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新突破的新宝安诗群
2022-06-30陈朴
陈朴
摘要:新宝安诗群在逐步形成的过程中,经历了求新、求变、求高的发展状态。在诗歌大省广东的整体境况下,新宝安诗群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整体突围的形势不够明显。在移民城市的大背景下,新宝安诗群和广东大多数地域一样,也以外来的宝安诗人为主,在内心思念故乡与肉体感受新乡的交错中,大多数诗人诗歌创作的灵感与素材就相对较为集中。新时代已经来临,新宝安诗群应该紧跟时代脉搏,认识到不足与超越的难度,树立个体标杆,引领全面发展,实现新的突破。
关键词:新时代;新宝安诗群;诗歌
新世纪以来,以王十月、郑小琼、郭金牛、谢湘南等为代表的“打工文学”引起了文坛的极大关注,广东作为打工文学重镇,因此也逐步从经济强省发展过渡到了文化大省之列,实现了经济与文化的共同繁荣,令人瞩目。近年来,新宝安诗群作为深圳乃至广东诗歌发展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呈现出了一种新的高度和力度,值得多维度观察和深入细致探究。
一、新宝安诗群的整体特色和取得成就
在深圳乃至广东诗歌大繁荣的喜人背景下,新世纪以来,新宝安诗群整体呈现出关注底层、呈现现实、保持低调的特色,令人既喜又忧。“新时代诗歌的现实性焦虑,其实是一种良好的自律。一方面要求诗歌在艺术探索中警惕抽空现实,或一味地形而上,让人们无法在诗歌中看到人间烟火的气息;另一方面,是不要在琐碎的镜像、个人的悲欢、日常的口水中无法自拔。”[1]
底层与现实在诗歌中常常紧密相连,生活在发达富裕地区的诗人,作为精神贵族的一部分代表,能通过诗歌这一艺术形式对底层群众的生存镜像与喜怒哀乐进行表达,就是文艺工作者勇于社会担当的直接体现。当下新宝安诗群,喜的是大部分诗人能始终坚持正确的写作方向,以书写现代人的城市乡愁、关注宝安本土人情世故、底层群众为出发点和着力点,坚守诗歌初心,以“真善美”的美学追求标准不畏艰难一路前行,坚守着诗歌抚慰人心的纯粹精神与文字底线,与近年来诗坛饱受争议的“下半身”“口水体”“废话体”“梨花体”等诗歌流派划清界限,在“自我”与“反哺”的诗歌道路上有了新的高度与宽度;而忧的是,部分诗人过于追求“采菊東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然状态,在刊物发表与诗歌大奖的角逐方面显现出过度的淡然与漠然之态,使得新宝安诗群在外界的影响力与知名度有所欠缺,使得新宝安诗群的整体实力与应有荣誉出现偏差,未能同步前行。
近年来,唐成茂获得“丝绸之路国际桂冠诗人”并荣获西班牙伊比利亚国际诗歌奖,余真获得“《诗刊》2017年度陈子昂青年诗人奖”,为新宝安诗群注入了新的活力。虽说诗人队伍在逐步发展壮大,同时也取得了不可小觑的成绩,但成绩永远都属于过去的辉煌,新时代文艺发展更需要新的艺术高度以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精神需要,所以新宝安诗群在攀登诗歌高峰的路上仍然可谓任重而道远。在宝安文学四十年的发展历程中,作为当代文坛引人注目的“打工文学”主要诞生地,在移民城市的大背景下,新宝安诗群和广东大多数地域一样,也以外来的宝安诗人为主,这在成长环境不同到生存空间集中的变化中,诗人的心路历程与情感体现也就如出一辙,在内心思念故乡与肉体感受新乡的交错中,大多数诗人诗歌创作的灵感与素材就相对较为广泛而集中,为诗歌精品甚至经典诗歌的诞生奠定了丰沃的土壤。
近年来,在整体文学环境的变化下,新宝安诗群虽然有部分诗人如徐东、王国华等转型主攻小说、散文创作领域,有黄国焕等诗人退出诗坛开始寻求现实生活的宁静,但多数诗人如樊子、唐成茂、李双鱼、朱巧玲、陈末、刘郎、余真、宋朝、不亦、居一等依然在执着地坚守着诗歌创作,用诗歌表达着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宝安这片土地的热爱,诗歌水准上呈现出逐步崛起之势。
樊子近年来的诗歌创作,在诗歌语言与思想深度的融合中表现得更为出色,在哲学语境与现实环境的双重体验中,樊子敏锐地觉察到了完整性与现实性对于诗歌的重要性,他将思考性更多地注入到了诗歌的每一个细胞之中,从而使得诗歌的智力与张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只看《风先生》的标题,能将“风”称为“先生”,就已表现出了诗人对世间万物的敬重感和幽默感,那么由“风”这一简单的意象为展开,如何在“风”这一诗人几乎已经写遍写透的通俗意象中深挖出新的诗意,就成了一个亟需有效解决的难题,“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作为中年已过,宝刀未老的诗人,樊子清醒地知道这一点,他只简单两句:“我指出一个相反的方向,他们被风推着走下去,/这样可以省下很多的力气。”就在前后对应中,用语言的锋利给人形成了一种巨大的落差,以“反”“推”“省”三个关键词连贯而成,给人心头一惊,让人切身感受到了现实与诗歌水乳交融中存在的语言的重力。“关心广东诗歌的人都会看到,近几年,广东诗人整体诗风走向更为开阔的现实地平线,他们更关注对置身于其间的生存环境的揭示,更能自觉运用繁复的诗意来应对庞杂的现实生活,反讽、戏剧性、叙述性等成分大量渗入诗作,使得诗作更具历史意识与时代的感应力。”[2]宝安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宝安诗人对于现实生存环境与诗意的关系可以说是心如明镜,相信在他们的笔下,会有更多精彩之作涌现出来。
“90后”诗人刘郎可谓当下新宝安诗群的一颗耀眼的新星,从2007年高中辍学后来到宝安已经十多年,目前在经营着一家食堂。近年来,刘郎在《诗刊》《十月》《汉诗》《草堂》《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诗探索》《诗林》《飞地》等发表诗歌多首,入选《十月》杂志社第九届“十月诗会”,入围第19届“华文青年诗人奖”,出版诗集《这一天如此美好》。读刘郎的诗歌,不禁让人对新宝安诗群的未来充满希望,同时使人不得不对富有朝气和活力青年一代诗人投去羡慕的目光,就像流传很广受到广泛好评的诗歌《多余》。刘郎每天面对着无数陌生或熟悉的食客,也许没有一个食客知道他会是一个诗人,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青年诗人,从他很多诗歌中,可以看出他对于故乡河南和现居地宝安的双重感情流露,刘郎诗歌的辨识度极高,在学历不高的背景下,他从日常生活中所掠取的哲思度并不低于一些博士诗人的社会认知,这一点是很难得的,更是令人惊喜的。
之外如不亦、居一等诗人也都一直在坚守着诗歌道路的踄涉,坚守着自己的美学追求,不亦主编诗歌民刊《大象诗志》,出版诗集《树枝上摇晃的万有引力》,主持自己的诗歌公众号“不亦诗乎”并坚持更新,虽说发表不多,但诗歌质量却并不低。
因为纯粹,所以伟大;更是因为初心常在,所以不亦的诗歌更多地呈现出了一种对生命状态的倾听或自我与外界的倾诉,存在即合理,发表或不发表,从诗歌写作本质上而言,都是诗人一种状态,这是诗歌的不幸,也是诗人的自由与境界,只要诗好,就会有人去爱,有人去关注,这一点不容改变。
二、新宝安诗群未来的精神依靠与突破难度
不管一个诗人抑或一个诗歌群体,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通常都会遇到一个瓶颈期,这时候,诗歌创作的精神依靠就会对突破瓶颈期困难发挥显著的作用,与其固执坚守如徐俊国一样的“鹅塘村”,新宝安诗群倒不如就在身边熟悉的环境里如沙井或福海这样本身就充满诗意的地域里,寻求或偶遇一些瞬间的美,激发诗情,在灵感与经验碰撞时倾泻而下,成就意想不到的诗歌名片,镌刻在宝安诗歌发展的纪念碑上。
以深圳为版图而言,宝安历来有深圳文学的“半壁江山”之称,在小说和散文界,以郭建勋、唐诗、陈再见、王国华等为代表的作家群近年来都有重量级的作品问世,且引起了多方关注,相对于小说和散文,新宝安诗群近年来发展比较缓慢,新的突破并不明显,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更是不容忽视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一个外来者的眼光而言,这后面的原因主要有三:一是新生力量有所欠缺。美国诗人弗罗斯特说“诗歌始于情趣而终于智慧”,我们不能去有效地培养出一名诗人,但我们可以鼓励与批评现有的诗人,取长补短,从而达到一种稳步向前的良好效果;二是运用新媒体宣传推广力度尚待加强。“人类历史上每一次技术变革都加快了诗歌发表和浏览的速度,当下,已经越过博客诗歌的硬盘式存储,伴随电子超文本网络建设的成熟发展,网络诗歌走向了微信诗歌。微信诗歌是网络诗歌的一个延伸,作为便捷表达和自主阅读、及时传播与更新回馈的文学空间,微信诗歌具有特定的存在形态和功能趋向以及强大的承载、生产和传播功能。”[3]新宝安诗群诗人樊子、李双鱼、朱巧玲、不亦、居一、刘郎等诗人虽然都有自己的诗歌微信平台,但有的更新不及时,有的“墙外开花”的力度不够,最主要的是缺乏一个诸如“新宝安诗群”的微信平台,进行资源整合,集中推介,营造氛围;三是可能存在布鲁姆所言“影响的焦虑”,宝安乃至整个广东,都是以外来人口居多,新宝安诗群也更是概莫能外,以诗歌而论,著名诗人杨克、黄礼孩以及成名较早的诗人郑小琼等对广东乃至全国都影响巨大,尤其是“80后”“90后”诗人群体,在诗歌路径的抉择与表达向度中,整个广东诗人都有可能会受到无法超越郑小琼等诗人这一内心焦虑的影响,继而打退堂鼓,从创作状态上产生一种小草无法超越大树的困惑感。其实,这是完全要打破的一种惯性思维意识,如吕布布、冯娜、舒丹丹、唐不遇、安然等诗人近年都是风生水起,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新宝安诗群在继承诗歌创作领域优秀传统的同时,更要善于捕捉生活的细节、瞬间之美,多出惊艳之作,进一步刷新外界对新宝安诗群的认知,擦亮品牌。
三、新宝安诗群与新时代诗歌的融合发展
诗歌精品的诞生,与个人天赋和努力有所关联,更与从身边到国内的诗歌环境密不可分。在曾经辉煌一时的《大鹏湾》杂志渐渐隐没后,近年来,《宝安日报·宝安文学周刊》在精挑细选全国优秀作家作品的态度下,影响力日益深远,知名度逐步提高,让更多读者对宝安以及宝安文学的热情心生仰慕之情,《伶仃洋》等杂志虽说刊物级别不算高,但包容与大度的办刊理念同样让人心向往之,作品的高质量、高标准与名家荟萃的思路更让人望尘莫及,“深读诗会”的持续举办让诗歌走进千家万户的梦想正在逐步实现,而居一等众多诗人的诗歌分享会更是让很多人感受到了新宝安诗群的无穷魅力,让更多诗人感受到,在宝安,做一名诗人是幸福的。
已经连续举办五届的中国(宝安)诗歌论坛暨第二届福海海洋诗歌文化节,以及曾经的“宝安杯”鲲鹏文学奖——全国打工青年诗文大赛等活动,已经为宝安树立了良好的文化品牌,2021年年底宝安区作家协会面向全国举办的“我读宝安”征文大赛,旨在征集一些系统的,学术性的梳理和深度的理论挖掘,对宝安文学的未来和走向,进行前瞻性地分析和精彩地评论,助力宝安作家创作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和精品,从这些策划可以看出宝安文学人是善于总结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是有时代紧迫感和追赶超越意识的,更是用心良苦想为宝安文学打造新的明天的,希望这些好的诗歌活动能继续传承下去,在新时代为新宝安诗群的发展起到更大的助力作用。
近年来,《深圳诗歌》《特区文学·诗》等刊物應运而生,在推动深圳诗歌发展的同时,对宝安诗歌的发展也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如果能创办一份《宝安诗歌》之类的专业诗歌刊物,相信会进一步增大新宝安诗群的大发展、大繁荣。
“‘新时代’呼唤‘新诗歌’,‘大时代’需要‘大诗人’‘大作品’。‘时代’是复杂的动态结构,而‘新时代’与诗人之间的相互砥砺和彼此命名正揭示了诗歌发展的时代诉求和内在命题。每一个时代的最初发生或转型都亟须新的创造者、发现者、凝视者和反思者,而诗人正是以综合视野来整合时代命题和人类境遇的特殊群体。”[4]深圳素有“世界之窗”的美誉,而宝安作为深圳的核心区,更是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现代化与智能化城市模型更是首屈一指,创作新时代诗歌的土壤自然异常丰厚而肥沃,相信在未来的时日里,新宝安诗群一定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继续潜心诗歌创作,扎根人民,结合个人经验,讲好宝安故事,实现新宝安诗群的新突破,新跨越,在广东甚至全国诗歌名片中占有一席之地,为促进宝安经济社会发展贡献出诗歌的力量,让这座美丽城市更加富有诗意,让这里生活的人民更加具有幸福感。新时代已经来临,新宝安诗群应该紧跟时代脉搏,认识到不足与超越的难度,吹响“新宝安诗群”的集结号,整体行动突围,树立个体标杆,引领全面发展,实现新的突破。
[注释]
[1]范剑鸣:《诗歌的直径和重量——关于新时代诗歌的现实性书写》,《星星·诗歌理论》,2019年第6期。
[2]广东省作家协会编:《广东文学蓝皮书(2020)》,广东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89页。
[3]孙晓娅:《新媒介视域下二十一世纪新诗创作生态研究》,《诗探索·理论卷》,2017年第三辑。
[4]霍俊明:《新时代·共识度·生长点·世界性——五年来的诗歌述评》,《文艺报》,2021年11月24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