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责任感调节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第三方惩罚 *
2022-07-18郭丰波黄佳珊刘腾飞
郭丰波 黄佳珊 刘腾飞 谷 莉
(广东医科大学人文与管理学院,生命质量与应用心理研究中心,生命质量与心理测评干预重点实验室,东莞 523808)
1 引言
替代性排斥(vicarious ostracism)是个体观察到他人遭受排斥时,其自身体验到排斥感的心理现象(Wesselmann et al., 2009)。经历替代性排斥的个体,不仅可以感受到被排斥者的痛苦,使得自身基本需求受阻(Wesselmann et al., 2009,2013),还会产生身体疼痛、社会痛苦及负面情绪等,导致自我调节功能受损(Poon et al., 2020)。为缓解替代性排斥导致的消极体验,个体会对排斥情境进行干预,如补偿被排斥者(Masten et al.,2011)或惩罚排斥者(Rudert et al., 2020)。
根据替代性排斥发生水平可将其分为人际替代性排斥(interpersonal vicarious ostracism)和群际替代性排斥(intergroup vicarious ostracism)。群际替代性排斥是旁观者观察到内群体或外群体成员被所属或其他群体排斥时体验到排斥感的心理现象(Yang et al., 2021)。有研究发现旁观者会将排斥归因于排斥源,而非被排斥者,个体即使付出代价也会对无理排斥者付诸惩罚,因此旁观者行为反应可能不受群体身份影响(Arpin et al., 2017;Rudert et al., 2020)。但也有研究发现旁观者群体身份会对其干预行为产生影响,如让被试观看群体排斥视频后填写干预意愿问卷,发现当外群体排斥内群体时旁观者会对外群体行为进行干预(Abbott & Cameron, 2014; Levine et al., 2002),然而这些研究并未指明具体干预措施;也有研究者通过网络掷球游戏(Cyberball Game)创设群际替代性排斥对旁观者行为进行研究,发现即使旁观者厌恶排斥,也不会对被内群体排斥的外群体进行补偿(Lelieveld et al., 2020),但会对内群体被排斥者补偿性地抛更多的球(Forbes et al., 2020)。然而,对被排斥者抛更多的球,意味着排斥者接球数量的减少,可视为对排斥者的惩罚。这些研究表明群体身份对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行为具有复杂影响,因此有必要对群体身份的影响作用进行深入探讨。
第三方惩罚(third-party punishment)是个体为维护社会规范而付出个人代价对规则违背者所实施的惩罚行为(陈世平, 薄欣, 2016)。当目睹他人不公平行为时,基于人类社会基因进化模式发展而来的维护群体规范共性,个体会采用第三方惩罚以维护公平(王亚茹 等, 2019)。第三方惩罚不仅可以直接降低违规者收益,相较于补偿受害者更能有效维护社会规范(Fehr & Fischbacher, 2004),且可以显著减少社会排斥(Spaans et al., 2019),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对排斥者的惩罚可被视为第三方惩罚。当个体以群体身份划分并获得认同后会表现出群体偏见,对内群体更为善意和宽容,而对外群体则更为猜忌和敌意,这种内群体偏爱削弱了针对内群体成员的社会规范执行(Kubota et al., 2013; McAuliffe & Dunham, 2016)。且群际替代性排斥研究发现当观察到内群体遭受外群体排斥时,旁观者感受到较大群际威胁,并对排斥者表现出更高攻击意向(Mendes et al., 2008; Yang et al., 2021)。因此,相对于内群体排斥者,旁观者可能对外群体排斥者施加更高强度的惩罚。
个体对社会排斥的反应受个人背景、特质等因素影响(Arpin et al., 2017),其中个人特质具有较大差异且不易受外界环境干扰,因此,旁观者个人特质可能影响其在群际替代性排斥中的行为反应。社会责任感(social responsibility)是个体为了社会繁荣和社会成员共同利益而维护社会规范的态度和行为倾向(沈倩如, 李岩梅, 2020),社会责任感越强越容易感知到维护社会规范的必要性,进而采取第三方惩罚等措施来维护社会规范(陈思静, 马剑虹, 2011)。高社会责任感个体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Steele et al., 2008),且对破坏社会规范的行为产生更强的愤怒情绪,进而表现出更高的第三方惩罚(陈思静, 马剑虹, 2011)。因此,高社会责任感旁观者观察到排斥行为时可能对排斥者施加更高强度的惩罚,且愤怒情绪在其中起中介作用。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会对排斥者行为动机进行归因,如果不能找出社会可接受的排斥动机,则会将排斥归因于恶意动机(Rudert &Greifeneder, 2019),并且替代性排斥中缺乏参考信息时旁观者会认为排斥者具有恶意动机(Wesselmann et al., 2013)。研究表明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会将组外成员对组内成员的排斥归因于外群体对内群体的偏见(Yang et al., 2021),因此,当组内成员被排斥时旁观者会体验到强烈的恶意动机,相较于低社会责任感个体维护自身利益,高社会责任感个体为遏制群体偏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可能对组外排斥者施加比组内排斥者更高强度的惩罚。Rudert和Greifeneder (2019)还认为旁观者帮助被排斥者可能使其成为下一个受害者;Forbes等(2020)发现旁观者更能容忍组内成员排斥组外成员,且不对其进行干预,因此当组外成员被排斥时,旁观者为避免成为受害者,实施处罚时会衡量排斥者的身份。低社会责任感个体为维护个人利益,避免被群体成员排斥,对组内排斥者施加的惩罚强度低于组外排斥者;而对于高社会责任感个体,由于组内外排斥者均违反社会规范,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其均施以较高惩罚。
综上,先前对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行为反应的研究并未明确区分补偿和惩罚,且未考察旁观者个人特质对其行为反应的影响。鉴于第三方惩罚能够有效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并减少社会排斥(Fehr & Fishbacher, 2004; Spaans et al.,2019),本研究拟采用第三方惩罚来衡量旁观者对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排斥者的行为反应,并进一步揭示旁观者社会责任感水平对其行为反应的调节作用。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采用明尼苏达多相人格调查表的社会责任感分量表对303名大学生进行测评,该量表共32个项目,采用2分计分法,得分越高表明社会责任感越强,该量表在正常成人中的重测信度为0.76(纪术茂, 戴郑生, 2004)。参考已有研究(陈思静, 马剑虹, 2011),将总分高于均值者划分为高社会责任感组,低于均值者划分为低社会责任感组,从中分别招募30人参与实验,其中一人中途退出实验,一人对实验表示怀疑,最终58人完成实验,高社会责任感组28人(男生6人),低社会责任感组30人(男生11人)。高社会责任感组社会责任感得分(13.79±3.05)显著高于低社会责任感组(8.30±1.39),t=8.71,p<0.001,d=2.32。被试平均年龄19.48±0.94岁,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实验完成后给予被试一定报酬。
2.2 实验设计
采用2(社会责任感:高、低)×2(被试与排斥者关系:组内、组外)×2(被试与被排斥者关系:组内、组外)混合实验设计。其中社会责任感为被试间变量,被试与排斥者、被排斥者关系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第三方惩罚强度,即被试惩罚排斥者的代币数量,数量越多,表明惩罚强度越高。
2.3 实验任务
2.3.1 网络掷球任务
采用网络掷球游戏模拟社会排斥,该游戏可有效用于忽视情境的社会排斥研究(杨晓莉 等,2019)。游戏中三名玩家共同完成30次传球,通过控制接/传球次数实现接纳和排斥操纵。其中接纳条件下每名玩家均可接到十次传球;而排斥条件下其中一名玩家只能接到两次传球。研究中替代性排斥任务要求被试观看排斥情境的掷球,其中既有玩家被接纳也有玩家被排斥的情境,被试作为旁观者可同时观看到接纳和排斥情境,该任务能够有效诱发被试的替代性排斥(Wesselmann et al., 2009)。
2.3.2 数量估计任务
采用最简群组范式操纵群体身份(Tajfel et al.,1971),用于被试与游戏玩家之间形成群体身份。本研究采用“数量估计任务”操纵群体身份,被试完成点的数量估计,依据点估计的结果将其分为高估者和低估者两种群体身份(温芳芳, 佐斌,2018)。
2.3.3 第三方惩罚任务
采用第三方惩罚任务评估被试对网络掷球游戏中各玩家表现的态度。被试被告知,他和掷球游戏中的三名玩家均有50代币收益,他可以拿出所拥有的部分代币来减少其他玩家更多收益作为惩罚,以示对该玩家在掷球游戏中表现的愤怒。被试为惩罚其他玩家每拿出1代币会使该玩家收益相应减少3代币。被试报酬将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为基础费用,另一部分为额外费用。假设被试惩罚玩家A投入代币数为X,那么被试的额外费用为(50-X)×0.08。也就意味着,被试投入的代币越多,他们最终获得的报酬越少(朱晓宇, 2020)。
2.4 实验程序
被试首先对7张大小、数量和空间分布均不相同的黑点图片进行数量估计。数量估计完成后提供伪反馈,即被随机反馈为高估者或低估者。然后完成四个7点评分的群体身份操纵检验问题,检验问题均分高于4分则表明群体身份操纵有效(Arpin et al., 2017)。
随后被试作为旁观者观看网络掷球游戏,被试被告知与他同时进行实验的其他三人(用A、B、C表示)将进行30次相互传球。游戏中代表不同玩家的小人穿着不同颜色衣服作为群体身份标识(高估者、低估者),被试将观看这个游戏并对三名玩家间的互动进行评估。实验包括四种条件(见表1),每种条件下玩家A(被排斥者)总是被玩家B和C(排斥者)排斥,即玩家A只能接到两次球,四种条件呈现顺序在被试间平衡。被试每观看完一个投球游戏,首先,回答是否与其他玩家同组,以检验被试是否清楚玩家身份。然后,被要求分别对游戏中三名玩家被接纳、被排斥、高兴和愤怒程度进行7点评估(Arpin et al.,2017; Yang et al., 2017),通过比较被试对被排斥者和排斥者的评估分数来检验排斥操纵成功与否。为便于比较和解释,将被试对两名排斥者的评分取均值后与被排斥者的评分进行比较。最后,被试根据各玩家在游戏中的表现决定第三方惩罚强度,被试在自己和每名玩家中进行代币分配,同样将被试对排斥者的平均惩罚数量作为第三方惩罚指标。
表1 实验中四种排斥条件
3 结果
3.1 操纵检验
将被试对排斥者和被排斥者的接纳感和排斥感评分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所有条件中排斥者的接纳感评分均显著高于被排斥者(ps<0.001,ds≥2.33);被排斥者的排斥感评分均显著高于排斥者(ps<0.001,ds≥1.12)。进一步将被试对排斥者和被排斥者的情绪评分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所有条件中被试对被排斥者的愤怒评分均显著高于高兴评分(ps<0.001,ds≥1.28),被试对被排斥者的愤怒评分均显著高于对排斥者的愤怒评分(ps<0.001,ds≥1.10)。这表明排斥操纵有效且被试体验到排斥感。此外,被试群体身份操纵检验得分(4.79±1.29)显著大于4分(t=4.69,p<0.001),表明群体身份操纵有效,被试对所属群体有较高认同感。
3.2 不同排斥条件下惩罚强度差异
各条件中被试对被排斥者和排斥者惩罚强度见表2,配对样本t检验表明,所有条件中被试对排斥者惩罚强度均显著高于对被排斥者惩罚强度(ps<0.001,ds≥0.56)。
表2 旁观者对排斥者和被排斥者的惩罚强度
将被试惩罚排斥者的强度进行2(社会责任感:高、低)×2(被试与排斥者关系:组内、组外)×2(被试与被排斥者关系:组内、组外)三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社会责任感主效应显著,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排斥者惩罚强度(8.77±6.66)显著大于低社会责任感个体(3.73±4.31),F(1, 56)=11.85,p<0.01,η2p
=0.18;被试与排斥者关系主效应显著,被试对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6.93±6.86)显著大于组内排斥者(5.58±5.62),F(1, 56)=8.51,p<0.01,η2p=0.13;社会责任感、被试与排斥者关系、被试与被排斥者关系交互作用显著,F(1, 56)=4.98,p<0.05,η2p=0.15,进一步分析表明(见图1),当组内成员被排斥时,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显著高于组内排斥者(p<0.05, 10.30±9.95 vs.7.46±5.93),而低社会责任感个体对组内外排斥者惩罚强度无差异(p>0.05, 3.52±4.78 vs. 4.48±5.95);当组外成员被排斥时,低社会责任感个体对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显著高于组内排斥者(p<0.05,4.78±6.42 vs. 2.15±2.31),而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组内外排斥者惩罚强度无差异(p>0.05, 9.11±7.04 vs. 8.21±9.06)。
图1 高低社会责任感个体在群际替代性排斥中的惩罚强度
3.3 愤怒情绪在社会责任感和惩罚强度之间的中介作用分析
为进一步探讨愤怒情绪在社会责任感和惩罚强度间的中介作用,将各条件中被试对被排斥者的愤怒情绪评分和惩罚强度平均,采用PROCESS宏程序模型4对上述变量进行中介效应分析。以惩罚强度为结果变量,被试社会责任感分数和愤怒情绪评分为预测变量建立回归方程,R2=0.14,F(2, 55)=4.41,p<0.05,社会责任感正向预测愤怒情绪,β=0.17,SE=-0.51;t(55)=2.07,p<0.05,95% CI=[0.003, 0.21]。愤怒情绪正向预测惩罚强度,β=1.49,SE=0.58;t(55)=2.56,p<0.05,95% CI=[0.32, 2.65]。愤怒情绪在社会责任感与惩罚强度之间具有完全中介作用,间接效应为0.25,95% CI=[0.03, 0.37];直接效应为0.19,95% CI=[-0.30, 0.62]。
4 讨论
本研究中不同社会责任感个体观看排斥情境的网络掷球游戏形成替代性排斥,采用数量估计任务对替代性排斥中各玩家之间形成不同群体身份,并采用第三方惩罚方式考察不同社会责任感旁观者对替代性排斥中排斥者的行为态度。结果发现高社会责任感旁观者对排斥者惩罚强度高于低社会责任感旁观者,且愤怒情绪在社会责任感和惩罚强度间起完全中介作用;旁观者对外群体排斥者惩罚强度高于内群体排斥者;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排斥组内成员的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高于组内排斥者,而低社会责任感个体对排斥组外成员的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高于组内排斥者。
4.1 愤怒情绪导致高社会责任感个体更高的惩罚强度
社会责任感是个体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心理品质,是利他行为的有效预测指标(黄四林 等,2016)。第三方惩罚作为一种重要利他行为,能有效减少社会排斥(Pieter et al., 2019),因此,面对社会排斥时高社会责任感者个体基于利他性驱使可能对排斥者施以更高强度惩罚。研究表明个体面对社会规范违背时体验到强烈的负性情绪(Fehr &Fischbacher, 2004; Wang et al., 2011),且负性情绪强度与第三方惩罚强度正相关(Gummerum et al.,2020; Lotz et al., 2011)。因此个体观察到排斥行为时会激发负性情绪,进而导致个体做出更高强度的第三方惩罚。Giesen和Echterhoff(2018)发现观察到的排斥和自身体验到的排斥所带来的消极情绪一致,故旁观者对被排斥者愤怒情绪的评估,实质上反映了其自身对排斥行为的愤怒。陈思静和马剑虹(2011)研究发现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破坏社会规范的行为产生更强烈的愤怒情绪,并表现出更高强度第三方惩罚。本研究中旁观者社会责任感正向预测其对被排斥者愤怒情绪评分,且愤怒情绪在社会责任感和惩罚强度之间呈完全中介作用。这表明高社会责任感个体观察到他人被排斥时其内化的接纳社会规范被激活,激发其强烈的愤怒情绪,进而对排斥者施以更高强度惩罚。
4.2 内群体偏好导致旁观者对内群体排斥者施以较低强度惩罚
内群体偏好是一种系统性地偏好自己所在群体和群体成员的现象(Masuda & Fu, 2015),当个体对其所属群体形成认同后,会倾向于采用积极的、正面的方式评估其所属群体及成员,从而更可能包庇、宽容内群体成员的过失,对内群体成员失范行为给予合理化解释(Kubota et al., 2013)。这种内群体偏好使得内群体成员的违规行为被群体认同诱发的积极评价所抵消,从而削弱了针对内群体的社会规范执行,降低了内群体被惩罚的可能性与强度(McAuliffe & Dunham, 2016)。研究表明旁观者观察到内群体被外群体排斥时感受到更大的群际威胁,且对排斥者表现出更高攻击意向(Mendes et al., 2008; Yang et al., 2021)。本研究通过数量估计任务对替代性排斥中玩家和旁观者的群体身份进行操纵,在旁观者、排斥者和被排斥者之间形成不同群际身份关系,并且这种群际身份得以内化认同。由于旁观者与排斥者共享群体身份,因此旁观者可能会低估内群体排斥者排斥行为的攻击性和失礼程度,从而更包容他们的失范行为,进而导致其对内群体排斥者施以较低强度惩罚。
4.3 社会责任感调节群际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的惩罚强度
社会规范是群体成员均接受并遵从的行为准则(Cialdini & Trost, 1998),个体社会责任感影响社会规范激活,高社会责任感个体更容易激活社会规范意识,并维护这种社会规范(陈思静, 马剑虹, 2011),而低社会责任感个体更注重自身利益(吴倩, 2020)。Rudert和Greifeneder(2019)认为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会对排斥者行为动机进行归因,如果旁观者不能找出社会认可的排斥动机就会将排斥归因于恶意动机。当替代性排斥中缺乏参考信息时,旁观者会认为排斥者具有恶意动机,并通过补偿被排斥者或惩罚排斥者恢复公平(Wesselmann et al., 2013)。研究发现当旁观者观察到组内成员被组外成员排斥时会将这种排斥行为归因于外群体对内群体的偏见,并对排斥者表现出更高攻击意向(Yang et al., 2017; Yang et al.,2021),而群体偏见是一种违背社会公平规范的行为。因此,当组内成员被排斥时,无缘由排斥和群体偏见会导致旁观者体验到强烈的恶意动机。高社会责任感个体为了维护社会公平、遏制社会偏见,会对组外排斥者施以比组内排斥者更高强度的惩罚;而低社会责任感个体为维护个人利益,对组内外排斥者的惩罚强度无差异。Rudert和Greifeneder还认为替代性排斥中旁观者帮助被排斥者可能会使其成为排斥的下一个受害者。并且,Forbes等(2020)研究发现当旁观者更能容忍组内成员对组外成员的排斥行为,且不对其进行干预。因此,当组外成员被排斥时,旁观者为避免成为排斥的受害者,需要考察排斥者群体身份进而进一步衡量对其实施的惩罚强度。低社会责任感个体为维护个人利益,避免遭到群体成员驱逐,对组内排斥者施加的惩罚强度低于组外排斥者。但无论排斥者是组内成员还是组外成员,高社会责任感个体会认为他们均违反了接纳的社会规范,进而为维护社会公正对排斥者均施加较高强度的惩罚。
5 结论
高社会责任旁观者对替代性排斥体验到更强愤怒情绪,并对排斥者施以更高惩罚;高社会责任感个体对排斥组内成员的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高于组内排斥者,而低社会责任感个体对排斥组外成员的组外排斥者惩罚强度显著高于组内排斥者。旁观者社会责任感调节其在群际替代性排斥中的第三方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