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政策：还孩子们 一片明亮的天空

李莉

2020年9月的一天，我收到朋友邮来的儿童题材小说，打开包装的那一刻，我立即被封面上孩子们拉雪橇的画面吸引住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完整本书。阅读时，一种温暖、美好的生活氣息扑面而来，玩雪球、捉迷藏、捕麻雀、拉雪橇、溜河冰这分明就是我们童年生活的写照，书中的小主人公就像当年的自己，在广阔的天地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文学高于生活。小说中孩子们的生活是丰富而有趣的，现实中农村孩子们的生活却是另一种景象。

前不久，我和一位坚守农村三十多年的小学教师交谈。这位认真敬业又充满责任感的乡村教师谈到，现在的农村孩子，课后很少集体做游戏，因为他们彼此很难见面。他说，他们学校约有20%的孩子进城读书;约有30%的孩子是家长（大部分是祖父母、外祖父母）接回家辅导完成作业;约有30%的孩子在校外托管班完成作业;约有5%的孩子在学校延点学习;约有15%的孩子放学后被家长送到城里上兴趣班。

孩子们的课余时间都在补习或完成课外作业。这位善于观察和思考的教师说，这些年里，他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看到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的场景。

谈到这种现象，这位教师动情地说了一件事：学校附近有一个小村子，以前就十七八户人家，现在只有几户人家吧。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他去村子里，还能看到孩子们在村子一起活动的情景，后来村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少。最近几年，因为家访他去过那个村子几次，看不到几个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这种景象让他难过地流出了眼泪。社会是由人组成的，村庄是个小社会，一个没有嬉戏、玩耍的青少年的小社会，它的荒凉自不可言说，它的未来更让人担忧。

他担忧的还有一个方面：农村学校的孩子大部分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在照管，部分孩子身上存在的问题比较多。而孩子的父母因为没有参与孩子的养育过程，家庭观念淡薄，离婚率很高，这无形中又给这些孩子的教育增加了难度。

农村的孩子虽然身处广阔的天地，却失去了自由和童趣。课后，大部分孩子被家长安排在各种各样的学习班。但对于课外学习的成效，有些家长很少思考和过问。不得不说，这种风气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也是令人担忧的。

在城市里，不少孩子从学前班开始，就参加各种各样的校外辅导班，上学后，各种各样的文化课补习班几乎占据了孩子所有课余时间。除了学校的学习，课后繁重的作业和各种各样的培训班把孩子的业余时间压榨得几乎为零。

前不久，我看到初三的侄女写的一篇新学期计划书，字体工整得像印刷体一样。初看时我很惊喜，很快一种莫名的心疼袭来：我知道，孩子把字练到这个程度，她私下用了多少工夫、牺牲了多少课余时间，才练就了这种像机子打印出来的“书法”！而这也只是她九年来所学的四五个“技能”之中的一个，也是她在繁重的文化课之余，学习的“技能”。

虽然现在琴、棋、书、画能达到专业水准的学生越来越多，但是真正选择艺术道路的学生却很少。大部分选择艺术院校的学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进入自己理想的学府。不仅如此，大部分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文化方面学有所成，而不是在艺术上有所造诣。然而，家长的观念与最初让孩子刻苦学艺的做法是相悖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反思的问题。

很赞同叶圣陶先生的一句话，教育是农业而不是工业。是的，教育本应该是因地制宜、自由播种、自由生长的农业生产。同样的道理，社会培养出来的孩子也应该是各有所长、各成其才，而不应该像工厂里面的模具一样，是整齐划一的工业品。

我们期望这种状况得以改善，而不是愈演愈烈。我们呼吁不要压榨孩子的时间，还孩子以童趣，还孩子以朝气，让孩子在比较宽松的环境里学习知识，在兴趣的引导下学习艺术，在活动的过程中掌握技能。让素质教育之花在每一个学生身上盛开，让“德、智、体、美、劳”并举的素质教育在每一个学生身上得到真正的落实。

“双减”政策为孩子们松了绑，为孩子们未来的发展开辟了更广阔的天地，是一场及时雨，消除了这位有担当的农村老教师的担忧，也纠正了义务教育中的一些问题。相信风雨过之后将是晴天，孩子们能在晴朗的天空下跑得更远，飞得更高。

（作者单位：陕西省西安市阎良区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