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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宝贝笔下女性的生存困境

2022-05-30黄礼发

文学教育 2022年11期
关键词:生存困境女性意识

黄礼发

内容摘要:在现实生活中,大多女性仍无法摆脱传统文化中的条条框框。“女性意识”的大旗一时难以插在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土壤之上。本文分别从生活、情感和心理三个方面对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生存状况进行了分析,揭示了当代城市边缘女性的生存困境,以期引起人们对这些女性的再度关注。

关键词:安妮宝贝 女性意识 生存困境

由一个标新立异的网络写手蜕变成一位炙手可热的当红女作家,安妮宝贝用她的一部部畅销作品证明着自己的实力。从《告别薇安》到《月棠记》,《彼岸花》到《二三事》,安妮以她一贯低调而清淡的风格,描摹着一个又一个空虚而疲惫却又叛逆的悲剧人物。她以一种异常冷静的姿态洞察着这个社会某个角落里的城市边缘女性,并将其生存困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妮小说多以城市为故事背景。情节简单,多围绕某个女性的不同遭遇而展开,且女性几乎是故事中的绝对主角,这是安妮创作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关注和思考女性生存境况是安妮创作的重中之重,也是安妮最成功之处,更是安妮作品深度之所在。

鲁迅先生曾用他的笔试图唤醒他的麻木的国人同胞们冲破铁屋子。而今,安妮不也在以她的文字一点一滴地强化着人们的女性意识吗?在古代中国,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等文化让女性饱受煎熬,而今天,女性虽已觉醒,却也显得有些柔弱。因此,有些女性在生存上仍有困难。安妮在她的小说中,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忧郁地诉说着一个个颠沛流离的悲情女子。在作品中,安妮将女性面临的困境分别从生活、情感和心理三个方面进行了剖析,从而引起了人们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再度关注。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文学备受嘲讽的时代,安妮却得到如此之多青睐的原因。

一.生活困扰——现实原来是忧伤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人类有五种基本需要: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1]。其中生理需要处于最基础的地位,也是人类生存的最起码要求。如果衣食住行等生理需求都得不到满足,那么其他都将是空谈。

作品中揭示了城市边缘女性在世俗层面上为生计所困扰并由此而挣扎、奋斗的过程。小说中的女性似乎有一个固定的形象作为模板。名字多为乔、安、生,性格多叛逆,特立独行。就连打扮也都比较固定,安妮曾对此有过概括,她们一般只有两种装束,“夏天是白色的棉布裙,光脚穿球鞋。冬天是旧的仔裤,黑毛衣和大大的男装外套。头发是长的,有时候会扎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子。”[2]名字、爱好以及这样固定的衣着打扮其实就已经让这些女性陷入了生活的困境当中。用安妮自己的话说,就是“生活已经把他定型。”[3]而与此相对的是她们却并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住所,甚至没有家庭。说白了,他们和现在所谓的“三无一族”(无车、无房、无配偶)差不多。如“著书都为稻粱谋”的苏良生,“始终生活在陌生的城市里,长年没有固定的工作,也没有与别人的长久关系。”[4]“每天的生活循环反复。……穿上磨损的牛仔裤,衬衣,洗得褪色的法兰绒外套。……步行去地铁站。”[4]再如《二三事》中的尹莲安,从小就没有父亲,在她15岁时,母亲因毒死自己的丈夫而被判刑,后在监狱自杀。年纪还小的莲安只身投奔母亲生前的追求者尹一辰。在她上学期间,生活费、学费均由尹一辰负担。小说还特意描写了她的吃相,“她吃很多东西,每次一辰带她去餐馆,她不说话,只是闷头吞咽食物。她很饿。她吃食物的样子充满欲望。”[4]这说明在此之前她一直是在一个吃不饱的环境中成长着。而此时的莲安,当初的生活困难已经转变成寄人篱下的困境。这已经充分揭示出女性在生活中的艰辛与苦楚。

那么,在生理需求已经不是问题的女性中,是不是生活十分如意呢?安妮的小说里有这样的句子,“我们过着无从选择的生活。”[3]“生活驱逐着我们。我们更加盲目。”[3]看来,生活中的烦恼与波折并没有因为女性的柔弱而远离。

女性的生活到处充斥着压抑与冷漠。《彼岸花》中的乔,“每天在家里写作,……说来这应是我唯一的谋生技能,收入虽不稳定,但维持生存尚可。”[5]这说明,乔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等生活问题还是可以通过机器般的写稿来自己解决。但她依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快乐,只是长时间睡觉,去酒吧买醉。有段时间,晚上总是失眠,便一整夜地看盗版片子,读小说,或者上网聊天。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却也是如今社会很多青年男女所热衷的。于是她们接受了安妮,成为了“乔”的现实版,心甘情愿地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之中。

再如南生,从小失去母亲,跟着外婆一起生活。7岁那年,父亲也离她而去。于是,她又寄生在了继母兰姨家里。兰姨无法接受丧父之痛,变态般的将怨气发泄在了这个仿佛厄运一样的女孩南生身上。然而,忧郁症偶有爆发的兰姨却也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唯一支柱。生活自然拮据不堪。南生虽生存了下来,但生活仿佛给了这个女子太多的波折与磨难。很小就没了家,没了亲人。这种五雷轰顶般的灾难让南生的一生定格在了压抑与苦痛之中。也许这正是安妮起名南生(谐音“难生”)的原因。纵然命运如此之坎坷,但她却一直没有放弃求学之路,直到上了大学,她的路也未曾出现类似平坦的转折之处。或许,我们可以说,正是这种生活困境,造就了这个性格孤僻而犹豫的女子。有了身孕,然后独自到醫院将孩子做掉。这对于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学生来说,已经是没有峰回路转之可能的境地了。

安妮笔下的某些女性,更是长期处于孤独之中,生活困境自然严重恶化。心理学家多丽斯·沃尔夫认为:“经常孤寂的人或曾经一度长期孤寂的人,与自我总有一种很坏的,消极的关系。”[6]而安妮作品中的女性正是如此,并且已经形成了与自我敌对甚至对抗的情绪。她们的生活中缺少阳光,而更多的是迷醉与幻想。因此,她们的心灵是封闭的,对外界是排斥的。躲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空间或角落里写作,听歌,看碟片,顾影自怜。“我会一个人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瞬间空白》)“多年的社会隔离状态,慢慢使人的口头表达,群居能力,忍耐妥协能力等出现故障。”(《彼岸花》)“现实中,我只是一个长期不接触阳光的女孩。”(《无处告别》)处于这种生活状态之下的女性,让孤独情绪困扰着,难以自拔,最终使得放纵与颓废成为其生存哲学。于是,这种消极的气息弥漫在很多女性的身上甚至安妮的整个作品中。与社会的隔阂和孤独的蔓延,让这些女性的前途渺茫至极。

这是一个可笑的世界,这是一个残忍的社会。她们没有正常人的生活,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家人的关爱,没有固定的居住场所。无论是生存下去的最基本的人生目标,还是物质生活的满足,精神生活的追求,女性始终无法摆脱困境,去拥有一片令自己满意的生活天地。

二.情感困境——爱在无声中滑落

情感是人对客观现实的一种反映形式,它体现在亲情、友情、爱情之上。在安妮笔下,爱情是必不可少的主题,而亲情、友情却似乎淡了许多。

安妮的作品中,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特性,而这种疏离在亲人之间表现得尤为明显。这或许与安妮的亲身经历和切身体验有关。她笔下的女性,总是有着大致相同的生活背景和不完整的亲情;如南生,莲安等。她们往往带着亲情缺失的苦痛,寄人篱下,并由此而陷入困境。“她从小在姑姑家长大,父母离异,各奔东西。只有每年的起初,从不同的城市寄一大笔钱过来。”(《七年》)尽管作品中的女性总是表现出对亲情离失的满不在乎,然而在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因为太过于渴望,而走向病态。在《八月未央》里,未央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周围她自认为最爱的两个人,这种爱是极端自私的。未央无法控制自己,走不出亲情的困境。

亲情对于由外婆养大的南生来说,是一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口。从小被算命太硬会克死亲人,南生被安妮定在了背井离乡,孑然漂泊的命运之路上。南生刚一出生,母亲就离开了人世;所以“母亲对南生来说,只是一张黑白照片。”[5]而在镇上当小学老师的父亲第二次结婚后,要将南生接回城里。可惜,意外发生了,车祸夺走了父亲的生命。7岁那年,外婆也因重病去世。这个可怜的还未长大成人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后妈兰姨将南生视为空气。南生从此没了“亲情”的概念。

而兰姨却也是安妮笔下最渴求亲情之人,但又似乎与儿子和平在相互折磨着对方。前夫的离去,让兰姨成为“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可有可无的消遣”[5]。后来遇到了她的第二个丈夫——南生的父亲,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惜老天又一次捉弄了兰姨一番,车祸将兰姨的依靠带走了。这时,儿子和平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无法忍受再次丧父之痛的兰姨终于崩溃了。儿子和平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推搡、击打以及变态般的虐待。忧郁症时有爆发的兰姨,最终陷入了母子成仇的漩涡之中。和平16岁那年,母子冲突推向极致,感情彻底破裂。后来,在兰姨病危之际,异常希望能见到儿子和平一面。可是,儿子和平的倔强和不原谅,让母亲绝望了。最终,兰姨选择了在医院自杀,也许这也是处于亲情危机之中的兰姨唯一的出路了。

女性与女性,男性与男性之间可以产生友情,或浓或淡。但是,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会产生一份单纯的友谊。安妮也是如此,所以在她深思熟虑之后,犹豫而平静地叙述了女性与女性之间的近似于同性恋关系的友情。例如,《彼岸花》中的乔与小至,《七月与安生》中的七月与安生,《二三事》中的苏良生与尹莲安。她们爱好相同,命运相近。她们有时各奔东西,有时同床共枕、不分彼此。她们几乎总是特立独行,生活圈子狭窄,朋友很少,也似乎没有广交朋友的意愿。彼此一见如故,仿佛对方就是命中注定的“友情”之代表。但她们,要么是一个远走他乡而不知去向,要么是爱上同一个男人而陷入“友情”之困境。

亲情堡垒的塌陷,友情性质的变异,让一些女性不得不把情感完全寄托于爱情之上,并放手一搏。然而,结局却并不尽如人意。纵然爱情是安妮小说的灵魂,但对于安妮笔下的女性来说,爱,或许只是一种活下去的借口。

小说中的女性处于无法解脱的困境中,而安妮却仍表现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没有打情骂俏的场景,却多了一些轻描淡写的叙述。如“爱得越深,伤害越重。”[3]“爱如捕风。”[3]“和任何一个男人的关系,都似乎突如其来。”[3]

安妮小说中的女性在爱情上经常摆脱不了这样一种命运:不断地寻找爱情,而又不断地被抛弃。在她的大多作品中,这样的女性或明或暗地存在著。尽管有着不同的名字,但实际上她们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对爱情有一种美好的期待,但现实总会让她们的爱情支离破碎。而“轮回”与“宿命”观念的加入,更是写出了困境中生活的女性之深刻体验。为什么她们要不断地去寻找爱情呢?黑格尔在《美学》里曾提及:“爱情在女子身上特别显得最美,因为女子把全部精神生活和现实生活都集中在了爱情里和推广成为爱情,她只有在爱情里才能找到生命的支持力;如果她在爱情方面遭遇不幸,她就会像一道光焰被一阵狂风吹熄掉。”[7]可见,爱情是多么的重要,几乎是女性的全部追求。而“爱情”也是安妮笔下女性的情感经历之重头戏;因此在作品中格外引人注目。而这些女性的爱情却又是非常失败的,她们企图进行爱情突围而无可奈何的历程及表现出的迷惘与很多青年读者的接受视野不谋而合。所以,安妮说“爱情,一只脆弱华丽的蝴蝶。”[2]

那么,安妮是如何将这些女性的爱情困境表现得如此深刻而又不留痕迹呢?在《二三事》里,莲安作为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带着一颗不安定的心,在爱情之路上颠簸。从她加入理工大学学生保罗的乐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了她被抛弃的结局。一年后,果然与保罗的恋情结束了。从广州辗转到上海,后来成为签约歌手,红极一时。正在她的事业如日中天之时,她却寻找到了一份极不现实的爱情,并鬼迷心窍地结了婚。丈夫是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后来,在寿司店聊以谋生的丈夫卓原趁她困难之时将她的钱财一卷而空。又一次被抛弃的莲安在欢场见到了前来寻欢的尹一辰,并与这个对她影响至为深远的一辰进行了肉体交易。此后,对于尹一辰这份不可能的爱恋便也逐渐消散。莲安的爱情似乎没有缘分的介入,多为命运所安排。几经波折之后她又被新的商家发现,并再度轰动歌坛。然而这个新的经纪人柏大卫却是一个令人作呕之徒,所以当他酒醉心脏病发作时莲安并未施救,以致死亡。最让人遗憾的是,在莲安的爱情生活中,她与自己的密友良生的恋人沿见有染,并生下了孩子。在爱情之路上屡遭不幸的莲安,最终选择了割腕自杀。也许,这是她走出困境的唯一选择。

在安妮的大多作品里,她所构建的爱情世界都是破碎不堪的。这些人物之间有短暂而激烈的爱情,但最终的结局都是像烟花一样绚烂一时,刹那间灰飞烟灭。正如一位评论者所言,“在安妮的作品里,情人只是生命中行走的过客。”[8]不断的追寻爱情是她们所共同面对的命运,而不断地被抛弃是其摆脱不了的魔咒和困境。因此,在她的作品里女性会发出“为什么在爱的时候,心里也是孤独的。”这种哀叹。小说《七年》里,蓝和情人“他”生活在一起,但是两人却从未走进彼此的灵魂,爱着对方,却并不了解对方,灵魂上形同陌路。蓝是没有未来的人,因此“他”接受父亲的安排与白领女子相亲,蓝被抛弃了。整整七年的时间里,蓝忍受着这种极度自私的爱,最后,蓝因为抑郁而自杀。小说《彼岸花》里的小至更是毫不掩饰地感叹,“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5]小至对爱情的寻找相当有信心,然而却依然在困境中转悠。不停地恋爱,不停地分手。她的恋人就像她的工作一样换得勤快,并且曾经一度跟一个有家庭的外国老男人Frank相恋,后又很快分手。无可奈何之际,她辞掉了只维持了两个月的第11份工作,去远方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友情的变质,亲情的隔阂,爱情的无可稳固,使女性的情感显得苍白无力而孤苦无助。

三.心理困境——因为寂寞因为痛

女性心理的困境在安妮作品中,不仅体现在郁闷与绝望的表象之上,而且在女性的内心世界等更深层面也得到了充分展现。在寂寞与伤痛中,一系列的心理困扰随之而来:有在欲望与道德准则之间难以抉择而犹豫不定,忍受心理煎熬的;有对命运过度依赖放弃奋斗,最终走向病态的;有陷入自恋情结难以自拔的。不论是生活态度还是处世方式,她们在心理上始终是悲观的,消极的。不能理解生活,无所事事,最终只能在心理困境中自生自灭。

《告别薇安》中的乔,因为欲望与道德准则之间的难以选择而煎熬着。John对她暗恋已久,“虽然乔有一个在英国工作的摄影师男友。”[9]在她与男友的这段恋情尚未结束之前,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风俗习惯、社会准则,迫使她不能够产生新的恋情,虽然身边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可是男友去英国已经两年了。乔在心理上的煎熬终于在一次公司聚会上达到了极点。酒醉后的乔再也抵制不住欲望的强烈诱惑,心理防线轻而易举地就瓦解了。她将自己给了林,一个并不爱她但满足了她欲望的男人。“她在羞耻和快乐中,仰起她如花般盛开的脸。我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林。”[9]一个将欲望长期压抑的女人,心理上总会或多或少地带有一些贱的成分;乔正陷入了这样的心理困境之中。正如文中所说“乔很清楚他们的现状。在她的男友从英国回来之前,他们是彼此寂寞和欲望的填充。”[9]“某一个时刻里,他们一样孤独,所以彼此需要。可是他不爱她。”[9]心理极度脆弱的乔自杀了。

安妮笔下的许多女性都有一种叛逆心理,然而在叛逆的同时又有着对命运百依百顺的认同以及病态心理的出现。盲目而轻率地依靠命运的安排,让她们没了奋斗的动力。不论是工作还是事业,在经历几次挫折之后,她们都会从心理上认为,这是宿命。如《彼岸花》中的兰姨,在两度失去丈夫之后,她的生活布满了阴霾。先是痛哭,后来拿儿子和平出气,再后来便是认命。南生,甚至被兰姨认为是命中注定的灾难与克星。她的心里积存着巨大的苦痛,并不定时地在儿子身上发作,这便是兰姨的生活。这种病态心理的出现看似是安妮的一种无奈选择,其实是女性心理困境的必然走向。

从女性的自身角度来说,她们并未真正地认识自己,了解自己。在每一次失败之后,她们都会悲伤、失落。可她们却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将这些孤独、失意归罪于他人、社会、命运。于是,便形成了一种自恋情结。这种在心理上形成的自恋困境,让她们几乎不能正常生活。她们会不断地想象自己处在一种理想的境界中,生活脱离了现实的轨道,成为一种幻觉。自古红颜多薄命,在这短暂易逝的时光里,生活的幸福与否,就显得尤为重要。自恋情结的产生自是理所当然。如《南方八月》中有这样一段:

“买的那件棉织的开襟上衣,旧旧的玫瑰红。是自己喜欢的。想着可以配一条小碎花的棉布裙子穿。麻编的球鞋。涂一点淡淡粉色的胭脂。在火车的卧铺上,把它整夜地盖在腿上。还能闻到棉的淡然清香。想着我还能为你流浪多久。为你美丽多久。”

衣服几乎是女子最爱玩弄的东西,也许还是女子情感历程的见证。玫瑰红就像是女子曾经最美的爱情,然而,时光已逝,青春不再。“還能为你美丽多久”的追问饱含悲情。当一个女子长期陷入到这种自恋情结中无法自拔时,便会越来越沮丧,越来越自恋,最终只能在困境中平息。

这样一些不被社会接纳的女性,对未来不抱希望,对前途感到渺茫。她们压抑欲望、忍受煎熬,她们自恋、病态而又对命运百般依赖。她们的心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摇,不可捉摸,却又在困境中挣扎,无处安放。

总之,生活的困顿与情感的迷茫,再加之心理的煎熬,让安妮笔下的女性背负了比之于常人似乎更为沉重的包袱,在人生之路上摸爬滚打,苦苦挣扎。她们有着自己的理想却又无法实现,她们坚强却又无奈。面对无法解脱的生存困境,她们选择了远走他乡或自杀的极端方式。这或许也是安妮情感的强烈发泄吧!

安妮宝贝作为新一代写手之代表,她没有直呼人们去关注处于城市边缘女性的生存境况,但作品里的女性生存之境况却展现得分外明显。她们不只存在与小说世界里,在现实社会中更是为数颇多。从生活到情感再到心理,这些女性生存的困境值得我们切切实实的去关注与解决。

参考文献

[1][美]马斯洛,许金声等译.人类动机的理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129.

[2]安妮宝贝.八月未央[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0:180-187.

[3]安妮宝贝.蔷薇岛屿[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35-232.

[4]安妮宝贝.二三事[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3:16-19.

[5]安妮宝贝.彼岸花[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1:5-103.

[6][德]多丽斯·沃尔夫,赖升禄译.克服孤独[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39.

[7][德]黑格尔,朱光潜译.美学(第二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331.

[8]何秋玲.彼岸一个人的舞蹈——论安妮宝贝小说的孤独意识[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08(03):21-23.

[9]安妮宝贝.告别薇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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