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水电行业职业汉语教学内容与方法探微

吕振华，徐茹钰

（1.华北水利水电大学，郑州 450046；2.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 510420）

1 语言的工具属性

《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1988）定义“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符号系统，其功能有三种：当作用于人与人的关系时，语言是社会的粘合剂；当作用于人与世界的关系时，语言是认知世界的工具；当作用于文化时，语言是文化信息的载体。[1]过去几年，中国大陆的英语教学经历了通用英语与专用英语谁更重要的激烈讨论，但大多坚持英语人文性与工具性的统一。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正经历从注重通用汉语到通用汉语与专用汉语并重的阶段。通常情况下，第二语言教学的初级阶段往往侧重基础知识的讲授与基本技能的训练。例如：

A：你的家乡冷吗？

B：我的家乡很冷。

A 句属于是非问句，一问一答满足了询问天气情况的交际功能。此时学习者还处于汉语学习的初级阶段，该阶段语言学习的主要目的是满足日常交际。再看以下对话：

A：成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什么意思呢？

B ：该成语出自《荀子·哀公》，意思是“统治者如船，老百姓如水。水既能让船安稳地航行，也能将船推翻吞没，沉于水中。”表示事物用之得当则有利，反之必有弊害。

这一对话既是教学内容，又具教育意义，充分体现了汉语的人文性。不仅涉及汉语特指问句的知识，也明显蕴涵对君王与人民关系的判断。多数情况下，语言教学较多关注语言的发音和结构，而教育则更注重意义及其所催生的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思考和关照。在经济全球化、国与国之间联系越来越紧密的情况下，还会出现以下非洲技术人员与中国教师之间的对话：

A ：第三代杂交水稻初步研究成功。遗传工程雄性不育系每个稻穗上大约结出一半有色的种子和一半无色的种子。老师，无色的种子是非转基因的吗？可用于制种吗？

B：是非转基因的，可用于制种。有色种子是转基因的、可育的，可用来繁殖。其自交后代的稻穗，又有一半结有色的种子、一半结无色的种子。[2]

以上对话突出了汉语的工具性特点。在此语境中，汉语是第二语言，既是特定人群使用的，也是学习者获得知识与技术的有力工具。

2 职业汉语教育发展空间巨大

自习近平主席于2013 年9 月和10 月分别提出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合作倡议以来，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合作项目越来越多，外国人学习汉语的热情有增无减。“汉语热”不仅给汉语教育带来了机遇，同时也为从事汉语教育的专家和工作者提出了新挑战。

专门用途汉语（Chinese for Specific Purposes,CSP）是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育的一个发展方向。汉语国际教育正经历从“走出去”到“融进去”、从普及化到专业型、从通用（汉语）到职场（汉语）的转向。[3]“汉语热”不仅反映了中国经济的良性发展，也意味着汉语会有更高的国际地位和更大的实用价值。中国企业大规模“走出去”，无论是筑高铁、建工厂、修港口，还是开商场、造电站，都需要雇用当地人才。这些企业不仅需要汉语翻译人才，还需要相关管理人员、技术人员。

汉语国际教育已由以往“成人、汉语、高校、课堂（教学）”转向“青少年、职业（汉语）、社会、网络（教学）”，即“四化”：低龄化、职业化、社会化、网络化，这里的“化”表示一种强大的发展趋势。这种以培养特定职业的汉语人才为目标的汉语教学就是“职业汉语教学”，例如商务汉语以及后来陆续增加的如旅游汉语、酒店汉语、中医汉语等课程。职业汉语教学潜力巨大。[4]吴应辉、刘帅奇（2020）提出“汉语+”需要大力增加财力和人力资源投入，而“+汉语”就相对容易且成本低。对海外中企招聘的工程人员、技术人员、管理人员等进行针对性的汉语培训，将汉语能力作为添加性能力，可满足“一带一路”建设和中资企业对当地人力资源的需求。[5]“泰国、马来西亚、坦桑尼亚、埃塞俄比亚等40 多个国家的100多所孔子学院开设了‘中文+’课程，涉及高铁、经贸、旅游、法律、海关、航空等数十个领域。”[6]在不久的将来，中医汉语、农业汉语、工程汉语、学术汉语，甚至航天汉语都会以课程或知识板块的形式充实到专门用途汉语（Chinese for Specific Purposes,CSP）的名下。

3 水利水电汉语教学的对象、内容与方法

3.1 教学对象

首先，是来到中国学习水利电力工程等专业的留学生，特别是学历生。他们的汉语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后，可跟同专业的中国学生同堂上课。同时也包括海外孔子学院学生，特别是有水利水电相关专业工作背景的学生。他们学习期满后，可进入当地中资水电企业做工程技术人员。其次，是打算进入当地中资企业的管理人员。如果海外中国企业以汉语作为工作语言，或把汉语作为辅助性工作语言，那么水电汉语的学习无疑会逐渐解决语言不通、文化差异等问题，管理难度也将大大降低。当然，短期内工作语言可能还是英语，但长远看，汉语使用的人数、范围、频次都会逐步增加。

3.2 教学内容

不论是讲义还是教材都将涵盖四部分：生词、句型（会话）、课文、文化。在汉语学习的中级阶段，汉语语音问题一般都已解决或基本解决，这里不予讨论。然而，水利水电汉语的词语选择是个大问题，笔者计划以水利水电汉语的工程决策论证、移民安置、大坝工程、发电、航运、生态与环境保护、观光旅游等主题来统领相关词语。同时这也是编写教材、撰写讲义的依据。不同场景中的会话都来自真实语料，课文可选择相关新闻报道、协议书、政府公报等文本。文化部分可选择大禹治水、都江堰工程、珠江流域龙母传说、黄河水患以及其他与水电相关的故事。水利水电汉语教学内容的构想见表1。

表1 水利水电汉语教学内容构想

3.3 教学方法与原则

水利水电汉语教学应采取贴近实践的方法和原则。要实行教师进企业、企业技术人员进课堂、学生实习进工程现场等方法，并坚持“专业性”与“汉语交际性”紧密结合的原则。

3.3.1 教学方法

（1）教师进企业。有条件的学校，要在传统教学的基础上增加实践教学环节，课堂随教师“移步换景”到企业内部，让学生身临其境。一方面，利于教师熟悉企业文化、工作环境，深入了解学生的学习需求；利于教师补充和丰富教学内容、制定合理的教学计划。另一方面，企业里皆是触手可及的“教具”，教学环境与教学内容高度一致。所教即所见、所见即所教，有利于学生在真实场景中学习汉语。

（2）企业技术人员进课堂。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汉语教师拥有教学技巧和方法，但在水利水电专业知识、工程技术方面难免有欠缺。普通话相对标准的企业技术人员可在汉语教师的指导下，适当授课、随堂互动。这里需指出的是，具体安排要依据学生汉语水平而有所调整：初级水平的学生跟汉语教师学习汉语基础语音、基本词汇；中级水平学生兼顾汉语与专业学习，技术人员与汉语教师配合教学；高级水平学生则可尝试直接跟随技术人员进行专业学习和训练。

（3）学生见习进工程现场。从心理学角度讲，话语的理解不仅需要心理“词典”，还需贮存于头脑中的相关知识，而相关知识一般经过整理和类化，形成一定心理组织，即心理图式。见习的过程便是心理图式的形成过程，通俗地说就是实战经验的积累过程。水利水电行业既要求专业又重视实操，学生只有在境内外水电企业实地见习、锻炼后，才能将相关知识内化。最理想的是“在学中做，在做中学”，为日后工作夯实基础。

3.3.2 教学原则

水利水电汉语教学内容和方法的选择与水利水电专业紧密相关。如果学生业务好、汉语精，那在职场中就更具竞争力。实际上，不仅是水利水电汉语教学，任何职业汉语教育均应突出其特有的职业属性。此外，职业汉语的最终目的是在此职业领域更好地工作，所以语言应用上必定体现沟通和交际的本质。总之，在开展职业汉语教育的同时，不能忽略语言的交际性，“专业+交际”是职业汉语教育必须遵循的原则。

4 结语

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正在“走出去”，他们对兼具专业知识和汉语语言能力的当地人才需求大幅增加，同时也带动了职业汉语教育的迅速发展。对来华学习水电专业的留学生开展水利水电汉语教学，不仅为留学生的生源国培养了人才，很大程度上也为海外中国水利水电企业培养了人才。另外，有条件、有需求的孔子学院也可以开设水利水电汉语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