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在服装设计中的创新探究

胡丹阳，任 梦，池香华

（闽南理工学院 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福建 泉州 362700）

漆线雕技艺属于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具有福建厦门地域特色的艺术瑰宝之一。研究其在服装上的创新运用，能够打破厦门漆线雕因其制作工艺及材料特殊性而难以广泛推广的局限。

1 闽南漆线雕的传承现状

厦门漆线雕随着当地民间文化和雕塑行业的繁荣而兴起，它的发展体现了闽南文化的多彩和艺术价值的高超。当前，漆线雕主要是从造型和制作工艺两方面进行继承与创新，如通过特有的漆线和精细的制作工艺，制作出具有收藏价值的动植物形象以及民间的传统龙凤题材等。

1.1 泉州漆线雕传承现状

泉州漆线雕主要分布在福建泉州市惠安县的张坂镇，是随惠安木雕的兴起而诞生的，历史悠久，独具当地的民间艺术特色。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快速发展，传统雕艺在雕刻过程中，广泛引进便利的加工工具，这对以纯手工为主的泉州漆线雕带来了较大的冲击。工艺人对机器的依赖，使得泉州漆线雕技艺处于濒危状态。

目前，泉州漆线雕工艺大师授徒大多以口授师传或家族传承的方式为主，没有形成统一规范的文字教材，故手工技艺主要靠时间的磨合和悟性的掌握，没有理论意义上的规范研究，这使得技艺的复杂程度更难掌握[1]。再者，部分漆线雕艺人的文化素养不高，需要提升其美学基础和理论水平，避免“有匠无师”状况的出现。当前，泉州漆线雕已开展了地域性普查工作，收集了大量雕刻艺人及企业的作品，并开办了漆线雕技艺学习兴趣班，进行文化宣讲，为泉州漆线雕增添了观赏价值。

1.2 厦门漆线雕传承现状

厦门漆线雕有三百多年的文化历史和浓郁的地域特色。因为厦门处于沿海地区，与海外多国交流广泛，增加了传播广度；厦门同安地区盛产的樟木、桐油、白土能满足漆线雕的原料需求，为当地漆线雕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在色彩方面，厦门漆线雕多使用强对比的色彩，如在金色的漆线上涂抹红、绿、蓝、黑等颜料，使作品呈现光彩夺目的效果[2]。且厦门漆线雕相较于泉州漆线雕推广更广泛，工艺更细腻，保护和传承上也做得更好。

以厦门惟艺漆线雕艺术有限公司为例，在面临厦门漆线雕企业产能与市场价值不对等的问题上，有三大劣势：一是人才储备不足，蔡氏漆线雕有着复杂的创作流程和雕刻技艺，且一代大师需耗费毕生的精力才能有所成就。因此,年轻人大都不愿学这门耗时耗力的技艺,这也直接导致厦门蔡氏漆线雕艺术人才的短缺；二是生产规模受限，机械参与的流水线作业方式，致使厦门蔡氏漆线雕产品的单调无趣，艺术手法不够丰富，缺失了非遗传承的意义；三是营销策略单一，厦门蔡氏漆线雕未完全融入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主要是作为厦门旅游纪念品被加入购物车中，销售方式单一，传播力度不够，不利于厦门漆线雕技艺的生产性保护。

2 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特色与创新现状

2.1 厦门蔡氏漆线雕的技艺特色

厦门蔡氏漆线雕主要有两大技艺特色：第一是厦门蔡氏漆线雕线条元素的流畅运用，柔韧的漆线通过精细的盘结堆砌于坯体之上，为繁杂的线条赋予层次感，展现了中国古典艺术之美；第二点是图案表现上错彩镂金和华丽大方的典型特征，体现了中国传统的艺术美学，展现了闽南人的审美价值观。同时，随着每代匠人的创新与发展，蔡氏漆线雕的材料与技法也愈加精细雅致。手工制作的蔡氏漆线雕是由大漆、熟桐油和陈年砖粉等原材料调和而成的，经过反复的舂、捶、揉、捻，成为具有柔韧性的漆线土，再由人工搓成粗细不一的漆线条。然后到涂有底漆的坯体上，运用“漆线”盘、结、绕、堆、雕、镂、刻等多种雕刻方法来塑造各种精致而凹凸不平的纹样、图案，最后再在图案上描金涂彩，制成精美绝伦的作品。

2.2 厦门蔡氏漆线雕的创新现状

厦门蔡氏漆线雕的创新现状主要体现在原材料的更新方面，将以往所使用的陈年砖粉改良为化工材料立得粉，其粉状细腻均匀，加工省时省力。而且在所调的漆泥中加入矿物质颜料，堆砌盘绕漆线时，无需另外上金敷彩。但同时，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发展，蔡氏漆线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主要包含以下三方面。

一是机器代工引发的缺陷，压线机和搓线机虽然省时省力，但缺少手工痕迹的美感，制成品易产生审美疲劳。而且所制成的漆线容易生成缝隙，混入空气，比不上手工搓制的有韧性与弹性。更何况人们对于机器操作的刻板印象，容易使人忽视蔡氏漆线雕手艺人背后创作的艰辛。

二是创作者选择了蔡氏漆线雕难以展现的内容，导致成品缺乏美的灵魂，无法体现其美学特征。如蔡氏漆线雕不适合用于创作大写意的国画，因为其漆线的缠绕技法比不上水墨画法的飘逸，故制作的效果不佳。

三是过度跨界运用导致蔡氏漆线雕传承被破坏。部分创作者盲目追逐标新立异和成品的外在形象，忽视了蔡氏漆线雕艺术独特的文化内涵，使得人们对蔡氏漆线雕的文化印象大打折扣，更与保护非遗的初衷相违背[3]。例如国博曾开发了一套现代餐具，是以人面鱼纹彩陶盆为原型的，但因为开发者未对文化原型进行深入分析，没意识到这其实是我们祖先安葬早夭儿童的瓮棺盖，从而成为跨界开发失败的典型案例。

3 “互联网+”视角下蔡氏漆线雕技艺与服装设计融合的创新构想

从长远来看，创新传承是最为科学的非遗保护方法，直接决定着非遗是传承发展还是衰败灭亡的。创新融合发展不但能弘扬传统文化，还能增进人们对传统的自觉认知。将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与服装设计创新性融合，即将漆线雕的漆线材料从天然大漆替换为多种不同股数的线绳，如麻绳、棉线、编织绳或棉纱绳等，并将制作漆线雕的坯体材料换成符合人体穿着的服装面辅料如棉麻丝毛；再运用漆线雕浮雕的立体技法，使线绳材料在服装上呈现凹凸起伏状，制成兼具平面装饰效果和立体浮雕效果的创新型服装。

3.1 材质的创新

过去的漆线雕材料大都限于天然大漆、矿物颜料、金箔等，而本次创新融合选用的是多种不同股数的线绳，如将麻绳、棉线等进行替换漆线。不仅因为其柔韧度与厦门蔡氏漆线雕的漆线相似，且保留了漆线雕的线条美感，还因为染料可以进行多样的选择，使得辅料线绳可以染成各种颜色，除满足漆线雕原有的色彩外，还能染成其他不同类型的颜色，这将使得成品的整体图案色彩愈加鲜艳，感观愈加精美，有着非同一般的独特韵味。

坯体则从传统的竹胎、木胎、泥胎等转变成现代的服饰品，如棉麻丝毛材质的面料、牛仔面料等，既符合人体穿着舒适性要求，又使得蔡氏漆线雕的技艺表现更易让人接受，平添了许多鲜活的生机。此外，中国生漆虽然绿色环保，健康安全，但是并不符合人体的穿着舒适性要求，更何况有些人还对漆过敏。所以本次创新构想，将制作漆线雕的胚体材料换成了不同材质的服装面料。又因为目前漆线雕材料原产地的生态环境受到了破坏，使原材料的供应出现匮乏的局面，所以为了更大范围地长期推广传统漆线雕技艺文化，现将其运用到服装上，其中的坯体材料由泥塑、陶瓷等更改为服装面料，将是一大创新特色。

3.2 形式的创新

将漆线雕的各种传统纹样运用勾花盘绕的技法，选取不同股数、不同颜色的线绳缠绕堆砌成不同纹样的图案，以微立体的效果生动形象地展现出线条的魅力，为漆线雕工艺运用在服饰品上呈现视觉效果提供了无限的可能[4]。当然，服装上的图案不但可以选择漆线雕的传统纹样如龙凤、云水、缠枝莲等，还可以选用现代插画、国画、水彩等元素。又因为线绳堆叠的层数多样，凹凸起伏，立体感强烈，使得服装上的图案被赋予了视觉上的层次感和空间感。总之，形式的创新主要可以从图案纹样和题材类型方面来实现，迎合了现代人的审美趣味，展现了作品的独特美学风格，增加了漆线雕的艺术多样性，如图1 中所表现的服装创新形式。

图1 漆线雕用于服装的形式创新

3.3 工艺的创新

创新构想中的辅料线绳的柔软性比较符合厦门蔡氏漆线雕漆线的柔韧度要求，采用漆线雕的纯手工制作工艺进行缠绕辅料线绳，在替代漆线雕坯体的面料上运用漆线雕浮雕的立体技法，在面料上进行缠绕叠加，形成二维立体的感观。主要做法是用一支装有剑锋形竹片的毛笔，将细如发丝的辅料线绳缠绕于面料上，一点一点地去堆砌纹理，缠绕形成有浮凸效果的肌理，让作品符合漆线雕技艺的立体感，其工艺技法与线绳缠绕方式相似，如图2 所示。

图2 漆线雕用于服装的工艺创新

4 蔡氏漆线雕技艺融于服装后的发展对策

对漆线雕技艺的生产性保护，就是要为其寻找市场与销路，创设艺术生态环境，让其真正立足于市场，寻找到属于漆线雕的另类生存价值和生存空间，以及具备地方特色的文化符号。也因为服饰品比家居饰品更贴近人们的生活，所以将漆线雕技艺运用到服装设计上，更易进行非遗知识的传播与普及。同时，民众的购买穿着和广泛参与，便于宣传漆线雕技艺的文化理念，打造漆线雕品牌文化，体现出其穿着价值和艺术价值。

4.1 加强人才培养

创建相关工作室去培养对漆线雕工艺感兴趣并具备服装基本素养的学艺传承人，请厦门蔡氏漆线雕工艺大师来为工作室的学员授课，主要进行技法、材料、纹样等实体及理论的教学，使学员能独立地掌握传统非遗漆线雕的技艺，提高学员对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的认知感，激发他们对传统工艺的兴趣，也为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与服装设计相融合的创新提出更多可能的设想，并积极赋予实践。

4.2 改进生产模式

生产性保护漆线雕，不等于简单的产业化保护，旨在价值经济与传统制作工艺间维持一定的平衡。对于此次创新融合漆线雕技艺的服饰品不应该靠数量和规模化取胜，而应该小批量生产，走高端的市场路线，用高质量的面辅料、熟练的手工技艺融入精神内涵，增添服饰品的文化附加值[5]。同时，创新人员还需积极地从设计的内容、手法以及材料、造型等多方面将蔡氏漆线雕原真性技艺与服装设计进行创新性延伸，比如表现题材可以增加现代元素，如风景、人物或动植物等，甚至可以采用一些抽象图形。

4.3 创新营销模式

手工艺匠人可通过微博、微信、视频网站等数字网络平台向消费者传播漆线雕技艺的文化韵味，也可以利用VR、AR、MR 等多种新媒体的方式来承载漆线雕技艺与服装相融合的服饰品，以达到消费者在虚拟环境中获得真实体验的目的。同时，还可以在产品包装袋上附加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融于服装设计的相关产品信息，以及蔡氏漆线雕文化内涵和发展现状的二维码。在政策法规允许的条件下，为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偏好，可以利用抖音直播快速与消费者进行良性互动，向其推广运用了漆线雕技艺的服装，并展示在服装上运用不同的色彩图案、材质形式与漆线雕技艺进行巧妙的结合，以达到宣传漆线雕技艺的传统文化与售卖创新融合服饰品的目的。

5 结语

将厦门蔡氏漆线雕的技法与服装设计元素和面料创新融合，使得受众能够接受创新意识，并产生一定的共情。这不仅能够有效传播闽南文化与民间技艺，体现闽南人对艺术的独特审美取向，还有效地增强了厦门蔡氏漆线雕作品的市场认同感，使作品不因创新而脱离日常的生活轨道，而且促进厦门多元文化史的研究，弘扬了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并为手工业者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收入，避免厦门蔡氏漆线雕技艺开发不善而导致的衰退问题。厦门蔡氏漆线雕的继承需要人们共同的坚守和付诸行动，要善于利用前瞻性的眼光，勇于接受时代的挑战，不断地为传统漆艺增添新的时代内容。相信随着新时代的创新发展，厦门蔡氏漆线雕艺术一定会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迎来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