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与现实出发理解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资本的表述

邬晓罡

◆摘  要：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认识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的表述。本文从资本论与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角度以及从国内外现实的角度出发，对该表述进行了理解探索。最后得出结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的要正确认识资本并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目的是积极管理和引导各种资本，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社会主义经济理论;资本

在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之前，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理论中包括计划和市场的关系、市场和政府的关系、市场和技术的关系等等。而这次会议中首次提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从理论与现实的角度去正确建立对资本的认识对未来的经济工作至关重要。

一、从理论的角度进行理解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资本的形式为货币和生产资料，但货币和生产资料本身并不是资本，只有能够和抽象劳动结合起来带来价值增值的价值才是资本。马克思所处的时代还是自由竞争资本主义时代，那么在当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背景下，以经济工作会议公告的原文为切入点，进行理论上的进一步思考将能够有助于进一步认识资本。

1.“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

资本的产生来自于抽象劳动，而抽象劳动是历史范畴，因此资本也是历史范畴。历史范畴是指事物概念是发展变化着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含义或存在形式。这就要求我们分析事物和概念要放到具体的历史环境中去进行。

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当今中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还不发达。所以有利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因素都要坚持与促进，不利于消除两极分化的因素和现象都要有效管理直到消除。

有了这个基础认知后，再来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资本概念。资本的特性主要有三个：一是能够通过与劳动结合带来价值增值的价值才是资本，流通中的或离开流通的货币和其他静态不参与社会生产的货币以及生产资料等都不是资本;二是资本有运动属性，这是由资本要创造价值增值的基本属性所决定的;三是资本是历史范畴，资本主义社会中有资本存在，同样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社会化大生产的进步与积累也会有资本存在。二者在资本与劳动结合的形式以及劳动在与资本结合过程中创造的价值增值的再分配形式有本质不同。资本的行为规律则由这三个特性所决定，即资本与创造价值增值是不可分割的，换句话说资本存在的唯一动力就是逐利。

2.“社會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伟大创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必然会有各种形态的资本。”

邓小平同志提出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不是区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标志，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的科学论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市场经济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新体制，是中国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一个前无古人的伟大贡献。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产生的价值增值，其本质是劳动者参与社会化大生产而产生的社会总体财富的增加。实践证明，资本带来的价值增值，是社会主义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的资金来源和根本保证。

资本的产生与社会化大生产过程中生产力发展水平有关，并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独有产物，社会主义社会由于生产力发展到了一定水平也会由价值积累形成资本。由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存在不同类型的经济组织形式，因此这些不同类型的经济组织会通过生产积累形成各种形态的资本。

3.“要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其消极作用。要为

资本设置“红绿灯”，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防止资本野蛮生长。”

对于实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发展目标而言，资本逐利的天然属性决定了资本即有正面积极作用也有负面消极作用。积极作用方面，为了提高竞争效率，资本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和社会总产出，能促进社会经济结构的改进。消极作用方面，同样由于逐利目的，资本有剥削劳动者和追求无限周转速度从而脱实向虚抑制实体经济的天然趋势。消极作用不利于实现社会化大生产发展和社会共同进步的总体目标的，因此要积极对待和有效控制资本的消极作用。

而做到这些就需要依靠制度，也就是“红绿灯”的规则。制度是指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程序和行为的伦理道德规范。资本与劳动结合产生的价值增值本质是来源于劳动者的劳动，资本自身是无法创造价值的，而资本的野蛮生长完全源于其天然的逐利性。“红灯”是为了划定边界、加强规范，“绿灯”是为了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

4.“要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

基本经济制度是指一国依据其社会性质及基本国情，通过法律对社会经济秩序中生产资料归属做出明确规定的经济制度。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相结合和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市场经济，共同组成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的经济制度。

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中，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发展，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的目的，在于引导督促资本服从党的领导，服从和服务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大局，鼓励支持资本在促进科技进步和经济结构转型与升级、繁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便利劳动人民的生活、参与全球竞争中发挥积极作用。这又反过来要求更加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营造各种有利于合规资本发展的市场环境，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的活力释放。这样才能实现做大蛋糕并实现共同富裕的建设目标。

二、从国内外现实的角度进行理解

现代经济是由虚拟经济市场和实体经济市场构成的。国内方面，技术进步相对于西方发达国家还过于缓慢，制造业的效率和盈利较低，由此导致制造业呈现以初级生产要素投入扩张为动力、以传统产业为主体的外向型产业特征。同时由于硬科技进步的节奏是有科学规律的，不能一蹴而就，一方面实体制造业利润太低，一方面互联网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达到了极限，那么源源不断的资本最终就脱实向虚转入快速周转的领域：文娱、投机炒作、信托等等。

国外方面，作为目前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从诞生一直发展到当下，都没有脱离资本主义的进程。美国发展过程中，其金融资本出现在产业资本之后。随着美国社会总产出的逐渐增加，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展开了竞争与合作。从资本论出发，能够了解到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相互融洽合作是总是短暂的，二者会为了争夺剩余价值而产生最终不可调和的矛盾。美国资本的价值增值不能脱离实际生产，而美国资本家追逐价值增值的欲望又不断产生脱离实际生产就能增值的妄想。当今美国内部的金融资本相互之间、以及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间的矛盾已经成为了主要矛盾。直到2019年随着新冠疫情的爆发和美国国内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矛盾的不可调和，美国通过贸易战和国际政治摩擦向外输出矛盾，并且主要针对中国。

从前文理论上的分析能够了解到，资本兼具逐利冲动和运动性。二者决定了资本流动的动力就是追求更高的利润率，实体经济部门与虚拟经济部门之间平均利润率的形成，其实是产业资本家和金融资本家对增值价值重新分配的过程，二者所获取的利润最终来源于实体经济部门中劳动者创造的价值增值。谢富胜和匡晓璐（2019）在“金融部门的利润来源探究”一文中，对金融部门利润的本质进行了理论分析，指出金融部门获取的任何形式的利润最终都源于产业资本积累，其本质是生产过程中活劳动创造的新价值。同时对美国金融部门的经验也进行了研究，发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形成了金融化积累体系，其脱离实体经济基础的金融化积累体系是不稳定的，金融化的发展带来的价值分配方式的转变增加了美国金融体系的风险和脆弱性。

国内资本越来越脱实向虚的倾向，和与劳动者争利的现象越演越烈，以及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主义经济体制的西方国家出现的积重难返的经济现象，对于当下已经成为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所列的全部工业门类的中国而言，是必须历史性得积极面对并有效管控的。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正確认识资本属性，原因正在于此。

三、总结

为了追逐利润和激烈竞争，资本竭力改进生产技术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和释放整个社会的生产力，这是做大“蛋糕”的重要途径之一。同时，资本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降低劳动者收益和减少人工，追求无限的周转速度，这又与共同富裕和分好“蛋糕”的目标不一致。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正确认识资本，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目的就在于全面科学地认识资本的积极与消极因素，并对症下药予以积极管理和引导，不是扼杀资本，而是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1]新华社.“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内容全文公报”，光明网，互联网，https：//m.gmw.cn/baijia/2021-12/11/35373930.html，2021-12-10.

[2]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

[3]杨瑞龙.《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第三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4]谢富胜，匡晓路.“金融部门的利润来源探究[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9年第6期，58-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