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的乡土吟唱
2022-05-30黄柏莉
黄柏莉
摘要:作为广东新文艺、新民谣的代表,“五条人”乐队出走小城镇,用音乐吟唱出了当代青年的“离散”乡愁。其文化意涵与诗学建构,不仅体现了当下广东地方音乐创作者面向历史过往和现实经验的典型叙事,也呈现了底层流动群体的精神图景,以及音乐世界的小记忆和“离散”乡愁。
关键词:五条人离散乡愁
一、“五条人”乐队的“离散”吟唱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有辆车在等我,马上就要载我,离开这个县城。”(《海风》,五条人乐队《广东姑娘》专辑,2004年,)小镇青年仁科和茂涛离开了他们的家乡广东海丰县,来到大城市广州。2008年,仁科、茂涛和其他三人组建五条人乐队,开始创作以海丰福佬话演唱的民谣音乐。“许多歌是离开海丰之后才创作的,就是离开了以后,可能才慢慢地产生许多感情。”[1] 两个小镇青年离开了的家乡,时空的变迁与身份的流转,使他们开始以“离散”的视角重新打量与回忆生活了多年的故乡。
“离散”这一现代性的话语体系,源自全球后殖民主义文化研究思潮中的一个部分。[2] “离散(Diaspora)”一词出自《圣经·旧约》,意指“公元前586年的古代犹太人被巴比伦人逐出故土后的大流散”,“不住在巴勒斯坦的早期犹太籍基督徒”。汉语界对diaspora有不同的译语——族裔散居、移民社群、流亡、离散,以及飞散与流散等。进入20世纪,随着后殖民文化和社会大众文化研究的兴起,“离散”这一词语被延伸出更丰富的精神涵义。1931年历史学家西蒙·杜布诺夫(Simon Dubnov)将“离散”定义为“一个民族或民族中的一部分与自己的国家与领土相分离,散布至其他民族当中,但却延续着自身的民族文化”,这一观点标志着“离散”概念开始进入更广泛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视域。《牛津英语辞典》(1993)中将“离散”解释为“任何一群离开家乡在外生活的人”。在全球化时代,空间的迁移和文化的多元与冲突正成为常态,身处离散境遇的移民艺术家大量涌现,由此在文学、音乐、电影、美术等各个领域,以“离散”为主题的艺术创作不断涌现,并因其迥然不同的个性特征与丰富多样的艺术风貌引发强烈关注。近年来,有学者结合中国文学中固有的“乡愁”“家国”等抒情传统,指出“离散”这一现代性的语话体系在跨文化语境下,也以音乐形式建构出独特的文化主题与诗性情结:在20世纪以来的中国港台音乐中,由于曾经的战争与政治动荡,“离散”主题的音乐将中华民族多灾多难、集体离散的文化现象再现为独特的音乐符号,为建构一种音乐“离散”诗学提供了可能。[3] 这些音乐中的“离散”主题夹杂着乡愁、逃亡、抗日、悲情等相关叙事与意涵,深化了中国传统乡愁书写中“原乡人”因离散现实与乡土情结而触发的带有无奈与痛感的思乡情愫,使其饱含更为丰富的跨文化空间、国族政治、族群认同与生命追问的意象寓意与文化内涵。
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中国经历了历史上最快速的经济发展与人口的大规模迁移,广东作为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对外贸易地区,在改革开放之后又成为中国接纳外来人口最多的省份之一,因此相较其他地域而言,在社会与文化发生深刻变迁的特殊时期,当代广东流行音乐中涌现了更多以“离散”为书写视角与主题的音乐作品:从借用《枫桥夜泊》古典乡愁意象书写现代情爱离愁的《涛声依旧》,到思乡情切、缠绵婉约的粤语城市民谣《弯弯的月亮》,再到广泛引发城市打工者共鸣的《一封家书》《你在他乡还好吗》等等,这些已然成为经典之作的音乐作品,皆以“离散者”的身份与视角记录个体在时代巨变中漂泊辗转、思乡情切的生命境况与情感心绪。直至近年,随《乐队的夏天》节目走红而在网络上成为流量之王的“五条人”乐队,以创作与吟唱乡愁的方言音乐意外出圈,令沉寂已久的广东流行音乐再度引发强烈关注。
当一个个“离散”的原乡人,怀揣各自的悠悠乡愁,在不同时空聚散离合的人生轨迹中低吟对原乡精神的守望时,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离散”这一叙事传统在中国港台与广东音乐中的时空传播与艺术承接。由此,也许可以将五条人的“离散”音乐放置在“湾区——全球”的互动视角中进行精神观照,以此来揭示作为一种地方音乐的“岭南音乐”何以将“离散”作为独特的叙事主题,进而在历史的真实与离散叙事中为“离散”音乐描绘出独特的精神图谱,在差异化的历史空间与文化变迁历程中,勾连与呈现粤港两地原乡人的情感纽带和漂泊者的游踪心影。
二、土味乡愁和新闻民谣:
“离散”之歌的文化意涵与审美取向
“五条人”第一次出现在《乐队的夏天2》的舞台上时,乐队logo是一个随风飘扬的塑料袋,“充满塑料味的人物”与节目的背景环境格格不入,土味浓郁的歌词曲调与耀眼的镁光灯形成巨大反差,造就了一种炫目又怪诞的舞台效果。市井青年的真诚与迷茫,小镇生活的生猛与草莽,从海丰方言的嘶吼中喷薄而出,赋予了“五条人”音乐独特的文化意涵与美学价值。从早期的《童年往事》《海风(海丰)》《上县城》《踏架脚车牵条猪》《清明过纸》,到后来的《在码头》《阿厝阿嫂爱唱歌》《南方恋曲》等,土味的故乡风貌、草根人的日常、小镇新闻,构成了“五条人”专辑中重要的音乐主题。
车水马龙的县城街头、拥挤的小镇戏台、灯光迷离的发廊;把锄头当扁担挑的阿叔和阿婶、在县城闲逛的阿弟、骑着破单车的靓仔、田边的李阿伯、东门头兑港币的表叔公……歌曲中反复吟唱的是创作者曾经熟悉的世界与人群,故乡是介于农村与城市之间的暧昧风景,呈现着一种反精致化、反现代性的原生态“土味”,正如“五条人”在《踏架脚车牵条猪》和《城市找猪》中所唱:“我踏架脚车牵条猪,龙津溪是一条河,三十年前已经乌暗云去了,我踏架脚车牵条猪,农村不像农村,城市不像城市,海丰公园只建一个门”“我们在想象中度过了许多年,农村已科学地长出了城市,我们在城市里面找猪”。当离散者在记忆中回望故乡,那里承载着往昔的回忆,而在社会发展与文化变迁的大历史镜头下,故乡却是今非昔比的陌生景象,它是当今城乡不断发展、新旧交替的时代缩影。“十年水流东啊,十年水流西啊,流晚几年行得不啊,鬼还不知啊,啦啦啦啦啦,舊年啊番薯不比,今年啊芋头呀,亲像国家的经济,楼价四散飞,啦啦啦啦啦”“五条人”在歌曲中感叹时间流逝、世道轮转,故乡的人们只能望天吃饭。歌者眼中的故乡仿佛悬置于现代性的图景之外,音乐的曲调与意象运用土味十足,然而这正是“离散”者对故乡生活形态的一种富于个人化的表达。它首先就体现为一种不同于时间价值系统的“现代性”认识,即“离散”的身份使创作者更容易从中国社会的日常生活形态与普通小人物视角去观察与体验时代的变迁,展现社会和经济深层结构中新旧交替的非完全“现代性”风貌,揭开封存着的底层人物没有讲出的生活史。
“那一天我经过东门头的时候,我看到古巴的表叔公,他摆张凳子坐在路的这边浑浑噩噩,他看见我走来便猛然站起来喊,靓仔啊,你有没有港币呀,你有没有港币呀,你有没有港币呀”——《倒港纸》
“田边李阿伯,执支锄头戴顶斗笠,嘴内咬着一根烟,嘿什么烟啊,熟烟啊,我拿给阿伯一条烟,伊说这种烟没什么味,问伊生活过得好莫,伊说啊勉勉强强挨得过”——《李阿伯》
“某学校守门那个阿伯,嗜酒胜于命,一日四顿这是定,每月的工资喝酒花了了,廿旬的工资还未领到手,阿伯的酒瘾已经浮上头”——《酒鬼猪哥伯》
这些被大时代遗忘的小人物从故乡的记忆中被打捞,“五条人”歌唱草根日常的生活轨迹,描绘他们的落魄与挣扎,辛酸中饱含幽默与诗意。海丰方言的唱法很难被普遍认可与喜爱,烂仔情歌的曲调又时常吸收地方戏曲、渔歌的元素,交织出杂糅与不甚和谐的音乐风格,使听众仿佛置身于小镇卡拉OK歌舞厅,然而,这与时代之音不相和谐的元素却赋予音乐一种原始的、生猛的活力,使“五条人”的音乐有别于一般离散之歌的浅浅哀愁,而弥散着一种粗糙随性,却又灿烂浪漫的情怀与气质。
由于作品中显著存在的叙事性,“五条人”的音乐也被贴上“新闻民谣”的标签。他们善于从社会事件、法制新闻中捕捉创作灵感,描绘世道与人心。《梦幻丽莎发廊》讲述的是广州石牌村一个叫“蒙娜丽莎”的发廊中,一位来自乡村的打工仔与发廊妹之间有关谎言与浪漫的爱情故事;《初恋》取材于2016年的一条“发现初恋已为人妻 男子悲伤过度驾车撞上高架桥”的社会新闻;《热带》部分取材于贾樟柯电影《天注定》,描述一个杀人犯捅死一个去银行取钱的人,抢钱后买了一辆摩托车的故事;《烂尾楼》的创作灵感部分来源于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由穆肃导演的影片《热带》,讲述一个父亲寻找失踪儿子的故事。将真实经历或社会新闻直接当作音乐素材,使听众通过音乐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社会,一曲曲离散之歌中,记录着无数人离乡背井后不为人知的心酸故事,故乡成为一个熟悉又疏离的存在,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变成了离群孤鸿发出的遥远回响。
“离散”的身份与视角,使扎根乡土的歌者以一种特殊的身份诉说人与故乡和时代的关系;而歌词强烈的叙事性风格,又使歌者超越传统离散音乐“悲情”“逃亡”“家国”的宏大叙事,不再拘囿于“伤别离”之情感的表层抒发,同时力求摆脱追问本质的艰难与疲惫,重回凡俗、日常、琐碎的生活现场。“五条人”以极度平实与朴素的碎片化叙事,以“生存之外无诗”的精神向度和价值取向,重绘故乡生活的日常纹理,从而将音乐化为一部可见的历史。这种独特的文化意涵与审美取向,一方面自然源于不同音乐作品诞生时各异的时代背景与历史土壤,从另一方面来说,对广东地方音乐精神与品格的深度承袭也是重要原因。正如有学者指出的:“伴随着西方文化的进入和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开启,广东音乐运用地方文化元素和西方乐理知识及乐器改造的融合,呈现出一种大众文化趋向的审美,具有商品消费性、传播媒介化、娱乐趣味性和时尚通俗性的相关属性。”[4] 对外商贸的悠久历史赋予广东音乐更浓郁的大众化审美品格,广州这座由海洋文化孕育的更具开放性的城市,其音乐作品普遍更具有关注个体、关注世俗生活、重视娱乐消费的大众化特质,这种善于从更微观层面观察社会人心的视角与价值取向,使广东音乐形塑出极为独特的文化与审美空间。从海丰小镇走出的“五条人”乐队,将杂糅的音乐元素大胆混合,以“为市井写歌,为自己脚下那片土地呐喊”的鲜明姿态,在流量为王的网络时代成功出圈,收割了大批听众的宠爱。
三、想象力的重构:
“五条人”离散之歌的诗学路向
叙事是“五条人”离散之歌相当独创的领域,但若细致追究其音乐的叙事特点,除了草根的日常、新闻事件的题材之外,还体现在对原乡生活想象力的重构书写中。在这个意义上,“五条人”音乐所构成的“离散”的精神地图,超越了传统乡愁吟唱中的抒情性脉络,它不仅仅类似于后殖民理论世界中“无根者”的游荡栖息之地,还俨然成为创作者面向历史过往和现实经验的重要路向。离散之后的故乡既充满诱惑感,又产生一种疏离感,这种情感间微妙的张力赋予“五条人”音乐独特的精神图景:以奇异想象力重构小镇故乡的历史与传奇。在《倒港币》《童年往事》《清明过纸》《世情》等诸多作品中,对故乡生活的回忆以写实的场景展开,但在碎片化的日常吟唱中又穿插与生长出奇异的想象世界。
“今夜的他又喝多了,躲在蝙蝠休息蚊子聚集的桥洞里,将军失眠,士兵们忧伤,看着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他披上羊皮袄骑着马,就像那古代的匈奴王”——《匈奴王》
“蛇咬蛤蛤咬蛇,面歪歪,嘴斜斜,雷公劈死了蜈蚣精,闺女生出个母夜叉,狼行千里来吃肉,狗行千里去吃屎”——《活鱼逆流而上,死鱼随波逐流》
“我有一个地球仪,我会一句班巴拉语,我钓到一条鱼,鱼儿变成威士忌,土地贫瘠骆驼在哭泣,我将威士忌洒在沙漠里,我当然知道葡萄牙在西班牙隔壁,你也非常清楚我现在还深爱着你,沙漠中的摇滚乐冲出了沙漠,地球仪上的苍蝇还留在地球里”——《地球仪》
《匈奴王》中被穷困生活折磨的男人终日借酒消愁,在酒精的梦呓中幻想自己像古代匈奴王一样找回失去的尊严与豪迈;《地球仪》中渴望冲出地球的失恋者在迷醉中吊儿郎当地胡闹,内心却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深情。《活鱼逆流而上,死鱼随波逐流》中“五条人”用标志性的破铜锣式唱腔和戏曲曲调,玩味着蛇咬蛤、蛤咬蛇的臆想游戏,暗喻残酷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绝望的竞争与恶斗。这些看似无厘头的恣意想象,可看作是离散歌者一种跨越既成经验的想象游戏。小镇生活的封闭与单调、草根的困窘与失意、梦呓与现实、熟悉与陌生之间的分野切割着人们的意识与生活,离散歌者以一种新奇想象在“日常”与“奇异”的种种遐想间进行翻来覆去的游戏,想象力的重构将既成经验的故乡现实引入一个全新的话语场。在那里,为了挣脱压抑与束缚的个体、企图改变生活的草根走入奇幻的世界,他们脆弱、困窘却满怀诗意,他们疲惫、落魄却没有失去生活的尊严。“五条人”在对小镇草根不断聚散离合的人生轨迹的歌咏中,展现着生活重压与日常潜流下个体生命的诗性飞扬,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顽强地生活在时代的夹缝里,谱写属于自己的歌谣。“五条人”塑造了民谣独有的一种融会情绪与描述、写实与想象、戏谑与反讽于一体的书写方式,在所谓真实形式及观念上制造了一个自由驰骋的想象区域,进而通过这种想象力的重构,为中国社会文化語境下的离散音乐开启了崭新且迷人的诗学路向。乐评人耳帝评价“五条人”音乐时指出:“歌舞厅里无所事事的古惑仔们并不相信这两个吊儿郎当的人会有真情流溢,但是醉意朦胧中还是会被他们触动。粗蛮现实与世俗苦痛都藏在这短暂的迷情之中,走出这歌舞厅,生活还有无尽的残酷,逝去往事的恍惚画面在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碎,可是生活容不得人去纵情浪漫与软弱沉湎。”“五条人”的一曲曲离散之歌,以奇异的想象力构建了传统离散音乐不曾深入表达的诗学空间:在一个非完全现代性的乡土中国所呈现的真实多元的日常形态,以及在这个时代中延续却被遮蔽的中国草根阶层的精神世界。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五条人”音乐以放恣的想象力与执着的草根书写,使其“离散”的乡土吟唱没有卷入历史的宏大叙事,亦没有陷入现实社会与国家意识形态的纠葛,它以完全“个人化”的音乐话语超越了传统乡愁音乐的抒情经验,抵达了更自由与宏阔的表现境地,从而提升了音乐的艺术品质,展现并坚守了音乐的表现伦理与艺术使命。
四、结语
当源自全球后殖民主义文化研究思潮的“离散”理论,被运用于解读和分析中国文化语境下的本土音乐作品时,需要面临如何处理好跨文化的语境问题。[5] 在面对“离散”理论应用的差异性背景时,必须结合中国社会转型时期的具体文化背景与地域性音乐作品的传统精神,辨析从其延伸出的离散音乐的文化意涵与审美取向,以此来建构一种可能存在的音乐“离散”诗学的向度。
在当下“湾区—全球”區域互动发展的历史时空下,“五条人”音乐为建构一种全新的广东“离散”音乐提供了独特的诗学路径。在经历了四十多年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城乡发展的失衡与人口的大量迁徙,使离群原乡人的怨离之情化作了这片南方土地回旋不去的时代之音。五条人离散之歌,以更鲜明的地方性音乐元素,以及不为既成经验所禁锢的想象力重构,创造了契合时代精神的土潮风格。在过去四十多年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转型期,草根阶层是中国奇迹的主要创造者,但长久以来他们又是被“现代性”帷幕所严重遮蔽与忽视的边缘群体。“五条人”以离散者的视角,用音乐歌咏草根的勤劳朴实和挣扎失意,以暴躁任性的嘶吼扯开“现代”生活幕布后凌乱的角落;他们音乐中奇异的想象力超越了传统“离散”主题下淡淡乡愁式的抒情经验,创造了融戏谑、反讽与幽默于一体的音乐诗学路向。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越在地性的,就是越全球性的。“五条人”离散之歌所富含的原创性彰显了音乐的终极意义——吟咏脚下的土地与人[6];他们实现了自己标榜的“立足世界,放眼海丰”的音乐理想,以世界性的开放眼界去描述和创造中国小镇故乡的历史记忆,为一段“未完成”的历史中的中国生活体验提供了迷人的叙事想象力。
本文系2018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20世纪台港‘离散之歌的审美变迁与诗性品格研究”》(18YJC760004)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广州市社会科学院)
注释:
[1] 参见中央电视台纪录片《踏歌行》中“五条人”乐队队员仁科的口述访谈,CCTV.节目官网,https://tv.cctv.com/2020/08/29/VIDEVhjCUJn71Eao1fa5iG50200829.shtml。
[2] 陈超:《一种音乐“离散”诗学的可能建构——20 世纪台港音乐的“离散”情结及其精神图景》,《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
[3] 同 [2]。
[4] 陈超、王永春:《现代音乐的大众文化审美转向及民族性意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广东音乐”的现代性阐述》,《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
[5] 同 [2]。
[6]《2009年度音乐:五条人〈县城记〉》,《南方周末》,2010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