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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
——基于产业融合调节视角

2022-05-16翟萌萌张天立

统计理论与实践 2022年4期
关键词:服务业调节升级

李 蕾 翟萌萌 张天立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一、引言

当前,制造业升级是各国经济转型下支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举措。伴随国际分工的日益深化,产业间分工逐渐被产业内和产品内分工所替代。相应地,以各行业或产品从低附加值的生产环节向高附加值的设计研发和营销环节提升为特征的产业内升级日益成为制造业升级的新形式。2019年8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关于促进制造业产品和服务质量提升的实施意见》,提出通过产业内升级提升制造业产品的附加值和竞争力,推动我国制造业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迈向中高端,从根本上提高产品品质和供给质量,从而达到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目的。Lall和Weiss等(2006)[1]、刘志彪和张杰(2007)[2]、张明志和李敏(2011)[3]、肖尧和杨校美(2016)[4]等学者一致认为,产业内升级是提升生产率的关键。Sepp 和 Varblane(2014)[5]通过对韩国和爱沙尼亚的生产率差异分解,发现各制造业行业的内部增长效应是形成生产率差异的主要原因,为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提供了经验支撑。李蕾(2019)[6]基于全球70个经济体的相关数据,采用动态面板计量经济模型将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纳入制造业升级影响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框架,发现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大于产业间升级。但以中国各省(区、市)为研究对象的定量分析较少,不仅难以体现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性,更难以反映新时期中国各省(区、市)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和规律。

同时,伴随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尤其是数字经济的迅速崛起,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已成为现代产业发展的主要特征。作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趋势日益显现。2019年11月,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多部门印发《关于推动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为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指明了方向,同时提供了政策保障。多数省(区、市)相继出台相关文件,开展试点示范,产业融合步伐快速推进。定量分析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作用十分重要,本文从产业内升级的角度研究制造业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并将产业融合作为调节变量纳入实证分析框架进行研究。

二、模型构建及变量选取

(一)模型构建

本文基于我国31个省(区、市)2005—2019年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对变量取对数,不会改变数据的性质和相关关系,而且有助于消除潜在的异方差问题,因此构建如式(1)的双对数基准回归模型:

其中,Y为经济增长质量,lr为制造业的产业内升级水平,X为控制变量集,μ为随时间和个体变化的随机误差项式。

考虑到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作用的发挥会产生影响,因此将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与产业融合的交互项引入模型(1)。同时,将产业融合变量也加入模型,得到式(2):

其中,Y、lr、X、μ等变量的含义与模型(1)相同,d为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发展水平,lnlr*lnd为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和产业融合水平分别取对数后的交乘项,可以进一步考察产业融合在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经济高质量增长效应中的调节作用。

由于模型(2)中lnlr和lnd两变量与交互项lnlr*lnd存在多重共线性,因此借鉴谢宇(2010)[7]提出的方法,将lnlr和lnd两变量进行对中处理,并将处理后的变量及两者的交乘项替换模型(2)中的原始变量,得到最终调节效应回归模型,如式(3):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经济增长质量

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表现是生产率的提高,人均GDP是衡量经济增长效率的较好指标,数据也较容易获取。因此,借鉴陈诗一与陈登科(2018)[8]的方法,采用人均GDP衡量各省(区、市)的经济增长质量。

2.核心解释变量: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

由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内涵可知,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最终表现为制造业内部各行业效率的提高,因此选用各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来衡量各省(区、市)制造业各行业的产业内升级水平。进一步以制造业各行业的总产值占比作为权重,对制造业各行业的劳动生产率进行加权求和,得到各省(区、市)制造业整体的劳动生产率,并以此衡量各省(区、市)制造业整体的产业内升级水平。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假设某一省(区、市)i的某一制造业行业j的劳动生产率为lij,该行业在该省(区、市)制造业总产值中的占比为sij,则该省(区、市)制造业整体的劳动生产率可表示为:

其中,n为该省(区、市)制造业行业数,lri为省(区、市)i制造业加权求和的劳动生产率,用来衡量该省(区、市)的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

3.调节变量:产业融合发展水平

基于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就业人员数据,采用物理学中的耦合协调度来衡量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发展水平。考虑到数据标准化后可能出现零的情况,借鉴张爱琴和薛碧薇等(2021)[9]的标准化方法,对标准化后的数据进行平移,具体处理方法如式(5)和式(6):

其中,式(5)为正向指标的处理方式,式(6)为逆向指标的处理方式。

然后,计算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耦合度,该指标可以反映两系统的相互作用程度。计算方法如式(7):

其中,Q1为制造业(先进制造业)系统的发展情况,Q2为服务业(现代服务业)系统的发展情况。

在耦合度基础上,进一步计算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两系统的协调度,以此指标作为两者融合发展水平的测度。计算方法如式(8):

其中,T=δ Q1+θ Q2。δ和 θ为权重,衡量产业融合过程中制造业与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程度。考虑两者在产业融合过程中同等重要,因此对两系统均赋予0.5的权重,即δ=θ=0.5。

4.控制变量

选择研发水平、人力资本、产业结构、开放水平等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实证分析模型。其中,研发水平以R&D经费在GDP中的占比来衡量,人力资本以就业人员中大专及以上人员占比来衡量,产业结构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在GDP中的占比来衡量,开放水平以进出口总额在GDP中的占比来衡量。

(三)数据来源及说明

核心变量中,人均GDP数据来自EPS数据库,制造业加权生产率计算中涉及的细分行业总产值以及就业人数来自《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水平测算中涉及的就业人数来自《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其中,制造业总产值采用各地区以2000年为不变价的数据,工业出厂价格指数来自《中国统计年鉴》。控制变量中,人力资本测算涉及的大专及以上人员与总就业人口来自《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产业结构、开放水平、研发水平计算中涉及的第三产业增加值、进出口贸易总额来自中经网数据库,R&D经费来自《中国科技统计年鉴》,GDP数据来自EPS数据库。由于控制变量基本是比例数据,所以对相关数据没有进行不变价转换。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如表1。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模型回归及结果分析

(一)基准模型回归及分析

采用Stata软件对基准模型(1)进行回归。考虑到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在影响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同时,可能反过来会受到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从而导致模型产生内生性问题。因此,以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选择面板工具变量法(2SLS)进行回归,得到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估计结果(见表2)。为确保结果的稳健性,表2的估计结果中同时列出了混合OLS、固定效应(FE)和随机效应(RE)的估计结果。从工具变量法的估计结果来看,核心解释变量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lnlr)的估计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且混合OLS、固定效应(FE)和随机效应(RE)三个模型中核心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符号和显著性均一致,仅存在系数大小的差异,这意味着模型的估计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

表2 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影响的估计结果

(二)调节效应模型回归及分析

考虑到模型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选择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产业融合水平及两者交互项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进行2SLS回归,得到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调节效应估计结果,以及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调节效应估计结果,表3同时列出了固定效应(FE)和随机效应(RE)的估计结果进行比较。就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估计结果看,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lnlr*)及其与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水平的交互项(m1)在2SLS中的估计系数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说明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可以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而且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过程中还受到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水平的正向调节。就不同模型看,固定效应(FE)和随机效应(RE)模型中交互项的估计系数在符号和显著程度上与2SLS都相同,仅存在系数大小的差异,因此回归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

表3 产业融合的调节效应估计结果

从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估计结果来看,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lnlr*)及其与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水平交互项(m2)的估计系数在2SLS中显著为正,说明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经济高质量增长效应同样具有正向调节作用。而且固定效应(FE)、随机效应(RE)与2SLS三个模型中交互项的估计系数在符号和显著程度上都相同,仅存在系数大小的差异,因此回归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与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的调节作用相比,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调节作用要强一些。

(三)稳健性检验

研究发现,伴随产业内升级出现的各行业效率的提高是制造业整体生产率提高的主要原因,全要素生产率是衡量效率较为综合和全面的指标,因此选择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替代加权劳动生产率来衡量制造业的产业内升级水平。

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可得全要素生产率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Y为制造业规模,用制造业总产值衡量。K和L为制造业的资本存量和劳动数量,分别用制造业固定资产净值和劳动就业人数来衡量。相关数据来自《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同时制造业总产值和固定资产净值分别采用以2000年为不变价的数据。α和β分别为资本和劳动的产出弹性,本文借鉴杨汝岱(2015)[10]研究结果,并利用式(9)计算各省(区、市)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TFP)。

以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经济高质量增长效应及产业融合对其调节效应进行稳健性检验(见表4、表5)。从表4可以看出,核心解释变量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lntfp)在不同模型中的系数符号和显著程度均相同,且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在2SLS中的估计系数与表2中以制造业加权劳动生产率为核心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的符号和显著程度相同,仅存在系数大小的差异,说明该基准模型回归结果具有较强的稳健性。从表5可以看出,无论是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还是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与产业融合交互项[n1(n2)]的估计系数在不同模型中的系数符号和显著程度均相同,尤其是在2SLS回归中的估计系数与表3中以制造业加权劳动生产率为核心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的符号和显著性也相同,仅存在系数大小和显著程度的差异,且同样表现为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的经济高质量增长效应的调节作用强于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说明产业融合调节效应的估计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

表4 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影响的稳健性检验

表5 产业融合调节效应的稳健性检验

四、异质性分析

(一)行业异质性分析

不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以及产业融合对该促进作用的调节效应可能存在差异,因此将制造业分为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和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①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包括医药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汽车制造业,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制造业,其他制造业行业属于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以考察行业层面的异质性(见表6)。从表6可以看出,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与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产业内升级均可以显著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lntlr*(lnntlr*)],前者促进作用程度强于后者,符合经济理论与实际情况。就调节效应估计结果看,产业融合对两类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作用的发挥都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t1(t2)]。具体而言,在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中,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强于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而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则正好相反,表现出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弱于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的特征。这主要是因为,技术密集型制造业本身知识技术密集,在其发展以及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过程中,会更大程度地受到知识技术同样密集的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两类产业融合发展水平的影响。另外,无论是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还是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产业融合对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调节效应均弱于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而产业融合调节作用的发挥是以二者高效融合为前提的,尤其是对技术密集型制造业来说,由于其发展水平较高,更需要高效率的产业融合才可以更好地发挥调节效应。但当前我国各省(区、市)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水平较弱,融合效率不高,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两者融合对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正向调节作用。

表6 行业异质性估计结果

(二)区域异质性分析

为了考察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以及产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在不同区域间的差异性,将我国分为东部和中西部两大区域进行实证分析。其中,东部地区视为经济发达地区,中西部地区视为经济欠发达地区。表7区域异质性估计结果显示,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均可以显著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lnlr*)。相对而言,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东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弱于中西部地区,这可能是由于东部地区发展水平高,制造技术较为先进,很多行业已经升级到一定水平,在缺乏持续创新的情况下面临升级瓶颈。中西部地区制造技术较为落后,制造业产业内升级还有很大空间,因此表现出较强的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就调节效应估计结果看,中西部地区产业融合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作用的发挥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m1(m2)],而东部地区只有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表现出了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且作用程度弱于中西部地区。这可能由于当前我国产业融合水平和效率较低,难以与东部地区产业内升级水平较高的制造业发展相匹配,从而抑制了产业融合的调节效应。

表7 区域异质性估计结果

五、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结论

1.制造业产业内升级能够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产业融合对该作用的发挥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而且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强于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

2.细分行业层面,不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产业内升级均可以显著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产业融合对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调节效应均弱于对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调节效应。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中,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强于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非技术密集型制造业正好相反。

3.区域层面,制造业产业内升级能显著促进不同区域的经济高质量增长。中西部地区产业融合对制造业产业内升级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作用的发挥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而东部地区只有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融合表现出了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而且作用程度弱于中西部地区。

(二)政策建议

1.基于研发投入、人才培养等提高创新水平,促进制造业产业内升级水平的提升。

2.创造良好环境促进产业融合发展,尤其是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发展,提高融合效率,更好地发挥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产业内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

3.大力支持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自身的发展,打造两者融合的产业基础,增强产业融合的调节效应,助力经济高质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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