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南补北法他经子母配穴治疗心肾不交型不寐临床研究*
2022-05-31王永强洪玉颖门东方
王永强 王 珑 洪玉颖 孙 悦 门东方
不寐又名失眠、入睡和维持睡眠障碍,患者常常无法获得或维持正常睡眠状态[1]。多表现为睡眠持续状态、入眠总时间、深度等不足,病势轻浅者仅见入眠难、易惊、易醒或醒后不易复眠,部分患者可自行好转;重则可为彻夜不眠达数月、数年或伴见精神状态改变。近年来随着市场工作制调整,生活、心理多方压力激增,致不寐发病率累年上升、趋势明显。流行病学统计显示,中国失眠发病率约45.4%[2],年龄越高,患病风险越大,且女性更易患病,时刻影响民众的情绪、思维、社会功能、生活习惯及生存质量。现代医学常使用艾司唑仑片等镇静催眠类药物施治[3],但易出现药物依赖、成瘾、耐药等负面效应[4]。因此,在临床治疗不寐过程中探寻安全性高且疗效确切的方法尤显重要。经中医实践观察,针灸对不寐具有较好疗效[5],且针方多样、手法独特、不良作用少。不寐患者中属心肾不交型较为普遍,泻南补北法为此型特有的诊治原则,本研究在此法指导下行他经子母配穴,施捻转法补经渠、泻太白,再配合常规针刺医治此类患者,观察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本研究纳入的60例对象均为2020年6月—2021年6月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针灸三科门诊就诊及住院的患者。以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试验、对照2组,人数1∶1分配(各30例)。诊疗中,对照组脱落1例(患者依从性较差,中途自行退出),最终有效数据为29例,2组总计59例。统计分析示,2组患者一般资料(年龄、性别、病程)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组间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2组不寐患者基线特征 (例,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根据《CCMD-3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6]失眠有关的诊断标准:①睡眠障碍,并继发难眠、眠浅、多梦或醒后不舒、日间功能受损等症状;②至少发生3次/周,连续出现时间>1个月;③病后诱发显著困扰或社会功能受损有碍于维持日常工作生活。
1.2.2 中医诊断标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7],符合不寐心肾不交型,如:心烦不寐,难以入睡,心悸多梦,伴腰膝酸软,五心烦热,舌红少苔,脉细数等。
1.3 纳入标准①同时符合上述中西医诊断;②18≤年龄≤70岁,男女不限, 3个月≤病程≤1年;③近1个月未接受过失眠相关药物治疗,如有则需停药1周;④自愿参与本试验且签署知情同意书,具有良好依从性,无针刺禁忌;⑤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评分>7分;⑥持7 d内核酸阴性检测报告单。
1.4 排除标准①继发性失眠患者(如从精神分裂症、器质性病变等继发);②无平稳生命体征或合并严重脏器功能损害。
1.5 方法
1.5.1 对照组予常规针刺治疗。选穴参照“十三五”国家规划教材《针灸学》[8]中不寐病心肾不交型证治,取百会、神门(双)、三阴交(双)、照海(双)、申脉(双)、安眠(双)、太溪(双)、肾俞(双)。针具及操作:施针前嘱患者坐位,充分暴露需针刺的腧穴,选用0.35 mm×40 mm一次性安迪牌毫针,以75%酒精进行穴位及针具消毒。百会向后平刺0.5~0.8寸,神门、申脉直刺0.3~0.5寸,三阴交直刺1~1.5寸,照海、太溪直刺0.5~0.8寸,安眠直刺0.8~1.2寸,肾俞向脊斜刺0.5~0.8寸,照海施补法,余穴均平补平泻,得气留针30 min,每周针刺6次,休息1 d,连续治疗4周。
1.5.2 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据此病心火偏亢,肾水不足的特点,于泻南补北法指导下进行他经子母配穴,并施以补泻治疗。“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故穴取经渠、太白,其中经渠是肺经的经穴为肾经的母经母穴、太白是脾经的输穴为心经的子经子穴。经渠需避开桡动脉,直刺0.3~0.5寸,行补法(拇指向前时力重且指力下沉,向后时力轻),太白直刺0.5~0.8寸,行泻法(拇指向后时力重且指力上浮,向前时力轻)[9],得气后留置时间,治疗频次及周期同对照组。
1.6 观察指标
1.6.1 疗效评定临床治愈:患者睡眠深度及时间归于正常水平;临床有效:睡眠持续时间延长且质量改善,但未及正常水平,相关临床症状缓解;临床无效:睡眠及其他相关临床症状改善不显著,或病情更甚。
1.6.2 睡眠质量采用PSQI量表,分别评价2组治疗前、治疗2周和治疗4周后总分值,此表包括7项因子,各项按等级记0~3分,总分范围为0~21分,睡眠质量与分值高低成反比。
2 结果
2.1 PSQI量表得分2组患者治疗前PSQI量表得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2组进行2周和4周治疗后量表分数均显著低于治疗前(P<0.01)。试验组于治疗4周后,PSQI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PSQI量表得分比较 (例,
2.2 临床疗效经过4周治疗,对照组总有效率为58.62%,试验组为83.33%,后者显著高于前者(P<0.05)。见表3。
表3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例,%)
3 讨论
中医学将不寐称为不得眠、目不瞑等,由情志不遂、饮食失节、脏腑失合等因素诱发,致使心神扰动、心脉失养、跷脉失调合而为病,病属心肾不交最为多见。机制如《古今医统大全》:“肾水不足,真阴不升而心阳独亢,亦不得眠”,久病及阴、热病外侵等多种诱因综合作用而致肾水不足,阴气耗伤,上济不能,心失涵养;或心火偏亢,热居于上,下降不得,水失温煦,上下协调失衡,水火制约失司,终致不寐[10]。
针刺在不寐病临床治疗中应用广泛,方式方法众多,有一定疗效。刘波[11]观察钦针法治疗此型不寐的临床疗效,随机分110例患者为2组,治疗组在普通针刺完毕后于体针主穴、个别配穴埋入钦针。治疗4周后结果示,此组SAS、SDS、PSQI及症状评分均显著低于对照组,总有效率更高。王明明等[12]观察星状神经节埋线对30例本型患者睡眠情况及血清相关指标水平的影响,在口服交泰丸基础上,埋线双侧星状神经节。结果示试验组总有效率83.33%,且血清TNF-α、IL-6、IL-1β水平较治疗前降低。卢美静等[13]观察灵龟八法开穴配合雀啄灸治疗此病的临床疗效,发现36例应用此法医治的患者疗效明显优于对照,血清MT含量升高(P<0.05),有效缩短入睡所需时间、提升睡眠质量,同时缓解患者自身焦虑、抑郁情绪。上述研究表明,对此病采取普通针法或联合施治,虽有一定疗效,但仍有不足之处,如缺少对此型疾病具有针对性的理论指导、未行随访等。
总的来讲,不寐病是阳气外运,或盛或常或虚或阴满而拒,终不入阴所致,如《针灸甲乙经》中云:“阳气盛则阳跷满,不得入于阴,阴气盛,故目不得眠”[14]。黄柳华认为“不寐之因甚多,不外乎心肾诸脏病变”[15]。以《周易》与脏腑联系,心者位上,归阳为离;肾者居下,属阴为坎,离之阴根下降则生水,坎中阳根上升则助火。坎离相济、水火调和、上下得通、君相位安,使心阳得制,肾水得温则寐。本研究运用泻南补北法基于针灸调和阴阳作用,结合五输穴特有的他经子母配穴法取经渠、太白来泻心火、补肾水,调其虚实,以通其道,恢复正常睡眠。
本研究在“泻南补北法”指导下,取他经子母配穴治疗心肾不交型不寐患者,分析后得出,试验组总有效率83.33%显著高于对照(P<0.05),表明课题方法对此型不寐疗效确切。选用PSQI量表对患者近1个月的睡眠进行评估,结果显示,进行2周和4周治疗后,2组患者量表分数均显著低于治疗前(P<0.01),且试验组于治疗4周后,PSQI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改善睡眠的同时在一定程度能缓解患者的紧张、焦虑等负面情绪。
综上,泻南补北法他经子母配穴治疗心肾不交型不寐临床结果肯定,为针灸临床提供了新途径,值得推广尝试。但本法的起效机制研究欠缺,将来会更近一步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