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党建理论的一篇重要文献
——解读《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讲演报告
2022-05-24邹卫韶
邹卫韶
中国共产党在走过的一百多年伟大历史历程中,极其重视党的建设,也留下了众多有关党的建设的重要文献。其中,毛泽东留下的关于党的建设论述及其专门著作,我们大多比较熟悉。但也有我们不太熟悉的一些著作,有待进一步发掘和研究。《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以下简称《十二条》报告)就是其中的一份典型的文献。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毛泽东在这篇报告中重点论述和强调了党的统一领导的重要性。
《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是毛泽东在1942年11月21日、23日在延安召开的中共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上作的长篇口头报告。报告以边区党的发展、路线斗争、群众政策、革命斗争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为材料,根据斯大林1925年发表的文章《关于德国共产党的前途和布尔什维克化》里提出的“一个党要实现布尔什维克化必须具备的十二条基本条件”[1]来阐释党的统一领导,批判国际派教条主义、左倾机会主义,全文5万余字,是毛泽东作的大量报告当中,分量相当大的报告之一。
《毛泽东年谱》记载毛泽东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上作了《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的长篇演讲报告,并摘录了十二条讲话摘要,可能是因为这篇报告的形式比较特殊,因此官方编辑的《毛泽东选集》《毛泽东文集》均未收录这篇演讲报告,而学者编撰的《毛泽东著作版本编年纪事》《毛泽东著作词典》两部工具书也没有相关信息。
中共党史学界对《十二条》报告的意义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毛泽东年谱》《胡乔木回忆毛泽东(增订本)》《周恩来选集》等权威著作以及相关的研究著作,引用了演讲的部分内容。《胡乔木回忆毛泽东》对这个演讲作了详细的阐释,说这个报告不仅是党风学习阶段的重要讲话,而且对于我们党的政治建设、组织建设和思想建设都有重要意义,认为它“是研究毛主席在延安时期关于党的建设理论发展的一个重要文献”[2]。
尽管国内外也有研究者对这篇重要文献存在一些不同认识。但笔者研究认为,这是一篇能够部分显示出毛泽东思想发展轨迹的演讲报告,对于我们党的政治建设、组织建设和思想建设都有重要意义,应该得到应有的重视。
一、《十二条》报告的背景
1942年10月19日召开的西北高干会原定开半个月,却开到了1943年1月15日,历时88天,这是延安整风过程中的一次重要会议,毛泽东称这次会议是“整风学习的考试”。
会议开始时,西北局党政军民机关县、团级以上干部266人出席会议,列席会议的重要干部209人来自中央机关高级学习组成员和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干部,中央领导人从毛泽东开始,刘少奇、任弼时、陈云、彭真、李富春等依次在会上作了报告,毛泽东在会议上连续作两场长篇报告,充分说明他对该高干会议的高度重视,《十二条》是这两场报告中最有分量的报告。
西北局高干会议议题有三:一是通过整党、整政、整财经、整党政军民关系,建立党的一元化领导。二是澄清陕甘根据地历史上的路线问题。三是明确当前工作方针,转变领导作风和领导方法,树立新风。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任弼时称这次大会为“一次党性测验的大会”。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历史问题是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影响的重灾区,其中引起最激烈争论的是“陕北肃反”问题。
时隔7年召开的高干会议的重要议题之一就是对“西北历史问题”,即过去的路线是非问题作出最后的结论。会议从11月5日至16日接连11天讨论西北根据地的历史问题,毛泽东在11月14日参与了讨论,听取关于边区历史问题发言。17日和18日,高岗代表西北局作了《边区党的历史问题检讨》的报告,就西北的历史争论“陕北肃反”的讨论进行总结[3],得到了毛泽东的肯定和支持。11月21日、23日,毛泽东在这一系列的历史问题争论得到结论后,生动具体地向大家讲解了布尔什维克成功的十二条经验,借马克思主义之“箭”,射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之“的”。 毛泽东对“整风学习的考试”所作的结论性报告《十二条》就此诞生。
二、《十二条》报告的讲解内容
西北高干会“不但解决历史问题,而且解决将来团结问题。”[4]毛泽东在这次会议上讲解斯大林的十二条,是因为这次会议诚如毛泽东本人所说“我想讲斯大林同志这十二条,讲十二条与刚才讲的全党路线搞清楚,全党团结起来,在这个基础上讲这十二条的。”[5]即“解决历史问题”——路线问题,全党才能统一、团结。“这十二条,对我们恰好是适用的,我们要自觉地去做这工作……是我们全党的圣经,这就是经,是圣经,而不是教条。”[6]为了让大家了解我们党的“圣经”, 1942年11月2日,毛泽东曾致信贾拓夫,“请你将布尔什维克化十二条及结束语第四第五条按听众之数铅印或油印若干份,先期发与他们研究,十二条译文要用最近一次师哲译出的。”[7]
“布尔什维克化”是共产国际对各国支部提出的建设目标,中国共产党自接受共产国际的指示后就确立起“布尔什维克化”的建设目标。毛泽东在讲解中首先指出,“一般地说,我们是布尔什维克党。从它的路线,从它的工作说起来,从这个党的经验、觉悟程度、同群众的关系说起来,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党。但是要讲到化,什么叫‘化’呢?就是彻底完全得很,完全的布尔什维克。那么在我们如果拿这个标准来说,完全布化,我看我们还差,还是许多条件不具备,或者不完全具备。”[8]
接着,毛泽东对斯大林提出的十二条革命教训逐条进行分析、讲解,但每一条都是结合中国革命现实问题尤其是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历史问题和我们党的实际情况进行分析讲述,针对“陕北肃反”问题严厉地批判了一些人,并对他们所犯的错误进行了分析与定性。指出这些人执行的是“假马列主义”“机会主义”,所以犯了“左”倾机会主义路线错误。对刘志丹、高岗等“陕北肃反”受害者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肯定,并多次表扬刘志丹、高岗对革命工作是“一条心”,是执行正确路线的楷模。
毛泽东指出:要执行“党是无产阶级组织的最高形式”,就是领导一元化,要承认中央1941年9月1日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统一抗日根据地党的领导及调整各组织间关系的决定》(以下简称《“九一”决定》)。严格执行民主集中制,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的原则。
《“九一”决定》原题为《关于党对军政民领导关系的决定》。中共中央之所以提出《“九一”决定》,第一是因为当时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敌人以及国民党内的反共顽固派企图用一切办法来瓦解和分裂共产党;第二是刚入党的75万新党员大部分是非无产阶级成分,他们没有受过系统的党的教育,身上存在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第三是在各个抗日根据地里面,党政军民之间还存在闹独立性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党内某些同志思想上还存在着一些不正确的思想和倾向是产生闹独立性的根本原因。鉴于上述原因,中共中央认为,必须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特别强调:如果思想和意志上不一致,政治上、组织上和行动上就会不一致,要建立起以党为中心的一元化的领导,就必须揭发并克服那些不正确的思想和倾向。决定规定抗日根据地实行党的一元化领导,中共中央代表机关及各级党委为各地区的最高领导机关。这一决定,要求各个抗日根据地建立起以党为中心的一元化的领导。
三、《十二条》报告的重要价值
毛泽东讲解“十二条”,每一条都是联系中国共产党的实际状况来进行阐述的,其中有几个方面的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其一,强调马列主义理论是中国共产党的奠基石。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从一个方面说,是马列主义与非马列主义、反马列主义斗争的历史。毛泽东指出:“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李大钊为代表的一批先进知识分子开始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在五四运动之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得到了进一步的传播,并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的深入结合,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准备了思想和现实条件。在马列主义指导下,中国共产党于1921年建立,并将马克思主义作为其指导思想。毛泽东详细地阐述了马列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情况,指出从1921年党的建立到第一次大革命前期,在马列主义指导之下,中国共产党运用马列主义理论领导了大革命。大革命后期陈独秀的“右”倾错误,土地革命时期的立三路线、王明等“左”倾错误,以及后来的张国焘分裂主义等,都是非马列的、甚至是反马列的。遵义会议用真正的马列主义纠正了以前的错误,路线比较正确,但还有一些残余存在。这就是马列主义对非马列主义、反马列主义的斗争。为了提高党的理论水平,毛泽东提议,党的高级干部每一个人“要能读二十本到三四十本马、恩、列、斯的书,这样就把我们的党大大武装起来了,我们的面貌就要有进步,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化就能化得更好。”[9]以后,在强调学马列时,毛泽东几乎都要讲这个意见,并开列书单。
其二,确定实践是检验党的决议、政策和理论正确与否的标准尺度。这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一个基本观点。1937年毛泽东写的《实践论》是用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观点结合总结中国革命的经验教训去揭露中国共产党内的主观主义特别是教条主义者脱离实际、轻视实践的“唯书、唯上”的错误而写的,充分地阐述了“只有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人们对于外界认识的真理性的标准”[10]这个观点。1939年4月29日,毛泽东在延安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作《关于国民精神总动员问题》的报告时指出:有些人散布“共产党信仰的三民主义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然而“谁是真正信仰三民主义的?”[11]要分清就只有一个标准,用尺量。而“马克思主义者衡量一切东西的尺子,就是实践。”[12]只有用实践这个尺子才能度量谁真谁假,度量出只有共产党是真正信仰孙中山先生倡导的革命的三民主义,而且是真正实行的。毛泽东用一个生动的比喻把一个比较深奥的哲学道理讲透了,让文化水平比较低的干部都了解了。1940年1月,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指出,“只有千百万人民的革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尺度”[13],所以,毛泽东在讲解斯大林论布尔什维克化的第四条,“必须使得党在群众革命斗争的烈火中检查这些口号和指示的正确性”时,又发挥了这个思想。他说:理论是从客观实际抽出来,又从客观实际得到证明的。我在这里讲话,我决不能说我的话一讲出,那就完全正确,这要在实行以后证明它是正确的,才是正确。今后任何领导者、任何同志要有这样的态度。客观实践,实践是考验真理的标准尺度。用什么尺度来衡量是真理呢?就是用实践这个尺度,可以说不在他的决议案、宣言,而在他的行动。[14]应该说,我们党后来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判断,其来源就是毛泽东提出的“实践是考验真理的标准尺度”[15]。
其三,确定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原则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即把原则性与灵活性结合起来。毛泽东认为,在对待群众工作上,我们要在教育群众的同时又要向群众学习;在处理统一战线关系上,既要以不可调和的革命性,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权,又要讲最大限度的机动性、妥协性,联合资产阶级甚至地主阶级共同抗日。列宁的《“左派”幼稚病》就是告诉党员要把革命性、原则性同灵活性、机动性配合起来。我们有的同志不大注意这本书,不懂得这个道理、不是犯右的错误、就是犯“左”的错误。毛泽东以在1921年就提出了农民运动的重要性的“农民运动的大王”彭湃为例,高度评价他把革命性、原则性同灵活性、机动性结合起来,说:“他是一个大学生,又是一个留学生,他是一个地主,又是全国农民运动的大王,是个共产党员,是中央委员。他怎样做呢?他自己去拜观音菩萨。老百姓是二月十九日拜观音菩萨,你也去,他们就说你好。如果不去,他们就说你不大好。为什么不相信菩萨呢?我看你这个人不大正派吧,菩萨不可信,我说我们就来信一下吧,你说我相信菩萨,人家看到你是大学生,又是留学生,看到你相信菩萨,人家说,你是个好同志,群众见了你就请你坐下来,就请你吃茶,这就是联系了群众……要同群众打成一片,要迁就他们的落后,要接近他们,同他们联系,听他们的呼声,这样就可以教育他们,也就可以向他们学习,也就可以懂得他们的迫切要求。我们懂得了以后就要慢慢来,把土豪打了,田地一分,菩萨就少了。”[16]
像彭湃这样把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的做法是毛泽东一贯坚持的工作方式。在抗战时期,把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的原则运用到统一战线上,即在群众工作上既反对关门主义,又反对尾巴主义;在同一问题上,既反对冒险主义,又反对投降主义。毛泽东将“把最高的原则性和与群众最广泛的联系及接触结合起来”[17]这一个道理讲得简明易懂,清楚明白,也容易被全党全军以及普通老百姓接受。
其四,提出对党内的思想错误、小错误、个别错误,要与路线错误、派别活动和反党以至反革命问题甄别处理。毛泽东指出,过去我们党缺乏这样的甄别处理,在长时期对这两条是分不清楚的,共产党员犯了错误跟反革命没有区别,都是给以无情的打击。毛泽东强调,对党员小的错误、个别的错误和整顿三风这个思想斗争,“要用教育的方法、治病救人的方法”[18];但是对于一贯的路线错误,同党对立起来组织派别反党,以至于走到反革命,则“把他们清除出去,给他们以无情的打击。”[19]这两种斗争是互相联系的,在无产阶级思想和小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的过程中发现了反革命,展开了革命和反革命的斗争。但这是两种性质不同的斗争,不能混同。当然,对于反革命分子或特务分子,也允许他们回头,给以活路,不是斗争致死。毛泽东的这番讲解,总结了上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到遵义会议前“左”倾宗派在党内搞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历史教训。建国后提出的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社会矛盾的理论可以从中找到萌芽。经历了过去沉痛的历史教训和这样明晰的思路,在群众性急风暴雨式的阶级斗争基本结束以后,毛泽东提出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和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思想,就有其自身的理论逻辑和历史的必然了。延安整风运动,从指导思想上说,是按照这个思想进行的。
一般来说,详尽讲解这类经验报告容易趋向于枯燥无味的单方面说教,可是毛泽东的报告内容丰富,毛泽东在讲解这个报告时引起全场31次笑声和4处鼓掌及轰动,足见毛泽东的演讲生动,能抓住听众。从形式来说,该报告为这次高干会议增添了浓重的理论色彩;就其内容而言,可以说是一场毛泽东式的党史讲座。从五四运动、中共建党时期开始,详细地讲到国共合作、苏维埃革命时期以及抗日战争时期的人与事,无所不谈。报告中既有对党史上的各类人物的肯定,也有对有一些负面人物包括“反党集团”“叛徒”代表人物的点名批评。
整个报告既对斯大林每一条本意作了详细的讲解,又联系实际充分地发挥,讲得极生动。
四、《十二条》报告与《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诞生的逻辑联系
毛泽东在《十二条》演讲报告中是以西北革命运动中的路线斗争做一个具体的例子来明确指出党的历史问题上的一个重要方面。
毛泽东讲解斯大林的十二条,都是结合西北革命根据地历史问题,联系我们党的实际情况进行讲解的,在讲到党的历史问题时讲了两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是错误路线造成了苏区的工作损失了十分之九,白区的工作损失了十分之十。二是西北的结论完全与党的结论是“相同的性质”。对“教条主义”的严厉批评,其语调和内容与后来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对王明“左”倾错误的批评是一致的。
根据毛泽东讲话的精神,1943年1月7日至9日,任弼时在高干会上作“中央重新普查陕北‘肃反’问题决定的两点解释检讨历史的教训”的总结报告,为以后全党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对王明、博古的批判确定了几个重要的结论:一是从九一八以后一直到遵义会议这一个时期内,党中央的政治路线是错误的。二是“左”倾机会主义路线造成苏区工作损失十分之九,白区工作损失了十分之十。三是路线斗争正确与否对革命胜利或失败具有决定性的作用,错误路线可以走到亡国、亡党、亡头的地步。
因为有关西北革命历史问题的结论直接关系到全党历史争论的归结,所以毛泽东对西北历史问题如此重视。他在总结西北革命历史问题时,就与党中央的路线总结相结合,讲道:“我们现在作了一个西北的结论,是很好的。关于全党的结论,是不是这样呢?是这样一个性质的,不过那是全党的,你们是西北的。这样一个结论要不要作呢?要的,七大就要作这个结论的。”[20]
无疑,这里的“七大要做的结论”就是1945年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很容易看到,以西北革命史为具体例子的这个是非模式,正是全党路线斗争的一个缩影。在这个意义上讲,毛泽东的这番话一方面已为日后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定下了方向,另一方面也表明他是将边区历史问题的检讨当作全党历史决议的试点。
五、《十二条》对党的建设的重要意义
毛泽东解读《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的讲演报告,之所以没有被收入毛泽东的有关论集中,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这个报告主要是讲解斯大林的十二条,以解读斯大林的理论为纲,结合西北工作实际的解读或统一思想,它还不能完全独立地反映毛泽东的思想。二是,这个讲话是在西北局高干会上讲的,其中一些内容照应到了高岗的威信,对高岗做了很高的评价。三是毛泽东在讲话中以王实味、吴奚如为文化界的敌对斗争对象,而事实证明他们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是敌我问题;等等。尽管如此,毛泽东的这个长篇讲话,是延安整风和毛泽东思想形成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的体现,对于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促进了“一元化领导”体制在党内的形成
中国共产党“一元化领导”早在民主革命时期形成,党的一元化领导,一方面表现在同级党政军民各组织的相互关系上,党要处于核心的领导地位。另一方面则表现在上下级关系上,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
“怎样使我们党完全统一,达到高度的一元性,使我们的心成为一条心,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21]陕甘宁边区是抗战时期中共中央的所在地和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总后方,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边区党与政府、军队、民众团体之间的各种矛盾在集聚和蔓延,加上内战时期的主观主义、教条主义的领导方法以及官僚主义作风的存在。“根据地的党、军队与党政军委员会形成‘三权鼎立’”,陕甘宁边区的党政军民关系存在地方工作中的官僚主义倾向和军队工作中的军阀主义倾向,各自为政、对党闹独立性,影响党与抗日根据地的坚持与发展。《“九一”决定》要求:“在决定含有全国全党全军普遍性的新问题时,必须请示中央,不得标新立异,自作决定,危害全党领导的统一。”如何在各大战略区贯彻执行“一元化领导”是党中央急需解决的重大问题。“党是一切阶级的最高组织形式”,党要执行无产阶级组织的最高形式,就要领导一元化,承认中央的《“九一”决定》,“党就是领导政府,领导军队,领导民众团体。”
(二)确定了“党是管一切的”的领导原则
毛泽东在大会上作《论布尔什维克化十二条》的讲演时,首先指出:“党就是领导政府,领导军队,领导民众团体。党是管一切的,不能闹独立性,不能有自由主义的偏向。”11月24日起,会议转入检讨抗战以来边区党内的思想倾向和在政策上、组织上存在的主要问题。陈正人、林伯渠、高岗先后作的五场报告,集中检讨当时党内的思想倾向问题。70多名负责同志联系工作实际和个人的思想,对个人主义和对党闹独立性的现象,在大会上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把党政军民相互关系上的缺点和毛病,尽情揭发出来。参会人员更加深刻认识到:“党,尤其是党的领导机关,是由无产阶级里面最先进和富有革命斗争经验的,并且以先进的马列主义理论所武装起来的最优秀的分子所组成的。因此,它有责任并具有一切可能来领导阶级的和其他一切革命的组织。”[22]高级干部通过深入学习与讨论,联系实际揭露出许多现实存在的错误倾向,深挖主观主义和自由主义产生的思想根源,更加深了对《“九一”决定》的认识,边区党在思想上、路线上、政策上和组织上得到统一,不仅明确了党的一元化领导的重要性,而且明确了“党是管一切的”这一领导原则的重要性,加强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
(三)为党的建设提供了理论素材、积累了重要经验。
一元化领导体制和“党是管一切的”原则的确立,实现了党中央对各根据地的有效领导,各根据地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形成了有效的工作机制。一元化领导体制及其相关原则,不仅对我们党在抗日战争和后来的解放战争取得胜利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而且在党建理论上为我们党后来的建设提供了重要的理论素材。同时,延安时期所取得的关于党的建设的一系列重要经验,也为我们党后来建设成为一个更加统一、更加坚强、更加具有战斗力的党,锻造适应一切艰难困苦、迎接各种风险挑战的能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