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一场雪
2022-04-29韩红霞
伫立窗前，我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天气虽然算得上晴朗，却有轻度雾霾。浅灰色的天空下，不远处的山坡静默着。山上的青松已呈现黄褐色，一阵阵风儿吹来，它们齐刷刷地随风轻轻摇曳着。黄栌树火红的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那一簇簇淡淡的浅灰紫色或是灰白色，与间或生长的松树，构成了一幅浑然天成的水粉画。
凝视着窗外，我思绪纷飞，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场雪。
一
11月7日，立冬那天，仿佛如约赶赴一场隆重的仪式，2021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翩然而至。
也许是冬雪来临之前的酝酿，前两天温暖如春，夜里下起了小雨。第二天，也就是立冬日，雪终于来了。
一朵朵洁白的雪花，就像轻盈的小精灵，在风中尽情舞蹈。无数朵雪花纷纷扬扬，融入这场大气磅礴的集体舞之中。广袤的天空是雪花的舞台;风的猛烈与轻柔，急速与和缓，形成它们舞动的旋律;时有时无忽大忽小的风声，是自然的伴奏。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飞舞的情景是多么美妙！
雪花一边起舞，一边自天空徐徐落下，最终落到地面上。之前刚下过小雨，地面湿润，雪花落地瞬间融化。
风呼啸着，越来越急，雪愈来愈大，片片雪花密集着，飞旋着。柔和的轻音乐，变成了声势浩荡的交响曲。气温逐渐下降，地面上慢慢地有了积雪。
雪不停地下，地面、树木、楼顶上的积雪越来越厚。透过窗户，眺望不远处的山坡，松树的青翠、黄栌树叶的火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漂亮极了！
二
立冬这天是周日，全家人正好一起赏雪。看着窗外雪花飘飘，喜悦之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微信朋友圈里，欢呼雀跃的人们陆续分享赏雪玩雪的情景：雪花簌簌飘落，孩子们穿着色彩鲜艳的羽绒服在雪地里尽情地打滚儿、撒欢儿，大人与孩子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在雪中追逐嬉闹……
网络上，各大媒体都发布了关于降雪的讯息。摄影师们拍下美不胜收的雪景，河湖山泉、亭台楼阁，在雪中格外静雅。白雪皑皑之下，玉树临风、琼楼玉宇，济南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这场大雪，对于少雪的济南来说，是多么稀罕啊！往年，烟台、威海这两个被称为“雪窝”的地方每次下大雪，都令人羡慕。这次，“雪窝”没下雪，济南竟来了场大雪，真是意外的惊喜！
业主群里，看到物业管理人员发的图片，不少业主志愿者与物业人员一起行动起来，拿着铁锨等工具清除小区主要路口、道路的积雪。虽然天气寒冷，雪花依然在飘，但人们却干得热火朝天。群里，还有人提醒大家，路上太滑，最好不要开车出门。热情的人们，在这寒冷而浪漫的时节，向大家传递着温暖。
这样的路况，孩子下午怎么返校呢？正有些发愁，老师在家长群里及时发布通知，寄宿学生当天可以不返校，视情况推迟返校时间。有些单位也发布了周一推迟上班时间的通知。
雪花从上午开始飘洒，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停下。多么酣畅的一场雪呀！没想到，济南今冬的初雪，竟然下成了暴雪，有的地方积雪厚度将近二十厘米。
下雪的天气，最为辛苦的是坚守岗位指挥交通的交警同志们，还有忙于清除道路积雪的环卫、路政等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日夜奋战，尽快地清理了城市主要道路上的积雪，第二天上午，人们就可以开车出行了。
三
夜晚的雪景，别有一番韵致。
在公园里，高大的牌坊，小巧的亭子，长长的木制走廊，石砌围栏，它们的顶上都积着厚雪;傲然耸立的雪松，树枝因缀满沉甸甸的白雪而下垂;被修剪成圆球状的石楠树，顶端覆盖着厚厚的雪，像一朵大蘑菇，又好似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长椅上盛满雪，座位上积雪的高度几乎与两端的扶手持平，和依附靠背形成的落雪浑然一体，表面是极自然妥贴的弧度;地面一片洁白……
曜石黑的夜空下，明亮的灯光照耀着银装素裹的世界，是那么清冽、静谧、美好。人在其中，宛若置身仙境。
正陶醉于这夜晚的美景，一阵清朗的歌声传来：“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
我被优美的歌声所吸引，转过头，看到一对中年夫妻相互携手，踏雪而行，边走边唱，唱得很投入，歌声响亮，悦耳动听，颇有感染力。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四
翌日上午，天气格外晴朗。我走出家门，想欣赏雪后的景色。
踏出楼道单元门，立即感受到寒潮的威力。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即使身穿羽绒服都感到寒气袭人，我不禁打起哆嗦。被清扫过的路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脚下不时地打滑。堆积在路两边的雪，底下是昨日融化的雪水冻成的冰，踩下去，相当的坚硬。低矮的亭子等建筑物的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柱。
立冬的这场初雪，伴随着断崖式降温，对于某些植物来说，真的是冷酷无情：小花园里的几株楸树下，白皑皑的雪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青翠的长卵形叶子;无花果树下，不少状若手掌的绿叶也静静地躺在雪地上;金黄色的银杏叶子也无奈地落了满地;楼前的一排紫叶李，被积雪压弯了腰，南面的枝条齐刷刷地垂向路面;有的树枝因承受不住重压而折断……
这场雪，这次寒流，是那么决绝地给秋天画上了句号，让沉浸于温暖金秋之中的花草树木猝不及防，伤心的叶子纷纷飘落。
也有的植物，经历了这场风雪，面对突然降温，不仅安然无恙，反而愈发精神，比如石楠树，那么厚的积雪覆盖在顶端，然而其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却依然生机盎然地向上伸展着，经过雨雪的濯洗，在白雪的映衬下，绿叶更加青翠欲滴，红色的嫩叶更加娇艳鲜亮。
来到公园，开阔的雪景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明朗的感觉，呼吸着极度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最令人喜爱的，莫过于雪后的蓝天。
雪后的蓝天，是那么得高远、澄澈、湛蓝和明净。以蓝天为背景，随手一拍，就是一张美图。
勤劳的园林工人已清扫道路上的积雪，红色花砖铺就的小路转弯处，路两边是白雪，积满雪的雪松，只有红叶没有积雪的红枫，还有其他树木，映着湛蓝的天空，美极了！选好角度，“喀嚓”，一张美图生成！
沿着石阶登山，一路上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有的树上，还满是绿叶;有的树上，只剩下部分红色或黄色的不再润泽的叶子，树下的雪地上一片红或黄;有的树上已经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深色枝干却另有一种遒劲之美，加上白雪的点缀，仿佛一幅水墨画。缀满红叶的枝头，镶嵌于湛蓝的天空之中，色彩明丽，令人赏心悦目！
太阳暖暖地照着，树上的冰雪慢慢融化，雪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滋润着树下的土地。
花喜鹊们“叽叽喳喳”地欢叫着，一会儿在枝头啄食落雪或者小红果，一会儿展翅飞起，一会儿在地上蹦跳。
登临山顶，俯瞰山下风光，眺望远方的群山，瑰丽壮阔的雪景图呈现眼前，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著名词作《沁园春·雪》：“……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五
凝视着窗外山坡上那萧条的景象，我怀想起立冬那场初雪，随之想起阳光明媚、生机蓬勃、鸟语花香的春天。
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是的，春天不远，春天就在前头。迎春花那结实圆润的精巧花蕾正在孕育，樱花那尖尖的叶芽呼之欲出，玉兰花那可爱的毛茸茸的小花苞已俏立枝头……
然而，现在的我，盼望着在春姑娘到来之前，能再次欣赏冬季独有的雪景，感受雪花飞舞的曼妙，大口呼吸纯净而清新的空气，仰望湛蓝明净的天空……
我怀念着立冬那场雪，期盼着再下一场雪。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济南往年下雪不多，即使飘点儿雪花也下不大，有时候一整个冬天都没有雪。今年立冬下了一场好雪，我还期盼再下一场，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呢？
下雪的冬天是美好的。如果冬天不冷，无雪，就不像冬天的样子，没有冬天的感觉。晶莹洁白的雪花，轻舞飞扬的雪花，是那么浪漫，那么美丽，令人喜爱，令人愉悦！它们是冬季的天使，涤荡世间的尘埃和污垢，让天地间变得干净、纯洁、清凉、清爽，宛若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
积雪有利于保温，减少病虫害，雪水中所含重水较少，含酶化合物和氮化物较多，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因而农谚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雪，给小麦等作物盖上松软的被子;雪，慢慢地融化滋养着大地;雪，是大自然的馈赠。瑞雪兆丰年！
六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日益严重，世界多个地区出现了反常现象。2021年8月，格陵兰岛最高处首次出现降水，而地处赤道附近的喀麦隆，却罕见地下起了雪。据有关研究报道，如果地球升温1.5度，北极地区的降雨将多于降雪;如果地球升温3度，北极的主要降水形式将变为降雨。这将导致灾难性后果：海平面升高，洪水频发，迎来热浪和干旱，数十万个物种失去适宜的生存环境……实在令人震惊！
中国，在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科学发展思想指导下，国内生态环境显著改善，还为应对全球气候变暖作出了贡献，积极倡导“碳达峰、碳中和”。
近几年，从我生活的城市济南来看，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山更绿了，“泉城蓝”天数越来越多。可能是因为生态环境变好，济南近几年吸引大批燕雀来越冬。
山清水秀，天空蓝，空气好，该下雨的季节下雨，该下雪的季节下雪，优美的生态环境和正常良好的气候，是所有人的共同期盼。地球是人类共同的家园，为了阻止气候变化引发全球性灾难，维护我们的生存环境，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需要各国人民共同努力，尽量地节能减排。
七
怀念着立冬那场初雪，我期盼再来一场雪。我希望在春姑娘到来之前，能再次欣赏冬季独有的雪景，感受雪花飞舞的曼妙，大口呼吸纯净而清新的空气，仰望湛蓝明净的天空……
上午看天气预报，预报济南周五有小雪，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两颗浅蓝色的美丽雪花，以及那个表示空气质量等级的“优”字，我高兴地笑了。
晚上，我看到《齐鲁晚报》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天气资讯，说济南从周四起降温，有中到大雪，将出现对交通有较大影响的积雪和道路结冰，提醒人们做好预防工作。
呀，“小雪”变成“中到大雪”了！这让我感到喜出望外！
从读者留言来看，人们除了担心交通不便，还是挺期待下雪的。网友“星辰”说：“不下雪的冬天不叫冬天”;“木子李”说：“雪球夹到货，准备带娃玩起来”;“青未了”说：“真正的骑士是无畏风雪的！”;“徐正-东润大药房”说：“多买点菜吧，肯定大涨价”……
哈哈，期盼着雪，雪就真的来到了。
断断续续地写了好几天，当我写完这篇文章，正好，雪就要来了。
一场好雪正在路上……
作者简介：
韩红霞，山东海阳人，现居济南市。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2015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烟台晚报》《齐鲁晚报》《京民文苑》《前卫文学》《参花》《当代散文》及《当代文学》（海外版）等刊物，有作品入选海外孔子学院阅读教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