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国防教育现状、问题与对策——以XX市调查数据为例

罗大红

(湘潭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南 湘潭 411100)

1 中小学国防教育的时代诉求

国防教育是为捍卫国家主权、领土的完整和安全，防御外来侵略、颠覆威胁的建设与斗争，对全民传授与国防有关的思想、知识、技能的社会活动[1]。加强国防教育，树立国防观念，是事关国家强弱和民族兴衰的大事。学校是从事国防教育最为便利与高效的组织，青少年学生是全民国防教育的重点。在国家高速发展和部分别有用心国家及组织严重威胁国家发展背景下，国防教育重视程度愈来愈高，相关法律文件指出学校等社会各方具有进行国防教育的责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明确规定，“学校的国防教育是全民国防教育的基础，是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小学和初级中学应当将国防教育的内容纳入有关课程，将课堂教学与课外活动相结合，对学生进行国防教育”[1]。《教育部关于加强新形势下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意见》提出，要“充分认识加强新形势下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切实加强对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组织领导，在学校课程计划中切实落实国防教育内容，积极开展形式多样的学校国防教育活动，着力加强学校军事课师资队伍建设，不断改善开展学校国防教育的条件，加大对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检查督促力度”[2]。中小学国防教育的现状如何？哪些方面需要高度关注？采用什么方式提高国防教育效果？回答这些问题需要充分掌握中小学国防教育基本情况、师生对国防教育的思考和意见。基于中小学国防教育进行调查研究，提出具体对策，提升中小学校国防教育意识、教师国防教育素养和中小学国防教育的质量及水平，是新时代国防教育发展的应然诉求。

2 中小学国防教育的调查设计

调查对象。选取XX市小学、初中、高中学段的农村与城市学校各1所作为本次研究的样本校，进行咨询访谈和问卷调研。采取随机抽样调查的方式，制作问卷星线上调研问卷，组织县市区教研室有关主任下发到校，由师生在线填报。回收有效问卷9 359份。其中，学生8 027份、教师1 332份。

调查内容。以《教育部关于加强新形势下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意见》文件精神为指导，编制成《中小学国防教育调查问卷》，共有26道客观题，2道主观题。主要包括调研对象基本信息，如师生性别、年龄等；中小学国防教育基本情况，国防教育观念、国防常识以及国防教育行动等；师生对国防教育的思考和意见。

调查实施与数据处理。主要使用描述性方法对调研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3 调查结果与分析

3.1 国防教育认识情况

中国目前面临的国际国内环境认识。50.66%的师生认为目前国际国内环境比较安定，但存在危机，相信政府可以解决好，表明师生有一定的忧患意识。只有38.97%的师生平时了解和关注军事新闻远低于政治和娱乐情况。38.79%的师生知道每年9月的第三个星期六是我国法定全民国防教育日，国防教育知识的普及情况不够理想。84.66%的师生认为国防教育离自己不是很远，国防教育认同感较高。

国防工作和国防课程开设意愿。43.87%的学生愿意扎根军营任何岗位献身国防，31.29%的学生愿意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军队工作，17.46%的学生愿意在军队中接受一段时间的锻炼再回到地方，7.38%的学生表示不愿意参军，直接从事国防工作的情况较为理想。94.66%的师生认为学校十分有必要加强国防教育，95.43%的学生认为所在学校要开设国防教育校本课程，45.78%的教师表示愿意成为国防教育专(兼)职教师，23.25%的师生表示服从学校的安排。

国防教育知识竞赛需求。针对是否愿意参加市级以上国防教育知识演讲比赛问题，52.76%的师生表示愿意参加，52.36%的师生表示服从学校安排，4.36%的师生表示不愿意参加；31.33%的教师表示愿意指导学生参加，0.76%的教师表示不愿意指导学生参加。数据显示，仍有5%左右的教师不愿意参与国防教育相关活动。参加市级以上国防教育教学赛课调查显示，53.98%的教师表示很乐意参加，42.18%的教师表示服从学校安排，仅有3.84%的教师不愿意参加。问及“是否赞成所在学校以国防教育为特色发展方向”时，66.26%的师生表示很赞成，18.5%的师生表示一般赞成，10.34%的师生表示不赞成也不反对，也有0.95%的师生表示不赞成。调查发现，要实现全民国防，必须先对中小学教师进行国防教育意识的培养和能力的提升。

3.2 国防教育形式与内容

学校国防教育课程安排。一个学期有一节课的占25.1%，一个月一节课的占18.76%，一周有一节课的占19.36%；31.41%的师生表示所在学校没有开国防教育课。中小学校开设国防教育地方(或校本)课程还严重不足，国防教育课程意识很淡薄。关于国防教育实践活动开展情况，55.72%的学校选择近期(半年内)开展了，16.02%的学校选择半年前开展的，28.26%的学校选择一年前开展的。关于学校开展国防教育的形式，40%以上的学校为国防教育教学课、电影、电视、新闻媒体等，30%左右的学校为举办国防讲座、参观国防教育基地、军事训练、国防知识竞赛、征文、演讲比赛。

学校国防教育内容。86.43%的师生认为国防教育是宣扬爱国主义等国防精神，84.65%的认为是国防理论知识，78.07%的师生认为是国防技能学习，71.39%的师生认为是国际军事形势。中小学国防教育的内容偏单一，对国防教育的认知还比较狭隘。关于学生期望了解的国防教育内容，有64.56%的师生选择现代军事高科技知识，61.53%的师生选择国际国内安全局势，54.16%的师生选择国防建设有关法律法规，46.46%的师生选择征兵入伍政策。师生对国防教育期待较高且呈现出多样的需求。

3.3 国防教育现有效果

对军训的认知。28.44%的师生表示不了解国防教育，58.21%的师生是一般性了解，距离国防教育深入人心有明显差距。88.62%的师生认为军训主要是队列练习，67.6%的师生认为是学唱军歌，63.67%的师生认为是兵器知识的学习，60.25%的师生认为是军事知识演讲比赛等，49.65%的师生认为是徒手搏击。师生对平时接触最多的军训的认知也比较粗浅。

对国防教育目标的认知。80.14%的师生选择增强国防观念；75.28%的师生选择增进知识，提高综合素质；66.24%的师生选择组织纪律性得到加强；66.17%的师生选择强健体魄；54.83%的师生选择掌握军事技能，为服兵役做准备。由此可见中小学师生乐于接受国防教育，对国防教育能带来素质的提升持积极肯定的态度。

对学校国防教育不足之处的认知。57.77%的师生认为是缺乏国防教育实践；40.45%的师生认为形式单调，方法单一；29.69%的师生认为教育时紧时松，缺乏系统性；18.97%的师生认为要求不严，重形式走过场；7.83%的师生认为教师水平低，学习收获少。本组数据显示，师生期待国防教育的设计系统化、形式丰富化、内容多元化、活动常态化、评价激励化、师资专业化。

对学校国防教育教师配备情况的认知。45.51%的师生回答说学校没有专任教师，33.94%的师生说有兼任教师，20.56%的师生表示有专任教师。这说明中小学专(兼)职国防教育师资匮乏。

4 中小学国防教育的问题与归因

4.1 国防教育意识较弱、载体较少

国防教育师资相当薄弱。绝大部分学校没有专职教师，兼任教师很多是少先队辅导员、团委委员以及校长、德育副校长等人，凡涉及爱国主义教育的教师基本上被认为是国防教育教师。特别是农村学校和教学点，基本不可能设有专任国防教育教师。综合来看，中小学校国防教育的师资力量薄弱，更缺乏专业性。学生自我教育意识不强。信息时代碎片化学习，也可以达到一定的国防认知和国防技能水平，但中小学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未来国防的主体，大多认为自己当前力量小，还难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意识的培植、信念的养成、技能的形成均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从小就开始进行教育。

国防教育方式单一，内容单薄。学校缺乏国防教育综合实践活动，主要是利用“国旗下的讲话”、防空等专项演练、建军建党日纪念、清明祭扫英雄墓冢等活动结合进行国防教育。真正有国防教育专题室、定期开展国防专项教育活动的学校微乎其微。国防教育课程不足，研究缺乏。“课程是学校教学工作的主要媒介，是传播学校特色文化的有力载体。以课程渗透国防教育，可以拓展国防教育的维度，使全民国防教育在学校层面持续有效地深入开展起来。”[1]

国防教育课时不足。数据显示，1/3的师生认为学校没有开设国防教育课，1/4的师生认为学校每学期有一节课，不到1/5师生的认为学校一个月一节课，表示自己学校每周有一节国防教育课的仅占19.36%，而这节课，还可能是通过每周一次的“国旗下的讲话”等活动随机进行的。调研发现，中小学校开设国防教育地方(或校本)课程的很少，国防教育课程意识非常淡薄。在课程数量不能满足日益增加的国防教育需求的情况下，如何将国防教育有效渗透到学校各类课程和活动中，是特别需要探讨的选题。

4.2 国防教育教材缺失、资源闲置

能够通用的国防教育教材不多，学校实施国防教育多依据临时的实践活动方案、教育现场的讲话稿件。可用于小学和初中的教材有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国防教育》(实验本)，以及湘潭大学出版社、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神圣的责任——国防教育读本》小学1～6年级上下册，但只分发了一定数量到中小学校，做不到学生人手一本，使用起来不很方便，因而几乎被闲置在图书室、保管室。

国防教育资源其实非常丰富，国防教育实践基地、网络平台、报纸、杂志都有能够用于国防教育的材料，但如何开发这些素材成为教育内容，既有观念上的偏颇，又存在实践操作的难题，学校各自为政、各有套路，精力和时间花费较多，但系统性、规范性与其他学科课程资源利用情况相差甚远。另外，国防教育研究基本没有展开，2011年至2020年间立项的各类课题，几乎很少涉及中小学国防教育问题。

4.3 国防教育支持体系欠完善

学校和社会支持力度不够。很少有中小学校园文化活动将国防教育作为主题来利用国防教育资源；社区文化建设以及实践活动中体现国防教育方面的也不常见，仅在一年一度的征兵宣传时段才临时性安排国防知识栏目。国防教育进校园、进课堂的政策文件落实情况不容乐观，仅在考核督查时看看材料、查找记录，没有实施对师生进行匿名问卷调查与一对一访谈等有效评估手段，导致学校迎接国防教育进课堂的检查材料闭门造车。报纸、杂志、电视台、广播电台等媒体与舆论宣传国防教育的专题专栏也不多见，各级党委政府、军事管理部门、教育行政部门的文化宣传、活动组织等很少形成定期、定点的国防教育常态化形式。国防教育领域研究大多放在高校层面，很少探讨中小学国防教育情况。

中小学国防教育存在的问题，既是教育过度重视个人智力发展、轻视社会要求的结果，也是对国防素养与个人、社会关系认识不清晰的必然结果。首先，在盛世太平环境中，中小学的国防教育认知比较狭隘，对其重要性的认识严重不足，缺乏忧患意识与危机认知。其次，国家情感没有得到激发。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忙碌在教与学的具体事宜中，根本不可能产生国防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的认同感，不可能达到“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境界。最后，国防教育的条件无法保障。在应试教育依然没有得到根治情况下，考试科目依然优先，国防教育虽然是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但并没有成为学校发展的首选事项。

5 新时代中小学国防教育的实施建议

中小学国防教育应遵循实事求是、知行合一的原则，引导学生构建正确的国防观念，将个人发展与国家安全、学科知识学习与国防素养、实践活动与国防参与有效结合起来。具体实施思路可遵循“先行后知”与“先知后行”循环往复交替进行(如图1)。

图1 国防教育实施思路

5.1 立足现实，坚定国防教育成功信念

进行国防教育要明确认识当前中小学国防教育的不足与困难，改变“生存发展主要靠国家政策、经济资本和人际关系”的看等靠意识，明晰学校国防教育的价值必须以实现学生的价值为中心，充分考虑原有文化、心理、行为和设施基础。

一是具备国防教育能促进师生幸福感的认识。开展国防教育，不但能让教师坚定“以价值贡献为人生使命”的信念，也有利于引领学生找寻自己人生定位——对这个世界贡献自己的价值。国防教育能促进师生共同立志。二是坚定相信优秀文化底蕴和红色文化基因能够激发国防教育情感。红色文化、红色人物、红色故事等革命文化基因和精神已深深浸润到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液中、骨子里，这是兴我国防、展我国防教育的文化沃土。三是看到中小学具有国防教育良好的心理愿景。调查数据显示，中小学师生对国防教育活动的系统设计满怀期待，对国防教育能带来各项素质提升的成效持肯定态度。四是部分中小学已在进行“善用国防教育，正向价值育人”的实践，并取得良好的效果。如“国防班”“海航班”等国防教育特色班，有学校开展训练营、夏令营和冬令营，承担着幼儿、小学生、初高中学生的国防教育活动，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五是各地烈士陵园、示范性综合实践基地、故居纪念馆、国防教育基地、青少年综合实践基地等多个国防教育场所，都能够为中小学国防教育实践活动提供条件。

5.2 优化机制，保障国防教育有效实施

国防教育不是升学需要考试测评的课程，要实现其“坚持长期化、运作规范化、落实全员化”要求，必须有科学的国防教育政策制度和机制保障，建立国防教育管理组织体系(如图2所示)，搭建有效互动的沟通平台，才能保证其良性发展。

图2 国防教育管理组织体系

建立“领导先培、明确认识”机制。对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和中小学主要领导进行落地培训，让领导对国防教育产生真正的认知，明确国家政策要求，认识到国防教育对国家安全和青少年儿童身心发展的重大意义。建立“政府干预、行政推动”机制。政府主管部门、国防教育办可制定适合本地区的《国防教育实施指导意见》《国防教育实施考评意见》等具体可行、能操作的系列文件，促进中小学国防教育。建立“各负其责、明确分工”机制。地方成立国防教育办公室、国防教育小组负责传达践行国家要求、统筹安排各校国防教育活动，负责指导、监督和评价工作。学校增设国防教育领导小组和国防教育办公室，践行上级部门的要求，主管本校国防教育工作。建立“渐进铺开、稳步推进”机制。采用双向选择方式确定“国防教育特色学校”，一方面由学校向教育行政部门自主申报，另一方面由教育行政部门限额评定：分各县市区地域范围，按小学、初中、高中、职校给予名额和相应申报条件，逐年采用以点带面树立榜样的方式推出一批国防教育特色校。建立“持续督导、评价领向”机制。制定小学和初高中“国防教育内容和形式评价细则”，将学校国防教育情况列入对学校、教师考评的项目，对国防学习表现优秀的学生给予荣誉称号等奖励。

5.3 培训师资，加强国防教育专业指导

学校树立与当地人防办、驻地部队、军事院校合作的意识，谋求专业教师。采用“专兼结合”“老青相补”方式，培训兼职教师；聘请退休老干部给学生现身说法上国防课。提升专业教师素养。一是通过培训、交流与研究来引领专职教师逐步提高专业化程度。二是通过教学竞赛、论文写作等输出的方式促使教师提高专业化水平。如定期举行国防教师教学竞赛、国防知识抢答赛、国防认知辩论赛等，每学期组织撰写教学论文、教学设计、教育教学故事、教学案例、教育教学叙事等优秀作品评选等活动，促使教师不断成长。三是增加相关课程教师的国防教育专业素养，在学科课程的学习中有机渗透爱国主义精神和国防知识。“学校国防教育正处于改革创新的机遇期，要努力把习近平强军思想融入学校国防教育之中，努力发掘和平年代国防建设、国家安全的重要决策和典型案例，积极与学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机融合，使学校国防教育与时俱进，从而切实提升学校国防教育的教育质量。”[3]特别需要提高学校师资的国防教育素养，推动强军思想有机渗透到学校教育。

5.4 建设平台，打通国防教育学习通道

建设好国防教育课程。一是建设地方课程。市县两级教研部门可组织开发地方国防教育教材等课程资源。再利用网上平台推广应用地方课程资源，教师上课应用时也可以直接用线上资源，免去印刷与购买教材的困难。二是建设校本课程。中小学阶段可以将国防教育融入国家学科课程实施中。如初中可以有效利用道德与法治教材中“运用你的经验”“探究与分享”“相关链接”“阅读感悟”以及“拓展空间”等栏目的国防教育内容，融入国防事件，提高国防教育效果。学校还可开设国防教育校本课程，专人定时执教，并开发配套的国防教育个性化校本读物。三是采用丰富多样的国防教育形式。创设生动立体的国防教育情境。如创设需要作出判断的事件情境——面对窃取军事机密等损害国家利益事件，作出正确的价值判断，使学生真正从情境中获得走近国防、关注国防、热爱国防的动力和源泉。案例教学法是行之有效的，一理一例、一理多例、多理一例、多理多例，合适就行。

利用基地，使国防教育可实践。利用国防教育综合实践基地，引领学生亲身经历；利用网络空间基地，引导学生进行项目式研究；利用研学旅行，塑造学生良好品格。每项实践活动中都引导学生像军人一样严于律己，以军人的优秀品质和坚韧作风影响自己，帮助形成良好的品行特质。此外，还需要家校共建，为国防教育拓空间。充分发挥家委会、家长学校作用，家社校联合组织国防教育实践活动，共促孩子形成正向价值取向，提升国防素养。“美国中小学国防教育特别重视利用战争遗迹、还原战争场景的影像资料、线上线下博物馆等场所强化学生对不同战争性质的认识，体验、感受战争的残酷性与英勇、崇高的行为，激发学生的爱国心、荣誉感和忠于国家的责任感与使命感”[4]，这些做法特别值得借鉴学习。

国防教育越来越成为世界各国的一项“全民工程”。我国正处在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国家安全形势保持总体稳定，但国家安全问题的综合性、复杂性、多变性趋势不断增强，对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提出了新的要求，迫切需要从战略和全局的高度加大中小学国防教育力度，强化国民的国家安全意识和忧患意识，营造关心支持国防和军队建设的良好氛围，增强国防实力和民族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