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另类纸本的水墨艺术(五)
2022-05-26
没有“灵魂”的中国画,一定是缺乏情感和思想的中国画。这些画作除程式化技法之外,再也找不到有感触的技法和形象,那些树、石、叶不过是芥子园画法的转换与传统技法的复制粘贴而已。
缺少“良知”的中国画,是指作品与现实关系的脱离。回避相关的情绪、心理和社会问题是这类画作的特点。
绘画应该和什么有关?和哪些事物发生关联?一般认为,艺术和画家的思想观念有关,和画家价值取向有关,也和画家的人性、人品、良知有关。
当然,艺术也和愚昧愚蠢有关,和突发事件、颠倒黑白的事件、道德伦丧的事件有关,也和发生在身边的点点滴滴以及伤痛、哀怨、无助有关。
我所说的时下中国画的“德性”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中国画的“德性”也是中国画画家的德性。在中国画领域内,对于画家“德性”与“品格”要求是极为讲究的,如同对画作的要求一样视为“画品”的第一要素,特别强调的是为人为艺的品格和个人的修为。黄宾虹也曾讲:“画品之高,根于人品……画以人重,艺由道崇。”形容“人品”是学养深厚、见识广泛、阅历丰富、胸襟开阔的人,可见“德性”与“人品”在画家和作品中的突出位置。
但是,如何看待“品格与德性”的行为界线和内涵也是说明“德性”和“人品”问题的关键点。过去讲学养深厚,见识广泛的人就有了修为和德性,只要不坑人、不害人就是好的人品,把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生活态度视作是生存智慧或策略。其实,时至今日这种所谓的生存之道不仅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从时下发生的“事实之恶”中让我们看到了所谓的品行端正者们坚守的不只是不坑人不害人的信条,更是对“事实之恶”的麻木不仁和视而不见,暴露出来的是人性的丑陋和伪善,再一次戏耍了人们对于“人品画品”这个词的敬畏,尤其对于“人品品格”的话语权者来说更是如此。
公平正义和仗义执言是刺穿虚伪“人格”的双刃剑,包括中国画中的“人品”主张。在正义面前做缩头乌龟,在名利面前丑态百出,用“人品”招牌行贪婪无度之实,用“龌龊至极”来形容这种分裂的“人品”假象应该也是恰当的。
更具讽刺的是,对“弱者”冷漠无情、对“不义”视而不见、对“良知”麻木不仁的人并不防碍获得社会公认的“好人”“好画家”和“名教授”这样的荣誉。甚至称之为是怀有一片烂漫澄澈赤子之心的布道者,是怀文抱质、博学穷理的名师。可见,虚伪招牌的欺骗性也是有分量的。
米兰·昆德拉说得最透彻,有些人“在安全的时候才是勇敢的,在免费的时候才是慷慨的,在浅薄的时候才是真诚的,在愚蠢的时候才是动情的”。看看,没有实质内容的“人品”弄不好反而是“人品品格”的践踏者。
事实上,没有什么人品或者画品,用人品掩盖画品,或者用画品说明人品不过是对“人格”缺陷的一种掩盖。也让中国画处在虚伪和矫揉造作间变得空洞和乏味,最起码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明“人品”因素在作品中是有作用的。当然,如果画作的“格调”是以人品作为前提的话,这个“画格”也就可想而知了。严格来说,人品于绘画不过是文人的矫情而已,或者是一个概念误导另一概念的诡辩之术。所以,对于绘画来说,并不存在着超越人本的局限而假定的什么崇高的境界,或者脱离了“人性”而是“人品”的艺术。人品的局限也制约了画作的局限,让中国画一直处在技法游戏中寻求慰籍而无法越过自我设置的任何一个壁垒,包括对“人品品格”的主张。
由此看来,不和社会发生关联的“人品与画品”却认为可以创作出最高人品和画品的艺术。这样的认知也正好说明中国画的“德性”是有问题的。还是那句话,只有回到人本的位置才能看到“人”的命運,回到画作之内才会知道作品的“品格”往往来自于画家的德性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