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二元边际法分析中美贸易摩擦对安徽进口贸易发展影响

高新 董兆艳

（安徽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一、文献综述

现有研究中，二元边际方法是刻画贸易结构的主要方法，大体上可从国家、产品以及企业三个层面分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前者指的是贸易伙伴、产品以及企业在原有基础上量的扩张或结构比重的提升，后者则表示新的贸易伙伴、新的企业和新的产品种类数量和结构情况。目前，二元边际相关研究主要关注出口贸易层面，其中，二元边际的福利效应作用是核心话题之一。如Feenstra（2010）认为，国际贸易福利来源可归纳为传统贸易理论的专业化分工（集约边际）、Krugman（1980）框架下的产品种类增加（扩展边际）以及Melitz（2003）框架下企业自我选择效应（集约边际+扩展边际）和贸易促进竞争效应。二元边际的贸易福利效应取决于扩展和集约边际的权衡，其中扩展边际能够体现多元化结构。因此，扩展边际的福利意义和作用越来越重要。

关于进口贸易特别是中国进口贸易的二元边际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且结论存在较大差异。马涛和刘仕国（2010）认为中国进口贸易的增长主要来源于集约边际，进口产品种类增加不明显、进口结构并未得到优化。魏浩和郭也（2016）基于Hummels and Klenow（2005）框架将产品层面的进口贸易分解为产品深度（集约边际）、价格和数量的产品广度（扩展边际）三元边际，研究发现中国进口规模快速增长，其中产品种类一直处于高位，但主要依赖于少数几个贸易伙伴；同时，进口产品进口价格并未有下降趋势，一致高于世界平均水平。

此外，现有研究大多基于贸易自由化背景展开二元边际及其整体福利效应的研究，对贸易摩擦视角下的研究尚未充分展开，同时对省级层面的进口贸易发展关注不够。基于此，以进口贸易的真实数据为研究对象，利用二元边际方法对安徽省进口贸易结构进行分析。

二、安徽省进口贸易结构的典型化事实

（一）进口来源地结构变化

2017 年至2019 年安徽省进口贸易总规模分别是1584.47、1761.17 以及1951.09 亿元人民币，总体呈现增长趋势。同时，地理集中度有所下降，前十大来源地的进口规模占比分别是79%、71.9%、69.2%。此外，三年的进口来源地数量分别是140、140 和152 个。其中，2018 年原有贸易伙伴减少12 个（集约边际），新增贸易伙伴12 个（广延边际），贸易伙伴数量总体不变；2019 年原有贸易伙伴减少9 个（集约边际），新增贸易伙伴21 个（广延边际），贸易伙伴数量总体增加12 个。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安徽省进口贸易来源地结构更加多元化。

如表1 所示，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2018 年和2019 年安徽从美国进口的规模大幅下降，2019 年较2017 年降幅超过47.3%。但从秘鲁、中国台湾地区等的进口规模出现不同程度的增长。得益于贸易转移效应大于贸易破坏效应，安徽进口规模呈上升之势。

表1 2018 年和2019 年安徽前五大进口来源地（单位：%）

（二）进口产品种类结构变化

如表2 所示，按产品产品种类分，2018 年减少产品种类17 种（集约边际），增加33 种产品（广延边际），净增加16 种；原有贸易伙伴净增加产品种类8801 种，其中产品种类净增加排名从高到低分布是日本（1161 种，占原有贸易伙伴净增加种类的比重为14.51%）、中国台湾地区（842，10.57%）、美国（839，10.49%）、韩 国（403，5.04%）。2019 年 减少产品种类24 种（集约边际），增加46 种（广延边际），净增加22 种；原有贸易伙伴净增加产品种类4564 种，其中产品种类净增加排名从高到低分布是日本（415，9.09%）、德国（384，8.41%）、中国台湾地区（319，6.99%）、美国（224，4.91%）。

表2 2017—2019 年安徽省进口种类及主要来源（前5 位）

如表3 所示，2017—2019 年，安徽省进口规模排名前五位的产品种类较为稳定，HS26、HS84 和HS85稳居前三，且占三年进口比重均超过50%，其中HS26进口规模排名均为第一，占比稳步增加，2019 年超过31%。说明安徽省进口产品中矿砂、矿渣及矿灰等中间产品或原材料占据很大比重，与民生相关的消费品进口较少。此外，2019 年和2018 年安徽省进口规模减少最多的是HS74 和HS84，分别减少18.27 和30.84 亿元人民币；增加最多的是HS26 和HS74，分别增加57.35 和18.21 亿元人民币。

表3 2017—2019 年安徽省产品进口规模与占比（HS2 位码）（单位：亿元人民币，%）

如上所述，产品—市场组合层面总体上呈现集约边际下降、广延边际增加，进而导致进口产品种类的增长；行业层面的变化情况则较为复杂。

三、安徽省进口贸易结构的二元边际分析

（一）二元边际的分析框架

借鉴Cadot et al.（2013），将进口贸易二元边际定义为市场—产品组合层面：

（二）安徽省从美国进口的二元边际测度

如图1 所示，从美国对我国发起“301”调查开始，特别是2018 年中美六轮互征关税后，安徽省从美国进口的集约边际不断下降，表明安徽从美国进口的产品的种类和规模有所下降。与此同时，安徽省从美国进口的扩展边际先增后减，说明贸易摩擦导致安徽从美国进口的产品种类以及规模有所增加，但随着中美双方贸易关系紧张，对安徽从美国进口的整体有所影响，正如表1和表2 所示，2018 年和2019 年安徽从美国进口的总量降幅在所有来源地中最大。

图1 2017 年至2019 年安徽从美国进口的二元边际趋势

就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比较而言，三年间安徽从美国进口的集约边际不断下降，扩展边际先增后减，但从2018 年起，安徽从美国进口的扩展边际已显著超过集约边际。也就是说，中美贸易摩擦使得安徽省从美国进口的深度和广度均受到较大冲击，其中进口深度受到的影响更大。

（三）安徽省从世界主要国家进口的二元边际比较

与从美国进口深度和广度均受到冲击不同，安徽省从其他主要市场进口的二元边际受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呈现出分化特点。如表4 所示，2017 年至2019 年，安徽从日本进口的集约边际不断下降，扩展边际则不断上升；从欧盟进口的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均有所上升。但安徽从美国、日本、欧盟等主要贸易伙伴的进口二元边际均较小（均不超过0.26），意味着安徽从这些国家进口的老产品种类较为集中、新产品开拓的能力有待提高。

表4 安徽从世界主要国家进口的二元边际

四、主要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第一，中美贸易摩擦对安徽省进口贸易发展产生一定影响。如表1 所示，中美贸易摩擦导致安徽从美国的进口规模大幅下降，但得益于进口来源地的结构优化和贸易转移的显著效果，安徽省进口贸易总规模相对稳定。同时，如表2 和表3 所示，产品—市场组合和行业层面的安徽进口贸易的产品种类结构有所优化，但仍有不小提升空间，特别是进口贸易集中于生产制造环节所需的原料和零部件，对服务民生产品的进口不足。

第二，安徽从美国的进口呈现产品种类多元化。如图1 所示，安徽从美国进口的二元边际整体呈下降趋势，但扩展边际逐渐高于集约边际，表明安徽从美国进口的深度（老产品）和广度（新产品）均受影响，但广度作用已高于深度。同时，如表2 和表4 所示，虽然安徽从主要贸易伙伴进口的二元边际呈现出分化特点，但总体上表明来自美国、日本、欧盟等主要贸易伙伴的进口的二元边际均较小，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安徽进口贸易的韧性有待加强。

（二）对策启示

第一，夯实双边和多边贸易发展路径。一方面，稳定和维护好传统贸易伙伴，提升扩展边际，寻求更具深度和广度的合作，降低对美国进口产品的依赖性。另一方面，抓住RCEP 红利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强化与东南亚以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综合提升进口贸易发展的韧性。

第二，加快优化进口产品结构。未来，安徽省进口贸易发展应兼顾生产需要的同时，应加快数字化转型和数字贸易布局，推进安徽自贸区、省内跨境电商零售进口试点城市以及长三角区域产业布局协同发展，通过各类渠道和方式进口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的产品和服务，提升消费者福利。

注释：

①2017—2019 年三年间,安徽省进口来源地主要是日本、智利、中国台湾地区、澳大利亚、秘鲁、韩国、美国、巴西和德国等,但不同年份的位次有所不同。

②假设每个国家的产品是异质性的,因此,这里所说的产品种类是进口来源地—产品（HS8 位编码）组合的数量。

③HS26 为矿砂、矿渣及矿灰;HS74 为铜及其制品;HS84 为核反应堆、锅炉、机器、机械器具及其零件;HS85 为电机、电气设备及其零件。HS 编码详见中国海关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