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的演变
2022-05-20周珂晗
周珂晗
【摘要】 女娲,中国古代神话创造的女神之一。千百年来,以女娲为主要人物的神话、民间传说不断流传发展,这些神话传说塑造出了特定的女娲神话形象。本文先从先秦古籍中的女娲神话入手,总结出先秦时期女娲的神话形象概况。由于汉代是经历秦代“文化断层”后上古神话重新发展的黄金时代,因此本文主要以两汉记载的女娲神话以及现存的部分汉石画像为分析对象,研究先秦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的演变。研究表明,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较先秦时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包括但不限于具体人首蛇身形象的确立,由独立神向配偶神的转变,神性的消解等。
【关键词】 汉代;女娲;神话形象;演变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17-0019-05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17.006
一、引言
女娲,中国神话创造的女神,是中国古代神话体系中较重要的一支。千百年来,女娲的神话形象通过各种神话故事、民间传说得到塑造和丰满,从补天造人到制媒制簧,從创神止雨到创设婚姻,女娲在神话史上地位显著。
“女娲”之名最早见于《山海经·大荒西经》:“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 ①和《楚辞·天问》:“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②。
“女娲造人”的神话见载于西汉《淮南子·说林训》:“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女娲所以七十化也。” ③展现了女娲与诸神一起共同化生人类。东汉应劭著的《风俗通义》中首次出现了女娲“抟土造人”的记载:“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务剧,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 ④
“女娲补天”见载于西汉《淮南子·览冥训》:“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斩鳖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 ⑤
“女娲制乐”记录于《世本·作篇》:“女娲作笙簧。笙,生也,象物贯地而生,以匏为之,其中空而受簧也。” ⑥显示出女娲具有创造乐器的能力。
上述资料为人们研究女娲提供了极其宝贵的文献资料。其中,汉代是神话发展和传播的黄金时代——上古神话在经历秦朝这一文化断层之后再度活跃了起来。在这一时期,女娲的神话形象对比先秦出现了明显的改变,但是,由于汉代散文和赋体文学发展迅速,同时不比唐朝,神话被广泛的引用于文学创作,因此对于汉代女娲神话的针对性研究并不多见。
本文从汉代的古典文献和图像资料入手,分析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的多种变化,不仅能使爱好上古神话的读者了解自先秦到两汉女娲神话形象的演变过程,还能够窥测到汉代政治制度的改革,思想文化的发展如何对神话的叙述以及神话人物的形象做出新的定位和要求,增加我们对于汉代神话体系新变的了解。
二、女娲神话形象概况
中国古无神话之名,古人常以“怪”字一以贯之。所说之“怪”不仅囊括了当今所说的神话,所有涉及到妖异、宗教迷信的事物也都归属于“怪”的范畴。因此,先秦纯粹关于女娲的神话资料留存下来的并不多,但也可从部分材料中窥视到先秦女娲神话形象的总体特点。
《山海经》作为一部保存上古神话资料最丰富的图书,其中涉及到女娲神话的材料有《大荒西经》中的:“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这一句虽然没有直接对女娲进行描写,但它通过“女娲之肠”这十位神反证出了女娲的存在,也证明了女娲具有创神化生的能力,而女娲是以怎么样的躯体而存在,为什么具有创神的能力?却没有相关的资料可以提供答案。于是,屈原在《楚辞·天问》中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其所说的“女娲有特殊的身体”具体又指什么,也没有相关的文献可以告知。短短两则的材料,足以看出先秦女娲的神话形象呈现出了抽象、模糊不清的特点,但也可以得到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第一,女娲具有人的身体属性;第二,以独体的形象出现在神话叙述中,具有较纯粹的神格。
袁珂认为人格化的万物是高于人而值得人去崇拜的东西。同时在他也说:“至于女娲之肠化为神的神话,疑女娲亦有死,死后亦如盘古之有化身,则因书阙有间,不能详其底蕴了。” ⑦可见,袁珂先生虽无法确认女娲是否如盘古一样死而化身,却认可“女娲之肠”的说法,进一步解释出“化”即为“化生”“化育”的意思。因此《大荒西经》中“女娲之肠”的说法符合原始先民受限于认识层面的浅薄,以朴素的唯物观念以己观物,将自身的身体属性不自觉地转移到对自然和自然神的表述上的思维意识,而人类内脏之一的“肠”能化为神正是神话由人而生却高于人的真实写照。
从《列子·汤问》中关于女娲补天的记载可知,天地之初并不完整,于是女娲炼石填补缺口,断鳌足立四极,可以推断出女娲是最初开始修缮天地不足的天神,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开辟神的神格。结合前面所提到的女娲之肠具有化神化育万物的能力,可以总结出:在先秦时期,女娲的神格主要以开辟世界、造化万物的始母神神格出现在相关文献叙述中。同时,不同于汉代以后,女娲与伏羲或与其他神祇组合出现于壁画、文献资料之中,先秦时期的女娲往往单独存在于文字叙述之中,具有独体神的特征——不依附男性神,也未曾屈居其他神之下。总的来说,是一种较为原始、孤立的女神形象
三、汉代女娲神话形象
秦代的文化专制主义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文化断层,而汉作为秦朝灭亡后再次一完成大一统的朝代,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黄金时期,上古神话也因此得以重新恢复了生命力。现存可考的汉代神话大量记载于文献典籍、壁画、汉代画像石、画像砖等。在经历两汉时期各种思潮的融合之后,汉代神话形成了自身独特的特点。女娲神话作为汉代神话的重要一支,同样受到了汉代政治制度的改革,思想文化的发展的影响,导致其叙述方式和神话形象有了新的变化。
(一)形象的具体化
前文提到,先秦的女娲神话形象是抽象模糊的,但到了汉代,女娲的神话形象逐渐变得具体可视。王逸《楚辞章句》作注道:“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其体若此,谁为所制匠而图之乎?” ⑧这句批注虽然延续了《楚辞·天问》的发问,却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女娲“人头蛇身”。先秦女娲模糊的形象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西汉早期的鲁灵光殿壁画中出现过蛇躯的女娲,虽缺乏图像资料,但却能在东汉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中得到证实:“女娲蛇躯” ⑨。
虽然文字材料止步于此,但是大量的汉画像石、画像砖却能为此提供有力的佐证。
图一、图二虽然在具体刻画上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蛇身,或者说蛇尾的特征却十分明显。相较于图一的蛇尾,图二则是完全的人首蛇身,更具有幻想色彩。
通过以上材料可以看出,女娲的神话形象发展到汉代时不再是模糊抽象的了,它开始将“人首蛇身”这一具体形象确定了下来,并影响了后世对女娲神话形象的描写。例如三国时期,曹植所写的《女娲赞》描述女娲为“人首蛇形”;唐代李善注《列子》曰:“伏羲、女娲,蛇身而人面,有大圣之德。” ⑩需要明确的是,人首蛇身是中国神话系统中一个普遍而重要的形象,并非女娲所独有,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却基本可以认定在《山海经》之后,得到汉民族文化统一认可的人首蛇身的神除了伏羲之外,唯有女娲一人。女娲人首蛇身这一具体形象虽然在先秦著作《列子》中也有所提及 ,但是大规模地定格却仍可以认为是始于汉代的。
(二)从独体到合体
据闻一多先生所言:“伏羲与女娲的名字,都是战国时才开始出现于记载之中的。伏羲见于《易·系辞下传》、《管子·封禅篇》,《山海经·大荒西经》……女娲见于《楚辞·天问》,《礼记·明堂篇》,《山海经·大荒西经》……二名并称始见于《淮南子·览冥篇》,也是汉代的书。” ?最早出现伏羲的《易·系辞下传》未见女娲身影,而最早记载女娲的《山海经·大荒西经》和《楚辞·天问》也丝毫未提及伏羲,而这种二者不同时而言的情况,在汉代被打破了。
其实早在西汉初期,大量的汉石壁画仍然将伏羲、女娲分列绘画,但二者但形态上却已呈现出了极为相似的特征——人首蛇身。刘安的《淮南子·览冥篇》首次打破了伏羲女娲不同时而言的状态,开始了对女娲独体形象的改造之旅。
伏羲和女媧的关系问题是女娲神话研究中每每都会涉及到的。《淮南子·览冥篇》开始将伏羲、女娲相并列出,但二者关系并不明确。东汉的《风俗通义》开始将女娲和伏羲以人间的世俗关系相互联系起来,据一些研究推测,二人的夫妇关系似乎在东汉就已经得到了确定。而在此之前,二人主要还是兄妹关系,如《 路史·后纪二》注引《风俗通》说:“女娲, 伏希之妹” ?。由伏、女二人以兄妹关系却结为夫妻的神话至今仍在我国少数民族有所流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兄妹关系到夫妇关系并不能作为女娲神话形象的一种变化去探究,因为神话系统中的兄妹关系与夫妻关系并不对立,神与神的关系可以既是兄妹又是夫妻,但无论是兄妹关系还是夫妇关系,都折射出了同一个变化——女娲已经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女神形象出现在汉代的文献记录中。
除了文献记载,在汉石壁画中,女娲也开始大量和伏羲对偶出现,或两尾相对,或两尾相交。
1.“伏羲女娲”两尾不相交
图三中女娲在左,伏羲在右,没有任何的装饰物,构图简单明了。
图四 ?中的伏羲女娲占据画面主体,二人手中捧着具有象征意义的日和月,其中日轮中有金乌鸟,月轮中有蟾蜍图像。二人双手高举,姿态欲飞,蛇尾相对卷曲。
2.“伏羲女娲”两尾相交
(1)作为主体部分出现的:
图五 ?,伏羲女娲双尾相交,一手持规矩,一手捧日月,周围无其他装饰物,作为整个石画像的主体部分。
图六 ?,伏羲女娲双尾相交,一手捧日月,日轮中有金乌鸟,月轮中有蟾蜍画像;一手搭在对方肩上,二者图像关系更为密切,是整个石画像的主体部分。
(2)作为陪衬、非主体地位的部分:
图十一,较前两副图画面更大,伏羲女娲的组合方式也相对不同,二人双尾交缠,形成西王母的“莲花座”,在纠缠的最尾端延伸形成两只鸟,整幅画像西王母占据主体地位,背后祥云环绕。
图十三,伏羲女娲相视而立,蛇尾交缠,共同捧起日轮,日轮之下为东王公,三人之下,是两只仙鹤和瑞兽,整个画像,伏羲女娲位居左右,作为东王公、日轮的陪衬。
在汉代的壁画、墓壁画创作上,女娲往往和伏羲捆绑出现,日本学者古野典之认为,伏、女二神的神格发展有两个时期,前期是独立神时期,后期是对偶神时期 ?。而本小节所罗列的文字材料与图画资料符合该观点——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发生了由独体向合体的转变,并与特定的男神伏羲成为了配偶神。
(三)形象世俗化
先秦的部分文献资料都塑造了女娲十分纯粹的神格,具有化生万物、造神的能力、被认为是始母神、祖神等等,而到了汉代,对女娲神话形象的塑造开始在纯粹的“神性”中穿插了一些“人性”,开始有意识地将女娲拉下“神坛”,更倾向于将她打造成为人间的“圣王”。
如记载着女娲补天的《淮南子·览冥训》:有意将女娲塑造成了大德无为的圣王形象,女娲的“神格”开始消解,尝试将女娲定位为具有“人格”的人间圣王。
《淮南子·说林训》:“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娲七十化也。”高诱注:“黄帝,古天神也,始造人之时,化生阴阳;上骈、桑林皆神名;女娲,王天下者也,七十变造化。” ?高诱的批注中,特意将女娲和上骈、桑林等神分别开来,认为其是“王天下者”,对于“王”字,东汉《说文解字》中这样解释:“王,天下所歸往也。”而此中,很明显“王”是一个动词,可解释为“统治”、“称王”。无论哪种解释,都可以发现,高诱虽然也承认女娲的“七十变造化”但却已不将她与其他天神相并列出而论,反而将她单独抽离出来,认为她是“王天下者”。东汉思想家王符也将女娲作为三皇的备选。他们都开始将女娲归列于三皇五帝的人间圣王体系之中,更有王充的《论衡》直言“伏羲、女娲,俱圣者也”、“女娲,人也。”
从上述材料不难看出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呈现出了一种世俗化的倾向,人们承认女娲的历史功绩,却开始尝试消散她的“神格”,為她加上“人”的因素,从女神形象世俗为一个女皇形象,并以此构建古史帝王体系,而王充的说法则更为极端,直接通过“女娲,人也”的定论认为女娲补天为虚妄之言,直接否认了女娲补天“神性”之举,加以否定女娲的“神格”。
在汉画像石中,大量的世俗事物与女娲产生了联系。
图七,伏羲女娲上下颠倒,围绕一朵莲花。宗教、神话中的莲花母题多与女性生殖崇拜相联系,这与伏羲女娲二神相结合所反映的阴阳生殖观念相呼应。
图八,可分为上下两层来分析,上层为女娲,一手持矩,后跟随一人,下层为铺首衔环。铺首衔环在汉石画像中十分常见,多刻画在墓门中,基本由“山”字形冠、兽面纹饰等元素组成。罗伟先先生通过考古证明汉画像石是汉代中下层人群的遗存,它所反映的是民间信仰 ?。在神话世界中,人死后进入极乐世界,摒弃世俗人间的苦难,而从世俗世界进入极乐世界,门是重要的媒介,而刻画于墓门上的铺首衔环同样至关重要,它与墓门一起寄予了人们渴望逝后升仙的强烈愿望。笔者认为,上下布局的结构正能反映这种思想,通过下方的铺首衔环脱离世俗凡间,就能进入极乐世界,直面女娲等神仙。
图九?,伏羲女娲悬空于左右,单手捧日月。中间为一阙。
图十?,女娲一手持矩,腹有月轮。
画像石中女娲与大量的民间事物相组合,最为常见的就是规矩、日月、蟾蜍、兔、灵芝、华盖等等。前文提到汉画像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民间的信仰,而将大量的民间或者说世俗事物与上古神仙进行组合联系,在某种意义上拉近了神与世俗人的距离,将神世俗化。
(四)神格的下降
除了女娲之外,汉代有另一个女神也值得去注意,那就是西王母。西王母在《山海经》中性别不明乎男女,被描述为半人半兽的形象。随着神仙方术的兴起,西王母的形象从豹尾虎齿的恶神转变成为了神仙家道教徒的美丽天仙,大量的文献载有后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的内容,表示西王母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同时联系司马相如的《大人赋》,可以发现,在汉代西王母长生不死的仙人性质被肯定了下来,受到了世人的崇敬和祭拜。随着西王母地位的上升,其神性功能也随之增长,到了东汉,西王母成为了一位万能的女神,人们立祠堂祭拜西王母以祈求赐子,祈求儿女婚嫁美满等。前文提到,女娲曾被人赋予祖神、婚姻神等身份,东汉时期,该类神性功能几乎被西王母所总揽,女娲成为了西王母座下的生育神。部分汉石画像中出现了“三位一体”的结构,即在伏羲女娲的中间加入了一个神祇,而中间所加入的神祗是谁并没有明确的答案,目前可考的有盘古、太一、黄帝、高禖等,也有西王母或伏、女造出的人的说法。
图十一?:西王母位于画面中间,女娲伏羲二神位列左右,且从图形大小方面也可以看出,西王母的画面面积远远大于伏羲女娲二人。西王母盘坐在伏羲女娲交缠的蛇尾之上。
图十二?、图十五?:无法确认中间的人物具体是谁,但两幅图像中,中间的人物虽位于中间,但是体形均小于左右两边的女娲伏羲,且女娲伏羲都直接地与其发生了接触,相较于其他几张更为自然、主动,因此笔者认为中间的人不再是那些高于女娲伏羲的神祇,而是由伏羲女娲创造出来的人。
图十三?:伏羲女娲共同捧着太阳,将其置于东王公的头顶上方,东王公立于伏羲女娲的蛇尾之上。
图十四?:高禖(巨人)居中,用手怀抱住伏羲女娲的蛇尾,民间结合伏羲女娲的特殊关系,倾向于认为高禖(巨人)有意撮合伏羲女娲,是撮合伏、女婚姻的媒神。而前文提到,女娲本身就具有婚姻神的身份,媒神的出现,意味着中国古代神话人物神性功能的进一步细分,也意味着女娲的神性功能发生了转移。
综上所述,从人体变为蛇体,从人文始祖神形象演变为人间圣王形象、从独立女神变幻为伏羲的配偶神,特殊神性的转移与分割。可以说,两汉对女娲神话形象进行了再塑、延伸和发展,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世对女娲神话形象的整体感知。
四、结语
汉代对于女娲神话形象的塑造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人首蛇身的形象、与伏羲的捆绑普遍被认为是始于两汉时期的,本论文以这两点为基点,试图探讨先秦到两汉时期女娲具体神话形象的流变,希望通过文献资料和图像资料归纳出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的演变过程。但由于作者资历和阅历以及学识水平的限制,往往结果与其预期在很大的差距。但是有了这种尝试,或许是本人初步探索女娲神话形象的真正开始。
首先,女娲神话形象的流变并不是自主发生的,它必定离不开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汉代作为秦灭后再次统一的王朝,大一统其实已经为女娲神话的再度发展提供了一个稳定的环境,同时统治阶级对于鬼神的态度也不断地对女娲神话形象进行修整和完善。其次,汉代女娲神话的记载相较于先秦有了明显的量的提升,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大量的汉画像石和汉画砖,从大量的文献资料中梳理出有关女娲的描述和记录,并在此基础上做一定的归纳研究。再次,在前所述的准备下,方可对先秦女娲神话形象在汉代的演变做一些常识性的研究和探索。关于女娲神话形象演变的四个具体方面或许不够准确,甚至有些草率,但的确是笔者在分析大量文献资料和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得出了结论。最后,任何一位神话人物在特定时期的形象变迁都离不开社会思潮的影响,女娲神话形象的具体流变同样受到了汉代天人感应、神仙方术、以及唯物哲学的影响,从而形成了一个继承先秦却又不同于先秦的女娲。
注释:
①晋·郭璞:《山海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影印浙江书局本,第110页。
②宋·洪兴祖:《楚辞补注》,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1986年版,第1062册第164页。
③刘文典:《淮南鸿烈集解》,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560页。
④《太平御览》卷七十八,《四部丛刊三编子部》第38册上海书店1985年7月据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重印,第5页。
⑤杨伯峻:《列子集释》,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50页。
⑥汉·宋衷注:《世本八种》,上海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431页。
⑦袁珂:《古神话选释》,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年版,第19页。
⑧(宋)洪兴祖著,白化文等点校:《楚辞补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04页。
⑨(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李善注语,梁萧统《文选》,唐李善注,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71页。
⑩(晋)张湛注:《列子注》,诸子集成本,中华书局195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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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罗泌:《后纪》,《路史》第2卷,台北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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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刘安著,何宁撰,(汉)高诱注:《淮南子集释》卷5《览冥训》《新编诸子集成》,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47页。
???中国画像石全集编辑委员:《中国画像石全集·山东汉画像石》,山东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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