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初来乍到》中的语言幽默效果解读

马千越 杨小茹

内容摘要：话语幽默效果的产生是学术界一直以来的关注热点，关联理论对幽默话语具有很強的解释力，话语暗含的最大关联性与最佳关联性之间的关系往往在最大程度上决定了话语的幽默效果。本文主要利用语用学中的关联理论，选取美国情景喜剧《初来乍到》中的大量幽默话语实例，对话语的幽默效果进行具体分析，探究幽默话语的产生和关联理论的紧密联系，进一步发掘幽默话语的实质。

关键词：关联理论 幽默话语 《初来乍到》

作为深受大众喜爱的话语形式，幽默效果的产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在交际过程中，幽默话语的适时产出能够调和气氛，引人发笑，同时也可以巧妙地化解尴尬。幽默和言语息息相关，但语言并不是幽默，我们如果能够将语言和幽默之间的潜在关联深层次发掘出来，在一定条件下使说话人将表达的意思与听话者接受到的意思达到最佳关联，可以达到更好的言语幽默效果。本文运用关联理论分析的幽默话语主要来源于美国情景喜剧《初来乍到》，本剧主要描述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台湾家庭从美国华盛顿搬到奥兰多定居的故事。初来乍到的他们在适应当地的生活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有趣的事情，本文在关联理论的框架下对其中的幽默话语进行具体分析。

一.关联理论

Dan Sperber和Deirdre Wilson在1986年出版的《关联性：交际与认知》中提出了将认知和交际结合的关联理论。他们认为格赖斯准则，包括合作原则本身可以简化成关联原则，其认为交际实质上是认知活动，话语解读的准则就是其中的话语关联性，他们对关联理论进行了详细的阐述，下面就四个方面来对关联理论进行一个简要介绍。

1.关联性

关联性是在双方谈话语境之下人为产生的一种话语关系假设。在人脑进行认知推理的过程中产生所谓的关联，关联性的强弱与人脑的运转程度有很大联系，听话者付出的精力越多，说明在当时语境下话语的关联性越小。在情景喜剧中，说话者往往善于运用简洁的表现手法，要求听话者付出较大的努力来理解说话者话语意图，那么此时，在听话者的努力过程中感受到了说话者想要达到的幽默效果。

2.明示与推理

言语交际有两种形式：代码模式和推理模式。关联理论认为，在交际的过程中，交际对于说话者而言是一个明示的过程，将自己的意图通过语言的形式传达给听话者。听话者依靠自己的认知能力对说话者的话语意图进行解读，在认知环境互明的情况下，受话者运用语言形式以及自己的对认知环境的感知实现对说话者话语的理解。

3.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

对于任何一个明示的交际行为，应该思考交际行为本身具备最佳的关联性。最佳关联受话者能够将理解并使得说话者的言语达到最佳语境效果。在对合作原则的研究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说话者在产生话语时总是期望能够付出最少的努力而达到最佳的效果，如果话语输出者可以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就实现了话语的最优效果，即最大关联。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的意义反差越大，幽默效果越强烈。

4.认知语境

认知语境的互明是产生幽默话语也是交际成功的要素。语境实质上是存在于大脑状态中的一种假设，是正确理解说话者意图必备要素。认知语境是由一系列的假设以及情景所构成的衍生环境，包括谈话时的环境以及话语关联性，同时包括听话者和说话者的价值信念等。认知语境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交谈的深入以及当时社交情景而变化，听话者会通过大脑的认知对说话者的话语进行新的加工处理，使得认知语境不断发生变化，信息的新旧交替使得认知语境不断地丰满以满足处理不断更新的新信息的需求。

二.用关联理论基本原理具体分析《初来乍到》中的幽默言语

美国情景喜剧《初来乍到》中，大量幽默话语的使用使得这部剧营造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自播出以来受到了广泛地追捧。关联理论为诠释其幽默效果的产出提供了很好的理论框架，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步骤探析幽默话语的具体产生途径：说话人首先产出话语给听话人明示，接着听话人感知言语交际中的不和谐，即听话人感觉到最大关联假设与话语实际意图之间的不和谐，紧接着，听话人结合认知语境，对说话人的话语进行推理分析，使其最大关联，得到说话人的真实意图，缓和之前感知到的话语不谐和性，缩小说话人意图和认知上的差异，实现幽默效果的生动传递。本文主要从三个方面对美剧《初来乍到》中的幽默话语进行研究，进一步探析其是怎么达到非凡的幽默效果的，产出幽默话语的技巧是什么，从而为今后无论是在影视作品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幽默话语产出提供借鉴意义。

1.语境效果产生的幽默

语境是不断发生变化的，说话者不会特意指明特定的语境，听话者是在话语理解的过程中，在关联原则的指导之下对听取的信息形成的自己独有的理解或者假设，看似不关联的语境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语境的跨越以及转换是幽默效果产出的主要因素。Sperber 和Wilson指出，交际对话的双方不仅要能够对其所处的语境有足够的认知，而且还要具备认知的能力，二者结合形成听话人综合的认知能力，由于每个人的逻辑信息，词汇信息和百科信息是不尽相同的，所以最终的认知能力因人而异。可以说，认知语境下的互明机制是交际成功的关键所在。

Eddie： All you care about is money.

黄太太： Do me a favor and find a homeless man， ask him if he thinks money matters. You tell me what he says.

Eddie： Youre all about the eggs.

黄太太： Eddie， eggs are life， you came from my eggs.

当黄太太让艾迪周三就去上学时，Eddie很不情愿，想下周一再去上学。于是黄太太进一步说，你现在去上学之后你才能上大学，然后你才能赚钱。艾迪听了妈妈的话很不满意，说妈妈关心的只有赚钱这回事，于是妈妈说找一个流浪汉，问问他的意见，在普遍认知中，流浪汉的形象应该是基本一致的：无家可归，衣衫褴褛，食不饱腹，所以在基于对流浪汉的普遍认知相同的基础上，妈妈找到了一个更具有说服力的例证。之后，Eddie说妈妈你关心的只有“鸡蛋”。“eggs”本身是个多义词，当物质讲的时候，可以和语境联想成“钱”，同时还可以理解成“卵子”。此时的语境发生了转变，Eddie想说妈妈关心的就是钱，但妈妈却将这个词解读成“卵子”，展现了其另一层含义，进一步说明了卵子的重要性，说你本来就是从我的卵子中来的，没有我的“eggs”，就不会有你，所以“eggs”很重要。

在这个话语中，出现了两个语境，第一个语境是社交语境，即说话双方共处的语境，其影响交际双方对于话语的具体理解。在该幽默对话中，交际语境是Eddie和妈妈争论要去上学的事情，按照常规推理，上面提到了钱，那么紧接着的“eggs”应该是被理解为等同于钱的物质，体现上学很重要这件事，但此时跨越了语境一，进入到了语境二，妈妈把“eggs”理解成了卵子，出现了新的信息，推翻了原先的假设，恰到好处并且简要点明了上学的重要性，使得Eddie无话可说，由此造就了幽默效果的产生。

2.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产生的意义反差

在话语幽默中，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属于两个不同的语义范畴，说话者在说话时对听话者进行潜移默化地引导，使得听话者顺着说话者的思路进行思考，从而体现话语的最大关联原则。在形成话语的最大关联后，听话者开始探索话语的最佳关联，与在第一个步骤中所作的假设形成反差，反差越大，话语的幽默效果愈加强烈。

（Nancy正拿着餐巾纸走向顾客）

黄太太： Unh-unh！ Nancy， no wasting napkins.

黄先生： oh， but the lady at table six asked for it.

黄太太： She ordered a salad. She does not need an extra napkin.

（黄先生不说话了）

Nancy： my hands are tired.

（顧客坐在座位上一脸无辜地看着Nancy）

一名顾客在黄先生和黄太太开的餐厅里吃饭时，嘴上都是沙拉酱，向服务员Nancy要餐巾纸擦嘴。当拿着餐巾纸的Nancy走向顾客时被黄太太看到了，说不要浪费餐巾纸，黄先生说是那位顾客要的，但是被黄太太怼了回去说顾客只点了一份沙拉，不能给额外的餐巾纸，黄先生不说话了（前提语境是，黄先生和黄太太在说话时黄太太总是占上风），就是因为黄先生的一句那位顾客在要餐巾，拿着餐巾纸的服务员Nancy冲着顾客说了一句我的手现在很忙，留下顾客一张无辜的满是沙拉酱的脸。

在这组对话中，当拿着餐巾纸的Nancy走向顾客时，是打算送给顾客餐巾纸的，黄太太说了一句：南希不要浪费餐巾纸，实质上是在引导听话者产生一个最大关联假设，即手里拿这个餐巾纸不能送给顾客。而黄先生一句那位顾客正在要餐巾纸时，Nancy再此将脚步转向顾客，此时Nancy的预期假设变成了要把餐巾纸送给顾客。但此刻黄太太又说那位顾客只点了一份沙拉，那么预期的假设就再次变成了不能给顾客额外的餐巾纸，因为顾客消费额度小，所以不值得再给顾客额外的餐巾纸，Nancy又无所适从地转回来，和之前的预期假设又相反。最后黄先生沉默了，此时Nancy话锋一转，说了一句“my hands are tired（我的手现在很忙）”，这与我们寻求的最大关联产生碰撞，导致了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之间强烈的意义反差，造成了Nancy进退两难的处境，Nancy对话语解读的意义反差造成了幽默效果的产生。

3.明示—推理的反差

幽默源于明示—推理下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的强烈反差，明示意义和推理意义我们都要考虑在内，交际双方需要理解这两层含义，这样才能在双方共有的认知背景下理解幽默。感知幽默实质上是不断地调整认知的过程，在认知水平上不断地进行更迭，使其顺应最佳关联和最大关联，幽默强度的大小与两者的反差成正比。尤其我们在遇到语意不明、含糊不清的话语时，我们需要依据自己的认知水平以及语境不断假设，经历假设的推翻以及重构直至我们获得最佳关联，在这个过程中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幽默效果。

孩子们： Mom！ We got report cards！

黄太太： Oh. Okay. What is this？

Emery： Our school doesnt give out grades.

Evan： It fosters unhealthy competition.

黄太太： Plus/minus rainbow？ One leprechaun？ Two clouds…that seems bad.

Evan： No， clouds are good.

黄太太： Clouds are rain. What are you， a farmer？

黄家的三个儿子在学校都进行了测试，当Emery和Evan回到家兴高采烈地和黄太太说自己的考试成绩时，黄太太一点没有显现出高兴的样子，因为看到成绩单上都是各种图案，尤其说到云的时候，说：那看上去太糟糕了。Evan立即反驳道：云图案非常好。黄太太又说：有云代表着雨也将会来临，只有农民才会认为云是好的，你是什么农民吗？意思是，对农民来说，云是好的，你是学生，所以云一点也不好。说话者和听话者在对“good”的理解上出现了分歧，其实Evan卷面上的成绩是这所学校的一种成绩体现方式，每一种图案都代表着学生的一种表现，彩虹前面的加减号代表着学生的努力程度，云朵也是一样，有云朵代表着孩子表现出色，而却被黄太太假设成了另外一种含义，推翻了说话者的预期假设，说话者明示的不充分，听话者在自己的认知层面上结合认知语境进行了推理，造成了明示-推理的极大反差，产生了幽默效果。

作为语言学众多理论中的重要理论之一，关联理论为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理论框架。关联理论大致包含了关联性，明示与推理，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认知语境等分支，将人际之间的话语联系看作是一个认知的过程，通过分析关联理论下的各分支相互作用，对具体的言语行为进行关联性分析。

本文以关联理论为支撑，以美剧《初来乍到》中的幽默话语为研究对象，在关联理论的框架下对该剧中的幽默话语进行了分析。在所分析的话语中我们可以发现，交际双方在进行言语互动时，彼此在明示刺激的带动下不断地对自己言语进行选择、调整和附和，以获取人们渴望的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反差的强烈效果，有意或者无意识地模糊对方想要传达的意图，推翻了推理假设，达到了出其不意的幽默效果。幽默可以通过多种形式来进行表达，因而也可以利用不同的理论框架来具体分析，例如双关，夸张，反讽的修辞手法来进一步表达，也可以通过合作原则的整体理论框架来分析幽默效果的产生。本文主要是利用了关联理论来进行幽默效果的分析，在未来的研究过程中，可以从更多的角度进行具体阐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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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军参与本文撰写

（作者单位：石家庄邮电职业技术学院;咸阳师范学院。通讯作者：杨小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