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国内汉服研究现状及趋势分析
2022-06-22汪自欢邢乐王蕾
汪自欢 邢乐 王蕾
摘要：汉服近几年已成为社会文化现象和热点，但学界缺乏对国内汉服研究发展动向的整体论述。本文以CNKI数据库中337篇汉服论文为依托，文献计量为导向，内容分析为核心，探析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现状和未来趋势。结果表明：该领域研究主要从基础概念阐述、汉服复兴及创新设计、汉服文化传播研究、汉服消费与产业发展四个方面展开;汉服研究热点演进呈现缓慢发展期、稳定增长期、活跃拓展期三个阶段;研究不足表现为汉服研究未形成合作集群、研究缺乏系统性、基础理论研究薄弱;未来研究可从深化汉服消费理论、汉服创新引入科技、传统工艺与汉服相结合、构建汉服体系与规范展开。
关键词：汉服;汉服运动;CiteSpace;知识图谱;可视化;热点研究
中图分类号：TS941.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 10017003（2022）06001710
引用页码： 061103
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2.06.003（篇序）
基金项目： 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2019SJZDA021）
作者简介：汪自欢（1996），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服装设计与传统服饰文化。通信作者：王蕾，副教授，351109399@qq.com。
随着传统文化的复兴，汉服趣缘共同体逐渐进入大众视野，该群体成员除了礼仪或文化活动，甚至将汉服作为一种日常着装穿着，身体力行地将其传播与发展成团体运动，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这种社会现象也引起了学界的关注，如周星[1]对汉服兴起的时代背景和现实依据进行广泛思考和分析;杨娜[2]从汉服概念与汉服体系的角度进行研究;王奕文等[3]从汉服尺寸自动测量的角度进行研究。但梳理相关文献发现，目前学者们多是围绕汉服的文化内涵或普及应用进行诠释，缺乏对汉服研究趋势的单独论述。另一方面，近年来对某个研究领域整体趋势的探讨，多是通过CiteSpace软件完成，其关键词共现、聚类、时区视图、合作网络等功能可以直观展现出该领域的研究现状，比传统文献法更加直观，更加科学[4]。该软件初期运用于图书情报领域，后逐渐扩展到服装等研究领域。例如，黎焰等[5]将其运用到服装学科中，分析了中国服装学科的研究热点与前沿，随后李细珍等[6]运用该软件探究了中国服装设计研究领域的研究现状。梳理发现两者更注重文献计量，多从文献的“量”“关键词”等外部特征进行分析，而从文献内容角度出发的质性分析较少，综述研究方向的内容过少，并且都缺乏对研究不足与未来趋势的详尽分析。
影响文献计量结果的既有科技客观因素，也有社会、心理等主观因素[4]，依赖计量分析会出现一定的相似性、片面性。因此在利用CiteSpace软件分析汉服研究现状时，还需要转变重心，结合定性分析法，以文献计量为导向，内容分析为核心，两者相互佐证，减少片面依赖计量分析出现的误差。对此，本文通过整体把握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现状，将汉服研究热点方向解析作为重点，并总结研究不足，提出未来研究趋势，所得结果预计可对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1 数据挖掘及汉服研究分布状况
1.1 研究方法与数据采集
目前汉服概念较为模糊，学术界尚无统一定论。学术研究中“汉服”已成为一特定词汇，与“汉族民族传统服饰”的意思已完全分开。通过采访江南大学、东华大学、北京服装学院的20位国内服饰研究领域的权威专家，均表示在学术研究过程中并不会以“汉服”一词代称汉族服饰、汉族民间服饰、古代汉族服饰等，“汉服”在大家普遍意识里认为是出现在当代社会中的概念。“汉服”可看作一个新词，因为在历史中并不常见，通常不是一个固定词汇[7]，更多出现在21世纪初兴起的汉服运动中[7]，所以本文研究的“汉服”特指汉服运动中的“汉服”。
采用可视化软件CiteSpace对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参考数据进行计量分析[4]，首先从汉服研究领域的年度发文量、期刊、院校、作者合作出发探究分布现状，其次利用关键词共现、聚类等分析功能，结合定性分析法，从内容出发重点发掘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与趋势。以“汉服”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进行检索，时间范围选择2003年汉服运动兴起至2021年，共检索到学术期刊论文1 030篇，学位论文233篇，学术期刊论文中SCI、CSSCI、EI、北大核心等核心期刊论文123篇。为保证论文质量，采用核心期刊论文与学位论文作为本次采集的数据库，由三位专家共同筛选剔除征稿启示、流行趋势预测、作品刊登及内容与本文所指“汉服”无关等文献后保留329篇，再加入三位专家筛选的8篇具有一定影响且质量较高的普刊汉服论文，最终导出337篇汉服论文。
1.2 汉服研究分布状况
1.2.1 汉服研究年发文量分析
年度发文量是评定科学研究发展的一项重要数值，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领域知识量的增长情况[8]。图1为目前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年发文量，2005年开始有论文发表，在此后的三年中发文量缓慢增长;2008年作为一个拐点，此后发文量开始稳定增长。到了2015之后关于汉服研究的论文数量增速提高很快，2019年的年度发文量达到历史最高。总的来说，汉服研究领域知识量呈現稳定增长的态势，反映出汉服研究热度越来越高。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1.2.2 来源期刊与院校分析
来源期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该研究领域的主要方向，统计国内汉服研究领域期刊论文发文量排名前10位的期刊，发现涉及纺织服装、设计、哲学、民族、文学、历史等多个领域，涉及面较广，反映出目前国内汉服研究领域呈现出多学科发展的特征。
硕士与博士研究生通过学位论文来展现其学术成果，是现代学术研究的标志。根据表1可以看出，在国内汉服研究学位论文中，文献来源排名前10位的院校里有6所为双一流高校，反映出国内汉服研究领域中活跃度较高的院校，其层次也较高。这10所院校中的浙江理工大学、西安工程大学、北京服装学院、东华大学、苏州大学是纺织服装领域排名前列的院校，这些院校的特色专业与汉服的服装属性相契合，是其发文量较高的原因。同时前10的院校中有4所都为师范院校，反映出师范院校在该领域活跃度不可小觑。根据表1中汉服研究领域学位论文发文量排名前10位的学科，分析发现这些学科涉及的专业与师范类院校常开设的专业方向较为吻合，这10个学科都是师范院校常见的学科，是师范类高校在国内汉服研究领域贡献度较大的原因之一。
1.2.3 文献被引量分析
论文被引量是衡量论文在研究领域的影响程度与贡献大小的重要指标，可以体现出这篇论文作者的研究能力[4]。梳理汉服研究领域学术论文被引量，发现最高被引的2篇都是爱知大学的周星教授所写，总被引次数高达103次，可见该作者在国内汉服研究领域内的贡献度较大，学术影响力较高，是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前沿人物。文献被引量排名前5的作者依次是日本爱知大学的周星教授、华东师范大学的硕士杨海燕、西安美术学院的李晰副教授、暨南大学的王彦坤教授。作为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前沿人物，这些学者的汉服研究论文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值得后续研究者精读与借鉴。
1.2.4 作者合作分析
根据CiteSpace软件分析，得到国内汉服研究领域作者合作情况分布，如图2所示，图中作者为共现次数2次以上。作者名字在图中的大小与发文量成正比，名字字号越大代表发文量越多，学者之间的合作关系用节点间的连线来表示，连线的颜色深浅用来表示合作时间，深色即合作时间早，浅色则合作时间晚。节点半径较大的作者有周星、郑春颖、杨娜、鲍怀敏等人，其中部分节点之间有连线，整体连线数量少。总体来看，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缺乏作者及机构间的合作，团队规模小，还未形成汉服研究核心作者集群。因此，国内汉服研究者应积极加强作者间的合作，特别要强化不同区域间院校的交流。
2 汉服研究热点与演进分析
2.1 汉服热点研究方向解析
利用CiteSpace软件对国内汉服研究领域的关键词进行分析，绘制关键词聚类图谱，可以分析该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4]，关键词的被引频次高低可以反映出研究前沿与演变趋势。本文将导出的论文数据输入到CiteSpace中，使用关键词聚类分析功能生成知识图谱，如图3所示。从图3可以发现，#汉服、#创新、#服饰文化、#创新设计、#传统文化、#工匠精神、#中学生等12个聚类是汉服研究的热点方向。结合定性分析法，从12个聚类切入，以分析文献内容为核心，梳理检索的337篇文献发现国内汉服研究方向可分为四个方面，即基础概念阐述、汉服复兴及创新设计、汉服文化传播研究、汉服消费与产业发展。
2.1.1 基础概念阐述
这一类别包括“汉服”“汉服文化”“汉服运动”等关键词。由图3可知，目前国内汉服研究中热度最高的关键词是“汉服”，中间浅黄色，外圈深红色快速增大，反映受到学者关注的时间较早，近期的研究热度也在快速增加。本文研究的基础是厘清研究对象的概念，分析其特有的属性与特征。基础概念阐述这一方向上主要涉及两大概念，即“汉服”与“华服”。
汉服研究的核心“汉服”概念目前还未统一观点，原因有二：第一，汉服概念与中华民族传统服饰演变具有关联性，汉代就已出现“汉服”一词，具有典型的历史特征;第二，汉服概念还具有情境特征，因为汉服概念中的“汉”不仅可以作为国
内民族间的族别解读，还作为国际上国家间的外交解读，“汉”具有多元化情境的特点[9]。2005年张梦玥[10]首次对汉服概念进行了阐述，站在古代服饰与民族服饰的角度对汉服进行阐述;随后袁仄[11]再将汉服定为大中华的服饰，从国服的角度对其进行了探讨;2008年周星[1]则对汉服概念进行了多层归纳，即汉朝的服装、汉族的民族服装与中国人的民族服装;2013年张翼[12]分别对“汉服”与“现代汉服”的概念进行界定，强调“现代汉服”来源于当代文化建构，是对汉族传统服饰形制的模仿。在此基础上，2016年孔德瑜[13]采用“现代汉服”的概念作为汉服概念。2019年周星等[14]对汉服的概念进行修订，突出汉服概念的当代性。至此，汉服概念研究有了长足的发展，学界对汉服概念阐述愈加深入，当代性愈加凸显，但汉服概念仍没有统一定论，依旧值得大家深入探究。
与汉服相关的还有“华服”这一概念。潘健华[15]将“华服”界定为中华服饰，同时有学者认为“华服”指华夏民族的服饰[16]，便使“华服”与“汉服”相似，两者概念纠缠不清。近年来官方在宣传“中国华服日”时，将“华服”作为汉服和其他少数民族服饰的上位词，具有大中华的服饰概念[16]。但在华服实际活动运行当中，出现的服装、品牌等都只与汉服相关，使得华服与汉服混淆。2021年在清华大学召开的“中国当代‘华服定义与规范学术论证会”上，专家对“华服”进行定义：指具有中华民族历史文化基因、精神风貌且融合当代审美的礼仪性服装。这一概念较为开放，囊括了汉服运动中出现的汉服、近代改良的旗袍、中山装、唐装等一切具有中华民族特性的礼仪服饰。至此，学术上“华服”与“汉服”的概念得到了彻底分離，但在具体实践活动中，两大概念依然会出现交叉。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2.1.2 汉服复兴及创新设计
“创新”“传承”“创新设计”这些关键词的关注度也都比较高。汉服复兴的原因及方式也是学界研究的侧重点，这类研究主要集中在汉服复兴与汉服创新两个方面。
首先在汉服复兴这一维度上，学者们研究汉服复兴的缘起及特点。如《本质主义的汉服言说和建构主义的文化实践——汉服运动的诉求、收获及瓶颈》分析了汉服复兴的缘起与历史文化意义，以及对当代民族文化复兴的作用[7]，还有学者分析当代汉服复兴运动的特征与发展趋势[17]。其次复兴中需要创新，这一维度有学者从服装设计和美学的角度来研究汉服[18-19]，认为应该在传统汉族服饰的形制上进行创新。田炳英[20]探究汉服文化中所蕴含的本质精神与哲学思想如何融入现代服饰中，还有学者利用数字化技术，将汉服的款式结构特征进行数字化实现，结合其结构特点，确定汉服的基本结构模板，让当今汉服在款式结构、文化韵味等方面与古代汉服特点一致时，又满足当代人的审美[21-22]。分析“创新设计”“体育文化”等关键词发现，研究者在进行汉服设计研究时会将其与优秀影视作品、运动会礼仪服饰进行结合，在影视经济与运动经济中探究汉服的创新方式。值得关注“#工匠精神”这个聚类，其颜色深红，意味着近期受到了关注。工匠精神与中国传统手工技艺相互关联，汉服在创新过程中引入传统手工技艺，既满足了汉服创新中的本质主义，又在汉服复兴的过程中促进了传统手工技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传承。
汉服复兴运动的本质是对传统文化的当代建构，所以建构的过程中需不断创新，注入新鲜血液，如当代审美，并且需要把持好汉服传统美学与现代审美的平衡，不能违背汉服的传统哲学理念。
2.1.3 汉服文化传播研究
“文化传播”“汉服文化”“中学生”等是该研究方向的关键词，汉服文化传播也成为了国内汉服研究的一大亮点。根据关键词，结合文献可将汉服文化传播研究方面分为传播方式与传播现象两个维度。
在传播方式这维度，又可分为线上、线下两点。首先互联网的兴起，使得线上的汉服文化传播愈加火热。有学者认为网络对汉服发展起到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社交网络平台为汉服在线文化活动提供了绝佳的场地[23]，并认识到互联网传播的社区化、狂欢化、扁平化特点为汉服发展贡献了极大力量[24]。同时，汉服实践者通过新媒体进行在线交流与认同，从而构建了一个汉服趣缘共同体[25]。其次线下的汉服传播也是该方向研究重点。有学者从教学的角度来看汉服文化传播，如“#中学生”这个聚类表明学者旨在通过国学等传统文化的课堂教学让学生认识汉服，进行传统文化的美育，促进汉服文化的传播。还有学者从线下汉服文化与商业活动的角度看待其传播特征[17]，也有学者通过媒介和受众角度对汉服形象进行分析[26]，从受众角度检验汉服在媒介中所呈现出的形象。
而传播现象维度，注重探究汉服文化传播过程中表现出的特点与现象。汉服作为一种具有民族属性的服饰，饱含了文化象征意义[27]，其传播中必然会出现跨文化传播的特点，而汉服作为文化的具象载体，可以有效地进行跨文化传播。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得汉服国际性传播速度得到了极大的加快，促进了跨文化传播的发展[28]。随着汉服的持续发展，汉服传播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为此，有学者以“中国华服日”为案例，分析了汉服文化传播的困境，并提出解决措施[16]。
从传播学的角度出发研究汉服传播特点，可以探清汉服文化传播过程中传播者与受传者的关系，从而明确汉服文化传播的逻辑，进一步促进汉服文化的有效传播，推动汉服复兴。同时汉服作为传统文化、审美的传播媒介，其传播的价值也值得探讨。
2.1.4 汉服消费与产业发展
文化和经济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29]，汉服是年轻群体在富足的物质生活中所催生出的新生事物，经过参与者对汉服的推广、传统文化的宣传，汉服又施展出对经济的反作用，从而促进汉服消费，提高汉服的商业价值。在这个研究方向，主要从消费与产业两个角度出发。
在消费方面，有研究者从汉服消费内容出发，发现内容性有所欠缺，仅停留在表层，只有汉服最具愉悦性、审美性的内容被选取出来进行消费，而漢服更深层次的思想内容几乎没有被发掘到[30]。还有学者从消费行为的角度出发，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探究汉服网购意愿的影响因素[31]。汉服产业方面，随着汉服消费的需求不断增大，汉服行业也在发展与壮大，汉服产业化趋势也越来越强[32]。中国汉服产业目前缺乏规范性和包容性、制作繁琐工期长，且价格过高、宣传推广不到位、产业集中化、市场仍有大量空白等缺点也亟需企业与政府共同努力解决。还有学者从文化旅游的角度探讨汉服产业开发，强调管理与运营的创新，用汉服文化产业来吸引游客与消费者，并以长三角为例，将城市特色与汉服进行结合[33]，以此提升城市旅游的文化内涵，以汉服推动地区旅游，又反作用于汉服产业。综上，学者们在宏观方面探究汉服产业的前景与现状，发掘不足，在微观方面研究汉服消费者的消费意愿对汉服消费的影响。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传统文化复兴的背景下汉服产业发展，需要不断创新，企业更需要创新汉服产品，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汉服产业经济开发不仅与企业息息相关，更与政府引导密不可分。在汉服产业发展过程中，汉服文化中所蕴含的中华民族传统审美趣味，以及崇尚自然与美德的思想也应该充分被发掘，将其真正发展成一种“文化经济”。
2.2 汉服研究热点演进分析
通过CiteSpace绘制时区知识图谱（图4），可以从时间维度上探析知识的演进变化趋势[4]，直观展现论文的更新情况与论文之间的联系，梳理该研究领域的阶段性热点[6]。从图4可以发现，“汉服”“汉民族”“国服”这些关键词出现较早，而“购买意愿”“文化传播”“传承创新”等关键词出现较晚，根据关键词的变化，即可表明汉服研究热点的演进。结合图1与图4分析，本文将国内汉服研究时区热点演进划分成缓慢发展期、稳定增长期、活跃拓展期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03—2008年，此阶段为缓慢发展时期。这时期研究侧重于汉服相关概念阐述、探讨汉服与国服的关系、分析其蕴含的民族内涵等。此阶段研究者以汉服相关的描述性研究为主，注重对汉服与国服等“物”的概念研究。该时期出现的热点关键词数量和文献数量较少，研究内容多强调汉服发展的重要性，以及汉服对国服的作用，汉服所代表的民族内涵、特性的全面描述，如关键词“汉服”“汉民族”“国服”。汉服运动逐渐吸引到一批对汉服感兴趣的人，学者与政府开始将目光放在汉服发展上，由此汉服研究开始起步。2005年开始有论文发表，在此时期学界对汉服还是处于初步认识，研究层面较窄，因此该阶段论文发表数量少，研究的深度不足，理论性有待提高。
第二阶段为2008—2015年，该阶段是稳定增长时期。该时期的研究继续深化汉服的相关概念，同时从学术理论层面对汉服文化、汉服运动进行深入研究。该时期在之前“物”的基础上增加了对汉服实践“人”的研究。第二阶段的关键词相对较多，“汉服文化”“汉服运动”“服饰文化”“体育文化”“建构主义”等是这个时期的热点。梳理相关历史进程发现，2008年北京奥运会即将召开之际，部分学者提出汉服应该作为奥运礼服，将汉服与体育文化进行关联，并且官方媒体人民日报也将视野聚焦到汉服运动之上。2008年周星[1]将复兴汉服的社会与文化实践活动定义为“汉服运动”，标志着正式将汉服实践研究纳入学术理论研究当中。官方媒体的关注与汉服实践运用共同促使学者对汉服文化进行研究，汉服研究热度日益高涨，许多研究者对汉服的研究也更加深化、理论化与专业化。
第三阶段为2015—2021年，该阶段是活跃拓展期。该时期汉服研究的论文数量快速增长，增速达到历史最高，研究态势愈加活跃。该时期相较于前两个时期来说，对汉服与汉服运动的“人”继续深化研究，研究“人”带来的消费需求，“人”之间汉服文化的传播，如“购买意愿”“态度”“传播”等都是第三阶段的热点关键词。汉服运动发展多年，汉服爱好者群体不断扩大，汉服推广形式由网络讨论转为线下实践，汉服成为一种实实在在的需求，汉服消费、汉服市场顺应而生。同时新的互联网技术继续推动汉服文化的传播，新媒体平台极大地拓宽了汉服传播受众，促进了汉服市场的开拓。
3 研究不足与未来趋势
3.1 汉服研究不足
汉服研究在汉服实践者与学者的不懈努力下，在各个学科领域都取得了不小的学术成果，但从整个汉服研究现状来看，目前所取得的学术成就仍存在薄弱环节和尚可继续开拓的空间。因此，本文将汉服领域研究不足可归纳为以下三方面。
3.1.1 汉服研究未形成合作集群
当前中国汉服研究参与的学者越来越多，但是学者之间的交流合作较少，没有形成汉服研究的群聚效应，更谈不上形成汉服研究的集群体系。首先从空间分布上来看，汉服研究领域的作者呈现点状分布，相互之间缺少联系，没有形成合作与协同交流的趋势。其次从平台上看，汉服研究涉及历史学、艺术学、经济学等多个学科，分布在中国高等教育体系的各个院系中，缺乏平台将其联系在一起。不同机构、作者的合作，有利于促进汉服领域新知识的产出，促进汉服研究发展，所以构建汉服研究合作集群显得愈发重要。
3.1.2 汉服研究缺乏系统性
首先从发文质量上来看，虽然汉服领域知识量呈现稳定增长态势，但核心期刊论文数量仍然较少，研究规模有待扩大。其次从发文类型来看，在已有研究中少有关于汉服成熟的学术专著，以针对当前汉服发展局势作出评议的论文居多，使汉服研究连续性与系统性较弱。目前这一方面周星与杨娜做得较好，周星教授从人类学方向对汉服进行专题研究，杨娜的《汉服归来》系统分析汉服复兴运动的过程[34]，是漢服文化复兴运动的缩影。但是少部分人的努力还是远远不够，只有提高对汉服系统、连续的研究，产出高质量的论文与著作，才能全面深入地分析汉服文化，促使学界形成一个对汉服文化全面的认识。
3.1.3 汉服基础理论研究薄弱
汉服基础理论研究薄弱体现在汉服服饰体系与设计理论的缺失。首先目前汉服形制研究模糊，汉服于21世纪出现，具有现代性，而这一课题长期含混在古代服饰的粗略分类下，无法客观表明汉服当代文化建构的特征。因此就现状来看，急需进行关于汉服形制更深入、透彻的研究来作为支撑，迫切需要建立一套完备的汉服服饰体系。其次没有形成完善的汉服设计理论，汉服不同于现代服饰，必然需要建立一套属于汉服的设计理论。目前汉服市场的迅猛发展，汉服设计理论完善迫在眉睫。只有植根于汉服所蕴含的传统文化内涵，结合现代服装设计方法，以市场为指导进行汉服设计研究，构建汉服设计理论，才能促进汉服文化的良好发展。
3.2 汉服研究未来趋势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基于量化分析与内容分析的结果，本文结合新闻报道、国家政策文件、市场等综合因素提出以下四点研究方向作为未来研究的参考。
3.2.1 深化汉服消费理论
汉服运动的蓬勃发展，使得汉服市场迅速壮大。2021年5月13日，新媒体平台的关键词“汉服市场爆发”成为热点搜索词，大量新闻媒体对此进行报道，反映出汉服市场的火热。根据专业咨询机构iiMedia Research发布的2015—2021年中国汉服市场销售规模及预测表显示，中国汉服市场规模增长快速，在2015年的1.9亿元的基础之上每年成倍增长，2020年的销售额达到了2015年的33.42倍，并且该机构还预测2021年中国汉服的销售规模会达到101.6亿元。与此相对的汉服消费理论却没有充分的发展，对汉服消费动机、消费偏好及影响因素的研究都存在极大的缺口，未来汉服消费理论研究必然会进入学术界的视野，成为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
3.2.2 汉服创新引入科技
科技作为创新的核心要素之一，是汉服创新发展不可或缺的一环。目前服装领域中科技与服装结合的研究正发展火热，將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引入到服装当中，促进服装行业的发展[6]。虽然近年来汉服研究当中也出现了科技与汉服相结合的实例，如将3D扫描、自动打版等技术引入汉服设计当中，但仍然处于起步阶段，相关研究较少。汉服作为服装的品类之一，未来汉服研究也必然需要引入新兴科学技术。例如在汉服设计环节通过大数据、互联网等技术沟通消费者，实现汉服的精准定制设计，还可以通过人工智能、虚拟交互、物联网等技术来实现汉服的智能化生产。总之随着科技的发展，新兴科学技术会逐渐渗透到汉服研究领域，使汉服行业得到源源不断的创新，汉服研究会愈加成熟。
3.2.3 传统工艺与汉服相结合
汉服是传统民族文化的具体载体，与传统工艺在民族文化上高度契合。许多传统民族工艺都与汉服息息相关，传统织布、染色、刺绣、织锦、缂丝、绒花等传统手工艺都可运用到汉服当中。例如南京云锦博物馆将云锦与汉服进行结合，被汉服爱好者认为是汉服中的“奢侈品”，虽然没有实际批量生产，但这种传统工艺与汉服的结合受到了广大汉服爱好者的肯定。并且中国政府对传统工艺的创新发展正大力支持，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都阐述过“振兴传统工艺”的相关言论，认为振兴传统工艺，可以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与继承[35]。在国家大力支持的背景之下，将传统工艺与汉服相结合的研究将会越来越多，借助汉服以生产性保护的形式将传统工艺进行延续与发展，可从结合形式、路径、经济价值等各个方面展开研究。
3.2.4 构建汉服体系与规范
汉服运动发展多年，社会实践在不断增多，但通过前文研究不足可知关于汉服体系与规范的研究仍然处于空白阶段，不利于汉服的发展。为了使汉服走向规范化，促进其科学、良性、可持续地发展，因此对汉服体系与汉服规范的研究显得至关重要。体系与规范的构建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各方学者对汉服的色彩、形制、图案、面料、制作、搭配、文化、营销等各个方面进行深入探讨，站在当代文化的背景之下，集思广益共同完善汉服体系，明晰汉服规范，使其具有权威性，让未来汉服研究具有参考标准。
4 结 论
通过分析采集的337篇国内汉服研究文献，得出以下结论：国内汉服研究热度越来越高，活跃度高的院校层次也较高，且纺织服装类院校与师范院校活跃度高，同时缺乏作者及机构间的合作。该领域热点研究方向可归类为基础概念阐述、汉服复兴及创新设计、汉服文化传播研究、汉服消费与产业发展四个方面。国内汉服研究热点演进呈现三个阶段：1） 2003—2008年处于缓慢发展时期，注重对汉服与国服等“物”的概念研究;2） 2008—2015年处于稳定增长期，主要是在“物”的基础上增加对汉服实践“人”的研究;3） 2015—2021年为汉服研究活跃拓展期，侧重研究“人”带来消费需求与汉服文化的传播。通过学者们的潜心耕耘，使得该领域横向层面研究范围更广，纵向上热点及方向愈加深入与统一。虽然学界在汉服研究领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是目前仍然存在三点不足之处，即汉服研究尚未形成合作集群、研究缺乏系统性、基础理论研究薄弱。同时提出四点研究方向作为未来研究的参考，即深化汉服消费理论、汉服创新引入科技、传统工艺与汉服相结合、构建汉服体系与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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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status and trend analysis of Hanfu in China based on CiteSpace
WANG Zihuan， XING Le， WANG Lei
（a.Schoolof Design; b.Jiangsu Research Center for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China）
Abstract：With the revival of traditional culture， the Hanfu Interesting Community is gradually coming into the public eye. Apart from participating in ceremonial activities， members of this community even use Hanfu as an everyday dress and practically develop it into a group movement， which has become a unique cultural phenomenon and has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the academic community. For example， Professor Zhou Xing provides extensive thoughts and analysis on the background and practical basis for the rise of Hanfu， Yang Na studies the concept of Hanfu and the Hanfu system， and other scholars study the automatic measurement of Hanfu size. However，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reviewed reveals that， at present， scholars mostly focus on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s or applications of Hanfu， which lack a separate discussion on trends of Hanfu researches. In addition， CiteSpace， a visualization software， is widely used to explore the overall trends in certain researches in recent years. With practical functions like keyword co-occurrence， cluster， time-zone-view and collaborative networks， CiteSpace provides a visual representation of the current state of research in the field and is more intuitive and scientific than traditional methods.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In order to grasp the domestic trend of Hanfu research as a whole， this paper uses 337 papers on Hanfu selected from Chinese database CNKI as the basis， and employs the visualization software CiteSpace to make a quantitative assessment of them. Firstly， the distribution status of Hanfu research was explored from several aspects， including numbers of articles issued per year， journals， colleges and authors in this field. Secondly， analysis functions like keyword co-occurrence and cluster were used to discover the hot spots and trends of Hanfu research in China. At present， researches on clothing conducted by CiteSpace focus more on literature measurement， mostly on external features such as "volume" and "keywords"， and less on qualitative analysis form the perspective of contents， and reviews of research directions are few. Since over-reliance on quantitative assessment may lead to similar and one-sided results， this paper shifts its focus， that is， taking advantage of qualitative analysis with bibliometric as the orientation and the content analysis as the core. Based on these two parts， the errors caused by over-reliance on quantitative measurement should be avoided.
Its found that more and more researches on Hanfu have been conducted in China， and the level of colleges with high activity levels have become much higher. Textile and clothing colleges and normal colleges are highly active. But there is a lack of cooperation between authors and institutions， and no core author cluster has been formed. Main research directions in this field can be divided into four parts， namely， introduction of basic concepts of Hanfu， revival and innovative design of Hanfu， study of the cultural dissemination of Hanfu， and consumption an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of Hanfu. The development of research on Hanfu in China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 form 2003 to 2008， it experienced the period of slow development， focusing on the elaboration of relevant concepts， which mainly emphasized on the concept of "Wu （Thing）". From 2008 to 2015， it experienced the period of steady growth， during which research continued to deepen the concept study related to Hanfu. Based on the in-depth study on Hanfu culture and movement from an academic and theoretical level， more efforts were given to conduct research on "Ren （People）" on the basis of "Wu （Thing）". From 2015 to 2021， it went through the period of expansion， during which more in-depth studies were conducted on "Ren （People）" of Hanfu and Hanfu movement， with a focus on the consumer demand and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chieved by "Ren （People）". Through the dedicated work of scholars， the field has seen a wider range of research horizontally， and hot spots and directions vertically tend to be deepening and unifying.
Although great achievements have been achieved in Hanfu research， there are three deficiencies： a collaborative cluster of Hanfu studies has not been formed; related research lacks systematicness; and basic theoretical research is weak. Based on quantitative analysis and content analysis， combined with comprehensive factors such as news reports， national policies and market development， this paper proposes four directions for further studies： deepening the understanding of Hangfu consumption theory; developing innovative Hanfu with the help of science; taking advantage of traditional dressmaking techniques; and improving the clothing system and norms. By study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Hanfu research in China as a whole， this paper finds hot spots of research， summarizes the deficiencies， and proposes future directions， with a view to contribute to the future researches.
Key words：Hanfu; Hanfu movement; CiteSpace; knowledge map; visualization; hotspot researchBE079DCD-BF34-4B37-BDFB-9A7CB0DB06B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