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马尔可夫链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产品市场前景预测研究——以广西金秀瑶族自治县为例

贺剑武，汪凤丹

（1.桂林理工大学 旅游与风景园林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2.广西旅游产业研究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一、引言

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是少数民族人民在日常生产生活中创造并传承的民族文化载体。由于民族地区的社会历史环境、自然地理条件、生产生活方式都较为特殊，少数民族非遗呈现出个性鲜明的民族性。少数民族非遗在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1]、展示中华文化多样性[2]、构建和谐社会[3]、发展民族旅游产业[4]、实施乡村振兴[5]等方面都有重要的意义。少数民族非遗的保护与开发一直是学术研究的热点话题，其中涉及最多的是民族地区非遗旅游开发研究[6,7]。对少数民族非遗进行合理的旅游开发是保护文化多样性的有效手段，但现有少数民族非遗旅游产品始终存在过度开发、开发效益低下等问题[8,9]，如何实现少数民族非遗旅游产品的高质量发展将是接下来着重要解决的问题。

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使传统意义上的非遗保护、传承与开发方式发生了根本变化，为非遗旅游产品的分类、保存、展示、开发、传播提供了广阔的空间[10]。大数据预测可以使计算机基于极近过去的原始大数据总结一般规律，预测样本极近未来的情况[11]，马尔可夫链作为其中之一，能够对少数民族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效益进行预测。本文以广西金秀瑶族自治县为例，分析当地非遗旅游产品开发现状，通过马尔可夫模型对瑶族医药、瑶族服饰、瑶族织绣三项非遗旅游产品进行市场前景预测，以期为少数民族非遗旅游产品开发项目的选定提供科学依据，同时提出对策以促进少数民族非遗旅游的高质量发展。

二、文献回顾

少数民族非遗是非遗的下位概念，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的集合[12]。少数民族非遗旅游开发现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开发价值评估、开发模式、开发机制等方面。在开发价值评估方面，朱叶、李娴等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分别对环塔里木地区非遗和泸沽湖摩梭人母系氏族习俗的旅游开发价值进行评价[13,14]。在开发模式方面，针对少数民族非遗保护和旅游开发之间的关系，何昭丽、米雪提出了PSCTP模式，以求获得二者双赢发展[15]；张魏将云南少数民族非遗划分为四种类型，针对性地提出政府监管、旅游加强、保护加强、双管齐下四种良性互动模式[16]。在开发机制方面，董鸿安、丁镭对景宁畲族县的非遗旅游开发现状进行分析，提出渗透型、重组型、延伸型三种路径[17]；詹一虹、陈露分析湖南省汝城县高滩畲族非遗的现状，构建非遗传承发展的良性互动机制，提出非遗开发建议[18]。有关少数民族非遗旅游开发的研究已经相对成熟，但是缺少预测性研究。

马尔可夫链源自俄国著名数学家马尔可夫。马尔可夫认为时间序列是一个随机过程，利用事物的初始状态和状态转移概率来预测事物的未来状态。国内外众多学者应用马尔可夫模型分别在不同领域进行研究和预测，如马尔可夫模型在市场占有率和商品销售预测中的应用[19,20]；马尔可夫模型在股市分析中的应用[21,22]；马尔可夫模型在人力资源预测中的应用[23,24]。马尔可夫模型的应用十分广泛，但还未有学者将马尔可夫链应用于非遗领域中。

通过文献回顾可以发现，现有少数民族非遗旅游开发研究多从开发模式、开发机制及价值评估中的单一方面进行探讨，较少将大数据技术应用到非遗旅游开发的现状及市场前景研究中。在研究方法上以对策性研究居多，实证研究较少，并且研究结论的可操作性不强。因此，本文将以广西金秀瑶族自治县为例，在分析其非遗旅游开发现状的基础上，利用马尔可夫模型对该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前景进行预测，以弥补现有研究空缺。

三、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概况

（一）金秀瑶族自治县简介

金秀瑶族自治县是全国首个瑶族自治县，坐落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来宾市，五大瑶族支系在此聚集。金秀瑶族自治县的瑶民众多，瑶族风情浓厚，瑶族文化也十分丰富，有“天下瑶都”之称。费孝通先生曾说：“世界瑶族文化研究中心在中国，中国瑶族文化研究中心在金秀”，并为其题字“瑶族之乡”。2019年9月，金秀瑶族自治县入选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

（二）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简介

金秀瑶族自治县地理位置独特，受外界影响小，瑶族非遗保存完好。金秀瑶族非遗既是国内外研究瑶族文化的重要资源，也是发展民族旅游的宝贵资源。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包括民间舞蹈、民间音乐、传统医药、传统手工技艺、民俗等类别，如表1所示。

表1 金秀瑶族自治县主要非遗项目

续表

据表1可知，金秀瑶族自治县共有15项非遗入选自治区级以上的非遗保护名录，其中国家级1项、自治区级14项。据笔者实地调研发现，目前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主要集中在瑶族黄泥鼓舞、瑶族医药、金秀瑶族服饰、瑶族织绣技艺、瑶族度戒等5项上。

坳瑶黄泥鼓舞是金秀大瑶山坳瑶在秋收之后举行的祭祀“盘王”仪式中的重要舞蹈。黄泥鼓采用泡桐木作鼓身，山羊皮作鼓面，系上棕绳，击打时用黄泥调音，有公鼓与母鼓之分。舞者都是男性，母鼓由老艺人横挂胸前，右手击鼓，左手持竹片拍鼓，控制着整个舞蹈的节奏，动作幅度较大，跳转舞步夸张。起舞时公鼓围绕母鼓一边击鼓一边跳转，歌师带领穿着盛装的少女唱着“盘王”歌绕舞队缓缓而行，歌曲的内容多为祖先的来历以及劳作的场景。

瑶族医药是瑶族人民长期在艰苦的生活条件下，为了本民族的延续，千方百计得来的能够防治疾病的药物和疗法。居住在金秀大瑶山里的瑶民，在与病痛作斗争的过程中练就了高超的医术，同时又不断地吸收其他民族的经验来丰富自己的医疗宝库，逐步形成一套具有本民族特色的金秀瑶族民间传统医药原理。金秀瑶族医药在历史上有自己传统的医药经验和医药成就，对继承我国医药古籍和弘扬民族医药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金秀瑶族服饰是大瑶山瑶民情感记录和情感表述的载体，他们在民族服装、挂件、饰品上绣有代表本族群特征的花纹图案，作为本民族的标识。金秀瑶族服饰主要分布在金秀大瑶山瑶族聚居地区。瑶族服饰花样繁多，种类丰富，仅是在金秀大瑶山的五个瑶族支系就有十几种瑶族服饰。金秀瑶族服饰通过母传女、婆传媳的传承方式，循环不息，世代相传至今。

瑶族织绣是金秀大瑶山的瑶民在长期生产生活中所形成的带有本民族特色的标志性产物。金秀瑶族的织绣内容丰富多彩，反映民族的来由、先祖的辉煌及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是瑶族文化的缩影。其织绣工艺精良，格调高雅，是瑶家妇女灵巧的双手，采用拟人、夸张、变形的手法在自织的土棉布上运用刺针行线的技巧，织绣出各种奇特花纹和图案。尤其是带有氏族图腾崇拜和亦人亦神意念的花纹图案，研究价值极高。

金秀瑶族的“度戒”礼仪是瑶族宗教信仰中的一种表现形式，内容丰富，特色鲜明。“度戒”将歌舞、绝技和表演艺术融为一体，整个过程载歌载舞，气势恢宏，热闹非凡。瑶族“度戒”礼是结合集体“打冷斋”和“还愿”进行的。年满十二岁的男子皆可参与“度戒”，“度戒”完成便可获得主持各式活动的资格，社会地位将会有所提高。

（三）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现状

1.非遗旅游产品数量有限

金秀瑶族自治县目前共有58项非遗项目，其中国家级1项、自治区级14项、市级4项、自治县级39项，包括民间文学、民间音乐、民间舞蹈、传统手工技艺、传统医药、民俗6类，种类较为齐全。但在金秀瑶族自治县最常见的非遗产品主要为瑶药的售卖以及零星分布的瑶族服饰和瑶族织绣展示与售卖。虽然县城周边村子里的表演场也会有“爬楼”“嫁郎”“上刀山”“过火海”等民俗活动演出，但这些表演一味追求“吸引眼球”，将不同瑶族支系的民俗活动糅杂在一起表演，如“爬楼”属于茶山瑶的风俗、“嫁郎”属于盘瑶的特有习俗，并未考虑到村落内瑶族的实际风俗习惯和民族感情。金秀瑶族自治县的非遗项目数量和种类都很丰富，但转化成旅游产品的非遗项目很有限，且现有非遗产品内容也较为混乱，没有正确体现瑶族风情，展示瑶族文化。

2.非遗旅游产品缺乏内涵

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资源丰富，民族色彩浓厚。不过金秀瑶族自治县现有非遗旅游产品以博物馆、民俗表演、古村落观光为主，其中县城及周边村落虽然有瑶族博物馆与各瑶族支系博物馆，但都是以固态的静物并配合讲解员的解说展示为主，无法充分展示出非遗的独特吸引力[25]；民俗表演也只是截取了整个完整瑶族仪式中的部分进行演出，迎合了游客的部分需求却未能体现出仪式的文化内涵。可以发现，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目前只停留在表面，未能有效挖掘其深刻的瑶族文化内涵，未能依托丰富且得天独厚的文化资源开发富有民族特色的旅游产品，增强游客旅游体验，这与其“天下瑶都”的名号并不相符。

在上述背景下，提升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产品的效益需要精确的旅游预测工作。非遗产品的市场占有率既是分析游客对当地非遗产品需求数量和变动状况的指标，也是非遗产品旅游开发的重要可行性分析依据。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当地非遗旅游的实际情况，本研究将选取金秀瑶族自治县的瑶族医药、金秀瑶族服饰、瑶族织绣这三类非遗产品的市场占有率进行马尔可夫预测。

四、马尔可夫链预测步骤

（一）预测对象状态划分

在样本序列状态界限明显时可直接划分状态，否则可以采用有序聚类或者根据实际情况人为划分状态。

（二）计算状态转移概率和状态转移概率矩阵

状态转移概率是指事物从某种状态转移至其他状态的可能性。根据条件概率的定义，由状态转移为状态的状态转移概率就是条件概率，即

矩阵P称为状态转移概率矩阵。

（三）马尔可夫性检验

通过马尔可夫性检验的时间序列具有马尔可夫性，可以使用马尔可夫模型进行预测。

（四）设定初始状态，进行预测

（五）误差分析

将实际值与预测值进行对比，观察预测效果。

五、基于马尔可夫链的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前景预测

（一）数据来源与模型选择

本研究的数据具有特殊性，没有任何组织对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进行统计。笔者赴金秀瑶族自治县实地调研，通过半结构访谈与自填问卷的方法获得数据。由于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市场主要由瑶族医药、瑶族服饰和瑶族织绣三类非遗旅游产品构成，故获取这三类产品2019年1月至11月的销售量。

马尔可夫链预测拥有少量近期数据便可预测未来情况。现实中的市场规律总是在不断地变化，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也常处于动态变化中，所以采用马尔可夫链来解决这种动态问题，预测金秀瑶族自治县三类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情况。

（二）基于马尔可夫链的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预测

预测对象状态划分，根据2019年1月到2019年11月金秀瑶族自治县三类主要非遗旅游产品销量，计算出三类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采用有序聚类，将市场占有率划分为三种状态，分别为 [min,0.118)、[0.118,0.271)、[0.271,max]，分别用E1、E2、E3表示这三种状态。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所处状态空间见表2。

表2 2019年1月至11月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状态

计算状态转移概率和状态转移概率矩阵，根据表2得到转移概率矩阵如下：

设定初始状态概率，11月份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调查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2019年11月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

设2019年11月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为初始状态概率：

计算基于马尔可夫链的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预测结果。利用状态概率的递推公式,得到的预测结果,如下：

所以2019年12月瑶族织绣的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为19.4%，瑶族医药的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为73.9%，瑶族服饰的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为6.7%。

计算预测误差。将预测值与调研获得的实际值进行对比，计算出绝对误差与相对误差，见表4。

表4 预测误差

六、结论与讨论

（一）结论

本研究基于金秀瑶族自治县2019年1月至11月的瑶族医药、金秀瑶族服饰、瑶族织绣三类非遗旅游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对其未来市场前景进行了预测，研究结论如下：

从预测结果来看，瑶族医药的市场占有率最高，较同年上期有所下降；瑶族织绣的市场占有率次之，较同年上期有所增长；瑶族服饰的市场占有率最低，较同年上期有所增长。

从预测效果来看，瑶族医药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最小，瑶族织绣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次之，瑶族服饰的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最大。

（二）讨论

1.市场占有率不同的非遗旅游产品开发要量体裁衣

瑶族医药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最高，但有下降的趋势。此类产品可作为当地非遗旅游产品开发的核心，设计开发一系列附属产品。深度挖掘瑶族医药的养生、教育、文化等价值，将瑶族医药与休闲养生、乡村旅游、文化研究相结合，开发专项旅游产品，丰富产品种类，保持市场占有率。

瑶族织绣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较高且有增长的趋势。此类产品发展势头较好，做好宣传工作，打造品牌产品，依托当地民俗节庆活动就能获得较好的发展。每年农历十月十六日是金秀瑶族自治县的盘王节，是当地的大型特色节事活动，瑶族织绣产品把握时机，将会大幅度提高知名度。

瑶族服饰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最低，但有增长的趋势。此类产品市场潜力大，但发展周期长。瑶族服饰在非遗旅游产品开发过程中可适当增加技艺制作过程，加强手工技艺者与游客之间的交流互动，深化游客体验。也可增加对手工技艺文化的展示，提升游客对产品背后文化的兴趣，传播产品文化。

2.预测误差分析

瑶族医药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最小，预测最为精准。现代养生潮流使得瑶族医药的受欢迎程度提高，且瑶族医药价格实惠，市场起伏较小，受外界影响小。

瑶族织绣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较小，预测较为精准。织绣产品做工精美，民族气息浓郁，方便携带，实用性较强，价格适中，市场较为稳定。

瑶族服饰非遗旅游产品市场占有率预测误差最大，预测误差最大。成套的瑶族服饰价格较高，只有真正需要的人和少量爱好者购买。年末举办了盘王节，重大节事活动对市场稳定性产生了较大影响，预测结果受到较大影响。

（三）不足与展望

金秀瑶族自治县非遗旅游产品数量种类众多，由于非遗旅游产品销量数据获取难度较大，无法将每种类别的非遗旅游产品都进行马尔可夫预测，难以完整预测金秀瑶族自治县整体的非遗旅游市场。希望在今后的研究中能对金秀瑶族自治县进行更加细致深入地实地调研，获取更多类别的非遗产品销量数据，进一步完善和充实研究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