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护驾山对饮（组诗）

高发奎

红酒、白酒、啤酒，我想起了雪中茅庐

与她对饮，她把匕首藏在衣袖

与他对饮，他把地图挂在明处

与山对饮，它把芦苇一夜白头

我在胡同，修缮草堂

草堂有草，风一吹就动

她在胡同，修剪月亮

月亮有影，对影成三人

闻鸡起舞的青春，早已过去

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光，渐行渐远

来来来，与护驾山痛饮

一杯两杯三杯，千杯不醉

把石头看成云朵，那是她的渴望，她的温柔

把山看成庙宇，那是他的膜拜，他的想法

端起酒，端起过去

——与护驾有功的山，再饮一杯

与凤凰山对峙

外婆的拐杖，长成了藤

冬去春来

由灰转青

春天有了颜色

与凤凰山对峙久了

眼泪滑了下来

落在藤上，像木鱼落了雨

春天有了声音

思念很玄妙

总是在早春想起入土多年的外婆

入土为安，我怕我的思念

太深，把她打扰

凤凰山上的凤凰去了哪里

我迟迟没有找到答案

与它对峙的日子

我迟迟不回

在葛炉山

炼丹炉，支离破碎

月光与白银

分不清，谁是谁

在葛炉山，我无法驾鹤西去

她的眼神，中毒太深

我的灵魂，如草尖上的雨水

只剩下清纯

身为父亲，我不是一个人

土是土，尘是尘

跟着好人学好人

跟着姑婆，学下神

下笔如有神，得多读书，千卷万卷

千遍万遍

月光之下，打开一些门

经得起太阳的洗礼

经得起葛炉山的迷魂阵

凫山记

水鸟为凫

水木为沐

深呼吸，驱车六十华里

眼前一亮，整个绿色的海洋

山中行走，碧绿深绿墨绿

尽收眼底

高歌一曲，李白杜甫白居易

尽情合拍

我与古人同乐乐

不知孤独为何物

我与万物皆欢喜

不知愁的滋味

天下凫山，我揽春风

十里百里千万里

草木有情，我携初心

望山看水记乡愁

牙山

小时候，下牙掉了，往高处扔

比如屋檐

马头墙

还有十公里外的牙山

父亲拉着地板车，从胡同出发

拉着我，包着我的牙

朝太阳升起的地方，奔去

小麻雀叽叽喳喳

叫嚷着，春天来了

我成了说话露风的人

花大姐有了秘密

再也不说给我听

牙山很陡，我望着出神

父亲把牙抛起来，牙不见了

那时候，父亲像一头牛

拉了一车的碎石回家

从矸子山到稽灵山

几年的光景

矸子石堆成了山

我们在山上捡拾遗落的“乌金”

捡拾“朝花”，捡拾“青春”

怀念“南中”的日子

窗户很大，我们可以钻进钻出

晚自习后，常常偷偷地复习

借月光照亮如墨的字

挥手间，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已经成家，却没有立业

过着平凡的日子

数着流水

怀念“黄林”的时光

有屯溪，有乌篷船，有鱼鷹

有漂亮的女生

还有万丈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