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现状与对策探析
2022-06-27王颖
王 颖
(兰州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
作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重要载体和见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其保护和传承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重视。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再次明确了非遗在提升国家软实力中的作用。非遗的外宣是指通过翻译这座桥梁促进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国门,使更多的外国友人了解中国文化,对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国家形象都具有积极意义,同时也能促进非遗自身的发展。基于此,笔者对中国知网2011—2020年近十年来非遗外宣翻译研究情况进行统计分析,并提出相关对策,以期对后续研究有所裨益。
1 非遗外宣翻译研究情况
当前,我国非遗题材种类丰富,颇具地方民族特色,这为非遗翻译提供了丰富的语料。在中国知网上,笔者以2011—2020年近十年为时间段,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关键词在“篇关摘”中进行搜索,获取相关文章20 954篇,说明近年来国内学者对非遗研究关注度较高,成果颇丰。然而,笔者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翻译”为关键词进行结果内二次搜索只得到硕士论文96篇、博士论文6篇、会议论文12篇、期刊论文269篇(其中核心论文12篇)。与数量庞大的非遗论文相比,非遗翻译起步较迟,译文数量较少且发文期刊多以省级期刊为主,核心期刊所占比重较小。笔者以上述所查询的269篇论文为统计样本进行深入分析,得出结果如下:
1) 非遗翻译热度呈持续增长趋势。近十年来非遗翻译论文发文数量呈稳定持续增长趋势(见表1)。2010年至2015年,非遗翻译研究年平均发文15篇左右,而从2016年开始,其发文数量有大幅度的增长,从2018年起,年度发文数量超过40篇,所以2018—2020年度是非遗翻译较为成熟的阶段,占发文总量的53%。探究其原因与国家提出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政策相关,其推动了国家间与地区间频繁的文化交流与传播,促使专家学者研究非遗翻译,使非遗翻译成为学术界关注的一大热点。
2) 依托项目的非遗翻译专题研究数量不断增长。对上述269篇论文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有173篇论文获得相关基金支持,占发文总量的64.1%。自2011年起,发表的非遗翻译论文开始有基金的支持,国家社科基金支持在2014年也首次出现。但总的来说,如表2所示,省级及市厅级立项共计148项,占立项总数的85.5%。这远远高于国家和教育部立项,但立项级别和质量都较低。
3) 非遗翻译研究以地域为核心且呈不均衡态势分布。因为非遗的翻译研究依托于当地的非遗文化。其中,福建省、广西省、河南省及陕西省的非遗外宣翻译研究最好,这从发文数量可以看出。福建省的非遗研究开始最早,自2008年,福建省就编纂出版了中国首部汉英双语版的《福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大大推动了福建省非遗外宣翻译研究的发展并给后续研究者提供了可靠的文本资源[1]。而陕西省非遗外宣翻译的快速发展与陕西省大力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方针和极力推进“大唐盛世”特色旅游业发展密不可分。在此背景下,田亚亚从“文化专有项[2]” “生态翻译学[3]”视角出发,提出了非遗翻译策略与方法;于强福在《四川戏剧 》中发表关于华阴老腔说唱词英译策略,呼吁专家学者关注华阴老腔的外宣翻译[11]。
表1 非遗外宣翻译论文发表情况(2011—2020年)
表2 非遗外宣翻译论文获得基金支持情况(2011—2020年)
总的来说,各个省份相关学者依托项目课题对非遗翻译均有研究,但研究深度和广度有所欠缺,研究大多集中于理论层面,实证论证略显不足。
2 非物质文化遗产翻译研究的视角和难点
非遗翻译历经数十载的发展,其研究已初具规模,从理论研究到实证研究不等。通过分析数据可知,大部分学者从传播学视角、生态翻译学视角、多模态研究视角及语料库研究视角出发进行非遗外宣翻译研究。
2.1 非物质文化遗产翻译研究的视角
1) 传播学视角。语言、文化与传播是构成信息国际间传播的三要素。翻译是实现语言在不同文化间传播的重要途径,也是实现非遗国际传播的重要媒介,因此高昂之等通过在NOW Corpus数据库中搜索非遗关键词获得中国非遗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大数据,并运用现代传播学奠基者拉斯韦尔的5W传播模式,重点将传播学中传播主体、对象和渠道三者相结合,探讨了中国非遗外宣翻译及国际传播策略,提出“编译”、重视“热词效应”,以目标受众为中心,对传播主题和译文风格进行顺应性设计[4]。
2) 生态翻译学视角。生态翻译学首次由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提出,它强调以译者为中心,充分考虑源语与目标语读者间不同的思维习惯,以语言、文化和交际多维转换方法为策略,构筑源语、源文化与目标语、目标文化之间和谐共生的生态平衡。田亚亚将“平衡和谐”原则与“多维整合”原则运用于陕西省非遗翻译研究,目的在于维护文化多样性与语言多样性[2]。覃海晶从“原文-译者-受众”出发,构建多元共生生态环境,加大地方非遗为海外受众了解和接受[5]。
3) 多模态研究视角。随着5G时代的到来及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以语言为单一模态的文本已不能极大地满足人们的需求,多模态研究应运而生。在非遗外宣翻译中,部分学者将研究重点投注于多模态研究中的图文间性。如覃海晶认为译者应充分发挥自身主观能动性,将图片和译文内容进行合理处理,优化图片和文本信息,从而全方位、多层次展示非遗,以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5]。
4) 语料库研究视角。自1993年,Mona Baker在其CorpusLinguisticsandTranslationStudies:ImplicationsandApplications一文中首次提到将语料库用于翻译研究的方法和前景[6],引发了学界广泛关注,被认为是翻译研究中新的研究模式建立的标志性事件。语料库研究一般侧重于两个领域,理论研究领域和实践研究领域。齐建涛从实践研究领域出发,运用科学的数据统计方法构建三大语料库,且指出每个语料库规模应在50万字左右,并应借助计算机软件和现代文本分析理论最终使非遗文本翻译实现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可能性[7]。赵丽丽利用现有语料建立汉英平行语料库,从语料收集、语料降噪及语料对齐和标注等方法入手,提出非遗原中文文本词汇表达更为丰富,而译文的文化独特性在翻译中有所缺失[8]。
除上述视角外,研究者还从“目的论”“译介学”“阐释学”等不同视角切入思考非遗外宣翻译。无论学者从何视角出发研究非遗外宣,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提高我国非遗外宣翻译质量,助推文化软实力建设,实现中国非遗在国际上的传播。
2.2 非物质文化遗产翻译研究的难点
非遗翻译绝非易事,专家学者在研究过程中发现非遗翻译除使用哪种具体翻译策略解决“如何译”这一问题外,仍存在如何处理非遗文化专有项和非遗专有名称翻译的难点问题。
1) 文化专有项的翻译。翻译不仅仅是不同语言间的转换,更是不同文化间的交流与碰撞,翻译最终目的是通过译者自身努力,尽力缩小源语和目标语两种文化间的差异,使目标语读者能够清晰无误地理解原语所表达的意思。然而,由于非遗具有显著的地域性与民族性特点,其衍生的文化专有项(亦称文化概念、文化负载词或地方特色词汇)成为非遗外宣翻译中一大难点。文化专有项的概念由西班牙翻译工作者艾克西拉首次提出。他注意到在具体翻译某些特定文化时在目标语文化中找不到源语要表达的意思或是同样的源语和目标语所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这无形中增加了翻译的难度,因此如何处理文化专有项也成为学者关注的重点,如许敏、王军平针对当地的非遗文化专有项采用异化策略,提出了直译、直译加注、音译、音译加意译或音译加注等具体方法[9],确保译文既能保留源语文化特色,又能被目标语读者理解和接受。这就要求译者熟练掌握并精通源语和目标语,即汉语(包括方言)和英语,娴熟使用相关翻译技能,才能更好地完成非遗外宣翻译与研究工作。
2) 非遗名称的翻译。截至2020年,我国有42项非遗名列世界非遗名录。其中,如中国书法、中国剪纸、端午节和太极拳等为世人所熟知,其历经发展已有约定俗成的对应翻译,但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非遗名称,如“花儿”“福建南音”“蒙古族呼麦”等并不为世人所熟悉,单纯的直译可能会使缺乏源语文化基础的目标语读者产生疑惑,因此在非遗名称首次出现时陈芳蓉建议应使用音译加适度解释的做法,如流传于陕甘宁一带的民歌花儿被翻译为“Folk song Hua er”而不是简单的直译“hua er”;蒙古族呼麦被翻译为“Mongolian art of singing Khoomei”[10]。这样,既能保持文化交流,又不失源语文化的本真。
3 针对非遗外宣翻译的思考与对策
1) 加大源语文本的整理与归纳。我国的非遗博大精深、种类繁多,历经时代的发展和变迁,其传承和表现形式都具有非物质性,通过当地老百姓口口相传实现其传播,反映了当地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缺乏系统的文字整理,但这些系统的文字是外宣翻译的源语,也是载体。因此,加大源语非遗文本的整理与归纳,是做好外宣翻译的第一步,也是政府和学界应该关注的焦点之一。政府要积极发挥其主导作用,划拨专项资金,加大源语文本的整理,出版成册,再组织专业翻译人员对所编文本进行统一翻译,才能保证各项工作高效有续地进行。
2) 政府宏观规划,统一翻译非遗名称。 自2006年政府大力推进非遗申报工作以来,各省非遗研究成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纵观其研究成果,涉及某一特定非遗研究居多,多讨论运用何种理论处理“怎么译”的问题,研究思路和成果较为分散。笔者认为专家学者乃至当地政府在处理了源语文本整理工作之后,应当考虑如何统一当地的非遗名称翻译问题。统一的英语非遗名称一方面能够保证后续译文工作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另一方面对于加大特定名称的非遗外宣有积极的宣传作用。
3) 以高校为依托,培养非遗外宣翻译专业人才。非遗外宣翻译涉及众多文化专有项的词语及具有当地特色的民俗词汇,这就要求译者必须具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和相当灵活的语言应用能力,特别要具有扎实的翻译功底。然而,我国的翻译人才培养大多是依赖于高校完成。高校在培养翻译人才的过程中也更多关注学生外语及语言能力的训练,对当地民族的、传统的文化关注较少,实践较少。一旦学生被要求翻译非遗相关内容,往往手足无措,不能准确灵活地处理文化专有项或是具体非遗源语,抑或是译文质量难以保证,不能有效实现外宣的目的。因此,笔者认为应将非遗外宣翻译作为高校翻译专业的一门课程引入到人才培养上来,加深学生对相关文化背景知识的掌握,加强学生的实践能力,使培养的人才真正可以满足国家和地区经济与文化发展的需求,使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4 结语
非遗外宣翻译是我国对外宣传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途径,也是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内容。笔者以2010—2011年近十年中国知网发表的269篇非遗翻译论文为统计源,探讨了非遗外宣翻译研究现状、研究重点和难点,不难发现非遗外宣翻译尚存在如源语文本缺失、如何统一翻译非遗专有名称及怎样培养专业翻译人才等问题。相信通过政府从政策方针层面的引导支持和专家学者的研究,非遗外宣翻译研究能够向标准化、系统化、综合化、国际化迈进,使非遗真正助力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