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君子伴长生
——《四君子赏瓶》陶刻浅议
2022-07-20罗荣贤
罗荣贤
江苏宜兴 宜兴 214221
君子是中国哲学里的一个重要范畴,只有具备很高的道德修养的人才可以被称为君子。君子的概念是仅次于圣人的,在儒家文化的传统当中,“君子”是孔子的理想化人格,君子以行仁、行义为己任,在行仁、行义的基础上更提倡尚勇,处事要恰到好处,做到中庸。君子也是历来被作为立身修养的一种行为规范,我国古代很多有成就的人都是以君子之道自勉的。“万物比做人”,在中国古代人们也把很多的植物像梅、兰、竹、菊比喻为君子,以他们的这种品行、品格来以物喻人、勉励自己。“梅兰竹菊”也就是我们生活中、自然界中的梅花、兰花、竹子和菊花,这四种花卉被称为“四君子”,分别以傲、幽、坚、淡的品质特征来象征勉励人的高尚品质和情操。梅、兰、竹、菊成为中国人感物喻志的象征,正是根源于对这种审美人格境界的神往,也是咏物诗文和书画家作品中常见的题材,号称花中四君子,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件作品当中。明代黄凤池辑有《梅竹兰菊四谱》,从此,“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画家用“四君子”来标榜君子的清高品德,《集雅蔡梅竹兰菊四谱小引》:“文房清供,独取梅、竹、兰、菊四君者无他,则以其幽芳逸致,偏能涤人之秽肠而澄莹其神骨。”梅花,又名“五福花”;兰花,是花、香、叶“三美俱全”的花卉;菊,又名延年、寿客等;文人爱竹,古已有之。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就是流传千古的名句。
在中国绘画题材当中,以物象来表达人的品性,以物喻人、以物寄情、以物言志、寄托情操是十分常见的。元代的画家郑所南就是著名的画兰高手,他画的兰花从来不画根,别人问他,就说国土已被番人夺去,我岂肯着地,也是在实际行为当中表达了这种君子气节;屈原以“秋兰兮清清,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这样的诗句来咏兰;元代的王冕应该说是最为著名画梅名家,因为一首诗中有“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的句子成为千古绝唱。四君子有出自于本身自然属性的一种自然美,还有人格力量、道德情操和文化内涵的注入,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当中是有高度的,在文化概念和哲学范畴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在创作中,着重将古人的精妙诗句书刻于其中,来与绘画形象相得益彰。梅花的诗句“天公尚有余情在,肯放梅花自在开”、咏菊诗句“何事东篱数枝菊,已将青蕊趁重阳”和咏竹诗句“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兰竹已成行,山中意味长。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这是清代郑板桥一首诗,他赞美了兰花在艰苦恶劣的环境里面却独具一种卓尔独立的品行,同时也在表白自己的坚持操守、淡泊自足,不随波逐流的一种高尚情操,兰花象征了一个知识分子的气质,更是一个民族的内敛风华。
大凡生命和艺术的“境界”都是将有限的内在精神品性升华为永恒无限之美,“四君子”的题材始终伴随着中国花鸟画的发展,而且“四君子”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幅画作当中,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形成一种完美的融合。这对陶刻赏瓶(见图1)虽说将“四君子”融于一处,却又各自独立、耐人品味。书画水平和文化素养是陶刻的基础,但是陶刻的用刀也是很重要的。在刻制“四君子”的时候,根据表达对象的不同质感来进行刀法表现的选择和调整,“以刀代笔”将中国书画的用笔和气韵充分地表达出来。中国笔墨非常讲究“状物”和“造境”,笔墨要依附于严谨的物象结构之上,把不同的表现介质、不同的质地要通过笔墨的变化完整地表达出来,石头的质感和花瓣的质感是不一样的,兰叶和竹叶、竹竿、梅花的质感也是不一样的,通过陶刻的刀法把笔墨的这种状物和造境融汇在作品当中,争取让人们在欣赏这件作品时就仿佛置身于自然界的这种物象之中,达到一种浑融忘我的感觉。“梅、兰、竹、菊”四君子清雅淡泊的品质成为了一种人格品性的文化象征,一直被人们推崇,是对古代贤人君子高风亮节和精神品性的推崇和仰慕,是中国儒家立身修养的一种风格高标的独特存在,也是我们努力前行的价值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