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在夏季（组诗）

张佐平

循着大山往前走

大山深处有什么

大山深处有多远

穷其一生，我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探索者

清晨的鸟鸣，玲珑、干净、神秘

还带着青草的香、露珠的圆、空气的润

带着许多不确定性，让我无从追寻

山中寂寞

不是我一个人的寂寞

是一座大山的寂寞，是一片天空的寂寞

低处，葛麻藤肆意铺展

高处，树树松针对天长啸

越是宁静，这条道就越是空无一人

延伸到茅草坝的大山，我来了

所有荆棘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去途，蛛网丝丝，不堪一击

往回走？别往回走

下游是天坑，是地缝

是背对太阳升起的方向

是不曾咆哮的水流跌进万丈深渊

卡麂坪，是季节的反面

像一棵圆圆的树，

青枝绿叶的茅草坝旅游环线，

分了很多杈，

其中一枝，伸进了卡麂坪传统村落。

初听名字，似乎有一只动物毙命于此！

可更要命的，是这一山一山的负氧离子。

同样是空气，为何这里没有一点杂质？

同样是夯土筑成的屋，

为什么这里的斑驳更能折射光阴？

同样是青石铺成的路，

为什么这里的不平更能显示来路的坎坷？

六月三伏天，

每个人都冲着23摄氏度而来。

我们躺在室内，除了现代电器之外，

更多的是一些木头在陪伴我们：木桌、木凳、木椅子、木沙发……

长的、短的;高的、矮的;圆的，方的;

奇形怪状的……

贪图凉爽，选择躺平，

我仰望的天空陡然下沉。

一块一块的木楼板，一根一根的木横梁，

对视仿古砖铺成的地面，

给我一种巨大的压力。

至此，终于明白：我不应该生活在这个季节的反面！

假如海豚湾就是一片海

假如海豚湾就是一片海

那对面绝壁上的海豚就一定会游过来

就会游到我们这悬崖边的游泳池里来

游到望月湖里来，并长出翅膀

与金凤山的风车一起转动，发电、发光

把这个4A景区到处照得闪闪发亮

假如海豚湾就是一片海

我们就看不见这沟壑万丈、山峰盈天

就看不见溪流跌落悬崖是那样义无反顾

就看不见雾气升腾是那样犹豫不决

就看不见青山侧耳听，田垄起绿云

假如海豚湾就是一片海

我们这些游览的人成为密密麻麻的鱼

这些外观别致的“农家乐”就是琼台楼阁

这些房前屋后

长满松树的小山就是蓬莱仙山

这纵横交错的田间小道就有不确定性

就会飘摇不定

就会成为我们通向未知世界的必然路径

假如海豚湾就是一片海

整个大窝村回到亘古、洪荒

而我

回到原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