跨度的要求与驴的采食位宽度也有关系，成年驴的采食宽度为0.9米，妊娠母驴为1～1.4米，育成驴为0.8米。分娩母驴最好单栏饲养。

关于驴舍的内部结构和设施设备配套，在饲料加工方面，大规模驴场要求机械化程度高一些，可节省人力；在采食方面，过去设计的食槽一般是高槽，现在也有像奶牛场一样，用低槽或者平槽，这样更便于撒料，进一步提高机械化程度。不论采用哪种设计形式，只要保证食槽的高度和驴站立的高度有一定高差即可，一般牛舍设计的高差是15厘米左右，驴舍可类似，两者比较接近。

饮水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恒温饮水。在寒冷地区，恒温饮水非常重要，能够减少能量损失，起到节能效果，并促进驴盲肠微生物的发育；对怀孕的驴，喝冰水容易流产。水温要求15℃～20℃较为适宜，但实际生产过程中一般十几度的水温即可，温度高一点饲养效果更好，但能耗也相应增加。恒温水槽在奶牛场已经非常普遍，这对于驴的饲养也起到重要的借鉴意义。此外，需要根据不同地区选择舍内的配套设备，比如南方天气炎热，舍内可增加风机设备；北方早春产驴驹时，可以进行供暖，以此提高驴驹的成活率。

关于驴舍的环境控制，夏季舍内温度宜控制在18℃～26℃，冬季舍内温度宜控制在-4℃～4℃，春秋季节舍内温度宜控制在4℃～18℃。这个温度不是绝对的，虽然温度越适宜越好，但是湿度对驴的影响更为重要。驴是怕湿、怕潮的动物。驴舍一般要求相对湿度在70%以下。与其他畜禽相比，在畜舍中70%的相对湿度是较低的，控制湿度可以采用通风的方法。通风性好，湿度就能降下来。因此，在驴舍的环境控制上要协调好通风与保温之间的关系，注意通风、降低湿度，无需过于强调保温。在实际生产中，有些养殖户认为冬季较低的温度环境会影响驴的生长和活动，从而把窗户、通气缝等关闭，造成舍内湿度升高，反而易滋生病菌不利于驴只健康。在驴舍设计方面，可通过增加采光面积的方式提高舍内温度。

关于粪污处理与环境保护方面，驴的粪便较猪、鸡等更干，因此粪污处理相较于其他家畜更为简单。结合现在驴舍地面多采用混凝土地面，更利于驴粪的收集，收集后可直接进行堆肥。驴粪里纤维含量比较高，堆肥效果好。但混凝土地面对驴蹄的损伤较大，驴躺卧也不舒服。

总体而言，驴场设计应科学合理，在保障其实用性的基础上，尽量避免华而不实的基建内容，以节约建设成本，但对于一些重要设备的投入则必不可少。随着育种和产业发展，驴的体型、饲养方式等也在发生变化，驴舍的设计也需要与时俱进，随之进行调整。

三、驴疾病防治技术

专家介绍：李靖，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副教授，马病学团队带头人，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兽医博士，密苏里大学生物医学硕士，中国农业大学马研究中心研究员，兼任农业农村部国马健康工作组专家，中国农业出版社马业编辑部主任，中国兽医协会马兽医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兽医协会动物福利分会副会长，中国马业协会马医药委员会常务委员，第15 届世界马医大会组委会委员，中国科协科普专家，具有中美两国兽医执照；主讲《兽医内科学》《现代马病学》《赛马营养学》等课程；主编主译《马急症学》《马场兽药规范使用手册》《马的常见疾病防治》等著作；曾获2020年中国马业新秀奖，中国畜牧兽医学会马学分会“千里马奖”，教育部大学生临床技能大赛特等奖优秀辅导教师，美国动物卫生协会Travel Award，美国农业地区兽医学会Externship Award等奖项；近三年以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发表国内外学术论文20余篇，其中SCI论文10余篇；主要研究领域为马属动物临床疾病诊疗学。

李靖

问：在驴的规模化养殖中，疾病防治是非常重要的技术环节，应如何加强这方面的认识？

答：从疾病防控的角度来说，我国的驴产业目前存在比较多的问题和挑战。最突出的问题就是我国研究驴这一畜种的人非常少，再细分到驴的疾病防控上专家就更少了。由此导致一个问题，即在驴产业当中有许多疾病没有被发现。和猪、鸡、牛等在全世界范围内大量饲养的畜种不同，驴在国内外的养殖规模一直都不大，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关于驴的研究都不是很多。

我国通过调研已经查明不少驴的常见疾病，如子宫内膜炎、牙科疾病和幼驹腹泻等。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只是驴所有疾病的冰山一角，还有许多疾病目前没有得到系统研究。因此，关于驴的疾病还需要更广泛和深入的探索。

以驴的牙科疾病为例，在研究驴牙科疾病之前，国内没有人关注驴是否会有牙科疾病。为什么要研究驴的牙齿健康？因为牙科疾病在马属动物中是常见病，而且驴的饲料一般比较粗糙，所以认为驴可能会存在类似的情况。结果发现，驴的牙科疾病比马还要严重，尤其是规模化养殖的驴，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采食和咀嚼功能，只不过因为驴的忍耐力比较高，人们很难发现罢了。驴的牙科疾病不仅影响到驴的动物福利，也可能已经对驴的生产性能造成严重影响。有关驴牙科疾病的发现，已在北美兽医师大会上受邀做了报告。

其实，驴的潜在疾病还有很多，有些问题是伴随着规模化养殖一起出现的。和其他畜种的情况类似，驴在养殖过程中除了要注意营养和繁殖等方面外，其动物福利问题也不容忽视，并且这些问题有可能会严重影响到驴的养殖效益。疾病防治是驴规模化养殖的重要技术环节，也是当前养驴行业容易忽视的问题之一。

从产业的角度来看，专业人才和科技支撑对驴业发展是很重要的。目前比较普遍的问题是养殖人员缺乏新的理念和知识，这个问题在规模化养驴中显得尤为突出。或许有的养殖户知道民间的一些养驴经验，但是这些经验并不完全适用于规模化养殖。和比较成熟的养猪、养鸡等产业相比，规模化养驴还没有一种相对科学规范的疾病防控模式，最重要还是要把目前已知的常见疾病防治方法进行科普，让养殖场户明白驴规模化养殖和以往的散养方式有很大不同，让养殖户们先站在规模化的角度审视和改善饲养管理方式，再去防控疾病发生，要持续调整养殖的思维模式，不断更新理念，提倡科学专业的养驴。

从科学研究的角度上来讲，驴这个畜种还有非常多未知领域有待发掘，具有很大的研究潜力，从目前对驴进行的研究中也证实了这一点。当然，进行科研工作的前提是经费和资源，这需要政府、企业的引导和支持。

总的来讲，我国驴产业在疾病防控方面仍需大力提高和完善。目前驴规模化养殖相关疾病的研究还不充分，有些疾病已经被发现但是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政策、资金和技术投入不足是阻碍驴产业发展的主要问题。为解决这些问题，一是政府有关部门应予以重视，加强对驴产业的扶持；二是加大相关产业的资源投入，大力支持驴疾病的深层次研究，建立科学有效的疾病防控技术体系；三是提升驴的健康和福利水平，保障规模化养驴产业行稳致远。

四、驴育种技术

专家介绍：赵春江，动物遗传育种学博士，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副研究员，中国农业大学马研究中心研究员、马研究中心主任；全国驴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中国畜牧业协会驴业分会驴遗传育种与繁殖专门委员会副主任；参与东阿黑驴育种及地方驴品种国家标准制定等工作。

赵春江

问：品种是现代养殖业的基础。对于当前我国驴的育种工作，有哪些看法和建议？

答：优良的品种是现代养殖业发展的基础，育种工作在养殖业产业链中处在核心的地位。我国驴产业正处在从役用向产品用途转型的阶段。以前驴主要用于农业生产中的轻役，而现在驴的用途则转向皮、肉、乳等产品用途。之前主要用于农役的驴品种，由于用途所限没有向产品用途选育过，产肉、产乳、产皮性能都不算突出，不是现代产品用途养驴的理想品种。产品用途养驴需要适合规模化饲养方式，具有优良的产肉、皮、乳性能的专门化驴品种。该品种还应具备较好的繁殖性能和抗病性能。但目前，我国尚缺乏这类优良的专门化品种，这也成为我国驴产业发展的瓶颈问题。

对于进行育种的基础品种，业内一般选择大型驴品种。这是因为大型品种生长快，产肉量、产奶量和产皮量都较大，较为适合产品用途养驴的需求。大型驴产区可通过本品种选育的方式进行生产性能的提高。不少中型或小型的驴产区则通过引入大型驴进行纯繁，或以大型驴为父本、本地驴为母本以杂交的方式进行改良。无论采用哪种育种方式，只要能充分利用当地驴资源、逐代提高群体的主要生产性能，都是可以采纳的。需要注意的是，引进的外地驴会存在风土适应的过程。当驴原产地和引入地的气候等环境相差越大时，适应期就越长。适应期会影响驴的生产性能，尤其是繁殖性能。因此在适应期内的驴不宜作为种用。另外，用大型驴和小型驴杂交的情况，要注意杂交组合的配合力问题。配合力好的杂交组合，可以充分发挥杂交优势，既具有引入品种生产性能好的优点，又具备本地品种适应性、抗逆性强和耐粗饲等优点，为进一步新品种的选育打下良好基础；配合力差的杂交组合，杂交效果差，不能充分体现杂交优势。配合力可根据两个品种遗传关系的远近进行大概估测。一般遗传关系远的驴品种配合力会较好，但最可靠的方式还是通过杂交实验来确定配合力。此外，一些中小型驴也可根据其优良特性通过本品种选育形成符合现代社会需求的优质特色品种。

在确定产品用途的育种方向后，还要确定育种目标，即想育成怎样的驴品种。按具体用途不同，可以以肉、皮兼用或肉、乳、皮兼用为育种目标。围绕育种目标制定育种方案，其中包括用怎样的育种方式，如用引入外血的育种方式还是本品种选育的方式；确定选种、选配的方法；估测每代的遗传进展，也就是选育效果等。在具体育种方案的实施中，要选择优秀个体建立育种核心群，然后准确记录系谱，进行育种群个体的生产性状测定，根据性状测定结果进行留种个体的选择，即选种工作，再对留种个体进行合理的选配。通过这样逐代选育最终达到提高整个育种群体生产性能的目的。其中，育种的核心是准确的选种工作。在具有一定群体规模、系谱记录良好、状性测定数据可靠的情况下，采用估算个体育种值的方式进行选种是较为理想的方法。但在群体规模较小或其他条件不具备又不能准确估算育种值时，对于一些遗传力较高的性状，如体尺、体重等，可直接根据生产性能测定数据进行选种，也能取得较为明显的选育效果。

尽管我国驴育种的底子薄、基础差，但随着驴业的发展其提升的空间也较大。目前，国内外尚没有用于生产肉、乳、皮的专门化驴品种，因此产品用途驴品种的培育具有创新性，对于我国现代驴业的发展意义重大。育成产品用途专门化品种的种业企业也将获得核心竞争力，从而对企业的发展产生重大的推动作用。所以，驴的育种挑战和机遇并存。相信在政府的支持和产学研共同努力下，我国驴的育种一定会取得显著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