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性测度与评价

关海玲，张宇茹

（太原科技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增长速度稳居世界前列。但在经济高速增长的背后，伴随的是“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导致的生态环境破坏，这对中国的可持续发展造成了严重压力。因此，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已经成为中国未来发展的必然选择。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要加快推动绿色低碳发展，持续改善环境质量，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全面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作为提高资源利用率、降污减排的有效手段，政府近年来对环境规制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然而环境规制的实施可能会带来一定程度的“挤出效应”，提高企业生产成本、挤占创新投入，影响经济发展质量。因此，提高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协调性是中国经济实现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的必要举措。

关于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二者间关系的现有研究主要侧重于环境规制政策对经济发展质量的影响效果及作用途径。一方面，环境规制对于经济发展质量的提高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1]，三种不同形式的环境规制（命令控制性、市场激励型、公众参与型）都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存在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型作用[2]，适当强度的环境规制可以提高经济发展质量，进一步研究表明市场型环境规制的综合经济增长质量效应高于命令型环境规制[3]。相反，也有实证研究表明环境信息披露显著抑制了城市经济的高质量发展[4]。另一方面，在环境规制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途径上，政府治理可以通过抑制雾霾污染从而提高经济发展质量[5]，加大环境规制力度可以通过助推产业转型升级从而提高经济发展质量[6]。环境规制对科技创新[7]、生产性服务业集聚[8]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方面具有协同调节作用。

通过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我们发现近年来关于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间关系的研究多为环境规制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单向作用，目前还没有学者对二者之间相互作用关系及互动机理做出分析。本文基于系统论的视角，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中国31个省份（港澳台地区除外）2006—2018年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进行测算，在测度分析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基础上，进一步将31个省份按照四大地区划分，分析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的差异及来源，希望可以为推动不同地区实行差异性发展政策、实现优质协调发展提供参考。

1 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耦合机理分析

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作为两个相互独立的系统，具有各自特定的内涵和侧重点，但是两者之间直接或间接地相互作用，存在耦合协调关系，构成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一方面，环境规制可以通过要求市场主体“节能、降污、减排”释放经济转型信号，改变长期以来单一注重经济发展速度而忽略经济发展质量的市场行为，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经济高质量发展为科技创新、生产效率提高等提供保障，为环境规制系统提供服务。本文参考多位学者的指标构建方法，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和经济发展稳定性作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9-10]，讨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之间的耦合机理。

环境规制与创新。关于环境规制与创新行为的关系，“创新补偿说”认为，为了弥补环境规制导致的成本上升，企业会通过创新行为提高生产效率，即环境规制会对创新产生促进影响[11-12]。总体来看，环境规制在短期内会提高企业生产成本[13]，但当环境规制成为未来长期的政策时，企业会谋求通过技术创新提高资源使用率以获取更大利润，创新行为会增加[14]。社会的创新能力提高，推动要素生产效率提高、能源利用量下降、污染治理能力提升，从而促进环境规制水平。

环境规制与协调。环境规制对经济协调的作用主要通过环境规制助推产业结构升级、缩小地区间经济水平差异和提高城镇化率来实现。环境规制挤压污染产业的利润空间，激发创新补偿效应促进产业结构高度化进程，引导资本流入环保型、科技类产业，提高服务业部门在三次产业中的占比，优化产业结构[15-16]。环境规制会对沿海地区的产业转移产生影响[17]，第二产业逐渐向中西部内迁，若在中西部实施适当的环境规制政策，可以使当地经济发展水平得到发展的同时避免严重的环境污染。雾霾等环境污染是影响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因素，环境规制可以通过抑制雾霾、提高城镇化率从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区域间协调发展可以提高经济发展质量的综合水平，又对环境规制水平产生正向影响。

环境规制与绿色、开放、共享。环境规制与绿色发展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无须赘述。环境规制对开放发展的作用主要是通过优化资源配置和促进技术进步，其有利于中国工业在全球价值链的提升[18]，而对外开放要求中国进一步实施环境规制，引资开放对环境污染具有改善作用[19]。环境规制对共享经济的作用主要是通过经济效应实现的，合理的环境规制可以从宏观政策角度引导企业改善、优化生产经营方式，刺激企业扩大规模、增加产量。长期来看，企业的发展战略与国家政策相契合，环境规制呈现正效应。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会引导消费者消费观念升级，绿色消费观念倒逼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提高环境规制水平。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2.1.1 耦合协调度水平测度

耦合协调度模型被广泛应用于分析事物间的协调发展水平。耦合度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影响，实现协调发展的动态关联关系，可以反映系统之间的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程度。协调度指耦合相互作用关系中良性耦合程度的大小，它可体现出协调状况的好坏。耦合协调度的计算方法如下。

（1）指标体系构建。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是两个复杂且相互关联的系统。本文本着系统性和全面性原则，参考已有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设计[20-21]，从开放、创新、协调、绿色、共享及经济稳定性六个层面划分准则层，在此基础上细分25个指标因子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对于环境规制系统，参考从环境压力和环境保护两个层面划分准则层共11个细分指标进行测度[22]，见表1。

表1 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评价指标

（2）数据标准化处理。通过公式（1）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消除原始指标由于不同单位及数值数量级产生的影响。其中，i的取值分别为1和2，当i=1时，代表环境规制系统；i=2时，代表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j代表指标的个数，取值为1, 2, …,m。x1j和x2j分别表示环境规制系统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第j个指标。

（3）指标权重计算。熵值是不确定性的一种度量。信息量越大，不确定性就越小，熵也就越小；信息量越小，不确定性越大，熵也越大。因而利用熵值携带的信息进行权重计算，结合各项指标的变异程度，利用信息熵计算出各项指标的权重，为多指标综合评价提供依据。本文采用熵权法确定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综合发展水平，为消除零数据的影响，将xij平移10-4个单位，平移之后为Pij=xij+10-4，然后根据公式（2）计算不同指标的特征值比重。

根据公式（3）计算第j项指标对应的熵值，其中r为样本数，t=1/lnr

根据公式（4）计算第j项指标的差异系数：

根据公式（5）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系数：

根据公式（6）计算量子系统综合得分：

（4）耦合协调度计算。根据多个子系统的耦合度模型，本文所使用的两子系统耦合模型为公式（7）。其中，Ua代表环境规制系统，Ub代表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

式中：C在[0, 1]之间，C越小，两个子系统之间耦合程度越小，反之则越大。但是，耦合度只能表示两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程度大小，不能表现出协调状况的好坏。进一步引入耦合协调度函数：

式中：F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两系统的年度综合均值，T为耦合协调度。α和β分别表示两子系统对综合协调效应的权重，通常取α=β=0.5。根据T值大小对耦合协调度进行分类，参考已有指标划分方法[23-24]并进行部分调整，耦合协调度判断标准如表2所示。

表2 耦合协调度关系判断标准

2.1.2 差异性测度

基尼系数是衡量差异的常用统计量之一。Dagum[25]提出将基尼系数按子群分解，分解公式为G=Gw+Gnb+Gt，G代表总体基尼系数，Gw代表地区内差距贡献，Gnb代表地区间差距的净贡献，Gt代表超变密度贡献（子样本间的跨越变异强度对总体不平等的影响）。基尼系数的大小代表了耦合协调度差异的大小。基于其可分解的特性，本文选择Dagum基尼系数测度按中国四大区域划分的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的组内差异和组间差异，并对差异的深层次原因进行分析。本文总的基尼系数计算公式如公式（9）所示：

根据Dagum基尼系数分解方法，我们将中国省（直辖市）级行政区域划分为h个地区（采用东部、中部、东北、西部四大区域划分方法，h=4），i和j分别代表h个地区中的不同地区，ni(nj)是i(j)地区内省份个数，yil(yjm)是i(j)地区的第l(m)省份的耦合协调度，是全国各省耦合协调度的算数平均值，n为全国的省份个数。

公式（10）和（11）分别是地区的i基尼系数、地区i和地区j间的基尼系数。

式（12）～式（14）分别代表地区内差异贡献、地区间差异净贡献和超变密度贡献。其中，pi=ni/n，为地区i和j地区间相对耦合协调度指标影响，计算公式为：

式中：dij和pij的计算为公式（16）和公式（17），dij定义为地区间耦合协调度差值，可以理解为地区i和j间满足满足yil-yjm＞0及yjm-yil＞0的所有样本值加总的数学期望。Fi和Fj为i(j)地区的累计密度分布函数。

2.2 指标选取说明

本文选取指标原始数据来源于相关年份《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部分省份统计年鉴以及中经网数据库和各省统计局网站等。由于港澳台地区数据存在大量缺失，因此选取其他31个省份2006—2018年数据进行研究，部分缺失数据通过城市统计年鉴中相同指标计算处理或插值法补齐。其中，PM2.5数值根据加拿大达尔豪斯大学大气成分分析组（Atmospheric Composition Analysis Group,Dalhousie University， Canada)公布的地表PM2.5数据，并利用ArcGIS解析成可使用的省级数据。

3 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结果分析

3.1 整体特征

基于耦合协调度测算模型，使用2006—2018年省级面板数据测算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结果如表3所示。其中U1代表环境规制系统发展水平，U2代表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发展水平，C为协调度水平，T为耦合协调度水平。根据表3和图1中的变化趋势我们可以看到：首先，我国的环境规制水平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在2006—2018年逐年提高，环境规制水平由0.182 6增长至0.265 7，增长幅度约45.6%，这与近年来我国重视环境保护、提高环境规制力度的事实相符。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由0.130 9提升至0.301 5，且后期的增长速度不断加快，这与我国以新发展理念引领经济发展密不可分。其次，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协调度、耦合协调度也呈现出不断提高的态势，表明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耦合协调度提升、互动关系不断向良性发展。但是耦合协调度和协调度的整体水平都偏低，仅仅是由轻度失调提升为勉强协调。其中特别是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协调度水平远远低于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两子系统在水平提升的过程中没有形成良性互动成为低耦合协调度的原因之一。

图1 2006—2018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图

表3 2006—2018年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整体特征

3.2 四大地区特征

根据经济地理要素将31个省份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个地区，这四个地区中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存在较大差异，见表4。整体来说，研究时间段内各年份四个地区中耦合协调度由高到低依次为东部、中部、东北和西部地区。四个区域在样本时间段内的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都持续上升，增长率都在32%以上，尤其西部地区的增长率达到约41%，东部地区耦合协调度增长率最低。这是由于不同地区的社会经济基础存在差异，东部地区经济基础比较好，因此增长率较低，而西部地区经济基础薄弱，但得益于近年来地区均衡协调发展政策，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都得到有效提升，因此增长率比较高。

表4 2006—2018年中国四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

从耦合协调度的绝对值来说，当前我国四大地区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水平都不高，只有东部地区接近初级协调（图2）。东部地区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综合得分都比较高、发展比较同步且协调作用良好，因此，耦合度、协调度及耦合协调度都较其他地区高。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情况类似，两子系统各自的发展程度较东部地区低，且系统内部协调程度较低，这两个原因共同导致耦合协调度不高。值得注意的是，相较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之间的差距，东北地区在环境规制水平上与中部地区的差距更大，环境规制的相对滞后也导致了东北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性低于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综合得分都要低于其他三个地区，且环境规制水平的发展与其他三个地区间差异更大，这直接导致西部地区的耦合度、协调度及耦合协调度都要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可能的原因是西部地区为了发展经济承接了中、东部地区的污染企业转移，使得环境规制水平提升缓慢。

图2 2006—2018年中国四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图

3.3 各省份具体计算结果及特征

各省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如表5所示。根据2006年、2013年、2018年耦合协调度演变曲线（图3）我们可以看出，不同阶段的耦合协调度频数分布接近正态分布。在2006年共有15个省份的耦合协调值处于轻度失调状态，11个省份处于濒临失调状态，只有江苏、广东两个省份处于勉强协调状态。2013年中国90%的省份已经高于轻度失调状态，到2018年除西藏以外其余省份都大体过渡到勉强协调阶段。整体来看，地区生产总值高的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度相对也较高。此外，我们通过计算得到各省份耦合协调度在研究时间段的后半阶段增长速度是要高于前半阶段的，表明我国不断重视经济发展质量以及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良性互动。

图3 2006年、2013年、2018年耦合协调度频数演变曲线

表5 2006年、2013年、2018年各省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测算结果

4 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的差异性分析

以上分析直观地反映了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性的整体特征以及分地区特征。为进一步研究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总体差异、不同地区间差异及差异来源，本文将31个省份按照四大地区进行分组，利用Dagum基尼系数法对上述问题进行分析，结果见表6。

表6 2006—2018年中国分四大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基尼系数

4.1 总体差异分析

根据图4的变化趋势来看，研究样本时间段内，基尼系数在2006—2014年和2014—2018年分别经历了两次先上升后下降的过程，整体在0.088～0.106之间波动下降。总体之间的差异下降了约14.6%，不同省份间的耦合协调度趋同。

图4 2006—2018年地区内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基尼系数变化趋势图

4.2 四大区域差异分析

（1）四大区域的耦合协调度地区内差异。在样本时间段内，四大区域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地区内基尼系数趋势不尽相同。东部地区的基尼系数波动上升，仅在2017—2018年出现明显下降，且东部地区的基尼系数在四个地区中最高。通过分析东部地区10个省份的耦合协调度我们可以发现，差异的主要来源在于当前东部省份中江苏、广东耦合协调度非常高，已经达到中级协调程度，而天津和海南仍然濒临失调。天津前期的协调度和耦合协调度与其他省份差距不大，但后期发展差距逐渐拉开，主要是由于该地区环境规制水平不断降低，没有与经济发展形成良性互动。海南则是由于前期两子系统发展水平都比较低，耦合协调度仅在0.28左右，与其他东部省份差距过大，虽然研究时段内的耦合协调度增长率达到61.84%，仍与经济发达省份存在较大差异。

中部地区基尼系数为四地区中最低，却是唯一地区内差异不断加大的地区。中部六省除山西省外都达到了勉强协调水平，安徽和河南接近初级协调，山西与其他省份差距较大。通过分析各项数据我们可以发现，山西的环境规制得分一直比较高，经济高质量发展得分却相对较低，两者之间耦合度、协调度以及耦合协调度都低于其他省份。作为煤炭资源大省，山西长期以来的粗放型发展模式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但是没有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形成有效推动，且两者之间亦没有形成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接下来山西应着重提高经济的发展质量，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助推系统良性耦合。

西部地区的基尼系数在样本时间段内不断波动，整体来说下降了约13.4%。本地区基尼系数较其他地区高的原因与东部地区类似：既有自身经济基础比较好的川、渝两地，又有自身经济基础非常薄弱且发展较为困难的西藏地区。虽然我国长期以来着力解决不同地区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问题，西藏经济发展取得了卓越成就，但是受特殊的地理因素限制，西藏的经济和消费水平与其他省份相比仍然处于绝对劣势地位。

东北地区中黑龙江和吉林情况相似，但是辽宁环境规制水平明显高于另外两个省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两子系统耦合度及协调度都较高，2018年达到勉强协调，表明辽宁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共同发展且相互促进。另外两个省份耦合协调度低的原因在于：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各自的水平低于辽宁，且两子系统相互作用中的良性交互低。

（2）四大地区的耦合协调度地区间差异。从四大地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度的地区间差异来看，地区间差异主要存在于东西部地区之间，这与我国“东高西低”的经济发展水平有关。但是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间的基尼系数在2006—2018年整体下降了约16%，这表明我国东西部之间的系统差距在缩小。西部地区的耦合协调度与中部和东北地区之间的差异也呈波动下降趋势，分别缩小约6.3%和1.3%，这充分表明我国对西部地区战略扶持政策的有效性。其余三个地区之间的差异虽然波动，但在2006年和2008年的对比上没有明显变化。

（3）耦合协调度地区差异的来源分析。进一步研究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率的来源，分别计算地区内、地区间和超变密度的贡献率。2006年地区间差异约占65.9%，2008年地区间差异约占59.7%，仍为最主要的差异来源。地区间内差异贡献率由21.5%上涨至约25.4%，超变密度贡献率虽略有提高，但仍占据较少部分。

5 结论与政策建议

5.1 结论

（1）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耦合协调关系。两子系统发展水平越高，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度越高，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协同促进作用越明显，若只有其中一个子系统发展水平高而另一子系统没有得到发展则会降低系统的协调程度。（2）随着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稳步推进，我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耦合度一直处于较高的平稳状态。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的总体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在样本时间段内逐年递增，但是仅仅由轻度失调发展到勉强协调阶段，整体耦合协调度偏低。东部地区由濒临失调过渡到勉强协调阶段，接近初级协调，中部和东北地区由轻度失调发展到勉强协调阶段，西部地区当前仍然处在濒临失调阶段。（3）样本考察期内，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整体的地区总体差异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分地区考察结果表明东部和中部地区耦合协调度基尼系数增大，东北和中部地区耦合协调度基尼系数下降明显。目前，仅有广东和江苏两个省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较高，其余仍偏低，尤其是西藏地区。这与各省份经济基础、发展环境和政策效果等因素都有关系。

5.2 发展建议

（1）重视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之间的耦合关系，发挥环境规制在当前提高经济发展质量中的推动作用。要积极探索不同环境规制强度以及环境规制类型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差异，明确环境规制政策强度的合理区间，增强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优质协调。（2）各地区要积极提高环境规制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以提高两子系统的协调性。东部地区作为我国经济发展和开放的前沿地带，要利用经济、科技基础的强大优势引领中国经济转型发展，逐步探索形成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要厘清当地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低的来源，有针对性地进行发展，主动形成两子系统之间向良性协调演变的助推力。西部地区当前仍要以经济发展为主，利用劳动力、土地等资源的价格优势积极承接东部、中部产业转移，提高地区生产总值。但是，西部地区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注重环境规制，避免我国早期发展“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在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中找到平衡点。（3）虽然我国环境规制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地区差异呈下降趋势，但是整体仍然存在地区间发展失衡的问题，这对我国经济发展质量的综合水平造成限制。因此，中国要继续实施区域间均衡发展战略，对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尤其是西部地区进行扶持。在扶持的过程中要避免出现过度依赖国家资金投入的问题，充分发挥东部地区“先富带后富”的战略意义，通过东部地区的高新技术和资金支持，挖掘西部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文化等特色优势，提高当地教育和科技水平，形成可持续的经济发展资源。同时，也要重视对中部和东北的转型支持，进一步降低区域间系统发展差异，推动我国整体经济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