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教扶贫视域下西部学生可持续脱贫能力提升研究——以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为例

糜凌飞，施凤荣，钱思奇

（1.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无锡机电分院，江苏 无锡 214028；2.黄龙县职教中心，陕西 延安 716000；3.大理市中等职业学校，云南 大理 671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脱贫攻坚摆到治国理政的重要位置。《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 中明确提出，应充分发挥教育在扶贫开发中的重要作用。《关于实施教育扶贫工程的意见》（国办发〔2013〕86 号） 以及《教育脱贫攻坚“十三五”规划》（教发〔2016〕18 号） 进一步提出，要提高职业教育促进脱贫致富的能力。

职业教育由于直接对接就业岗位，容易与不同地区的特色优势产业和基本公共服务相结合，非常符合精准扶贫的理念[1]。职业教育为贫困地区的受教育者提供了社会生存技能，阻断代际贫困[2]，在发展地区特色优势的基础上帮助贫困群体获得稳定的收益，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任务。

《教育部办公厅国务院扶贫办综合司关于印发〈贯彻落实职业教育东西协作行动计划（2016-2020年） 实施方案〉的通知》 （教职成厅〔2017〕3 号）中明确提出，要加大职业教育东西协作工作力度，更好发挥职业教育在脱贫攻坚中的重要作用。江苏省积极响应教育扶贫号召，对西部地区展开职业教育对口帮扶工作。《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印发〈职业教育东西协作行动计划滇西实施方案（2017-2020年）〉的通知》（教职成厅〔2017〕4 号） 将职业教育扶贫的内容具体化，据此江苏省教育厅与云南省教育厅签订职业教育合作协议。2017—2020 年，无锡作为江苏省的教育大市，与大理白族自治州合作实施职业教育东西协作行动计划。截至2020 年，已有4 批大理州建档立卡的贫困初高中毕业生进入无锡职业院校学习，其中第一批毕业生已经踏上了工作岗位。

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始终积极响应教育局的号召，根据学生的教育基础与学校的教育条件，为云南学生选择合适的专业，开设云南班，并对学生的受教育情况和就业去向进行持续追踪。此外，学校还成立了“专创融合 匠心筑梦”的“四有”好教师团队，与江苏省南通中等专业学校、陕西延安黄龙县职业教育中心、云南大理市中等职业学校、云南大理洱源县职业高级中学联合启动团队建设对口结对工作，加快推进区域教研共同体建设。在职业教育扶贫工作推进的过程中，学校做了大量的调研，也遇到了一系列的问题，对发达落后地区通力合作、共享教育资源、保持扶贫攻坚的成果进行了一些探索。

1 西部中等职业教育现状分析

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从2017 年起积极接收云南班的学生，同时与西部职校展开对口帮扶。通过对合作学校专业设置、办学条件、招生人数和就业方向的调研，合理修订西部学生的人才培养方案。在招生、培养和就业3 个阶段实施跟踪，解决西部学生出现的问题，努力提高学生的认知能力和工作技能。

1.1 专业设置

西部职业学校的专业设置较为全面，第一、第二、第三产业都有所涉及，见图1。农林牧渔类专业的比例已经大大降低，仅有黄龙县职教中心还保存着核桃产业、苹果产业、中蜂产业和中草药产业的实训基地。此外，专业设置率较高的有信息技术类、旅游服务类和交通运输类，可能与当地大量开发旅游产业有关，带有很强的地域特色[3]。同时也有少量的第二产业，例如服装生产等。部分土木水利类和教育类的专业，明显受到当地自然环境和产业发展水平的制约。

图1 各校专业设置对比图

专业的设置并不像东部地区已经区分出许多细类，还显得比较粗糙。同时，临近地区专业特色区分不明显，特色专业较少[4]。

1.2 办学条件

从表1 可以看出，东西部职业教育的办学条件还有较大差距，而同为西部地区，县级中职与市级中职的办学条件相差也较大[5]。县级中职校的实验实训基地面积虽然比起建筑面积尚可，但大多是农林业占地和驾校的训练场，先进设备不多。

表1 不同学校办学条件对比

1.3 招生与就业

第63页图2 以及调研的资料表明，职业学校学生毕业后还是以就业为主。黄龙县职教中心以培训业务为主，全日制在校生人数不多，绝大部分学生毕业后选择立刻就业。洱源县职业高级中学虽然规模不小，但是毕竟属于县级职校，专业设置有限，对口的就业岗位选择面也不广，所以不少学生选择继续升学。大理市中等职业学校是一所市级综合性的职业学校，专业覆盖面较广，办学形式较灵活多样，还拥有不少企业实践基地，为学生就业提供了较好的平台。从近几年的招生规模可以看出，县级职校生源相对不是很稳定，例如2020 年其明显受到疫情的影响，而市级职校则稳定得多。

图2 各校招生就业情况对比

2 东部职校扶贫教育现状分析

2.1 招生阶段

大理班的学生来自滇西10 州市建档立卡的应、往届初、高中毕业生。地域比较分散，民族众多，年龄相差较大，文化基础也有差异。不同的文化差异和生活习惯使得不少学生难以适应学校的生活，再加上2020 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更加剧了云南学生管理的难度[6]。

但是由于政府政策的大力支持，特别是对参与东西协作的家庭进行先垫付后返还形式的经济补贴，不少云南学生愿意到东部学习和生活。通过对4 批学生的对比，可以明显发现后继批次的学生虽然人数略有减少，但是层次趋于统一，年龄差距也有所缩小。

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通过对西部职校专业设置的调研，发现信息技术类专业东西部有交集，而对于学校热门的加工制造类专业，西部职校鲜有涉及，基础相对薄弱，因此选择了电子商务和电子与信息技术两个专业作为云南班的主修专业。经过两年的培养，结合学生的学习情况和意愿，最终锁定在电子与信息技术专业。

2.2 培养阶段

由于是异地就读，云南班学生在心理上明显容易出现更多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思乡情绪以及人际交往中。有的同学无法与本地的学生建立友情，甚至无法与自己班级中的同学建立友情，明显出现低落的情绪和焦虑的心理。

金钱观也是云南班学生存在较大问题的因素之一。云南班学生家里经济条件有限，面对东部地区丰富的物资，容易产生不正确的金钱观。个别学生迅速就把从家中带来的生活费用光，然后频繁向同学和教师借钱。也有同学因缺乏社会经验，遭遇诈骗从而遭受经济损失。

最普遍存在的问题则是学生的文化基础较差以及缺乏学习动力。部分学生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觉得学习的用途不是很大，学完还是回家种地；还有一些女学生早早就被家中安排婚嫁，仅来了一个学期就以回家结婚为由不再学习；由于学生基础参差不齐，教师难以顾及全班学生的学习进度，一些学生因无法跟进而无心学业。

针对上述情况，学校积极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帮助云南学生融入校园生活。学校的教师团队4 年来坚持接送每一批云南学子，积极发起衣服、书籍的捐赠活动，有计划地开展各级各类主题班会和团建活动，如周末播放专场电影，假期安排学生参观企业，感受城市文化等。

在经济上，学校一方面帮助云南学生申请助学金，减轻其经济压力，在食堂设立专门的窗口为其提供均衡的饮食；另一方面加强经济管理方面的教育，组成互助小组，使学生互相帮助和互相督促。

实践证明，良好的职业教育确实可以提高学生的认知能力和工作技能。云南班学生虽然文化基础较为薄弱，但是学习态度和劳动态度在适应校园之后非常端正，还主动要求参加青年大学习等思想政治学习活动，了解时事，提升自我。在东部职校受教育的这几年，除了文化素养和职业技能得以提升外，云南班学生在职业道德、责任感和创造力方面都有所收益，待人处事方面也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形成了更加健全的价值观与人生观，这些都将使他们终生受益[7]。

2.3 就业阶段

2020 年下半年，2017 级云南班学生已经踏上工作岗位。学校为学生精心选择了实习和就业的岗位，学生面临“留在东部地区”“返回西部乡镇”“去西部地区相对中心的城市谋求发展”等选择。因感受到了东西部地区较大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落差，学生普遍希望留在东部地区，觉得留在东部生活的压力可以接受。不过学生预期的生活往往忽视了政府资助的因素，忽视了在学校里没有房租、水电的生活成本，留下来将面临不小的挑战。

学校不仅为云南学生提供在校教育和就业指导，还始终坚持就业回访，定期跟踪学生的就业现状，在顶岗实习期间为学生争取免费的食宿，帮助学生更好地适应东部的生活。虽然目前就业以及获得收入的数据较少，无法进行客观的分析，但是学校会将回访工作持续下去，利用积累的数据帮助后继学生进行职业规划，明确就业意向。

3 提高可持续性的脱贫能力的策略建议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切实把扶贫同扶志扶智结合起来。在职业教育东西协同的过程中，东部职校为西部贫困学生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帮助他们提高文化素养和技能水平，但是他们能否利用好自己所学的知识技能，反哺自己的家庭甚至家乡，是东西协同工作后期面临的挑战。只有继续做好后继扶贫工作，提高西部贫困地区学生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才能守住脱贫攻坚成果[8]。

1） 优化扶贫政策、降低教育成本。目前比较常见的东西协作模式是西部地区的学校根据政策要求直接招募有意愿的学生，然后送往东部职校进行3 年的职业教育后就业。但是根据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几年来的培养情况分析，学生的文化基础参差不齐，就学意愿也不统一，第一年就读往往会出现较多的人员调整。因此，东西部职校若要开展长期合作，建议实施“1+2”模式。第一年，西部职校设置专门的东西协作班级，可以是单独一个职校，也可以是就近几个学校合作设置。东西协作班级开设一年文化课程，同时可以通过开展在线课程与讲座，让学生了解合作学校的相关课程和生活环境。剩下两年，学生前往东部合作院校学习、实习和就业。这样，第一可以稳定生源数量和教学质量；第二可以帮助学生建立班级同学友谊，有利于学生在未来的学习和就业中互帮互助；第三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教育成本。同时，地方政府还要加强宣传，可以积极组织已经在东部完成学业的学生利用节假日回乡分享自己的亲身体验，提高西部地区人民对东部职业教育的认可度和参与度。

2） 关注培养过程、打通升学渠道。东部职校在修订人才培养方案的时候一定要充分考虑西部学生的实际情况，选择符合社会需求又可以提升学生能力素养的课程体系。教师团队要更关心学生的学习情况，因材施教，给予学生更多实践的机会，帮助他们最大限度地获取知识与技能，摆脱代际贫困的状况。同时，东部职校可以考虑为西部学生提供升学的渠道。根据目前的教学模式，西部学生在东部职校就读之后基本可以直接就业。但是一些西部职校为学生提供了中高衔接，例如大理市中等职业学校设有云南开放大学大理开放学院，有相关的“中高衔接”项目，与云南交通技师学院也设有合办班，大理洱源县职业高级中学本身的升学率就高达约67%，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东西部协作的生源选择。因此，如果东部职校为西部学生也能提供就业/升学的双选择，一定能吸引更多数量、更高质量的生源。

3） 分析就业数据、定位职业规划。职业规划对所有学生未来的职业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但是西部学生往往缺乏职业规划的意识。而东部合作院校由于缺乏经验和数据的支撑，往往也无法很好地引导西部学生进行系统的职业规划。因此，学校一定要持续进行学生的就业跟踪与数据收集分析，多校合作，寻找与西部学生的特长、兴趣相匹配的职业，再利用职业生涯规划课程帮助学生形成初步的规划。同时，西部地区政府有关部门应积极为东部返乡的学生提供合适的就业岗位，使其获得稳定的收入，对家乡企业有更为清晰的认识，从而在做职业规划时有更明确的定位。

综上所述，职业教育东西协作的行动虽然在2020 年告一段落，但是西部地区的乡村振兴工作已拉开帷幕。西部职教体系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来的。从长远看来，依托教育培养西部地区人民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是从根本上帮助他们消除贫困，实现共同富裕的最佳途径[9]。东西部的职业学校还需紧密联系，形成优势互补，完善本地特色职教体系，全面推进打赢脱贫攻坚战后的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