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一体化背景下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耦合协调度研究
2022-06-15孙建辉
刘 超 孙建辉
(1.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 电子商务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2.南京航天航空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6)
1 问题的提出
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是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推进城镇化发展的新理念,也是十四五规划与2035年远景目标中的重要部署.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强调人的生存权与发展权,其最关键的要求便是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促进公共服
务的均等化,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而人口城镇化的不断发展,客观上对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资源产生了需求,倒逼公共服务供给质量的提升与格局的优化.可见,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两个系统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关联作用.随着我国城镇化进入注重“内涵”与“协调”的新阶段,两系统之间存在着何种交互关系以及是否适配,这既影响了区域间公共服务资源的均衡化配置,也影响了新型城镇化发展的质量.
国外学者直接研究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之间关系的较少,研究主要集中在某一类公共服务的评价及其与城市化发展的相互影响.早在1980年,Fredric Stearns关注到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化发展引起公共服务需求的增加,二者关系密切,研究了因城市人口增长带来公共服务需求的困境[1];Cuadrado等运用面板数据,研究认为公共服务的职能分权及外部化,有利于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2];Amoud Mouwen探讨了城市环境、负面社会安全体验、公共交通与满意度之间的复杂作用关系[3].国内学者对二者的关系作出了有益探索,研究尺度主要是某一省域[3-6]或跨省的区域[7-9],研究方法主要是耦合协调模型[4,6-7]、网络DEA模型[5]、空间自相关模型[7-9]、超效率 SBM 模型[8]等.尹鹏研究了吉林省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的关联作用,认为该省的两系统之间始终处于拮抗耦合阶段,协调度较差[6];杨兵兵以西部地区为研究范围,研究认为西部地区两系统的协调度呈上升趋势,不过在空间上集聚特征不显著[7];许恒周研究了京津冀城市圈公共服务资源配置效率与人口城镇化效率,认为两者呈逐年递增态势,且空间溢出效果明显.
总体来看,目前关于长三角区域的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关系的定量研究较少.长三角区域包括上海、江苏、浙江、安徽全域,总面积达35.8万平方公里,该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走在了全国前列,2018年,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已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不过,该区域还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公共服务一体化发展水平还有待提高等问题,未来,长三角将全面推进人的城镇化,着力推动形成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加快公共服务便利共享.在此背景下,研究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与公共服务发展水平的时空格局及其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对长三角区域协同推进城镇化的高质量发展、公共资源的配置与共享具有一定的决策借鉴意义.
2 研究设计
2.1 指标体系
在分析人口城镇化及基本公共服务内涵的基础上,借鉴既有研究成果[4,9],本着科学性、可比性、代表性、数据可得性的原则,从基本教育服务、基本医疗服务、文化体育服务、基本社会保障服务及市政设施服务五个方面,选取20项指标构建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测度人口城镇化的综合值主要包括城镇人口比重、非农人口比重、第三产业就业人员占比、城市人口密度四个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为保证数据来源的权威性与可信性,数据来源于研究年份各地区的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中国经济社会大数据研究平台.
2.2 研究方法
2.2.1 数据标准化
鉴于各评价指标的计量单位不同,无法直接进行直接计算,因此,必须对每个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即标准化处理,如下所示:
(1)
(2)
2.2.2 指标权重的确定
学术界确定的赋权方法有很多种,主要包括变异系数法、熵值法、主成分分析法等客观赋权法,以及层次分析法、专家评判法等主观赋权法.相关研究多采用熵值赋权法确定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各指标的权重[5,7],通过试算,本研究的数据使用单一的熵值赋权法难以合理反映指标值的重要性,因此,本文采取熵值法-层次分析法进行赋权,各指标权重由主观经验与客观信息综合度量.
2.2.3 综合指数计算
基于标准化处理的数据,结合前述所计算的指标权重,采用线性加权法对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两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予以测算,其计算公式如下:
(3)
(4)
2.2.4 耦合协调模型
在物理学中,耦合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之间相互作用而对彼此产生影响的现象[10].在实证研究中,通常用耦合度来表示系统之间耦合关系的强弱,耦合度越高,说明系统的结构发展越有序,系统关系越稳定;反之,则说明系统趋于无序、不稳定.建立的耦合度测算模型为:
(5)
式中,C表示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之间的耦合度,参考一些学者的研究[4],对耦合度等级以及评定标准划分如下:C=1为良性共振耦合且有序发展状态,C∈(0.8,1)为高水平耦合,C∈(0.5,0.8]为磨合耦合,C∈(0.3,0.5]为拮抗耦合,C∈(0,0.3]为低水平耦合,C=0为无关状态且无序发展阶段.
假如两个系统的得分均较低但数值相近,得出的耦合度C会较高,因此,需构建协调度模型,所测度的协调度能反映两者良好发展且和谐一致的相互关联程度,模型如下:
(6)
其中,T=αF(x)+βG(y)
式中,D表示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之间的协调度,T为两个系统的综合评价值,α,β表示调整系数,由于两个系统具有同等重要性,对α与β皆赋值为0.5;参考一些学者的研究[6],将D的等级及评定标准划分如下:D∈(0.9,1]优质协调,D∈(0.8,0.9]良好协调,D∈(0.7,0.8]中级协调,D∈(0.6,0.7]初级协调,D∈(0.5,0.6]勉强协调,D∈(0.4,0.5]濒临失调,D∈(0.3,0.4]轻度失调,D∈(0.2,0.3]中度失调,D∈(0.1,0.2]严重失调,D∈[0,0.1]极度失调.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通过式(1)至式(6),计算出2011年、2015年、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的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的综合指数,以及两者的耦合度与协调度,如图1、图2与表2所示.
图1 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 图2 长三角“三省一市”基本公共服务综合发展指数
表2 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耦合度与协调度
3.1 综合指数评价分析
3.1.1 人口城镇化综合指数分析
从时间维度上来看,研究期内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综合指数不断升高,就衡量的重要指标—城镇化率来说,2011年沪苏浙皖的城镇化率分别为:89.3%、61.9%、62.3%、44.8%,2019年该指标演变为88.3%、70.61%、70%、55.81%,尽管上海市城镇化率略有下降,但第三产业就业人员占比等三个指标均有提升,故综合指数有所上升.从空间维度上来看,历年上海的综合指数最高,安徽最低,江苏与浙江比较接近,走势线一直居于沪、皖之间,反映城镇化发展具有地域差异性;2011年各地区综合指数的标准差为0.36,2015年为0.31,2019年为0.29,反映地区间人口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差异在不断减少.
3.1.2 基本公共服务综合指数分析
从时间维度上来看,研究期内长三角三省一市基本公共服务综合指数不断升高,上海由0.546上升为0.777,江苏由0.417上升为0.667,浙江由0.407上升为0.701,安徽由0.118上升为0.57.从空间维度上来看,历年上海的综合指数最高,安徽最低,江苏与浙江比较接近,走势线一直居于沪、皖之间,反映基本公共服务发展的空间不均衡性,不过,从走势线中可以看出,安徽省虽然起点低、发展较晚,但发展速度较快,通过计算历年标准差可知,2011年各地区综合指数的标准差为0.18,2015年为0.10,2019年降为0.086,反映区域间的不均衡性在降低.
3.2 耦合协调度分析
3.2.1 耦合度分析
由表2可以看出,历年各地区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之间的耦合度均在0.9以上,达到高水平耦合的标准,说明各地区人口城镇化的增长推动了基本公共服务需求的增长与供给水平的提升;而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上涨,反过来也吸引了人口的迁入,两者之间呈现较强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特征.
3.2.2 协调度分析
(1)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协调度
总体来说,长三角区域“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协调度均有所上升,区域间还有较大差异,(1)历年的安徽省协调度相对江浙沪要较低,时间上的变化趋势为:2011年的轻度失调→2015年的勉强协调→2019年的初级协调,总体协调度有所上升;(2)历年江苏省与浙江省的协调度较为接近,归因于两省的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相近,时间上的变化趋势为:2011年的勉强协调→2015年的初级协调→2019年的中级协调;(3)历年上海的协调度相对最高,时间上的演变趋势为良好协调过渡为优质协调.
(2)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准则层的协调度
将2019年各地区人口城镇化分别与对应的基本教育服务、基本医疗服务、文化体育服务、基本社会保障服务及市政设施服务分别建立协调度模型,计算协调度,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准则层的协调度
从计算结果来看,各地的人口城镇化与市政服务设施的协调度较好,均达到中级协调及以上的程度,主要是各项市政服务设施指标数值较高,如城市燃气均达到98%以上,城市自来水普及率均达到99%以上,除上海市以外,苏浙皖人均城市道路面积均超过全国平均的17.36 m2.
协调度不理想的主要是安徽省的人口城镇化与基本教育服务之间,以及人口城镇化与社会保障之间,皆居于勉强协调的水平.在基本教育服务方面,2019年安徽省小学生生师比为18.09,高于全国的16.85的均值,中学生生师比为13.48,高于全国12.88的均值,分列全国第5与第12,反映安徽省义务教育阶段师资资源相对不足.在社会保障方面,2019年安徽省城镇职工养老保险覆盖率仅为27.88%,位于全国28位,低于全国43.44%的平均水平;工伤保险参保率为46.78%,低于全国66.48%的平均水平;社会保障和就业财政人均支出为1 702.9元,也低于江浙沪的人均支出额.
4 结论与建议
4.1 主要结论
本文以长三角“三省一市”为研究范围,以 2011年、2015年、2019年为研究时段,构建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的评价指标体系,运用主客观综合赋权法、线下加权测度模型对两个系统的时空演化特征进行了综合分析,在此基础上,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算了该区域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及其准则层之间的耦合度、协调度,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长三角“三省一市”两个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不断上升,空间上的异质性较明显但差异性逐渐缩小,其中,上海的两综合持续指数最高, 江苏与浙江居于其中且两综合指数较接近,安徽的两综合指数在长三角区域中一直较低,但发展速度加快.
第二,长三角“三省一市”的两个系统一直处于高水平耦合状态,反映两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程度较高;在研究期内,上海市两系统的协调度由良好协调过渡到优质协调,江苏、浙江的协调度由勉强协调过渡到中级协调,安徽的协调度由轻度失调过渡到初级协调.
第三,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人口城镇化与市政服务设施的协调度相对较理想,均达到了中级协调以上的水平;安徽省人口城镇化与基本教育服务及社会保障服务的协调度相对较低,仅处于勉强协调的范围,对此应予以关注,引导公共服务资源的优化配置.
4.2 建议
因地制宜,差异化推进人口城镇化发展.一是“优”,对于城镇化率较高的大城市,如:上海、苏州、杭州、南京等,要优化城镇化人才的结构与质量,提升高层次和国际人才占比,适应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二是“引”,对于城镇化率偏低的地区,如皖北、皖南、浙南,要加大地方特色产业发展和基础设施的吸引力,建立农用地和宅基地的合理补偿机制[11],提高人口城镇化的“含金量”,以促进人员就地、有序城镇化.
“供共”并举,完善基本公共服务的配置.其一,对于相关公共服务与人口城镇化协调水平较低的地区,应提升基本公共服务的供给水平,如安徽省,可通过加大政府财政支出,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创新契合需求的服务方式,来提供基本教育服务与社会保障服务.其二,从顶层设计高度,以整体性区域规划引领[12],建立区域基本公共服务标准体系,搭建包容性的公共服务平台,进一步提高公共服务资源互通、共享的程度.
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是关联度高但比较复杂的系统,全面推进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更是漫长的过程.本文对长三角区域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协调度的研究只是初步的,限于数据来源等制约,难以用到最新年份的数据对研究问题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尺度仅停留在省域层面,接下来的研究可基于长三角地市甚至是县域层面,研究更细化、更深入,以此提出更富有针对性的决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