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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情能力在抗疫医护人员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2022-05-31姬郁林

广西医学 2022年6期
关键词:共情职业倦怠条目

杨 静 薛 秒 姬郁林 姚 蓉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1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华西护理学院,2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3 急诊科,成都市 610041,电子邮箱:wangyujiao3@sina.com)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全球性流行,不仅对普通民众的心理健康造成影响,还对从事临床医疗救治工作的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造成损害。医护人员因长期处于高负荷、高压力、紧张繁重的工作状态中,更容易产生替代性创伤,严重时可导致职业倦怠[1-2]。职业倦怠是导致身心疾病的危险因素之一,可对医护人员的身体健康产生消极影响,同时对其提供的医疗服务也具有负面影响。共情是对他人情绪状态的感同身受、认知理解和协调行为反应能力,是缓解职业倦怠和工作压力的切入点。有研究认为共情能力与职业倦怠的情绪疲倦感呈负相关[3]。还有学者指出,高共情能力可以缓解个体的工作压力[4]。以上研究均提示工作压力可增加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共情能力与职业倦怠、工作压力之间也有一定的关系,而目前关于共情在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之间是否有调节作用的相关研究报告较少,本研究探讨共情能力在抗疫医护人员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中介效应。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于2020年1~3月选取我院抗疫医护人员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临床在职注册医生和护士;(2)发热门诊、急诊科、呼吸科、隔离病房等一线科室并参与抗疫的医护人员;(3)参与抗疫前均未参加过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救治工作。排除标准:(1)既往存在心理问题者;(2)试用期、实习、规培医护人员;(3)妊娠期或哺乳期的医护人员;(4)数据收集期间兼职其他工作和休假的医护人员。本研究获得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均自愿填写问卷。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1)一般资料调查表。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工作岗位等。(2)共情能力量表[5]。采用杰弗逊共情量表—医务人员版(Jefferson Scale of Empathy-Health Professionals,JSE-HP)对医护人员的共情能力进行调查,内容包括观点采择(10个条目)、情感护理(7个条目)和换位思考(3个条目)3个维度共20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1~7级评分法计分,总分140分,得分越高提示共情能力越强。本研究中该量表各维度及总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53、0.827、0.79l和0.862。(3)职业倦怠量表[6]。采用Maslach职业倦怠调查普适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General Survey,MBI-GS)对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情况进行调查,内容包括情绪衰竭(5个条目)、人格解体(5个条目)和个人成就感(6个条目)3个维度共16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0~7级评分法计分(0=从不,6=每天)。MBI-GS的总得分通过加权系数和原始反应维度的得分计算而得,即总得分=0.40×情绪衰竭+0.30×人格解体+0.30×(6-个人成就感),其中0~1.49分表示无职业倦怠,1.50~6.00分表示存在职业倦怠。(4)工作压力量表。参照文献[7]制定的工作压力量表评价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内容包括专业工作(7个条目)、工作量与时间分配(7个条目)、工作环境与资源分配(7个条目)、患者护理及管理(7个条目)和人际关系(7个条目)5个维度共35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法计分,总分35~140分,得分越高提示工作压力越大。

1.2.2 调查方法:本研究采用电子问卷调查法,统一向受试对象发放电子问卷,受试对象以匿名形式独立填写,并严格遵从保密及匿名原则且在规定时间内(30 min)提交。

1.2.3 质量控制:问卷回收后,复核数据,剔除存在缺项的问卷。本次调查发放并收回电子问卷212份,剔除无效问卷8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204份,有效回收率为96.23%(204/212)。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Pearson相关法分析各量表得分的关系,并利用AMOS 21.0构建结构方程模型,检验共情能力、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关系。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医护人员基本资料和各量表得分情况 204名医护人员中护士144名(女性99名,男性45名),医生60名(女性15名,男性45名);年龄20~55(35.29±5.96)岁;工作时间1~30(15.25±4.25)年。其中工作压力量表总得分为(112.36±10.61)分,共情能力量表总得分为(80.23±8.69)分,职业倦怠量表总得分为(3.87±0.54)分,有49名(24.02%)医护人员存在职业倦怠。

2.2 不同人口学特征抗疫医护人员各量表得分情况的比较 已婚、有子女、工作年限1~5年者、护士的MBI-GS得分分别高于未婚、无子女、工作年限5年以上者、医生(P<0.05);工作年限5年以上、中/高级职称者工作压力评分分别高于工作年限1~5年、初级职称者(P<0.05);本科及以上学历中/高级职称者的JSE-HP评分分别高于高中/大专学历、初级职称者(P<0.05)。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抗疫医护人员各量表得分情况的比较(x±s,分)

2.3 抗疫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工作压力及共情能力的相关性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抗疫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程度与工作压力呈正相关(r=0.791,P<0.001),与共情能力呈负相关(r=-0.944,P<0.001)。

2.4 共情能力在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以职业倦怠为变量Y,工作压力为变量X,共情能力为变量M,进行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显示,共情能力在职业倦怠与工作压力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比例为22.08%(0.170/0.770),见表2、图1。

表2 共情能力在抗疫医护人员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图1 共情能力在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间的中介效应模型图

3 讨 论

职业倦怠以情感耗竭、工作冷漠感和个人成就感降低为主要表现,目前已成为职业健康领域的焦点问题。教师、警察、医护人员等为职业倦怠的高发群体,相较于教师和警察,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情况不容乐观。相关研究结果显示,约2/3的临床护士曾出现职业倦怠[8]。有学者对巴基斯坦的487名医护人员进行职业倦怠现况调查,结果显示23.00%的医护人员表现出较高的职业倦怠[9]。随着我国医疗环境的变化,医护人员的工作范畴不断扩展,工作量逐渐增多,使医护人员成为职业倦怠的高危人群[10-11]。吕艾芹等[12]、李娜等[13]也指出,手术室护士、急诊科医护人员为职业倦怠高发人群。职业倦怠对医护人员的职业发展和整个医疗卫生事业发展都有消极的影响。彭诗月等[14]对武汉市249名抗疫一线医护人员进行调查发现,24.9%的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出现职业倦怠。本研究结果显示医护人员职业倦怠发生率为24.02%,与上述文献报告的结果相似,提示抗疫医护人员职业倦怠发生率较高。

本研究中,204名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得分为(3.87±0.54)分,且护士职业倦怠得分高于医生(P<0.05),原因可能与日常护理工作的重复性难以使抗疫护士在工作岗位上获得较高的成就感有关,且在治疗过程中大多患者更信任医生而非护士;另外,人力资源短缺、社会负担过重也是护理人员职业倦怠评分高于医生的主要原因。本研究结果还显示,已婚、有子女和工作年限在5年以内的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情况较为突出,原因可能是已婚且有子女的医护人员因受到时间和精力的限制而处于角色冲突的境况中,容易发生职业倦怠,而工作年限在5年以内的低年资者尚未建立成熟、稳定的职业心态,且缺乏有效面对疫情发生的应急能力和自我调节能力,在面对重症患者、病情不稳定者时容易对自身专业能力缺乏信心,从而导致职业倦怠的发生。Park等[15]对韩国某医院的419名肿瘤科护士进行调查,结果显示ICU低年资护士是职业倦怠程度较高的群体。这提示医院管理者应特别关注低年资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的情况,及时对其进行心理调节,使其构建稳定的职业心态。

本研究中,204名医护人员工作压力总分为(112.36±10.61)分,高于杨云芳等[16]对三甲医院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手术室、ICU、急诊与门诊的护士工作压力评估得分(96.23±13.78)分。原因可能是:在新冠疫情背景下,不可预测的疫情变化、急剧增加的感染者、社会负面舆论等因素会导致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相对较高。工作年限长及拥有中、高级职称的医护人员具有更高的工作压力,一般而言,其是医院的核心支持力量,除需指导经验不足人员外,还在临床承担着较为繁重的抗疫工作任务,导致工作压力显著增加。

共情是医护人员的基本素养,是构建和谐医患关系的重要因素。目前国内外医护人员共情现状均不太理想,且国内护士的共情能力相对偏低[17]。而在疫情背景下,医护人员对患者的服务不能只局限于专业技术的支持,还应予以人文方面的关怀,若在抗疫工作中做到对患者共情,同时引导患者对医护人员共情,这将对疫情防控具有积极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204名医护人员的共情水平得分为(80.23±8.69)分,与钟印芹等[18]对抗疫一线护士的调查结果相似[JSE-HP评分为(82.14±11.01)分],提示抗疫医护人员的共情能力有待提高。这可能与疫情形势严峻、一线人员感染风险较高、工作压力大等导致医护人员心理应对失调有关,也可能与管理者无暇重视医护人员共情能力的培养致使其共情意识不足有关。本研究结果还显示,中、高级职称的医护人员共情水平明显高于初级职称的医护人员,且学历越高的医护人员的共情水平越高(P<0.05)。原因可能是中、高级职称者具有较多工作经验和生活经验,在突发的疫情下能更敏锐地发现患者行为和情绪的改变,进而主动采取干预措施,以及时满足患者的需求,同时其能够站在患者的立场考虑问题,从而使他们在严峻的疫情形势下对患者更具同情心。学历越高者接受的教育水平也越高,其情感付出和反馈机制越健全,自我管理能力也越强,社会支持度也越高,因此共情水平也比较高。Shin等[19]对手术室护士予以共情能力培训,结果显示培训可以提高手术室护士的同情心,进而促使其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这提示医院管理者应重视对医护人员共情能力的培养,制订个性化的共情能力培养方案,增设与人文关怀相关的共情课程,降低疫情对医护人员共情能力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还显示,职业倦怠与工作压力呈正相关,与共情能力水平呈负相关,这与Zhou等[20]、Wu等[21]的研究结果相似。职业倦怠是一种状态,与无望感和冷漠感密切相关,是个人无法顺利应对压力时的极端反应,长期的高工作压力会导致职业倦怠的发生。职业倦怠以与患者互动过程中丧失情绪控制、冷漠回应、无法轻易处理周围问题、无法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等为主要表现,严重影响个体的身心健康。工作压力越大,职业倦怠越严重,适当减轻工作压力,提高积极应对水平可有效缓解职业倦怠[22]。高水平的同理心往往会降低工作倦怠的发生率,反之亦然。心理学家马丁·霍夫曼认为,共情(同情心)是从他人的角度理解他人的想法、情况和感受的能力,具有高度同理心的人能够及时地意识到自己的需求和其他人的情感需求,且可以帮助个人不过分地以自我为中心,学会理解、关心、容忍和认识他人的需求[23]。在护理实践中,具有高共情水平的护士能够轻松建立良好的护患关系,从而获得更高的工作满意度,而移情能力强的个体对社会支持和心理弹性的感知能力也更强,这使得其面对工作压力等事件时,更倾向于调整心态,做出积极应对反应[24]。本研究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结果也显示共情能力在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影响效应为22.08%,表明工作压力可直接对职业倦怠造成影响,还可通过共情能力产生间接影响,提示缓解抗疫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提高其共情能力有助于减轻疫情背景下的职业倦怠。建议医院管理者制订合理的、动态的人力资源调配制度,减轻抗疫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并时刻关注其心理状态,强化其共情能力,预防职业倦怠的发生。

综上所述,抗疫医护人员职业倦怠发生率较高,且与工作压力和共情能力有关,共情能力在抗疫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缓解工作压力、提高共情能力有助于减轻疫情背景下抗疫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但本研究只在一个时间点收集数据,因此不能确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共情能力中介作用的变化趋势,另外,没有对不同疫情地区和不同科室的医护人员进行分析,可能导致结果存在一定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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