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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及其演变

2022-06-28刘秀玲曲瑛娇

关键词:标准差总值椭圆

刘秀玲,曲瑛娇

(福州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一、引言

文化产品兼具商品属性和社会意识形态属性,一方面文化产品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有利于促进国家或地区产业结构变迁、增强核心文化竞争力。融入世界文化产品贸易体系,促进外贸结构的转型升级,已成为发达国家或地区增强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手段。另一方面,文化产品蕴含着一个国家的深厚文化底蕴,推动中国文化产品走出去,有助于消除世界各国对中国的陌生感,向世界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1]国家高度重视文化贸易的发展,不断推出有利于文化贸易发展的政策措施,为保持疫情下文化贸易平稳发展,开拓文化贸易市场,商务部搭建了文化贸易公共信息服务平台,有步骤有重点地进行平台建设与维护[2]。这些政策举措对促进我国文化产品出口、抗击疫情冲击发挥了积极作用。准确把握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及其演变趋势,不仅有助于更深入地了解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现状,也有助于因地制宜制定文化产品出口战略、政策,推动文化贸易持续发展。

现有文献对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现状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文化产品出口的影响因素。文化距离一直以来都是影响国际贸易的关键因素[3-4]。文化输出、地理距离、文化产品出口目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都会影响中国文化产品的出口[5]。曲如晓等通过引力模型测算发现,贸易伙伴的经济规模、消费能力、国土面积、科技水平、文化距离、地理距离会影响中国文化产品地出口规模[6];樊琦等通过二元边际实证分析,认为宗教信仰、文化圈、殖民历史、文化距离对文化贸易具有显著影响[7];方英等发现关税、自由贸易协定安排、清关时间等因素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贸易效率有着重要影响[8]。二是文化产品出口模式。陈波等通过主成分分析和偏最小二乘判别分析,认为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模式是以工业生产为主导的物质输出型模式[9]。易先忠等认为外向型和大国内需驱动型是文化产品出口的两种模式[10]。三是文化产品出口效率。曾燕萍通过贸易互补性指数发现与中国有相似文化背景的东南亚国家与中国地文化贸易额较高,但互补性不高[11]。四是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陈贵敬与曾兴发现2002—2015年中国与南亚国家文化产品贸易规模持续扩大且主要集中于印度、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3个国家[12];曲如晓等发现2007—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的出口规模持续扩大且主要集中于波兰、捷克和匈牙利[13];齐玮等发现1997—2014年,文化产品出口地主要集中于亚洲、美洲和欧洲地区,对非洲和大洋洲地区的出口相对较少,对发达国家(或地区)的出口明显高于不发达国家(或地区)[14]。

已有文献为考察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及其演变提供了充分的理论基础与事实依据,但仍存在不足,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在研究对象上,已有研究或提供现象描述、或侧重机制解释,以“空间集聚”为切入点探究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研究鲜见;二是在研究方法上,尚未有反映出口空间聚类特征的公认方法;三是数据处理方法上,由于研究方法的局限,并无详细的数据处理方法可供参考。本文将254个国家或地区列入研究范围,在研究方法上结合了标准差椭圆与ESDA中的Global Moran’s I、Local Moran’s I,在数据处理上结合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在ESDA分析中采用各地之间的地理距离作为权重,将孤立的岛屿国家与大陆国家联系起来,对中国文化产品的空间分布、空间集聚的区位特征、全局集聚模式、局部集聚模式进行了深入探究。

二、空间集聚研究方法与数据

1.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研究方法

(1)标准差椭圆

标准差椭圆(Standard Deviation Ellipse,SDE)是一种衡量地理要素分布特征的空间统计技术[15-16]。本文使用这一空间统计技术考察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的区位特征及2011—2020年空间集聚区位分布的方向趋势。标准差椭圆分析包含多项指标,具体测算公式如式(1)—式(4)所示:

(2)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

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Exploratory Spatial Data Analysis,ESDA)以空间关联测度为核心,通过对事物或现象空间分布格局的描述与可视化,发现空间集聚和空间异常,揭示研究对象之间的空间相互作用机制[18-20]。本文运用ESDA中的全局莫兰指数(Global Moran’s I)、局部莫兰指数(Local Moran’s I)考察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模式及其演变趋势。

全局莫兰指数(Global Moran’s I)。全局莫兰指数(Global Moran’s I)主要用来描述所有的空间单元在整个区域上的空间关联和差异的平均程度,[21]具体测算公式如式(5)—式(7)所示:

其中,w ij为空间权重矩阵,d i,j代表各地的地理距离,距离带使用Geoda1.18系统默认的指定距离带宽。两地之间的距离越远,则空间权重系数越小,空间相关性越差。n为空间单元总数,zi和zj分别表示空间单元i和空间单元j的属性值,zˉ为空间单元属性值的均值,本文中共有254个空间单元,空间属性值为中国出口至各地的文化产品价值额。

Moran’s I的取值区间为[-1,1],I>0表示研究对象在空间呈正相关,对中国文化产品进口值越大(越小)的国家或地区越容易聚集在一起,I<0表示研究对象在空间上呈负相关,文化产品的出口呈离散形式。I=0表示研究对象随机分布。当空间单元总数n足够大时,Moran’s I近似服从正态分布,故采用Z检验对Moran’s I的可靠性进行验证。Z检验如下所示:

局部莫兰指数(Local Moran’s I)。局部莫兰指数(Local Moran’s I)是局部空间集聚特征、局部差异化的有效工具[22]。本文选择Moran散点图、LISA聚类地图这两个可视化工具,考察局部空间集聚特征及其演化。

Moran散点图的横纵两轴将图像划分成四个象限,横轴表示空间单元标准化后的观测值,纵轴表示空间单元的空间滞后值,也即观测值周边地区的加权平均;四个象限代表的数据分布如下:

①右上象限(HH):区域和周边地区对中国文化产品的进口总值均较高,空间差异小;

②左上象限(LH):区域对中国文化产品的进口总值较低,周边地区较高,空间差异大;

③左下象限(LL):区域和周边地区对中国文化产品的进口总值均较低,空间差异大;

④右下象限(HL):区域对中国文化产品的进口总值较高,周边地区较低,空间差异小;

2.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依据《对外文化贸易统计体系(2015)》《我国文化产品进出口统计目录(2015)》中文化产品海关商品编码在国研网国际贸易研究及决策支持系统查询文化产品2011—2020年出口数据。基于Arcgis10.7软件进行空间分析,计算出以各国或地区二维平面重心为基础、以各国或地区对中国文化产品的进口数据为权重、将包含进口中国文化产品总值68%的空间单元包括在内的标准差椭圆。探索性数据空间分析基于Geoda1.18软件构建地理距离空间权重矩阵,对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至各地的数据通过加权得出Moran’s I、Moran散点图以及LISA聚类地图。

三、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分布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在考察期内处于波动状态。从对2011—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总值及总值增长率进行的描述性统计(如图1所示)可以发现,2011—2014年文化产品出口总值处于增长阶段,且增速较快,增速分别为31.87%、17.02%、25.21%,2015年文化产品出口总值急速下滑,较2014年下降了248.37亿美元,2015年、2016年和2020年均呈负增长状态,2015—2020年为文化产品出口的波动阶段,均未超越2014年1 108.66亿美元的峰值。

图1 中国文化产品总值及增长率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至各大洲的总值及总值比例差距以2014年为节点先增大后减少,2011—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至各大洲的总值及所占比例情况(如图2所示)。2011—2014年文化产品出口至亚洲国家或地区的总值逐年上升,所占比例逐年增长,2014年出口至亚洲的文化产品总值达670.81亿美元,占当年文化产品出口总值的60.51%,无论是总值还是总值所占比例均为2011—2020年的峰值。2015—2020年出口至亚洲的总值呈波动状态。2011—2014年文化产品出口至北美洲与欧洲的总值处于逐年上升的状态,但所占比例却呈下降趋势,2015—2020年出口至两大洲的总值和比例总体呈上升态势。2011—2020年出口至拉丁美洲、非洲、大洋洲的总值波动中上升,所占比例处于波动状态。出口至亚洲其他地区与出口至北美洲、欧洲所占比例几乎呈现相反的变动趋势。

图2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至各大洲总值及比例

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在空间分布上呈现出不平衡特征(如图3所示)。文化产品的出口集中于北美、欧洲、东亚、东南亚地区,出口至发达国家或地区的文化产品总值明显高于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国家,出口至非洲各国的文化产品总值均较低。与中国接壤的国家或地区中,蒙古国、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尼泊尔、缅甸、老挝并未列于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前五梯队。

图3 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分布图

四、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的区位特征

为了更加直观地展示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的区位特征,本部分采用标准差椭圆探究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地的区位分布特征及其演变趋势。标准差椭圆的收缩或扩张代表着研究对象的区位分布呈集聚或扩散的发展趋势;标准差椭圆的长轴和短轴代表了数据分布的方向和范围;标准差椭圆偏移的角度代表了研究对象向哪个方向发展[23-24]。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的区位分布具有如下特征(见图4及表1):

表1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数据的标准差椭圆相关参数①面积之比是各年份与2011年之比;集聚中心移动方向、距离是与前一年相比。

图4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标准差椭圆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中心移动的方向性由明显转为不明显。从坐标位置看,2011—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中心均在北半球,2017年在西半球,其余年份均在东半球。从移动方向上看,2011—2014年空间集聚中心向东移动,2015—2017年向西北方向移动,2018—2019年向东南方向移动,2020年再次向西北方向移动。从移动距离上看,2014年集聚中心与2011年相比,移动了2 619.56km,其中2012年移动距离最大,移动了1 344.106km;2017年集聚中心与2014年相比,移动了4 028.33km,其中2015年移动距离最大,移动了2 713.425km;2020年集聚中心与2017年相比移动了167.221km,移动距离不大。2011—2014年文化产品出口至亚洲国家或地区的总值和比例均处于迅速增长状态,拉动集聚中心朝东南方向移动,增长得越快,移动的距离越大;2015—2017年出口至欧洲与北美洲的总值和比例均处于增长状态,拉动集聚中心朝西北方向移动;2018—2020年大洲间此消彼长,使得集聚中心移动方向性不明显。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范围呈先缩小后扩大的趋势。从面积看,2011—2014年标准差椭圆的面积逐年缩小,集聚趋势明显,2014年椭圆面积减少得最多,相比2013年缩小了18 245 747.81 km²,集聚程度最高;2015—2020年标准差椭圆的面积逐年扩大,分散趋势明显,2015年椭圆面积增加得最多,相比2014年增加了26 476 601.34 km²。2011—2014年出口至亚洲的总值及比例与其他大洲之间相比差距悬殊且差距不断拉大,文化产品出口明显向亚洲集聚,集聚范围所覆盖的亚洲面积显著高于其他大洲;2015—2020年出口至亚洲、欧洲、北美洲的总值及比例差距不断缩小,2020年出口至三大洲的总值、比例最接近,文化产品出口在集聚区域内呈相对均衡态势,因而椭圆面积达历年最大。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集聚呈西北—东南方向分布。2011—2020年长短半轴值的差距较大,长半轴的长度均是短半轴的4倍之多,具有明显的方向性。2014年长半轴的长度是短半轴的5.6倍,达历年峰值,2015年后长短半轴值的差距呈降低趋势,方向性有所减弱。考察期内空间集聚中心呈西北—东南方向分布,标准差椭圆的方位角均在98°~100°之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空间分布格局的偏移趋势不明显。

五、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模式

1.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全局空间集聚模式

2011—2020年全局空间集中度先降后增,全局空间差异先增后降。2011—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分布的Global Moran’s I估计值全部为正,对Global Moran’s I进行999次置换后,得到的P值均小于0.05,Z值均大于1.96,数据呈现出明显的聚类特征(见表2)。2011—2014年Global Moran’s I估计值不断降低,表明这一时间段内对中国文化产品进口额在同一水平的国家空间集中度(高高或低低)逐渐降低,全局空间差异不断扩大;2015—2020年Global Moran’s I估计值不断增加,这表明对中国文化产品进口额在同一水平的国家在这一时间段内空间集中度(高高或低低)逐渐提高。

表2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数据的Global Moran’s I估计值

2.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局部空间集聚模式

Global Moran’s I是Local Moran’s I的平均数,2011—2020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数据的空间差异扩大或缩小只是空间整体分异的反映,为进一步揭示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局部集聚模式,本文将通过Local Moran’s I了解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聚类与异常值分布的具体位置。为保证考察对象国土面积的完整性,保留中国作为研究对象,将中国进口中国文化产品数据设置为0,结果显示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数据的Global Moran’s I显著为正,故代表正相关的右上、左下象限为典型观测区域,而代表负相关的左上、右下象限为非典型观测区域。在Moran散点图中,散点的横纵坐标的乘积就是各个地区的Local Moran’s I,Local Moran’s I的检验方法也是Z检验法,但是Moran散点图并没有对各地区的Local Moran’s I直接进行检验,而是通过LISA聚类地图,在给定的显著性水平下,对那些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地区以地图这种更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图5、图6中的HH、HL、LM、LL区域即是2014年、2020年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地区。

图5 2014年LISA聚类地图

图6 2020年LISA聚类地图

从局部相关的角度上来看,2014年、2020年局部空间聚类明显,以低—低型聚类为主。2014年有132个地区Local Moran’s I未通过显著性检验,123个地区Local Moran’s I通过显著性检验,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地区中有11个地区呈高—高型集聚、96个地区呈低—低型集聚、14个地区呈低—高型集聚、2个地区呈高-低型集聚。2020年有152个地区Local Moran’s I未通过显著性检验,103个地区Local Moran’s I通过显著性检验,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地区中有3个地区呈高—高型集聚、97各地区呈低—低型集聚、1个地区呈低—高型集聚、3个地区呈高—低型集聚。

考察期内,高—高型集聚国家或地区数量先增加后减少。高-高型集聚地区主要分布于美国、加拿大、部分东亚国家和地区以及“一带一路”沿线的部分东盟国家,故而使标准差椭圆呈西北—东南方向分布。2012—2015年Moran’s I较其他年份虽不高但高—高型集聚国家或地区最多。因太平洋中有众多美属岛屿,日属岛屿与美属岛屿的临近关系故而形成了美国、加拿大、日本的高—高集聚(见表3)。

表3 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分布高—高型地区集聚变动

六、结论与启示

科学制定文化产品出口战略政策,需要充分的事实依据,准确把握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集聚特征及其演变趋势,才能掌握文化产品出口的方向、路径和趋势。本文研究发现:

第一,中国文化产品出口的空间分布不平衡。考察范围内,出口至北半球的文化产品总值显著高于南半球;出口至亚洲、北美洲、欧洲的文化产品总值显著高于拉丁美洲、非洲、大洋洲;出口至美国、中国香港、日本、英国、荷兰、德国显著高于其他国家或地区。

第二,集聚区域内中国文化产品出口自2014年后朝着均衡化方向发展。2011—2020年标准差椭圆的面积先减后增,空间集聚中心移动由具有明显的方向性到方向性逐渐降低,长短半轴值的差距较大,但这种差距在不断缩小,标准差椭圆的几何特征表面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向分散均衡方向发展。

第三,考察期内,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分布的Global Moran’s I估计值全部为正,考察对象具有正向空间相关性,集聚模式主要表现为高—高型集聚和低—低型集聚,其中高—高型集聚国家或地区主要分布于北美洲和部分亚洲国家或地区且数量较少,低—低型集聚国家或地区主要分布于非洲中部、南部和拉丁美洲的北部且数量较多。2015年以后Global Moran’s I估计值逐年增大,对中国文化产品进口额在同一水平的国家空间集中度(高高或低低)逐年提高,未来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可以空间集中区域为单元制定针对性出口战略。

软实力与硬实力的相得益彰才能实现国家的发展兴盛。中国文化产品出口首先要“知己知彼”,既要了解出口产品的特性、作用和优势,也要掌握出口对象国和地区的风土习俗、民众偏好和价值取向等文化背景,适宜的产品到需要的地方去,到需要的人手上,按需求划分产品市场,才能顺利地完成文化产品出口的整个贸易过程。未来文化产品出口,要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基础上充分利用地理优势深化中国与东盟文化贸易战略对接;持续深化中非友谊助力非洲经济增长,深化中国—非洲自贸区文化贸易合作;让文化产品搭载中欧班列,实现文化产品贸易的优势互补;积极与美、加对话协商,求同存异、扬长避短。坚持文化先行,向世界文化市场推出代表中国的文化精品,以有形的产品触动人心,带动中国文化无形的国际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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