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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原型理论视角下《小偷》中的人物形象解读

2022-06-09裴曼芳唐逸红

海风 2022年4期
关键词:尼姆自性荣格

裴曼芳 唐逸红

帕维尔·丘赫莱伊是俄罗斯的知名导演,他拍摄了众多家喻户晓的作品。其代表作品《小偷》自1997年上映以来,便深受观众喜爱,曾获第54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提名)。影片讲述了母亲卡嘉带着6岁的桑亚在火车上邂逅了一位英俊潇洒的军人托杨,二人坠入爱河。但随着故事的推进,托扬的“人格面具”被揭露,卡嘉因“阿尼姆斯”作怪而离不开托扬,桑亚逐渐实现了“自性化”发展。本文旨在以荣格原型理论为基础,深入分析电影中角色形象。

心理学是一个繁而杂的领域,很多人文和自然学科都与心理学息息相关。在电影《小偷》中,导演对原型理论的熟练运用,不仅使角色立体化,还让角色的心理历程透明化。原型理论是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的重要理论之一,原型是“人类原始经验的集结。”荣格十分看重这种集体深层心理的原始发生,把它在后世的呈现看成是一种“原型”的展开。他提出了一些在每个人的精神发展和社会适应中发挥特殊作用的原型,如人格面具、阴影、阿尼玛和阿尼姆斯、自性。本文基于荣格的原型学说拟从托扬的人格面具,卡嘉的阿尼姆斯,桑亚的自性化发展三个方面入手,对电影中的主要角色进行解读[1]。

一、托扬的人格面具

在荣格的理论中,人格面具是在社交过程中,人们为了维护自我形象所建立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格面具被认为是具有欺骗性的[2]。”因为它向外界展示的只是一个人精神中很少的部分。在电影《小偷》中,托扬是戴着人格面具的角色。他把自己伪装成军人,利用人民对军人的信任四处行骗。除了服饰上的伪装,他还有高大俊朗的外形,从容不迫的气质。这些都让他的人格面具更加可信。托扬正是用这幅面具成功地俘获了卡嘉的芳心,在与卡嘉在一起之后,托扬又多了一个人格面具——父亲,如女房东相信托扬时所说:“你是个父亲,是军人。”这便是托扬在电影的两个人格面具:军人、父亲。如果说“军人”这层面具是无情感的伪装,那么“父亲”这层面具因为卡嘉的缘故多少带有感情温度。当桑亚被小男孩们群殴,托扬毫不犹豫让桑亚去修理那群小孩,这时他暂失“军人”那层面具的气度与冷静,虽然身为小偷的托扬不应该做这种惹眼的举动,但他为了桑亚做了。他痛打上门寻理的男子,把欺负桑亚的小男孩推到墙边,在一群孩子的注视下,教桑亚怎么修理人。冷静下来后,他把桑亚带回房间,他想教训桑亚一顿,但“父亲”这一人格面具再次起作用,于是他換了一种方式。他用肌肉和文身激起桑亚对力量的向往,并告诉桑亚“这样别人就会怕你,听你的话。”托杨是一个戴着两副正派人格面具的小偷,他的人格面具与自我是背道而驰的。在同等条件下,多数人的天性会被人格面具逐渐吞噬。这便是荣格所担心的人格面具的隐患问题,“在这个面具背后,人的真正个性日渐萎缩,行将窒息[3]。”但很显然,这一点并没有在托扬身上发生,原因在于“一个对内对外都很能适应的人,他的人格面具是一道必要而不失柔韧的护提,能保证他与外界的交往自然、稳定、轻松。”这很符合托扬的性格特点。身为一个小偷,托扬习惯了居无定所的日子,所以他的适应能力很强。这让托扬的人格面具并未影响他的心理健康,对人格面具熟练使用也让托扬更具有吸引力。

二、卡嘉的阿尼姆斯

阿尼姆斯是女性心中的一种异性心象。每个女人心中的阿尼姆斯都不尽相同,当遇到与自己的阿尼姆斯相像的男性时,女性便会不由自主被吸引。电影中的卡嘉便是受阿尼姆斯的影响与托扬一见钟情。他们迅速陷入热恋,但这份爱情并没有给卡嘉足够安全感。每当敲门声过于紧凑,她便开始紧张起来,说着“怎么了?我们一定会被赶走。”不难看出,她和托扬不合法的关系让她每日心惊胆颤。但更令卡嘉失望的是,托扬是个小偷,当她撞见托扬在屋里匆忙翻找贵重物品时,问道“你不是个军人?”卡嘉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筛选值钱物件的托扬“我还以为,我们要一起生活。我爱你,而你……我为何这么命苦?”托扬冷漠回到“给我地址,我若坐牢好写信给你。”卡嘉无奈地回答“你明知我没有地址。”就这样,因为无依无靠,卡嘉不得已继续追随托扬。托扬吩咐卡嘉去卖掉偷来的赃物,卡嘉对托扬比出嘲讽的手势,托扬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卡嘉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地位之差。荣格曾指出“女人也有男尊女卑的思想,这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阿尼姆斯的力量。”于是,卡嘉臣服了,并开始与托扬四处行骗,一次完美作案后,她坐在车厢上,疯狂又病态地大笑,她笑自己与狼共舞、无法自拔,身为烈士遗孀的卡嘉竟爱上了一个卑劣的小偷。女性对阿尼姆斯的着魔主要表现为:“一个女人不可理喻地追随一个冒险家或江湖骗子。”当看见托扬被逮捕,她还试图贿赂警察以求托扬免罪。最后,卡嘉带着桑亚到了托扬收押的城市,等着托扬出狱,最终死于小产。对于女性的阿尼姆斯,荣格曾提到“面对阿尼姆斯,女性要克服的不是骄傲,而是缺乏自信以及对惰性没有抵抗力[4]。”卡嘉对阿尼姆斯信赖和臣服致使她成为托扬的囚徒,也注定了她悲惨的结局。

三、桑亚的自性化发展

自性,是荣格分析心理学中的四大原型之一,即“心、性、或本性”。[5]依荣格所见:“自我是地球,自性是太阳,自性化就是等于是日心说。”[6]可见自性化是自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性化是指个人从意识表层到心灵内部的过程,“人一生的自性化历程,首先面对的就是情结。”情结通常是由“与个人经历的创伤相关的意象和记忆所组成的”。综上分析《小偷》中桑亚的自性化发展,其自性化的第一步便是“情结”被阉割。桑亚的两大情结分别为:恋母、恋父。托扬的出现让母亲卡嘉忽略了桑亚,桑亚的“恋母”情结被迫中断,当卡嘉和托扬甜蜜共舞时,桑亚努力地插进二人中间,但却被母亲送出门外。垂头丧气的桑亚在走廊看见了父亲的幻影,这是桑亚的第二个情结——恋父,恋父情结对他幼年时期有很大的影响。从执拗地不认托扬,到背叛自己的生父,虽然桑亚认可的父亲形象有了变化,但恋父情结一直存在。甚至在母亲死后,桑亚仍等着托扬出狱。但“人要想实现自性化,必须有效地减少情结对人格整体发展的影响。”[7]当青年桑亚终于再见托扬时,托扬挑衅地问:“那么,小朋友,你想怎样?”这句话不仅扼杀了桑亚的恋父情结,还激起了桑亚心中隐藏许久的阴影,个体对阴影的察觉可以说对自性化发展十分重要。阴影的释放便是桑亚自性化的第二步,在荣格看来,合理释放阴影会使我们的人格更完善。当个体将人格与阴影完全整合后,“心灵中的各个部分恢复到自然秩序并和谐相处,这就是荣光人说的人的发展目标——自性。”这个过程就是自性化过程。电影中,导演将阴影的释放影视化,一声枪响托扬仰面倒下,桑亚将手枪扔进车厢毫无留恋地走了。夜晚的孤儿院,桑亚心中默念着“我决定重新开始。”他在床上静静地脱下衣物,后背上刺着与托扬相同的豹子文身,这是人格整合完毕的信号。桑亚恋母情节的阉割,恋父情结的幻灭,阴影的释放,人格整合的完毕代表着自性化发展的阶段性完成。

电影《小偷》荣获多项国际大奖提名,这足以可见它受欢迎的程度。故事从列车上的一场浪漫邂逅开始,孤儿寡母有了依靠,漂泊的托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但随着情节的不断发展,电影却以托扬入狱、卡嘉去世的悲剧收尾。影片的最后,桑亚成为了军人,在撤离的火车上,桑亚看见过道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他想了一会,转过身,露出背上的刺青。虽然桑亚已经完成了自性化,但卡嘉与托扬仍在桑亚的生命中印下了深深的烙印。

参考文献:

[1](瑞士)荣格(Jung,C.G)著,冯川,苏克译.心理学与文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

[2]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3](匈)约兰德·雅各比著,陈瑛译.荣格心理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

[4](瑞士)C.G.荣格著,高岚.荣格文集:原型与原型意象[M].长春:长春出版社,2014.

[5]陈晴钰.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女性主义解读[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2.

[6]黄娟娟.论荣格分析心理学中人的自性化发展[J].社会心理科学,2015(30):11-14.

[7](美)戴维·罗森(David H.Rosen)著,申荷永译.荣格之道整合之路[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裴曼芳(1999-),女,汉族,黑龙江绥化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唐逸红(1968-),女,满族,辽宁沈阳人,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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