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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优化策略:补偿标准与补偿方式的精准匹配

2022-05-30李福夺尹昌斌

农业部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生态补偿优化策略

李福夺 尹昌斌

摘 要:本文立足当前我国南方稻区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现实问题,以中国南方稻区广西、湖南、江西、安徽、河南五省(自治区)1217份农户调研数据为基础,通过探究农户受偿意愿和对补偿方式的选择偏好,尝试构建了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的优化策略。研究表明,南方稻区农户绿肥种植平均受偿意愿(WTA)為3322.5元/公顷,高于各地现行的补偿标准,补偿标准过低是导致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主要原因。针对补偿方式,年长、健康状况较差、家庭收入较高和兼业经营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实物补偿的方式,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户则倾向于选择现金补偿的方式。因此, 针对不同特征的农户应当实施差异化的生态补偿方式以提升各自效用水平。本文整合补偿标准和补偿方式,提出了“一基准,一调整”的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优化原则。

关键词:绿肥种植;生态补偿;优化策略;补偿标准;补偿方式

一、引言

耕地是最宝贵的农业资源、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十三五”期间,落实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构建“用养结合”“量质并重”的长效保护机制,成为有关各界的广泛共识。2020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耕地是粮食生产的“命根子”;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则进一步要求采取“长牙齿”的措施,确保耕地数量不减少、质量有提高。然而,一个严峻事实是,长期不合理的耕作方式造成中国耕地质量普遍不高。《2019年全国耕地质量等级情况公报》显示,全国耕地平均等级为4.76等,中低等耕地面积占比超过70%,优质耕地严重稀缺。特别是南方稻作区,有机质减少、耕作层变浅、土壤酸化等问题突出。加之近年来南方各省农产品安全事件频发,如湖南等省的“镉大米”事件,造成公众对南方稻作区土壤重金属污染问题的普遍担忧。中国有65%的人以稻米为主食,稻米生产与安全直接关系到居民生计与健康[1],不断强化该区域耕地质量保护与提升,对保障国家粮食数量和质量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促进耕地保护性利用,创新农作制度是非常重要的方面。传统农作制度下,南方稻作区耕地多栽培单季或双季稻,冬闲期5个月左右,不仅造成巨大的耕地资源浪费,连续单一作物种植还会导致土壤贫瘠和单产下降[2]。充分利用冬闲窗口种植绿肥,将传统水稻—冬闲农作系统改造为水稻—绿肥轮作、用养结合型农作系统①,是在推进耕地质量保护的同时,提高耕地产出效率的有效措施[3]。与其他土壤管理措施相比,绿肥轮作具有如下优势:其一,可充分利用水稻种植茬口,于冬闲期对耕地质量进行保护性提升,可最大限度化解耕地保护与粮食生产间的时空矛盾;其二,具有多重生态环境功效,包括减肥增效[4]、增加土壤有机质[5]、提高土壤氮含量[6]、水土保持[7]、钝化土壤重金属[8]等,是全面改善农业生态系统的综合性方案;其三,对食物系统具有明显的优化作用,作为终端产品的绿肥大米中人体必需氨基酸含量提升30.8%、砷含量降低11.2%[9],其安全性、营养性均得到较大提升。鉴于此,近年来国家相关部门越来越多地认识到绿肥对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价值,并将其纳入《耕地质量保护与提升行动方案》。

农户作为农业生产的实施主体,是耕地质量保护最直接的参与者和利益相关者,促进农户绿肥种植行为发生,对持续改善耕地质量具有重要意义。调查显示,南方稻作区采纳绿肥轮作的农户比例仅22%,其中连续采纳超过5年的农户不足6%,“上热下冷”(政府积极、农户缺乏热情)问题突出。农户行为受到多方因素影响,然而,作为一种具有正外部性的亲环境行为,利益诱导的方式能够实现对绿肥轮作采纳成本的补偿,从而减小因行为实施而带来的外部不经济性,因此驱动效果可能更加有效。当前,政府是绿肥种植最主要的利益诱导源,而生态补偿是政府诱导最常用的经济手段。生态补偿即通过对保护资源环境的行为进行补偿,提高行为收益,从而激励行为主体增加因其行为发生带来的外部经济性,最终达到保护资源或环境的目的[10]。事实上,南方稻区各省已经意识到生态补偿对激励农户种植绿肥的重要作用,并尝试制定了形式多样的生态补偿政策。例如,2013年广西较早探索实施绿肥种植生态补偿,并制定了405元/公顷的补偿标准;2015年湖南和安徽两省也开始实施补偿政策,并分别设定了675元/公顷和600元/公顷的补偿标准;2017年,江西、河南制定的补偿标准均为375元/公顷。生态补偿政策的实施对农户绿肥种植起到了一定的激励作用。据调查,南方稻区绿肥种植面积从2007年的约105万公顷增长到2018年的近250万公顷,年均增长率达8.2%,远高于补偿前的增长率。然而,近年来各种农业生产要素的价格普遍上涨,绿肥种植成本显著提升,原有补偿政策无论是在补偿标准还是补偿方式上,都不再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农户生产实际相适应,对农户行为的激励作用呈现出显著减弱的趋势,适时调整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成为急需解决的问题。

基于此,本文将首先估计激励有效的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标准、明确异质性农户对补偿方式的选择偏好差异。据此,多角度揭示当前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原因,并从补偿标准和补偿方式精准匹配的视角探讨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优化策略。研究对调整政策偏差、提高激励效率,从而促进绿肥生态价值发挥、助力国家耕地质量保护与提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理论基础

(一)绿肥种植生态补偿的理论依据

农户通过种植绿肥来提升耕地质量,生产成本上升,而农产品价格却不一定会随终端产品品质改善而得到提升,导致农户收入可能会下降。换言之,假设农户为理性消费者,农户收入下降,购买力下降,效用水平也下降。此时,只有提高农户收入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效用水平。因此,需要给予农户一定额度的生态补偿,使农户的效用水平至少不下降。

图1为补偿函数原理示意图。T为预算线,U为效用曲线,D为需求曲线,H为希克斯补偿需求曲线。在无差异曲线图中,设定U0效用曲线上的A点为初始状态下农户个人效用,T0为绿肥种植前农户的预算线。现因种植绿肥改善耕地质量,农产品X1优质但未出现优价的情况,使得农户因支出增加但收入未增长,个人效用水平下降到B点,其中农户预算线变为T1,交X轴于M0点,为使效用水平恢复到绿肥种植之前,需要进行补偿。T2表示使农户达到绿肥种植前效用水平的预算线,与Y轴交于N1点,依据希克斯补偿原理,补偿变差为|N1-N0|,即农户接受补偿的最小受偿意愿值(WTP)。

(二)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

我国生态补偿项目的补偿方式主要包括资金补偿、实物补偿、技术补偿、政策补偿、产业补偿等。其中,资金补偿是最常见的补偿方式;资金补偿包含多项费用补偿,例如效益补偿费、损失补偿费等,常见的方式包括补偿金、赠款、减免税收、退税、信用擔保的贷款、补贴、财政转移支付、贴息等。实物补偿是指生态服务购买者运用物质、劳力和土地等进行补偿,给生态服务供给者提供部分的生产要素和生活要素,改善生态服务提供者的生活状况,增强其生产能力。技术补偿是指生态服务购买者通过开展智力服务,提供无偿技术咨询和指导,培训生态服务供给区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为其输送各类专业人才,提高生态服务供给区的生产技能、技术含量和管理组织水平。政策补偿是指中央政府对省级政府、省级政府对市级政府的权利和机会补偿。产业补偿是指生态服务购买者帮助生态服务供给区发展替代产业,或者补助发展无污染产业,增强其自身的造血功能,是缩小发展差距、提高其人民生活水平的最好办法。

在绿肥种植生态补偿中,资金补偿和实物补偿是最普遍、最重要的两种方式。结合绿肥种植的实际,实物补偿又可详细划分为绿肥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绿肥种子补偿是指政府主管部门向农户免费提供绿肥种子供其使用,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是指政府提供绿肥开沟、翻压机械为农户绿肥种植过程进行无偿服务支持。在绿肥生态补偿政策实施的初期,资金补偿和种子补偿比较普遍,随着绿肥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轻简化栽培技术得到开发和推广,绿肥种植机械化程度不断提升。目前,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也已成为政府绿肥生态补偿的重要方式之一。

当前,学术界对农户生态补偿方式选择偏好的研究不多。有典可查的文献有刘宇晨等对牧民草原生态补偿方式的选择[11],杨欣等对农户农田生态补偿方式选择[12],以及赵雪雁等对农牧民黄河水源补给区生态补偿方式的选择[13]的研究。这些研究大多关注了农户社会经济特征异质性对其补偿方式选择偏好的影响,并指出家庭内部条件的差异是造成农户选择偏好不同的最重要的原因。基于此,本文在探讨农户对绿肥持续种植补偿方式选择的决定因素问题时,将重点关注与受访者及其家庭相关的因素的影响。

1.个体特征。包括受访者的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等。农民的年龄和身体健康状况与其劳动能力紧密相关。年龄较大、身体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民劳动能力较弱,对繁重的农业生产活动的胜任力较差。因此,在绿肥种植生态补偿中,这部分农民可能更倾向于直接从政府绿肥推广部门得到绿肥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以克服自身的不足。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民有更丰富的知识和能力对绿肥种植过程做出符合自家情况的妥善安排,而资金补偿是一种最灵活的补偿方式,农户可在绿肥种植各环节中灵活分配资金比例、安排资金用途,实现资金利用效率最大化。因此,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户可能更愿意选择资金补偿的方式。

假说1:年龄较大、身体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民更倾向于选择实物补偿,而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资金补偿。

2.家庭特征。包括家庭农业劳动力、耕地面积、家庭收入等。家庭农业劳动力越多、耕地面积越大,说明农户对农业的依赖程度越高。若农户家庭生计以农业生产经营为主,那么他们一般具有自己置办农业生产物资的需求,此时,这部分农户便更希望从政府得到资金补偿以用于物资购买。在目前农业收入在家庭总收入中占比普遍较低的情况下,家庭收入较高的农户家庭收入结构中的非农收入较高,对他们来说,时间成本和劳动成本可能比较昂贵,因此,这部分农户可能更倾向于选择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

假说2:家庭农业劳动力越多、耕地面积越大的农户越倾向于选择现金补偿的方式,而家庭收入越高的农户越可能选择实物补偿的方式。

3.经营特征。包括兼业经营、土地细碎化等。兼业经营的农户对农业的依赖程度较低,从事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较高,因此更倾向于选择劳动替代型生产方式。政府提供的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方式和种植补偿方式,能够大幅节约农户的劳动时间和物资购置交易时间,契合了农户的现实需求,因此,兼业农户更可能选择实物补贴的方式。土地细碎化不利于机械化作业,因此农户对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缺乏偏好,而对种子补偿和资金补偿更具热情。

假说3:与非兼业农户相比,兼业经营的农户更愿意获得实物补偿,而土地细碎化程度高的农户更愿意选择资金补偿。

三、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南方稻区是我国传统的绿肥种植区,在化学农业发展之前,绿肥作为一种养分高效的天然肥源,一直都是该区域农业系统中不可或缺的生产要素。本文研究数据主要来自2018年10月—2019年4月间对南方稻区广西、湖南、江西、安徽、河南5省(自治区)农户开展的三次实地调查。其中,第一次农户调查开展时间为2018年10月2日—10月16日;第二次调查开展时间为2018年11月5日—12月16日;第三次调查开展时间为2019年3月22日—4月17日。农户调查时间的选择受绿肥种植与生长周期的影响。一般而言,南方稻区绿肥会在每年的9月底或10月初播种,次年3月底或4月初在绿肥盛花期刈割、翻压还田。三次农户调查时间实际上对应着绿肥生长周期中的播种—生长管理—翻压还田三个阶段,便于课题组深入现场、更为直观地观察和收集一手信息。

农户调查采用分层抽样的方法进行:选取广西、湖南、江西、安徽和河南5省(自治区)作为调研区域,几乎包含了历史上南方稻区绿肥种植核心区;在每个省(自治区)随机抽取3个县①,每个县随机抽取4个乡镇,每个乡镇随机抽取3个村;在每个村随机抽取7个实际从事粮食生产经营的农户。依据以上抽样方法,共抽取1260个农户进行入户调查,剔除存在错误信息或信息漏答的问卷,得到有效问卷1217份,有效率达96.6%。

(二)研究方法

1.利用CVM计算农户绿肥种植受偿意愿

WTA的测算方法主要包括直接成本法、机会成本法、市场价值法、生态价值法、条件价值法 (CVM) 和选择实验法(CE)等。本研究将采用CVM进行农户绿肥种植受偿意愿的测算,做出这种选择的依据为:一方面,由于政府生态补偿实施的前提是农户种植绿肥提供的生态服务价值大于补偿标准,而CVM导出的是最小的WTA,因此运用该方法可以评估生态补偿的现实可行性;另一方面,CVM方法以受访者的效用最大化为基础,导出的结果符合成本有效性原则,因而可用于分析绿肥种植的成本与收益。

在CVM具体应用中,引导技术是设计的核心,其规范与否直接影响结果的信度和效度。当前CVM的引导技术主要包括以下几种:重复投标博弈、开放式问题格式、支付卡格式和二分选择格式。其中,支付卡格式和二分选择格式是目前最常用的两种引导技术[14]。参考何可等对农户秸秆还田受偿意愿的研究,采取支付卡方式的引导技术,该方法不仅能够有效降低农户在问卷访谈过程中的拒答率,而且为计算受访者的平均受偿意愿提供了直接的基础数据和更多的有用信息[15]。

由于本研究在问卷设计时对WTA采用选项属于区间估计的形式,因此参照 Feng等的处理方式,每个农户的WTA使用该农户投标区间的区间中值替代[16]。在调研过程中,一些农户明确当地具有种植绿肥的传统,明确表示不需要补偿也会种植绿肥,考虑到这是农户的真实受偿意愿,因此将这些农户的WTA确定为0。在CVM评估法中,采用支付卡引导方式下的非参数方法测算农户WTA的计算公式如下:

(公式1)

其中,表示样本农户选择的第个投标额度,表示该农户选择的概率。

2.利用多元Logit模型研究农户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选择偏好

农户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存在四种状态,即不接受任何补偿方式、资金补偿、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并分别为其赋值为y=0、1、2、3。由于这四个选项相互之间不存在大小序数关系,因此,适合采用多元Logit模型(Multinominal Logit Regression,MLR)对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以y=0(不接受任何补偿方式)为参照组,生态补偿方式选择的MLR模型可表示为:

(公式2)

(公式3)

(公式4)

其中,、 、 为常数项;为因变量,表示第个因素对生态补偿方式选择的影响;、和为回归系数。公式2为以y=0为参照,探讨自变量对y=1的影响;公式3为以y=0为参照,探讨自变量对y=2的影响;公式4为以y=0为参照,探讨自变量对y=3的影响。

(三)变量定义

本研究用农户受偿意愿(WTA)测度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标准。在研究农户对补偿方式的选择偏好时,根据研究区生态补偿政策实施情况,将补偿方式归为三类:资金补偿、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根据研究需要,假定上述三种补偿方式在总价值上等值。考虑到有一部分农户表达了可以不接受补偿但仍愿意种植绿肥的想法,鉴于此,本研究还将设置不接受任何补偿方式作为参照。

自变量选取以受访者的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为代表的个体特征,以家庭农业劳动力、耕地面积、家庭收入为代表的家庭特征,以兼业经营、土地细碎化为代表的经营特征共8个变量,以及1个省份虚拟变量。各变量定义、赋值及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四、基于受偿意愿的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标准确定

(一)农户受偿意愿的描述性统计

合理的生态补偿标准可以有效激励农户种植绿肥,那么政府应给予农户多少补偿?从图2可以看出,约90%的农户选择了每年1125元/公顷以上的补贴额度。其中,广西、湖南农户选择“3376—4500元/公顷的最多,其次为“2251—3375元/公顷,选择这两个选项的农户占两省受访农户的比例分别都超过40%。江西、河南、安徽的农户选择“2251—3375元/公顷的最多,其次为选择“3376—4500元/公顷的农户,选择这两个选项的农户占三省受访农户的比例分别都超过50%。特别是在江西,选择受偿额度在3376—4500元/公顷之间的农户占比超过70%。调查中发现,农户在选择受偿额度时,一般首先要考虑绿肥种植成本,他们的受偿意愿是一个不低于种植成本的且可为自身所接受的最低的补偿额度。

(二)农户绿肥种植平均受偿意愿测算

绿肥种植平均WTA计算如下:

可见,五个样本省份平均WTA为3322.5元/公顷,高于五省绿肥种植平均成本(2169元/公顷)[7]。也就是说,若使农户更积极地种植绿肥,政府需向其支付一个高出种植成本约53%的溢出额度。之所以农户的WTA会高于绿肥种植成本,是因为农户在种植之前不确定这种投资是否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因此他们会向政府寻求更高额度的补偿作为风险担保。

根据表2,湖南农户种植绿肥的WTA最高,为3439.5元/公顷,其次是河南,为3379.5元/公顷,广西和安徽农户的WTA分别为3369.0元/公顷和3331.5元/公顷,江西农户的WTA 显著低于其他4省,仅为2932.5元/公顷。估计结果表明,五个样本省份农户的WTA都高于当地现行补偿标准,补偿标准过低是导致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重要原因。在调查中,很多农户反映目前绿肥种植补偿不能弥补生产成本。为提高补偿政策的有效性,必须缩小现行标准与农户WTA之间的差距。此外,根据绿肥种植面积计算的总WTA值为54亿元,这意味着,政府需要安排不低于这一数额的财政资金来支持绿肥政策实施。

五、异质性农户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选择偏好

生态补偿标准确定之后,补偿方式就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补偿方式是由补偿主体的多元性与补偿对象的需求多样性共同决定的,合理补偿方式的設计是生态补偿政策顺利开展的客观要求。选择交易成本低、操作性强的补偿方式,是绿肥种植生态补偿制度实施的关键。我国现行的生态补偿实践多是政府主导型,政府往往出于操作便利性而采用单一的补偿方式,忽视了生态服务提供者对多元化补偿方式的需求,导致补偿激励效果普遍不高。因而,转变生态补偿方式的设计理念,加强差异化补偿方式在绿肥种植生态补偿中的推广,使得各种补偿方式的供给可以与个性化的补偿需求相匹配,成为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本研究将探讨农户对当前现有的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的满意程度,分析影响其选择不同补偿方式的因素,确定满足农户差异化需求的生态补偿方式匹配机制,以促进绿肥生态补偿政策的完善与效率提升。

(一)当前的补偿方式与农户满意度

如图3所示,在接受过政府生态补偿的农户中,仅有2.3%的农户选择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47.9%选择现金补偿,而53.3%的农户接受的是种子补偿。可见,各地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以种子补偿和现金补偿占主导,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等其他补偿方式只占少数。究其原因,“政府主要提供此种形式的补偿”成为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对政府相关部门的调查显示,目前之所以政府更倾向于以种子补偿的方式推进绿肥生态补偿,其主要原因是绿肥种子是一种专用性资产,种子补偿可以避免农户擅自改变物资用途,保证专款专用,促进生态补偿政策效率最大化。

农户对目前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的满意度情况如图4所示。“比较满意”和“非常满意”的农户占比分别为43.1%和28.8%,两者之和超过70%,可见,大部分农户对目前政府采取的补偿方式感到满意。然而,不可忽视,仍有近30%的农户不同程度地表达了对目前补偿方式的担忧。造成这种负面态度的主要原因是,政府在确定补偿方式时并没有考虑农户的实际需求,因此无法充分调动农户的积极性。

(二)实证结果与分析

选定的10个自变量在各分组之间的显著性水平及回归系数均存在差异(表3),表明农户对不同绿肥生态补偿方式的选择受到不同因素的差别化影响。

年龄变量对农户选择现金补偿方式影响不显著,但在1%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其选择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说明年长的农民更倾向于选择实物补偿方式。健康状况在5%水平上负向显著影响农民选择种子补偿和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表明健康状况越差越倾向于选择实物补偿。对年长、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民来说,其补偿方式选择决策会受自身体力、精力的限制。一方面,年长、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民体力较差,不再能够胜任劳动强度高的农业生产活动,因此更愿意选择能够替代劳动的机械服务;另一方面,种子购买后的运输过程也对农民的体力、能力有一定要求,如种子装卸载需要农民具备一定体力、驾驶运输工具需要相应的驾驶技术和资质,这些对年长、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民也是一种考验;此外,种子补偿的方式还解决了年长农民因信息渠道不畅而可能面临的购种难、购价高的问题。受教育程度在10%的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农户选择现金补偿,说明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民在绿肥种植生态补偿种更倾向于选择现金的方式。现金补偿的优势在于,农户可根据自身需求灵活、自由地分配补偿资金到绿肥种植的各环节中,尊重了农户的决策自主权,最大化调动了农户的积极性。然而,资金的合理分配不仅要求农民拥有相应的务农经验,更需要其具备农业投资的知識能力,这就对农民的受教育水平提出了要求。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民更清楚绿肥种植各环节建设对资金的需求,也更有能力使用有限的补偿资金实现最大效益。这也是文化水平高的农民做出现金补偿选择决策的根本原因。根据上述分析,假设1得到了验证。

家庭收入变量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影响农户选择现金补偿,而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其选择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说明收入越高的农户家庭越不愿意接受现金补偿的方式,而更愿意接受农机服务补偿。据调查,受访农户中超过85%的家庭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不足50%,说明目前农业经济并不是农户家庭经济结构中的主要成分,家庭收入越高,意味着农业对家庭财富的贡献率越低,农民务农的机会成本越高。一般而言,家庭收入越高,农户拥有更丰富的自有资本可用于农业投资,因此对政府现金补偿的需求越小。对这部分农户而言,劳动和时间才是最“昂贵”的生产要素,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用于绿肥种植,因此会更青睐于政府所提供的能够节约劳动和时间的实物补偿形式。据此,假设2得到了部分验证。

兼业经营变量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农户对专用农机具服务补偿的选择,说明兼业经营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农机服务补偿的形式。同上分析,兼业经营的农户主要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在农业生产经营上,因此也不会花费太多劳动在绿肥种植方面。若政府提供能够节约劳动的补偿方式,他们一般都会积极采纳。假设3得到了部分验证。

此外,从各省差异来看,湖南省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种子补偿的方式,而安徽省农户则更倾向于选择现金补偿。可能的原因是,湖南省是我国传统的绿肥种植区,农户具有自发种植绿肥的习惯,对他们来说,最缺乏的生产要素是种子,只要种子可获得,农户一般都愿意参与到绿肥种植中来,这与调研了解到的情况一致。安徽省是我国著名的绿肥种子繁育和生产基地,国家规模最大的几家绿肥种子企业都坐落于安徽,国内很多地区绿肥推广所使用的种子也都来源于安徽,因此,对安徽的农户来说,他们缺乏的不是种子,而是更为灵活、可自由支配的现金补偿。

因此,针对不同特征的农户应当实施差异化的生态补偿方式,以满足农户个人效用和区域绿肥种植综合效益最大化。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方式的确定应当在现有方案的基础上,根据区域社会发展水平和农户禀赋差异,结合非农就业的实际情况,了解不同类型农户的能力水平,制定能够满足不同类型农户合理诉求的差异化补偿方案。

六、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优化策略:基于案例分析的补偿标准与补偿方式的精准匹配

(一)典型生态补偿模式评价

当前,南方稻区很多地区初步制定了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比较有代表性的补偿方案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一体化现金补偿,另一种是重点环节实物或服务补偿。

一体化现金补偿是指政府不指定具体的补偿环节,而是通过向农户发放补偿资金对其绿肥种植行为进行补偿。农户可在确保专款专用的前提下,根据务农经验自身需求自由分配补偿资金。一体化现金补偿中,鉴于农民收入普遍较低、缺乏额外资金投资绿肥、农户绿肥种植意愿不高的现实情况,采纳了先补后建、现金补偿的方式。先补后建即在绿肥种植前发放补偿资金,一方面打消了农户对补偿能否兑现的顾虑,另一方面为农户购买绿肥物资提供了稳定的资金,消除了自有资金投资的风险。与其他补偿方式相比,现金补偿的方式通过“一卡通”直接发放至农户银行账户,可以实实在在提高农户的获得感,因此更有助于提升农户的效用水平。

重点环节实物或服务补偿是指政府在绿肥生态补偿中指定具体的补偿环节,为特定过程提供生产物资或专业服务。种子补偿和机械服务补偿是目前最常见的实物和服务补偿形式。实施重点环节实物或服务补偿的地区一般绿肥要素市场发育不健全,农户很难依靠市场交易获取绿肥种植所需的各种生产要素,特别是绿肥种子。采取政府财政统一招投标采购绿肥种子的方式,统一购买高质量的绿肥种子,然后经由镇村两级基层组织发放给申报补偿的农户。如此,既解决了农户购种难的问题,又降低了种植成本。

一体化现金补偿和重点环节实物或服务补偿代表了目前我国南方稻区最普遍的两种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模式。两种模式各有优势、也都存在不足。如在一体化现金补偿中,补偿标准为每公顷1200元,低于农户绿肥种植的平均受偿意愿3322.5元/hm2。调查发现,目前几乎所有采纳一体化现金补偿模式地区制定的补偿标准都低于本文基于农户受偿意愿确定的补偿标准,补偿标准不合理是目前一体化现金补偿方式存在的主要问题。对于重点环节实物或服务补偿,目前的实物补偿方式大多只关注绿肥种植某一特定环节,而农户种植绿肥需要政府对各个环节进行全面支持,换句话说,单一的补偿模式不能满足异质性农户对差异化补偿方式的需求。可见,统筹补偿标准和补偿方式,对目前的补偿策略进行全面调整、优化,制定更为精准的补偿政策,对于有效激励农户绿肥种植行为具有积极的意义。

(二)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的优化策略

农户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的优化策略原则可概括为“一基准,一调整”。“一基准”是指对生态补偿政策的优化要以基于农户受偿意愿的新补偿标准为基准,无论补偿方式如何调整,补偿总额度应不变。“一调整”是指生态补偿政策应根据农户的异质性特征来确定补偿方式、调整补偿资金使用结构。据此,农户异质性视角下生态补偿政策的具体优化路径如下。

对于农业生产经营者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户,应采取一体化现金补偿的方式。当前,农村中受教育程度较高,且实际从事农业生产的主体大多为种植大户、家庭农场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或接受过专业教育、以农业为主业的新型职业农民。调查显示,这部分农户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比普通农户群体高出4.3年。对这部分农户的补偿规则可概括为:每公顷绿肥补偿3322.5元,100%现金足额发放。

对于农业生产经营者年龄较长、健康状况较差的农户,应采取重点环节实物补偿、服务补偿与现金补偿相结合的方式,即“种子+专业农机具服务+现金”的补偿方式。随着农村老龄化的加剧,小农户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力资本变得愈发羸弱,大部分家庭只留下老年人,妇女或劳动能力弱的家庭成员从事农业生产,这是目前我国小农生产普遍面临的问题。前期研究表明,每公顷绿肥种子和农机作业成本分别为621元和1605元[7],两者之和仍达不到新的补偿标准,余额应作为现金补偿发放给农户。据此,具体实施规则可概括为:政府为农户免费提供绿肥种子以及全程农机作业服务,另按照1096.5元/公顷的标准对农户进行现金补偿。

对于家庭收入较高的兼业农户,应采取重点环节服务补偿与现金补偿相结合的方式,即“专业农机具服务+现金”的补偿方式。政府在实际操作中,把绿肥开沟、翻压等环节产生的1605元/公顷的机械成本扣除,剩余部分以现金补偿的方式发放给这部分农户。具体实施规则可概括为:政府为农户免费提供全程农机作业服务,另按照1717.5元/公顷的标准对农户进行现金补偿。

此外,在制定补偿政策时,还应充分考虑地域因素,密切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特别是社会经济和市场发展情况。例如,对于绿肥种子市场发育不完善的地区,农户购种难的问题严重制约着农户的绿肥种植行为,因此补偿政策应更多向种子补偿倾斜;而对于绿肥种子市场供给充足的地区,则应以现金补偿方式为主,充分发挥农户决策自主权,调动参与积极性。

七、结论与展望

本文立足当前我国南方稻区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现实问题,以中国南方稻区广西、湖南、江西、安徽、河南五省(自治区)1217份农户调研数据为基础,通过探究农户受偿意愿和对补偿方式的选择偏好,结合案例分析,尝试构建了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的优化策略。研究表明,南方稻区农户绿肥种植平均WTA为3322.5元/公顷,高于各地现行的补偿标准,可见,补偿标准过低是导致生态补偿政策“失灵”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发现是,年长、健康状况较差、家庭收入较高和兼业经营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实物补偿的方式,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户则倾向于选择现金补偿的方式。因此,针对不同特征的农户应当实施差异化的生态补偿方式以提升各自效用水平。整合补偿标准和补偿方式,提出“一基准,一调整”的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优化原则:即以基于农户受偿意愿的补偿标准为固定基准,根據农户的异质性特征来确定补偿方式、调整补偿资金使用结构。对于以农业为主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采用一体化现金补偿的方式,每公顷绿肥补偿3322.5元;对于主要以老弱劳力为经营特征的小农户,采用“种子+专业农机具服务+现金”的补偿方式,即政府免费提供绿肥种子及全程农机作业服务,另按照1096.5元/hm2的标准进行现金补偿;对于农村普遍存在的兼业户,则采用“专业农机具服务+现金”的补偿方式,即政府免费提供全程农机作业服务,另按照1717.5元/hm2的标准进行现金补偿。

未来,绿肥种植生态补偿政策的研究应进一步向动态化、精准化、系统化演进。动态化主要关注补偿标准,即补偿标准应该因时因地而异,要随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和生产主体行为特征变动而不断调整;精准化主要关注补偿方式,即补偿方式应该与受偿主体的禀赋特征和实际诉求更加匹配,从而最大限度减少资源错配、提高激励效能;系统化主要关注补偿中的利益相关者,即应充分考虑、分析生态补偿各环节可能涉及的利益主体及其博弈关系,探寻各主体间良性循环的稳定均衡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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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校对:沈兴兴)

Optimization Strategy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Policy for Green Manure Planting: Accurate Matching of Compensation Standard and Compensation Mode

LI Fuduo 1 YIN Changbin 1, 2

(1.Institute of Agricultural Resources and Regional Planning, 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Beijing 100081, China;

2.Research Center for Agricultural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1217 farmers in Guangxi, Hunan, Jiangxi, Anhui and Henan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in Southern China, the author attempts to construct the optimization strategy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policy for green manure planting by exploring farmers willingness to accept compensation and their preference for compensation modes.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average WTA of green manure planting is 3322.5 yuan /hm2, which is higher than the current compensation standard in various regions. The low compensation standard may be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failure”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policy. As for the compensation mode, the elderly, poor health, high family income and part-time farmers are more inclined to choose physical compensation, while the educated farmers are more inclined to choose the cash compensation.Therefore, different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modes should be implemented for farmer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to improve their respective utility levels.Finally, the principle of “one benchmark, one adjustment”is put forward by integrating compensation standards and compensation modes.

Keywords: green manure planting;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optimization strategy; compensation standard; compensation mode

(英文校译:沈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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