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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魂归何处?一桩半路婚姻“着陆”风云

2022-05-30夕禾

知音(月末版) 2022年8期
关键词:丁家苏家公婆

夕禾

山东省潍坊市大姐周双的老公苏成背着她琢磨起一件大事。一开始,她严重怀疑老公外头有人了,等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傻眼了!

本文为周双自述。

悄悄跟踪:半路婚姻拉响警报

2020年一个秋天的早晨,我雇了一辆出租车偷偷跟着丈夫苏成乘坐的长途客车,一路到了山东省临沂市。

苏成下车后,一个漂亮女人在路边正等着他。看到他们在一起亲密地说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抓住这对“奸夫淫妇”大闹了一场……

我叫周双,现年39岁,山东省潍坊市人。老公苏成在我家附近的一家监狱企业任技术主管。

在认识苏成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个刑满释放犯。而我也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失败婚姻。因此,我和苏成谁也没嫌弃谁。

介绍人说,苏成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吃苦耐劳,学技术也特别快。刑满释放后,企业领导主动邀请他留下来工作,是厂里的生产骨干。见面后,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感觉挺朴实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上犯罪道路的。后來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年轻时不懂事。他不愿细说,我也不想戳他伤疤,就没细问。

我又问他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他脸色就变了,支支吾吾地说谈过一个,早就分手了。我也没往心里去,我不也是嫁过人的嘛,谁还没点回忆呢?

后来相处时,我发现苏成这人极其细心,尤其是过马路时,他总是再三确定安全了,才会拉着我的手一起过去,让我觉得这人既暖心又可靠。

2013年春节前,我和苏成正式领证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却也不乏温馨。苏成工作努力,在家也勤快,对我很是照顾,让我庆幸没看错人。

婚后第二年,我们的儿子阳阳就出生了,两家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那几年,苏成的收入也越来越高。公婆在老家种大棚,日子也过得去,苏成就不让我去上班了,说等孩子上了学再说。后来,孩子上了幼儿园,我每次去接送孩子,苏成都会紧张地再三叮嘱我,让我多看着点路上的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2019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回临沂乡下的公婆家过年。腊月二十七那天下午,我带孩子出去逛街。回家后,刚进院子,就听公婆和苏成在屋子里说话,我听到公公说了一句“是咱苏家对不起人家,能帮就帮一把”,我站住了脚,想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又听苏成说:“这钱我出,你们别管了。”然后,就听到婆婆压低了声音说:“不行,不能让周双知道……”后面,这仨人都放低了声音,我就听不清了。

“你回来了。”苏成看着我,不自然地笑着说。我注意到他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老式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挺沉。

“你要出去啊?”我竭力压制住自己的疑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苏成。

“哦,我去一个朋友家看看,听说他爸生病了。”苏成说完,就骑上电动车一溜烟走了。公公抽了半支烟,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婆婆忙着家务活,嘴里和我唠着家长里短,但我能感觉到她有心事。

天刚黑,苏成就回来了,从车筐里拿出那个旧皮包,还是鼓鼓囊囊的。苏成把皮包递给婆婆,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去洗洗,吃饭了。”婆婆提高了嗓门吆喝着,似乎在掩饰什么。

吃饭的时候,苏成和公公只顾低着头喝闷酒。我心头的疑团没解开,也没心思说话。只有婆婆,使劲逗着阳阳说话,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

“老公,你那朋友的爸爸得什么病了?”等睡下了,我忍不住开口问苏成。他的呼吸明显停顿了几秒,然后轻叹了口气,说:“癌症。”

“那……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我故意带着点调笑的口吻问。“别胡说了,我哪来的女朋友。”苏成强笑着说。可他眼圈都红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醒来,苏成已经出门了,婆婆说打发他去赶年集、买鞭炮去了。我暗猜还是为昨天那事,也没多问。

中午苏成才回来,买了一些鞭炮烟花,兴高采烈地逗儿子玩,和昨天的无精打采完全判若两人。我立马想到——这是去见老情人了吧?要不咋能高兴成这样?我越想越气,打定主意今后在老家这几天和他寸步不离。

说来也怪,从那天开始,不管去哪,苏成都要主动带上我,心情也好得很,每天都乐呵呵的。公婆对我也更热情了。我本来想等回家后,没有了公婆的约束,就逼着苏成把他们瞒我的那件事说出来,可公婆和他对我这么好,倒让我有点举棋不定了。

我只好安慰自己,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秘密,与我无关,我就装糊涂好了。但这件事就像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搞得我浑身难受。因为话一挑明,我们夫妻之间的嫌隙和猜疑的种子算是种下了。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然后阳阳就上小学了,我的全副心思都扑到孩子身上,这件事也就慢慢放下了。

真相难堪:早逝的初恋魂归何处

直到有一天中午,我从阳台上偶然看到苏成在楼下的拐角那儿,鬼鬼祟祟地打电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赶紧往楼下跑去。

苏成背对着我,嘴里“嗯嗯”答应着,又说:“我今天请假,明天就能赶回去。”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说的什么,但我敢断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看苏成已经挂了电话,还在那里发呆,我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吓得他直跳起来。

“你在这干啥?”我阴着脸道。“我接了个电话。”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怂样,边说边往家走。

“谁的电话呀?”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家一个朋友的,他家里有点事,我明天请假,回去一趟。”他的回答明显很敷衍。

我接着追问道:“是不是就是他爸得癌症的那个?”他迟疑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你又不是大夫,你回去有什么用啊?”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他低下头说:“他爸去世了。”——这理由太充分了,我总不能说“又不是你爸,不许请假”吧?

我只好说:“我在家也没事,我跟你回去吧!”

“你去干啥?你走了阳阳怎么办?别老是麻烦你妈妈,她身体也不好。”他急躁地說道。

我没接话,咬着牙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揭穿他的鬼把戏。等他上班去了,我赶紧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替我接送一下孩子——这才有了文章开头那场捉奸大戏。

我跟踪苏成,终于被我抓到他跟一个漂亮女人约会,哪个做妻子的能受得了这个?

我从出租车里冲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连哭带骂道:“苏成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个人,我早就看出你在外面有女人,你满嘴瞎话,还说朋友他爸死了,我猜你就是跑回来见相好的,我和你拼了!”

被我打了好几下,苏成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周双,你搞错了,我哪有什么相好的!”他使劲抓住我的手,朝我大吼,他力气太大了,让我双手动弹不得,但我的脚能动啊,我就拿脚踢他。

“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我真没干对不起你的事。”他急得满脸通红,眼里流下泪来。

看到这泪,我的心一软,眼睛一闭,倒在他身上号啕痛哭,苏成连连安慰我。

“嫂子,我和苏大哥真没什么事,你误会了。”那个女人在我旁边说道。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她勇敢地直视着我,眼里有泪光闪动。

“她叫丁玉洁,是我……以前的对象的妹妹……”苏成低声说道,然后拉着我到路边,把他的过去。跟我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苏成年轻时跟邻村的姑娘丁玉玲谈恋爱。可他家太穷,丁玉玲的父母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两个年轻人一冲动,就私奔到广东打工去了。半年后的一天,丁玉玲遭遇车祸,当场去世。丁家的亲属赶来后,都认为苏成是罪魁祸首,把他打了个半死。苏成的精神垮了,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在浑浑噩噩中被骗去给盗窃团伙放风,直至身陷囹圄。

上次回老家,是听公婆说起丁玉玲的爸爸身患癌症,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好,放弃治疗了,他就瞒着我和公婆商量,想帮帮丁家。公婆也觉得丁玉玲的事是苏家对不起人家,一直有愧在心,就主动拿出五万块钱,让苏成给丁家送去。但丁玉玲的妈妈直接把苏成轰了出去,把钱也给扔了出来,还骂他是个灾星,她女儿当初就是瞎了眼,搭上了一条命……把苏成骂得又羞又愧又难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苏成找上了丁玉玲的妹妹丁玉洁,说他就是冲着丁玉玲,老人的事也不能不管,这五万块钱,就当是他替丁玉玲尽孝了,先给老人看病要紧。这才说服丁玉洁收下这五万块钱,还骗老太太说是几个有钱的同学主动借的。只是,老人术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从那以后,丁玉洁和苏成就有了联系,最近,丁家村子那一片要建工业园,丁玉玲家的自留地要被征收,这就牵扯到丁玉玲的坟墓问题了。

当初丁玉玲的骨灰下葬的时候,按照当地风俗,她是未出嫁的闺女,是不能埋在祖坟里的,只好葬在了自家的自留地里。如今这片地要被征收,再去哪里给玉玲找一块坟地呢?

苏成知道这事后,就起了心思,他和丁玉玲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半年,也跟夫妻没区别了,他对丁玉玲也一直心怀愧疚,就想把丁玉玲的骨灰迁入苏家的祖坟。

丁玉洁一听,也很赞成,说这样很好,她姐姐也能有个归宿了。但是丁玉洁把苏成的意思跟她妈一说,老太太就急了,说什么也不同意。丁玉洁一着急,就把苏成出钱给爸爸做手术的事说了。老太太更生气了,说她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要苏家的一分钱,还要卖房子还苏成的钱。苏成这次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听苏成把他和前女友家的恩恩怨怨这么一说,我心乱如麻,说不出话来。

解开心结:善良应当善良以待

“嫂子,苏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见了那一面,这才见第二面,哪能有什么事呢?”丁玉洁也诚恳地跟我解释。

我伤心地对苏成说:“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心里还有我吗?”

苏成苦笑着说:“我就是怕你生气,怕影响咱们的家庭,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转念一想,觉得更委屈了,说:“她进了苏家的祖坟,那我算什么?她是大老婆,那我是小老婆吗?”

苏成急出了一头汗,他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对不起玉玲,当年我们要是不私奔出去打工,她也不会出事。我不想让玉玲连个归处都没有,等以后咱们……”他越说声音越小,“都在一起,她也有个伴……”话音刚落,他又落下泪来。

面对这个大男人伤心的泪水,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我当初选择苏成,不就是觉得他人好吗?他对死去多年的丁玉玲和她的家人都能做到这样,那他对我也肯定错不了啊!这不正好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吗?

可转念一想,等百年以后,我们的坟墓都在一起,丁玉玲还是丈夫的初恋情人,这种情形也太别扭了吧?

就在我心头百转千回、举棋不定的时候,丁玉洁开口了,她诚恳地说道:“苏大哥,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嫂子不同意,我也能理解,是我考虑不周,别为了这件事,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苏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丁玉洁说:“不好意思啊!这事都怪我,也没跟你嫂子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了。”

看着他们两个互相说抱歉的话,我忽然就想通了——人活一世到底是生前重要,还是死后重要?

如果我坚持不同意,苏成也能依了我,可是他必然不得安心,也会内疚一辈子。如果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影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值得吗?只要活着的人过好就行了,我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呢?想到这里,我拍了拍苏成的手说:“行了,我不怪你了,这事你做得对,我和你去见玉玲妈,帮你劝劝她。”

“阿姨,我是苏成的媳妇。”我跟丁玉洁先进了丁家,一进门我就自我介绍。老太太大吃一惊,“你有啥事?”她问我,脸也沉了下来。

“妈,就是为了我姐迁坟的事,苏大哥在外面呢!”丁玉洁小声说。“让他滚!”老太太一拍桌子就骂上了。我赶紧挡在她面前,说:“阿姨,您先别生气,我问您,您愿意让玉玲姐在野地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吗?”我上来就把早就考虑好的话说了出来,我就不信做娘的会没反应。

果然,老太太一听就红了眼圈,但她仍旧倔强,瞪着眼睛说:“谁说我闺女在野地里了?外面的公墓好着呢,我就算是把房子卖了,也要安排妥当。”

我叹了口气,说:“阿姨,我知道您还记恨苏成,当年他是做得不对,不该和玉玲姐跑出去。这么多年,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花钱给叔看病,不就是想替玉玲姐尽孝心吗?您听我一句劝,咱得往前看,我觉得给玉玲姐迁坟这事是个好事啊,我都赞成,您怎么还不愿意呢?玉玲姐她自己也肯定愿意。她有了依靠,别说您放下了一件心事,就算是去世的叔叔,也会瞑目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那苦命的闺女啊!你死得好苦啊!”老太太突然大哭起来,我鼻头一酸,把苏成喊了过来。

一进门,苏成“扑通”一声就给老太太跪下了,我在他耳边小声说:“叫妈。”“妈!”苏成哭着说:“妈,以后我替玉玲照顾您,给您养老送终!”老太太哭得泣不成声,她朝苏成挥了挥手说:“你走吧,让你爹妈来商量。”回去的路上,苏成使劲握住我的手说:“老婆,谢谢你!我错了,早知道我老婆这么通情达理,我就不瞒着你了。”

第二天我公婆带着礼物上门,去跟丁玉玲妈妈商量迁坟的事,又郑重摆了酒席,把两家的亲戚召集起来,把这事说开了——这等于是承认丁玉玲就是苏成未过门的媳妇。亲戚们尤其是女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懒得理会。我不过是输了一点所谓的“名分”,却换来了两家人的和好,了结了丈夫的心愿,维护了家庭的安宁,这笔“交易”也太划算了吧!

后来,苏成帮丁玉洁两口子开起了机械加工作坊。他俩生活过得平顺了,她妈妈的养老自然就不用我和苏成来操心了。苏成的心结彻底放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对我和儿子也越发好了!

编辑/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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