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视野下首钢工业遗产文化资本保护利用的思考
2022-06-27孙莹曲翠萃孙至喆贾巍杨
孙莹 曲翠萃 孙至喆 贾巍杨
摘要:“双碳”是基于我国现阶段城市工业结构转型以及工业排放是否符合环保标准提出的新理念。现有文献及实际案例尚缺乏对现阶段城市工业结构转型中有关“双碳”问题的研究,以及在此基础上对工业遗产中文化资本属性价值的探索。成功落地转型的老牌工业遗产北京首钢工业遗产群是这方面较好的案例:通过保留部分结构、推动冗余转化后的再生文化资本价值提炼,以及新场域下产业结构的“绿色转型”之路和功能重置,以“双碳”理念在原有场地基础上深耕场所精神、社会共情;通过承办大型国际体育赛事、改建博物馆、树立新型创意设计IP等新发展模式重新焕活工业遗产群的文化资本内涵,延续人们对传统工业遗产的记忆信号,由此为以后的工业遗产项目改造提供了经验蓝本。
关键词:“双碳”目标;产业变革;工业遗产;首钢;文化资本
引言
“双碳”目标的提出始于2017年,中国在联合国巴黎气候大会上签署了《巴黎协定》(The Paris Agreement),作出了第一个承诺——2030年实现碳达峰。2020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指出:“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1]。至此,“碳达峰”与“碳中和”分别列为我国未来碳排放计划中的近景目标与远景目标,并在此目标下开始推进新一轮的传统工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排放量、排放形式的更新调整。
当前我国传统工业仍为“大厂房”生产模式,这种模式的发展形式会伴随巨大的碳排放和能源消耗,且已渐呈“边缘化”态势,但转型改造的常用方式大多为“白板策略”,这种推翻式手段会造成更大的隐形能源消耗。因此对于现存工业遗产的转型发展且实现“双碳”目标的最有利途径是通过搬迁、重组等方式将产业的物质形态进行再利用,并对其文化脉络进行吸纳和保留。北京首钢工业遗产群的变迁发展、工业改造、空间设计则充分体现了“双碳”理念下的城市发展选择,这种新背景下的工业遗产发展可以更加切实可行地实现城市空间的拓展,并将工业遗产更多地与文旅产业相挂钩,使其文化资本内里再活化,激发遗产的文化价值生命力。
一、“双碳”背景问题聚焦
(一)“双碳”概念
“双碳”所指为“碳达峰”与“碳中和”。“碳达峰”是指某个区域或行业年度二氧化碳排放量达到历史最高值,后经历平台期进入持续下降的过程,是二氧化碳排放量由增转降的历史拐点;而“碳中和”的概念趋近于“能量守恒定律”,这种守恒是指人为释放的二氧化碳,可以经过一定的时间和过程被自然吸收修复,部分超出可通过人为的环保措施抹平,最终实现碳的释放量和碳的吸收量相持平。因此人为生产的二氧化碳,如土壤开发、燃料转化过程中的排放物等,通过植树造林、土壤有机化和海洋循环吸收、碳的自我沉降等,可实现互相抵消,达到相对“零排放”。
(二)我国产业结构及经济发展模式与碳排放的内在联系
我国作为世界上碳排放量大国,2018年排放总量高达100亿吨,占全球总排放量的近30%,比欧盟各国与日韩等国家的输出总值都要多(图1),这也与我国早期发展所采用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以及能源消耗业、建筑业、交通业等蓬勃发展有关,这种产业给我国的巨大碳排放量埋下了伏笔。
但值得注意的是,2013—2014年我国碳排放量进入了一个平台期,这个平台期与我国开始重点整治污染、推行产业能源改革有紧密联系。此外,大量的碳排放根源问题实则在于我国的产业结构体系以及人均GDP的占比。现今全球发达国家第二产业的占比在持续下降,例如:美国已经从世界石油进口国逐步转为石油出口国,其工业及能源运转方式在进行调整;欧洲发达国家的第二产业占比大多在20%~30%之间(图2),这些国家推动冗余的第二产业逐步转向文旅产业,将传统工业遗产进行文化资本的保留,实现产业优化转型同时带动了文化发展。而我国大部分城市工业占比仍高达40%,且第二产业中的低端制造业占比很大,这就容易形成拖沓的产业发展。
经济方面,我国人均GDP近些年处于稳中求进的整体态势,但GDP所体现出的经济基础结构仍依赖基础建设进行带动,个人实际消费占比与西方各国相较非常低(图3),这种经济构成方式会导致碳排放的持续增长,而推动第三产业的蓬勃发展,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才能促进经济结构的转型。
二、工业遗产文化资本
(一)工业遗产文化的构成理念
2003年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协会在《下塔吉尔宪章》中提出工业遗产是带有可研究性质且具有文化输出性的产物,具体为包括建筑、机器、坞、厂房等早期具有生产功能的遗址,还包括居住、宗教互动等与工业发展相关的可聚集性场所。而后2006年中国工业遗产保护论坛通过的《无锡建议》再一次对工业遗产的定义作出了概念性的界定,即“具有历史学、社会学、建筑学和科技、审美价值的工业文化遗存”。兩项决议均将工业遗产中的“文化”作为标的物,强调工业遗产的文化属性是带有城市发展记忆的载体,具有真实性和群体价值。
而工业遗产最为人们所接受的定义一般分为狭义遗产和广义遗产,狭义工业遗产是以生产革命为基底的三次变化所遗留的产物,其中包括早期钢铁、煤炭、石油,中期电气化设备,以至当前计算机为主的技术革命产物;广义工业遗产则是本文所选取的研究对象,即突破了固定形态、内容的局限性,超出技术之外的工业物质文化遗产和遗产文化意识形态的总和。工业遗产与敦煌壁画、古代文字等这类文化遗产载体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反映一段时期内的技术、文化特征,对于这类遗产的保护是留存工业记忆和工业精神文化的必经之路。
(二)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价值
文化资本是独立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本之外的第四种资本形式。这种文化资本的概念是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将马克思资本理论进行剥离化经济学解读后所提出的初步概念,后由澳大利亚文化经济学之父戴维·思罗斯比(David Throsby)在既有经济学框架结构基础上引入此概念,强调文化资本不仅以经济为核心,文化价值同样应受到重视[2]。在现今社会,文化资本已经超过前三种资本成为最为核心的研究内容,而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更多是对遗产所产生的社会文化价值的一种评判,是突出工业遗产保留下来所传递出的文化认同感、精神激励,是推动工业遗产发展的精神选择。对于工业遗产文化资本的传承可以有效地体现地域文化、民族特质、企业认同感以及集体共情的情怀,延续区域的精神或信仰,因此焕活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其实是焕活人们对于工业遗产文化的认可接纳。
三、“双碳”推动下的城市更新与工业遗产再利用间的关联
(一)“双碳”下的城市更新思路
目前我国每年约100亿吨的碳排放量,其主要构成为发电占比45%,工业占比39%,交通占比10%,建筑占比5%,农业仅占1%。从数据层面来看发电占比为最高,但实则发电供给的最终端消费者主要为工业,因此城市更新的着力点仍应为城市工业空间结构的更新调整。但我国城市工业更新目前伴随着诸多问题,这些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易产生更多的二次资源浪费及能源消耗。例如:当前对现有工业空间的改造,大多是对原有厂房进行整体拆除,但是相较于民用建筑,老式工业结构的建造标准非常高,其强度会给拆除带来巨大的难度,同时拆除过程会产生大量的建筑垃圾,其实操性并不符合“双碳”目标;此外如城市工业空间改造为商住产业,新产业会受工业遗产缺陷的长久影响,其中包含工业生产深入土壤的污染等问题,以及商住空置率所带来的材料、能源消耗。
故“双碳”目标在城市更新中不应简单定位于环保要求,而应将其上升为城市整体各项发展的优化策略,将宏观层面的解决问题思路投射到实际社会发展的中观问题中进行思考,以“双碳”目标为总方针,以理念、空间、产业结构为三驾马车,使城市更新沿这条路实现综合性突破。
(二)以资源重组理念推动城市工业遗产空间转型
城市传统工业遗产转型问题普遍存在,不合理转型易使城市绿网受到损伤,从而降低处理碳源的能力,且以出让土地为渠道的工业遗产转型势必会浪费极大的资源。当前工业遗产存在形式以厂房、办公楼、筒仓、坞为主,这些建筑在失去了原本生产功能后就遭到了搁置,但仍保留着很强的特性与意味,作为建筑资源完全可通过功能置换、内部结构调整、表皮修缮等手段使其焕发出新的工业质感和文化生命力。这种将土地资源向综合资源转换的重组思路是符合“双碳”目标的,同时可以更为全面、低成本地保护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使工业遗产逐步朝文化型业态进行发展。
(三)城市工业遗产空间转型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城市工业遗产空间的转型首先要依托于资源重组的理念框架,但资源重组要具有计划性,合理分配已有资源,妥善安置外来资源,共同促成产业结构跃迁升级,才能尽快达成“双碳”目标。而当前工业遗产空间相对完整的综合资源是可以在合理演变中实现产业结构转型的,这种演变需要具有普适性、高接受度以及新鲜的市场活力,同时符合“双碳”规律的则是由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进行结构升级[3]。这种升级需依附于文旅产业、服务业,引入消费群体,以消费带动文化发展;或将工业遗产中的文化资本提取出来,以创意IP的形式焕活文化注入到场所中,提升遗产的文化价值,引发场所内的共情,输出工业遗产的文化生命力,且这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可以高效促进工业遗产的多元文化发展,加快文化的多栖融合,形成社群、文化、场所的综合载体。
四、首钢工业遗产再利用路径分析
(一)首钢工业遗产历史演变和产业变革优势
1953年,北京颁布第一份有关城市规划的具体系统方案《改建与扩建北京市规划草案的要点》,方案中明确指出,新中国的首都不仅是政治、文化中心,一定要具备工业实力,以重工业发展指引城市建设。此后在这一政策指引下,首钢的集群式效应逐渐显现,其在输送了大量的工业产品以外,还解决了工人工作、家属安居、子女上学等民生问题。长久以来的发展使得首钢集群越发庞大,而新时代背景下的首钢发展开始与城市进一步发展的诉求以及新的功能定位相悖,在《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中将首都重新定位为“国家首都、国际城市、文化名城、宜居城市”,该规划已表明存量拆分时代的到来,市区已无法容纳首钢集群的存在。
2005年首钢确定钢铁生产线外迁,同时启动遗产改造项目,并预计在2030年完成全部功能、节点的业态升级调整(图4),改造后的首钢园区预计累积影响范围达数十平方千米。园区除了适应性再利用和能源转换项目以外,还包含体育、休闲、文化等众多文旅项目。
良好的工业遗产再利用需要执行于先进观念的指导下,合理整合利用固有资源,推动产业结构的优化转型,基于此调度下的城市内部工业遗产更新应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核心。作为城市空间的重要构成部分,工业遗产除了生产、建设等基础功能外,还承载着一个时期或阶段的文明和记忆,具有很强的历史色彩。首钢工业遗产群的发展就具备了此特点,它的翻新保留方式符合“双碳”目标,且现存形式已彻底转向新的产业经营模式,首钢这座工业“恐龙”也再一次作為文化载体向外界有力地展示了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
(二)首钢文旅复合产业化转型路径
文旅复合型产业指的是工业遗产在城市更新过程中,通过吸纳文旅产业,将封闭有距离感的工业园区融入城市开放空间中的一个环节,使之成为具有工业基底的复合型产业。文旅产业融合到工业遗产中,实则是将旅游与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相结合,从而最大限度地在保留工业遗产本体建筑结构的同时,焕活并传承遗产文脉。
近些年北京首钢园内部经历了大量的文旅产业更新工作,包括建设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场馆、广场、训练中心等赛事文旅产业以及北七筒仓“RE睿·国际创忆馆”、北京首钢一高炉“So Real超体5GVR乐园”的数字文化产业,此外还有星巴克首钢店、洲际智选假日酒店、洲际冠军酒店、首钢网球馆、金安桥工业遗址公园这类旅游产业[4]。这些类型的实体建设过程中均依靠首钢原有工业建筑形式和地势特点,遵循了最大限度的原有资源再利用,因地制宜的营建策略也实现了高碳汇、低碳源的工业遗产空间架构转型,以文旅产业的消费型优势赋能工业环境的文化表现力,同时场所精神也反作用于文旅发展,给予了园区内各项节点以文化标签。
但仍需综合考量的是,文旅产业介入工业遗产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不能忽略文旅产业本身发展的核心是商业性,工业遗产的更新改造应体谅文旅产业的“卖点”需求以及对“客户”的吸引力[5],这就要求二者结合时应高度考量文旅产业高度发展所带来的流量、安全压力和工业遗产内部文旅发展对于外界的吸附力。
(三)首钢园区功能置换更新路径
首钢作为老牌的城市空间内部工业遗产,其更新改造过程完全符合园区功能型转化路径,这条路径所指的是将传统工业遗产园区内的土地、水体、建筑、景观以文创园区、高科技园区为目标进行整体性调整[6],对其品类的原有功能做出低碳形式转变。在首钢钢铁生产线整体搬迁后,园区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土地利用率、水体环境质量、工业建筑完整性以及符合区域生长的景观配比,这种转化更能稳定工业遗产的转型路径且能促进“双碳”目标的实现,使之在转型后具备功能彻底转化的能力和承接各类文化、创意、经济实体的包容性。首钢工业遗产改造成功的关键在于,它从本质上改变了原有空间中的产业结构及实际功能,但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却以不同形态的园区经营模式完整地保留下来。
五、“双碳”目标下新形式设计与首钢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焕活
(一)文化资本主旋律——“三高炉”博物馆
“双碳”原则下的工业遗产改造,传递的最主要价值为可持续利用性,这种理念融贯到了首钢工业园内部各处空间改造建设中。首钢园区内的核心区域为三高炉部分(图5),这一部分的工业结构设施属园区中最复杂区段,因此在设计改造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尽量减少过分拆除所带来的整体性缺失问题,保留内部与外部的原始空间连通性(图6),使三高炉在园区发挥中枢作用[7]。同时可调理园区整体动线节奏(图7),参观者可穿过附属A馆,通过保留的柳堤进入湖面纵深,拾级而下进入水下展厅,从水下静水院眺望高炉,而后穿过水下甬道回到D馆序厅,经楼梯电梯盘旋上升到达炉顶罩棚平台,回望园区整体风光及永定河、石景山全貌,从而以沉浸式的方式游走于自然与工业之间,通过众多空间维度效果的反复变化,感受首钢工业遗产文化资本的魅力。
“三高炉”原有厂房及工业构筑物在更新改造时,未曾忘记百年首钢的历史遗存,在水下展厅的疏散环一侧手工雕凿了“功勋墙”,将首钢工业遗产的文化底蕴呈现给到访的每一个人。这种设计理念为首钢文化资本定下了主基调。老牌工业遗产的场所精神是表达空间的性格、品质,是获取参与者对空间的共情与认同感,是人对工业遗产记忆的收纳,首钢为了城市发展作出的牺牲与重新融入城市发展的勇气所袒露出的“坚韧、勇敢”,给身临其境的参与者提供了莫大的内心洗礼。
(二)中国元素对文化资本的砥砺——北京冬奧会
北京冬奥会的滑雪大跳台、钢架雪车架均建设于北京首钢工业园区内,在建设尺度上可大致分为远尺度、中尺度、近尺度三个层级。远尺度上,冬奥赛场的建造和改动均表达出对工业遗产的尊敬,大跳台的选点既保留了赛事的专业性,同时与4座70米高的冷却塔形成首钢最佳天际线(图8),将赛道与观赛点位的水平面均下降3米,使大跳台的高点与冷却塔共同形成边界感,实现了首钢工业遗产记忆的延续,并考虑到了赛事结束后对首钢工业园区风貌的持续性保护。中尺度上,奥运场馆选址与工业遗产直接进行结合,首钢工业园区在生产线搬迁后已经完全剥离了生产功能,大量原先的生产工具、设备闲置,同时这些设备的长久保留和更新便形成了矛盾点,大跳台、钢架雪车架及其附属设施均在原有设备上进行再利用,以此吸引了数以百万的游客和参与者,激活了首钢工业园区物质设施架构,加强了园区与参与者、园区与城市的关联性。此外为了冬奥赛事的举办还对首钢工业园区的水系生态系统作出了调整,将“群名湖”(原首钢工业生产水源供给设施)进行生态改造,对堤岸、绿地空间、景观节点同时进行了设计,建设生态廊道贯穿园区主动脉,以此为人们领略工业遗产文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近尺度上,在工业园区内的场地建设中注入中国传统文化符号,以去曲线形式赋予大跳台“敦煌飞天”的艺术感[8]。同时还对首钢工业遗存的厂房、工业建筑进行了再利用,例如对制氧厂主厂房在原有基础不变的情况下进行加固,对内部功能重新进行改建,成为赛时观众服务中心及冬奥结束后的体育性质辅托机构;泵站经过改造成为了现场的制冷制热功能中心;空分塔则保留原有钢架结构,在此基础上进行外接搭建做转播平台使用,同样赛后改为市民瞭望台长久使用。
冬奥赛事中通过镜头、现场所传递出的中国元素、中国故事给首钢工业遗产的文化输出引来了关注高潮[9],大型赛事的举办对园区整体的运营调度进行了一次考试,同时也对首钢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进行了砥砺,首钢也再次站在了时代发展的大潮中,获得了新的文化活力。工业遗产不再是城市发展的“伤疤”,精神的保留使得首钢工业遗产群具有了独特的文化代表性和稀缺性。这种不可复制的单一属性也是我国众多工业遗产所应该追寻的,对于工业遗产文化资本的精神传承透露出我国强大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输出软实力,这种精神的传播也代表了我国现今工业遗产发展的强势姿态。
(三)文化资本再焕活——首钢“星巴克”
新时代下的商业IP注入同样对首钢工业园文化资本焕活有所助益,善于激发消费欲望的商业IP本身都具有相对较强的适应性,这种适应性特点非常符合首钢园区内的工业氛围,同时符合时下人们追求“新、奇、特”的审美观念,因此星巴克咖啡的到来给首钢带来了全新的发展体验。星巴克位于三高炉干法除尘器罐体之下,罐体七横八纵的的线条特点形成了强烈的工业结构美感,星巴克的设计仍然延续了此设计风格,且从园区服务职能设定角度来看,它的出现给园区整体运行节奏提供了缓冲,成为了园区内一个可交往、休憩的功能性空间(图9)。
星巴克的设计在与除尘器罐体关系上,属弹性介入的方式,即拆除原有罐体控制室上半部分,只保留基础一层框架,但其高度依然达到6.4米,于是将星巴克的建筑地坪提升到1.3米标高,剩余的5.1米层高作为星巴克的内部空间供人活动,而提升的地坪则让新建筑拥有了轻盈的漂浮感。同时,地坪的提升也令固有的工业建筑的地梁系统以一种工业考古视角的“遗址”样貌呈现出来,强化了自身的新旧文化碰撞。这种新鲜血液的注入,给首钢工业遗产的后续经营、文化服务带来更加可靠的保障经验,牢固了首钢文化资本的输出供给[10],以更加合理的方式整合园区内的业态发展,平衡商业和工业遗产文化比重,在游客、参与者进入园区充分感受首钢的工业文化震撼后也有支付意愿的出口,因此提升人们的游览价值。
六、結语
“双碳”会在我国未来发展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城市建设、产业结构转型、业态升级调整的重要目标,再以城市各方面的综合更新为行动策略,工业遗产资源重组为发展路径,文化资本传承为价值体现,四个维度共同作用致力于完成时代进步的使命。本文着眼于探索传统工业遗产的文化资本价值传递,以“双碳”为切入点,结合北京首钢工业群的实际案例,探讨工业遗产在现今环保策略下的文化资本传承发展及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工业遗产做为历史前进的“记录员”,承载了太多时代的记忆和文化进步的烙印,转型的成功会赋予传统工业新的生命力,形成工业遗产发展的新窗口[11],会主动焕活遗产的文化资本内核,提升场所的附加值效应,吸引“人一遗产”之间形成共生关系,进而引发对工业遗产的文化思考,最终构建遗产的新业态发展形势,为以后的工业遗产项目改造提供经验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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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of the Cultural Capital of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in Shougang Grou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Sun Ying1, Qu Cuicui1, Sun Zhizhe1,Jia Weiyang1
(1.Tianjin University School of Architecture, Tianjin 300100, China)
Abstract: As a variety of problems caused by global warming have brought the issue of carbon emissions to the whole world, the standard and means for the disposal of carbon dioxide become a conundrum that all the nations have to face. In such a context, China took the initiative to set the target of peaking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 by 2030 and achieving carbon neutrality by 2060.It has thus become an important academic imperative whether the current transformation of urban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industrial emission in China ar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There is still scant exploration of those goals in existing literature and real-life cases, so are consequent studies delving into the property value of cultural capital in industrial heritage.
Viewing the problem of high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 duri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 in current China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we started our study from the case of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group of Shou- gang Group which has undergone the successful transformation, and discussed the value of recycled cultural capital within established industrial heritage produced by the reservation of partial original structure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redundant part. We also found the path of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in the new field, as well as the situation of reset functions. Along the general line of thought from the concept to the spatial transformation, and to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our study revealed a route from the deep exploration of the spirit of the site and the social empathy upon the original venue according to the concept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urban industrial space through resource restructuring. In addition, it is necessary to optimize and upgrade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via new development modes, including attracting large-scale sport events, rebuilding the plant buildings into museums, and establishing new intellectual property through creative design. In this way, the connotation of industrial heritage group’s cultural capital is revived, and the public’s memory of the 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 lasts.
Compared with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this paper makes new contributions to this theme with following breakthroughs. (1) We introduce the concept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into the studies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 so as to explore new trends in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from the new perspectives of international events and national polices. (2) Different from existing research approaches in the studies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heritage, our method is to connect the core of heritage transformations (i.e., cultural capital) with the new concepts, so that the concepts could be realized and the core can be enhanced. Through the approaches including reconstruction and remolding of industrial architecture, undertaking events in Beijing 2022 Winter Olympics and bringing in new commercial capital,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is consolidated and the cultural export of Chinese traditional elements is conducted. In addition, a channel is also offered for visitors, willingness to pay for their emotions to cultural relics, giving consideration to the holistic coordination of the park zone.
After comprehensively and explicitly analyzing the effects produced by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to the reactivation of cultural capital of industrial heritage, this paper highlights the social value, cultural value and economic value of these goals, and scrupulously spot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 based on data analysis. Combining real cases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with our research framework, we also point out the priority and trends of development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heritage in current China. A successful transformation will not only endow the traditional industry with new liveliness and provide a new opportunity for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to grow, but also activate the core of cultural capital inside the heritage, elevate the effect of value added of venues, and create symbiosis between human and the heritage, which will in turn trigger the cultural reflection on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group. In this way, a dynamic of new business mode for heritage will eventually provide experience for future projects of industrial heritage transformation.
Keywords: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 Shougang Group, cultural capi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