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培训包模式对我国“1+X”证书课程建设的启示
2022-07-14林祝君
林祝君
摘 要: 基于中澳合作办学一线教学实践的心得与体会,从培训包开发机制及内容结构、培训包体系下的课程开发与实施两个方面予以梳理,探究我国“1+X”证书制度试点下课程建设的路径和方法,以期为我国“1+X”证书制度试点下课程建设的实践与探索提供理论和实践层面的借鉴。
关键词: 澳大利亚培训包; “1+X”证书制度; 课程建设; 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 G71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1-2153(2022)03-0001-04
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发布后,“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得到了积极探索与尝试。在此背景下,探究职业技能标准制定、职业技能考核、证书课程建设、证书教学评价等一系列框架性的整体设计与规划,成为“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亟须应对的现实挑战。《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培训评价组织应对接职业标准,与国际先进标准接轨,按有关规定开发职业技能等级标准,负责实施职业技能考核、评价和证书发放。”澳大利亚培训包开发机制及其课程建设模式,在职业技能标准界定、职业技能培训与考核评价方面具有较为突出的国际影响,可从制度建设、机制设计和课程建设等方面对我国“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提供有益借鑒与参考。笔者结合中澳合作办学过程中的教学实践,基于澳大利亚培训包体系的理解及一线教学的心得体会,以多年讲授的CPP50611安全和风险管理课程为例,从培训包开发机制及内容结构、培训包体系下的课程开发与实施两大方面予以梳理,探讨澳大利亚培训包模式对我国“1+X”课程建设的启示。
一、澳大利亚培训包开发机制及内容结构
(一)培训包的开发机制
培训包最初由澳大利亚国家培训署(ANTA)组织开发。为更好地反映行业技能需求, 2015年5月成立了澳大利亚行业与技术委员会(AISC),形成了以行业与技术委员会、行业参考委员会(IRCs)和技能服务机构(SSOs)三方参与的培训包开发新机制[1]。行业与技术委员会由行业经验丰富且对VET领域理解深刻的成员组成,负责培训包的审批发布工作,并对培训包质量及国家培训政策的实施等事项负责。目前澳大利亚成立了66个行业参考委员会,每个行业参考委员会的成员都由与行业联系紧密的人员构成。行业参考委员会收集所在行业的机会风险、发展趋势及培训需求等相关信息,就所在行业的技能需求及培训包开发等事项向行业与技术委员会提出建议。每个行业参考委员会都可得到一个技能服务机构的支持与帮助,以更好地进行信息调研及培训包开发等工作。依据澳大利亚行业与技术委员会(AISC)官方网站信息,澳大利亚教育与培训部投资设立了6个技能服务机构,每个技能服务机构在行业及培训部门之间持有中立地位,为多个行业参考委员会提供文秘、差旅及技能预测等相关服务,在培训包的开发与评估工作中发挥作用。培训包三方开发新机制的确立,既可保证行业在职业教育领域的充分参与,也可充分借鉴吸收VET领域专业人士的经验,为培训包的实用性、科学性奠定了坚实基础。培训包会依行业发展需求,及时调整,以反映职业活动实践中的能力需求变化。
以笔者教学实践中接触的CPP50611安全和风险管理文凭课程为例,课程依据的培训包CPP07由物业服务行业参考委员会(Property Services Industry Reference Committee)负责,经由技能服务机构artibus Innovation公司的支持完成,目前发布实施的是14.5版本。
(二)培训包的构成要素
澳大利亚国家认证发布的培训包主要包括三个部分:一是能力单元,二是评估指导要求,三是资格框架说明[2]。能力单元是培训包的主体内容,评估指导要求是对能力习得状况的评估和检测,资格框架则是学习者在完成某个领域的学习后给予的资格认证说明。三个部分相辅相成,为学习者的能力习得、评估检测和资格认证提供了框架性、规范性的要求。
一系列能力单元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某项资格标准的课程体系,完成这一课程体系的学习及应用,即可证明学习者获得了从事某项工作、承担某个岗位的能力和水平,相应地也就可以获得澳大利亚资格框架下的某个资格证书。从这个意义上讲,能力单元是课程学习的目标和课程学习的结果参照,依据能力单元的要求和说明,即可生成课程的内容。评估指导要求体现的是对学习者学习过程、学习结果的检测和监控,是能力习得和培训质量的必要保证。资格框架说明则对学习者完成一系列能力单元学习之后,可以获得的国家资格体系下的资格证明,是连接澳大利亚VET体系、高等教育体系及义务后教育的路径衔接保障。培训包通过长达数千页的文字说明,为以能力习得为中心的课程建设提供了翔实系统的方向和路径指南。例如,依据CPP07 Property Services Training Package(Release 14.5)的培训包相关内容,CPP07物业服务培训包共涉及38项技能、625个能力单元、46个资格认证(涵盖一级证书到研究生文凭全部八个级别资格),其最新版本的培训包通过近万页的文件资料,对版本衍变信息、资格框架、技能、能力单元、就业技能、评估指南及能力标准做出了详细介绍。形式规范、内容翔实、适时迭代的培训包文件为课程建设的具体内容、评估评价及资格认证予以规范,是培训包框架下课程建设的依据和参照。
(三)培训包框架下资格认证的具体要求
要取得资格认证,需要依据培训包要求,完成一系列能力单元的学习。以CPP50611为例,该资格共包括16个能力单元,学生需要完成12个能力单元,才能取得资格认证。每个能力单元以规范化的格式,对该单元能力的概括介绍、具体应用情境、能力习得要素及行为绩效标准、所需知识与技能、评估证据指南等给出说明。同时,培训包还对就业技能、基础技能及胜任力等给予了关注。
培训包全面系统的文件说明,既为课程建设提供了国家层面的规范性要求,也为注册培训机构的课程开发与实施提供了方向性、框架性指南,为课程的实用性、规范性、科学性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澳大利亚培训包体系下的课程开发与实施
注册培训机构依据培训包的具体要求,进行课程的开发和实施。其开设的课程需要根据资格证书要求掌握的能力单元进行设计与开发。各能力单元在课程开发的过程中可转化为科目课程[3]。下面,以教学过程中使用的澳大利亚康普利斯培训学院开发的安全和风险管理文凭(CPP50611)课程资料为例,简要说明培训包框架下课程建设的理念和路径。
(一)学生培训资源手册的内容与结构
康普利斯学院依据培训包要求进行CPP50611课程开发,先将课程按照主题相关性分为三个课程模块(Cluster)(分别是安全业务发展模块、安全风险管理模块和人员管理模块),然后再通过开发学生培训资源手册的方式,呈现安全与风险管理文凭资格要求的知识体系。
学生培训资源手册相当于课程建设中的教材,手册结构规范严谨,通常列出培训包能力单元中的基本信息,然后再分若干个主题进行知识性内容的讲解和说明。同时,手册还会依据需要列出更多参考信息来源,以拓展学生视野,丰富知识内涵。以BSBHRM402A(招聘、选择、聘任员工)能力单元为例,培训手册首先明确说明该单元涉及的是招聘流程中各项工作所需的行为绩效结果、技能和知识,说明其适用的对象是人力资源经理领导下负责招聘、选拔及员工引导职责的人员,然后再对该单元涉及的行为绩效列出20个详细要求,再从界定工作说明、规划人员选拔、评估并选定应聘人员、任命并引导新员工等四个方面,进行简约系统的知识介绍。手册结构清晰,内容紧凑,以培训包要求为依据,先呈现学习目标及预期行为绩效标准,再进行详尽系统的知识讲解,符合认知心理机制,有助于学习者对照学习目标和行为绩效标准进行针对性学习。这种课程设计,既有助于强化知识模块内在的逻辑联系,也有助于构建系统完整的课程知识体系。
(二)评估手册的规划与应用
培训包注重学习结果的评估,注重证明材料的收集及保存。康普利斯培训学院的评估手册从内容上可分为三个类别:
1. 基础知识及技能应用评估。每个能力单元学习结束,都要进行书面评估,要求学员在规定时间内进行纸笔问题的回答。书面评估问题的设计,针对的是能力单元学习中的重点、难点,其形式类似于我们的开卷考试,要求学生独立完成。该类评估的内容以简答题及技能应用题为主,旨在通过纸笔答题,强化基础知识的认知和理解,练习核心技能的应用。
2. 案例研究评估。案例研究评估旨在通过案例分析,引导学习者将知识和技能应用到精心设定的任务情境之中,完成情境挑战的应对。案例作业评估,旨在引导学习者练习知识和技能的情境化应用,以促进知识和技能在具体任务情境中的迁移和应用。
3. 综合项目作业评估。一项职业活动的完成,通常需要整合多项知识和技能。澳大利亚培训包体系下的课程建设,既注重单个知识点、单项技能的理解、习得和应用,也注重多种知识和多项技能的整合,综合项目作业为知识和技能的整合提供了可能。综合项目作业的设计,旨在通过建立各个能力单元知识和技能之间的内在联系,通过多项技能的综合应用,强化知识体系的构建和综合技能的习得,以更好地应对职业活动实践中的真实任务挑战。
培训包框架下的课程评价遵循由简单到系统、由认知到应用、由虚拟情境到真实情境的原则进行设计,赋予学习者、教师及评估者更多灵活性、自主性选择,体现了以学习者为中心、以能力习得为终极目标的前沿理念,是课程实施效果的重要保证。
三、澳大利亞培训包模式对我国“1+X”证书制度下课程建设的启示
培训包系统规范的要求和注册培训机构科学合理的课程建设,对我国“1+X”证书制度下的课程建设,具有极好的借鉴和参考价值,可为“1+X”证书制度下的课程建设实践提供有益的经验借鉴。分析如下:
(一)整合行业精英及课程专家的努力,为课程建设提供顶层设计
课程建设顶层设计的目的是集合行业精英人士、课程建设专家和职业技能研究学者的努力,形成系统而科学的能力建设路径和方法,锁定行业技能需求,为课程建设提供内容及方法层面的方向指南,以强化课程建设的实用性、科学性和规范性。
《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指出,从2019年起,在有条件的地区和高校探索实施试点工作,制定符合国情的国家资历框架。要求在政府指导下组建国家职业教育指导咨询委员会。成员包括政府人员、职业教育专家、行业企业专家、管理专家、职业教育研究人员、中华职业教育社等团体和社会各方面热心职业教育的人士。这为国家资历框架下的课程建设提供了顶层设计层面的政策指导。课程顶层设计,任重道远,需要更多资金、人力及时间的投入方能完成[4]。基于这一考虑,现阶段需要从微观层面整合高职院校、行业组织、职业教育研究机构等多方力量,发挥企业、行业、职业院校和研究机构各自的优势与特长,在国家职业教育指导咨询委员会的领导下,逐步构建并完善国家资历框架,形成国家资历框架下的课程建设标准,为课程建设的实践提供依据与指南。
(二)将职业能力培育作为课程建设的核心,促进职业能力向实践应用领域的迁移
培训包汲取能力培育领域的前沿理念与理论成果,对职业能力进行系统解构,依据学习者的背景及职业活动的现实需求,注重基础技能、就业技能及胜任力等不同类型的能力习得,围绕知识、技能、知识与技能的应用等三个方面进行课程的设计与开发[5],既符合能力习得的客观规律,也契合学习者的心理认知特点,为课程建设提供了更强的理论支撑,强化了课程的科学性。在“1+X”证书制度下的课程建设实践中,可以借鉴胜任力研究成果,进行能力需求的调研与界定,借鉴学习心理学的相关研究,将职业技能习得的机理和规律应用到课程建设之中,将其作为课程建设的理论指南,树立能力本位的课程观,将职业技能培育作为课程建设的核心,促进职业能力向实践应用领域的迁移,为“1+X”证书制度下课程的科学性和实用性提供更先进的理论支撑和更充分的信息支持。
(三)借鉴前沿理念及理论研究,进行课程建设的探索与实践
理论具有指引行动的功能和价值。“1+X”证书制度下的课程建设,既需要基于充分深入的行业、企业需求调研,也需要借助课程设计与课程实施的前沿理念、理论成果及成熟技术。整体而言,“1+X”证书制度下课程建设的专业人才相对缺乏,为此需要引导课程建设人员关注职业教育教学领域的前沿理念和理论发展,系统学习课程建设的知识与技术,了解职业技能习得的机制与规律,胜任课程建设的探索与实践。澳大利亚培训包模式彰显了能力要素解构和能力习得理论在职业教育课程建设中的实际应用,这一经验值得借鉴和学习。课程建设人员既需要对所在专业领域的职业活动实践具备深刻而系统的认知和理解,也需要对课程建设的理念、理论及技术具备基本的认知[6],能够在课程建设中娴熟应用,如此才能推动课程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创新。
(四)建立并完善课程评估机制
政策层面,《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要求实现学习成果的认定、积累和转换,并提出“学分银行”的概念。澳大利亚培训包体系下对学生前期学习成果的认定机制,无疑对“1+X”证书制度下课程建设具有一定借鉴与参考价值,有助于促进不同教育类型和不同层次教育之间的转换与融通,节省社会资源,提高教育效率。微观层面,借鉴澳大利亚课程评估经验,可以从知识性内容的认知和理解、技能演练与应用、综合能力的习得与迁移等三个层面,依次设置评估环节,设计评估项目,确保评估难度与学生认知发展相匹配,引导学生获得更多自我成就感,强化学习过程的管理和监控,从而达到更好的学习效果。及时有效的评估,对提升学生课程参与的积极性,深化课程知识的理解和运用,促进技能向实践应用领域的迁移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培训包列出了灵活多样的评估方法,进行课程开发与实施时,可以依据实际需要借鉴使用。
四、结语
澳大利亚集合政府、行业及专家学者的力量,开发形成了国家层面的培训包规范文件,为注册培训机构的课程开发和课程实施提供方向指南和框架性顶层规划与设计,既保证了课程建设的针对性和实用性,实现了国家层面的课程规范和质量管理,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注册培训机构在行业调研和课程建设理论上的不足和缺陷。《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要求,“职业院校和应用型本科高校按照国家教学标准和规定职责完成教学任务和职业技能人才培养。”借鉴澳大利亚培训包框架下的课程建设经验,基于我国职业教育的内在特點进行“1+X”证书制度试点下的课程建设探索和创新,有助于形成适合我国职业教育特点的职业标准、教学标准,为标准教材的建设提供依据,也有助于培训评价组织“对接职业标准,与国际先进标准接轨,按有关规定开发职业技能等级标准”,进而确保职业技能考核、评价和证书发放工作的顺利推进,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1+X”证书制度下课程建设的经验与模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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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周祥瑜,吕红. 澳大利亚职业教育的培训包体系及其优势[J]. 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06(12):37-40.
[3] 王义智,李大卫,董刚,等. 中外合著:中外职业技术教育[M]. 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1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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