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小说童年主题的多元与价值探究
2022-05-30张明娇
张明娇
文艺作品需深植于生活的土壤并进行艺术化加工,才能迸发永恒的魅力。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尤其如此,对其进行研究和探索,能使读者深刻地认知到作品中蕴含的时代价值元素,以及传递出了何种浓厚的情感诉求,为当代社会发展的走向提供价值观的指引。查尔斯·狄更斯是19世纪英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在他的小说人物里,也通常保留着底层小人物饱含苦难的印记。而儿童是时代中最为弱势的群体之一,也被狄更斯给予充分关注。狄更斯描绘的儿童形象众多,以儿童苦难的生活和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向往痛斥了当时社会上弥漫的拜金主义、功利主义,对儿童的未来给予最诚挚的愿望。但是在小说文本的结尾,经常因现实的磨难而促使儿童的幻想破灭,给读者带来的伤痛之感也发人深省。本文以狄更斯所著的现实主义作品《雾都孤儿》《大卫科波菲尔》《远大前程》等为例,对小说作品中关于童年主题的多元性进行解构,探讨狄更斯对人性的思考和对真、善、美的深度勾勒。
一、狄更斯小说童年主题的多元分析
(一)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
在狄更斯的小说中,读者很自然地在他平实的语言中寻觅童年的快乐,那些真情流露的词语被运用在儿童最平凡不过的接触事物上,如《雾都孤儿》里,狄更斯就将儿童的生活区域和都市环境割离开来,仿佛是一种梦幻的不切实际的感觉。“那群奔逐在原野的雄狮,正不知怎样的月亮将它们停止,唯有不顾一切的奔跑和嬉戏。”这种深刻的语言,带有浪漫主义的散文诗色彩,狄更斯在这里运用了代表意象的词语,指代着儿童们正茁壮成长。但在描绘另一幅场景时,竭力刻画出一幅残缺和破败不堪的景象,尤其值得关注的是,这里的景象有满地的血迹,以及悬挂在头顶上的乌云、迷雾和月亮,实际上交织成一种明暗基调对比明显的悲歌,而这幅画面过于真实,是狄更斯想要表现的人道主义情怀,在这里面没有一个儿童,他们似乎都在另一端永恒的阳光底下嬉戏,但作为读者,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狄更斯虚化了儿童来自何方,也淡化了儿童贪玩好动时刻的沉重基调,并没有让雾都的气氛影响到他们。但是当迷雾揭开时,所有的儿童画面已经不见,这足以证明儿童是随着环境牵引的,当故事开始发展的时候,儿童还能置身事外,但是当经历了一定时间的萧条,他笔下的儿童只能自觉地接受苦难。
在小说《雾都孤儿》中,狄更斯又巧妙地借助了奥利弗这个贫民儿童形象,塑造出他顽强不屈,敢于同生活环境较量的坚强精神。如果把雾都看作是一次又一次轮回的黑暗场景的话,那么奥利弗就是升起的一颗璀璨新星,他象征着真、善、美,代表着人性最朴实的光芒,他坚信,只要自己永葆初心,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就能战胜一切磨难,从而改写命运。因此,奥利弗看到自己的同伴在窃取他人的钱包时,他的心里是彷徨而无助的,他所彷徨的是他寄希望于改写命运的目标需要所有人陪他一起完成,但他信心满满,却看到了與他身为同一群体却自甘堕落的景象,让他恐惧万分,害怕自己也掉进环境的旋涡,无法抽离。而无助的则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法真正地让其他孩童与自己怀揣必胜的信念,从生活的角度来看,这群同伴窃取钱包也无可厚非。但奥利弗是至善的代表,他在贫民窟长大,虽然也吃不饱、穿不暖,却从未想过干下三滥的事,尤其是将自己的痛苦归结或者转嫁给他人,而是用自己的诚实、勤劳感动着每一个人,希望改变这种自甘堕落的景象。但是事情的发展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在现实的打击下,他逐渐变成一个被唾弃和孤立的灵魂。狄更斯通过塑造这一成功的角色,反映出个人的意志受群体控制,而社会环境的渲染更是改变着每个人的童年。同时,他也对奥利弗的同伴给予同情和批判。在这里,狄更斯是借助奥利弗的视角展开叙述的,更加深入人心,同时也因为奥利弗年纪小却表现得如此成熟,令人加深了对儿童苦难遭遇的悲惋。
(二)生命的救赎依靠自我
儿童时期是人一生中最好的阶段,在童年的过程中,无拘无束,不具备太多对世界感知的意识,从而缺少烦恼。但狄更斯没有消极避世,不强调在小说作品中让所有人沉沦童年,也并不是单纯地借助童年主人公与现实社会的鲜明对比。狄更斯最关键的目的是塑造出栩栩如生的形象,传递出一种儿童行为价值观,他认为人需要肯定儿童生活的存在和价值,也需要在这个阶段培育良好的价值观,更应该在成人后始终坚定儿童的行为价值观,这是三个科学的流程,在作品中都有所体现。
在狄更斯的小说作品《大卫科波菲尔》中所塑造的大卫就是一个能良好践行三个步骤的儿童,从一路的苦难经历走来成长为作家,直到成人,他依然保持着童心与童真。这传递着个人的意念也可以战胜社会的人道主义精神,与《雾都孤儿》不同的是,《大卫科波菲尔》中的大卫更强调学习,而不单单是借助理论上的真、善、美去宣传,大卫更加清楚自己能够给予苦难儿童什么,所以他不会奢求指引其他同伴,而是先强大自身,让自己崛起后,再为儿童群体说话。这呈现出了作者一种告诫的口吻,也为中下层人民的生活方式提供了借鉴。小说中大卫的母亲改嫁,而他也被送到地方码头做童工,正是在这段苦难的经历中他不放弃自己,而且学习童工的生活经验,才使自己具备了健全的生活技能,也凭着这一技能,他千辛万苦找到了自己的姨婆,从而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大卫实际上体现的是一种成熟的自我修复机制,在社会对童年产生影响时,唯有抱着必胜的信念,并且敢于为自己谋求权利,才能迈出关键的步伐。在小说中,主题是学习和果敢,这两点是童年时代必须具有的品质,而奥利弗显然缺乏这两点,因而只能看着幸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奥利弗更像是一次尝试,而大卫却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实践。狄更斯的这种人道主义贯穿全文,其所歌颂的是那种英勇与顽强的品质,这种在童年时期不掺杂利益关系能够豁出一切的价值观却在成年后容易被抛弃,狄更斯呼吁的是这种积极乐观的情怀,弘扬这种迎难而上的优秀品行。
(三)个体的生命价值是轮回
在狄更斯的小说中,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倾向,那就是类似于寂灭的佛学思想孕育其中,包裹着幻象和缥缈无依的内核。在小说《远大前程》中,主人公匹普是一个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孤儿,他自以为可以继承姐夫的手艺,从而凭着这门手艺成为铁匠,但是命运似乎是和他开了玩笑,将他拉扯到另一条轨道。原本的他只是一个孤儿,在那个阶段,他能成为一个铁匠已经足够满足,但是在富家小姐阿黛拉出现后,他迅速改变了主意,决心成为与之相匹配的上流绅士。于是,他绞尽脑汁得到了一名神秘人的帮助,跻身成为他梦寐以求的阿黛拉的座上宾,但是没多久他就因为自己的孤儿生活和上流风俗碰撞带来的不适应,最终染上恶习,回到了原点。从匹普的遭遇不难发现,他对个人并没有充分的认知,虽然他有顽强的斗志,愿意为了做铁匠去学习、努力,也愿意为了阿黛拉辛苦地摆弄自己的才能,甚至于频繁与自己不善于打交道的上流贵族接触,但是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能做铁匠也是因为姐夫赐予的,而自己能够接近阿黛拉更多的是神秘人的帮助,在缺失这两点后,匹普根本就不可能过上上流生活。狄更斯给予匹普一定的批判,认为他并不是真的为了个人的生活而拼搏,而是没有认清生命价值的幻想家,这与他的初衷是违背的。狄更斯主要是为了揭露当时社会对儿童生活的挤压,但他并不认为每个人的成长都必须按照社会主流的标准,匹普这样实际上是被同化了,改变个人生活最重要的是精神财富,能在精神上面超越个人,物质上能改变原有的困境,就是狄更斯最根本的内涵。对不切实际的物质财富的追寻,只会让精神显得缥缈无依,难以实现生命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