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在歌剧《运河遥》中的重要性探究

杨洁 区云翚 陈旭

[摘  要]合唱在中国民族歌剧艺术中起着重要作用，以中国民族歌剧《运河遥》中的合唱为例，其有着新颖的题材、优美的旋律，在充满浓郁的民族特色的同时生动地表现了民族音乐的风采，使歌剧与合唱完美融合，并升华了整部歌剧。本文将立足中国民族歌剧《运河遥》中合唱段落的创作特点与音乐结构，以剧情发展、人物性格等为基础剖析歌剧中的合唱曲目，更好地理解、欣赏中国民族歌剧《运河遥》。

[关键词]《运河遥》;合唱;民族歌剧

一、歌剧《运河谣》简介

歌剧《运河遥》是由著名国家一级作曲家印青老师所创作，主要载体为民族唱法，也是国家大剧院所创作的第一部原创民族歌剧。2012年于国家大剧院上演，由雷佳、王莉、王宏伟、王丽达等著名青年歌唱家担任主演，一经上映，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深受老百姓喜爱。

歌剧以京杭运河为背景，以秦啸生和水红莲间的爱情故事为主要线索，成功塑造了一位面对困难勇往直前、大义凌然、嫉恶如仇的刚烈女子和一位正义、不忘初心的寒门书生，赞扬了以水红莲和秦啸生为代表的、不畏强权的老百姓的崇高品质。他们为了忠贞不渝的爱情，奋不顾身地对抗权贵，纵使粉身碎骨也不妥协，谱写了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劇。歌剧结尾水红莲慷慨赴死，引爆了歌剧的高潮，升华了歌剧的内核，是中国民族歌剧艺术史的耀眼明珠。

歌剧《运河遥》首演时长为2小时25分钟，分六场对歌剧进行演绎，其中合唱共13首（不重复计算）。秉着对中国民族歌剧的热爱，此文选择歌剧中的四首合唱曲目进行分析、欣赏，分别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彩龙船》《拉纤歌》《大豆米花生》。笔者在研究歌剧《运河遥》中的合唱时，根据歌词、曲调、情感等方面的因素，摘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四首合唱进行剖析。

二、歌剧《运河遥》中合唱段落剖析

（一）《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女生合唱、混声合唱）

这段合唱在全剧出现8次，且开头与结尾都以此首合唱相互呼应。该段为女生同声合唱和混声合唱，音域宽广流畅、气息均匀流畅的同时音色也轻柔婉转，栩栩如生地描绘出彼时水光潋滟的京杭大运河。

第一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合唱唱段与其它唱段在艺术处理上有所不同，该唱段首次出现在序曲后，作者巧妙地拟人化京杭运河，身着青衣的合唱队员出场时，以一字队形侧身排开，以人为河，刻画出京杭运河的潺潺流水，唯美而壮观。第二场合唱唱段《我们是运河的流水》音乐悠扬婉转，有着浓郁的江南音乐色彩，展现出绵绵流长的运河流水声。在这一场的体态表演上，要求演员更具有流动性;在声音上，吸收了美声唱法的优点，要求以强大的气息为支撑，做到每个字都圆润吐出，才能表现出运河水的微波。该合唱唱段的尾部女高、女低声部，需要以轻盈的声音结合圆润的跳音唱出“悄悄悄悄悄悄爱恋”，加入调皮的情感，丰富合唱表演。

第三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中加入领唱引领主旋律。通过这段合唱交代了主角关砚砚的悲惨身世，以咏叹调唱出其复杂的感情。第四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带有主角三人在情与义间痛苦的挣扎、纠缠的情感画面。因此从艺术处理角度来说，这场合唱除了需结合上述演唱技巧外，还需顾虑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带入主角三人复杂的情感进行演唱。

第五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开始时如图一所示以定音鼓、大军鼓模仿雷声，随后加入大提琴、贝斯衬托低音，把剧情的紧张气氛烘托到高点。并以说的形式唱情节，讲述了水红莲为救秦啸生，选择牺牲了自己，让秦啸生与关砚砚母子先行离开，烧掉了大船的情节，展现出水红莲内心的坚毅。

谱例1：第五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定音鼓、大军鼓乐谱

第六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为女声合唱，哀叹水红莲的逝去。第七场《我们是运河的流水》讲述了秦啸生和关砚砚下定决心告发赃官污吏。结尾处的《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呼应开头，情感上的艺术处理产生巨变，演唱由男女混声合唱代替女声合唱，情绪上更加激昂，需要结合假声与真声，配合演唱技巧如气息和共鸣等来表达情感，将整部歌剧推向高潮。

《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在歌剧中出现八次，艺术处理方式各不相同，即便该段合唱整体旋律不长，但具有巧妙多变的层次感，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二）《彩龙船》（混声合唱）

这段合唱在整部歌剧中出现了两次，并且都是出现在第一场。欢快的民间打击乐为合唱提供了热闹欢乐的气氛，这段合唱热情、活泼，展现了生活在京杭大运河旁的人民朴实的形象。

《彩龙船》使用了起源于明清时代的采茶戏，并模仿采茶戏中的集体舞蹈，安排了模仿划船动作的集体舞蹈。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唱起“彩龙船呀彩呀龙船，荷叶莲莲呀两头尖”热闹且富有民族特色的歌舞场景就自然地流露出来;音乐节奏多为四分音符和小附点节奏型，还有少数的大切分节奏型[1];在唱词上也模仿了采茶调的歌词模式，在每一句的句尾都有一个语气词“呀”，或者“啊”做衬托;在伴奏音乐中，还加入了大锣、大钹、笛子和唢呐等乐器，在舞台上展现出原汁原味的民间歌舞。合唱前奏欢快、活泼，一开头就点明了合唱唱段的主旨，可以见得这首合唱是整部歌剧中最轻松、欢快的合唱段，与后面歌剧悲惨的结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的合唱演员表现出的轻松愉悦之情也与其他合唱段落对比明显。

（三）《拉纤歌》（男声合唱）

这段合唱出现在整部歌剧的第二场，整首曲调深沉悲怆，感染力极强。这首合唱作品在形体表现上充满了戏剧张力，在虚构的艺术处理上充满了深沉的韵味与雕塑般的美感。

这段合唱曲作者创作出一场纤夫合唱时巧妙地运用了劳动号子的元素，如“嘿呦嗬 嘿 嘿呦嗬 脸朝石板背朝天，一步一爬汗涟涟”等适如其分的歌词将男声合唱与“一领众和”相融合，利用暗淡的合唱音色，突出纤夫们的麻木以及辛苦，体现出被压迫至极却无法反抗的民众与贵族们间的阶级鸿沟。

歌剧中的男女主角也同纤夫们一起拉纤，他们表达着对纤夫的同情以及对压迫者的控诉。这一段的剧情是恶霸张水鹞为了将水红莲霸占为妻，以冒充水手李小管身份的秦啸生不能在船上白吃饭不干活为借口让秦啸生拉纤，水红莲听罢要跟秦啸生一起去，于是，就展现了在落日的余晖下，秦啸生、水红莲跟穷苦拉纤工们一起拉纤的场景。

在剧中，合唱演员们用精彩的演唱与表演充分展现了运河纤夫的风貌。在排练中导演搜集到大量有关的图片与视频资料，以便使演员们能够更深切地感受到运河旁纤夫的生活状况和心理情感，从而塑造出逼真的劳苦运河纤夫形象。

（四）《大豆白米花生》（男生合唱）

第六场混声大合唱《大豆白米花生》中的京韵大鼓给予合唱一股浓浓的“京味”。

合唱开场时，一路坐船北上的秦啸生和关研研两人到达繁华喧嚣的北京城，一首由群众合唱的《大豆白米花生》被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小贩的京腔叫卖声勾出，并在舞台上把喧哗热闹的京城完整的展示出来，作曲家印青别出心裁地融合了如唱腔上的模仿、板式的运用、器乐的设置等京韵大鼓独有的音乐元素，让音乐中的北京色彩更为浓郁，也体现了北京特色说唱艺术的魅力。

结合了一板三眼基本节奏型的《大豆白米花生》在唱腔上融合了挑腔和落腔等技巧，如为体现京城繁华，合唱演员在演唱“红糖烧酒中药”时以挑腔技巧調高唱腔;在版式上结合了“跺板”，让唱腔紧凑起来，如唱词“要什么啊有什么啊？要几多啊有几多啊”，在乐器上，加入三弦、琵琶等京韵大鼓伴奏乐器，赋予了合唱更加浓稠的“京味”。整部歌剧中，坚持、斗争等核心思想贯穿始终，即便在最后祥和的收场中也有体现，而主角们所遭受的磨难也使他们的人性熠熠生辉。

以上合唱是歌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起到推动歌剧剧情的发展、塑造人物形象、烘托以及渲染场景等作用，这些都能够增加歌剧艺术的戏剧张力，接下来笔者根据歌剧《运河遥》中的合唱段落进行研究，整理出合唱的三个重要性能。

三、歌剧《运河遥》合唱部分的重要作用

（一）歌剧中合唱的抒情作用

合唱段落《彩龙船》和《拉纤歌》作为抒情性合唱的典型代表出现在两个场景之间，增强音乐色彩，并且合唱段落独立性很强，不具有故事描述能力，不为歌剧故事情节服务，但能为歌剧提供重要的感情色彩和地域色彩。比如《彩龙船》完整地体现了京杭运河旁的人间百态;《拉纤歌》则塑造了纤夫们勤苦做工的形象。

不同于《彩龙船》和《拉纤歌》此类不参与讲述故事的抒情性合唱，《我们是运河的流水》这样对音乐的进行、故事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的抒情性合唱，能够介入戏剧的冲突，并通过自身的表现力把冲突展现到极致，也起到了推动情节、烘托气氛以及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

（二）歌剧中合唱的叙事作用

群体形象的合唱，承担着特殊的叙事功能[2]。如歌剧《运河遥》中的合唱《拉纤歌》和《船工绞盘歌》，其起着重要的叙事功能，与宣叙调等叙事性功能唱段不同，它只能在歌剧情节范围内叙事，并且常带有一定的抒情功能，通过叙述群体人物心理，能够更直接地描述故事的走向。这两首合唱均为男生合唱，剧情中描写记叙的是劳动人民辛苦劳作的场景，唱词中“嘿、呦、哠”这三个语气词出现在两首合唱中，配之紧张强烈的音乐反复出现，以此种手法记叙了劳工们在黑暗势力下的辛苦劳作。

（三）歌剧中合唱的背景性作用

纵观《运河遥》歌剧，合唱段落《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多次穿插在整部歌剧中，使它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合唱片段，而是本部歌剧的灵魂所在，它可以代表秦啸生、水红莲、关研研、运河旁边的老百姓，甚至连运河旁边的花草树木都能代替，这首合唱将歌剧里面的人、物、景以巧妙的方式揉到一起，单拉出来是独立的、完整的，放进去又非常的融洽。合唱在歌剧中的背景性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运河遥》这部歌剧，如果没有《我们是运河的流水》穿插全曲的合唱，就不能准确地表现出运河的精神，以及剧中各个人物的思想品格，也不能将整部歌剧的情感进行艺术升华。

结  语

歌剧《运河遥》中共有13段合唱，笔者对其中最富有代表性的四首合唱进行了详细的剖析。歌剧《运河遥》由主合唱《我们是运河的流水》展开，描绘出运河的景象，为整部歌剧作品拉开序幕;合唱作品《彩龙船》，通过描述运河两岸的民间风俗，引出整部歌剧的主题;合唱作品《拉纤歌》不单单展现了歌剧中纤夫们的劳苦形象，也暗喻了当时人们在黑暗社会之下的悲惨生活;合唱作品《大豆白米花生》实际是对歌剧中主角们的结局做了一个美好的幻想，用当时的生活场景，去鼓舞秦啸生、关研研勇于面对黑暗。合唱具有独立性，即便脱离歌剧也能作为完整的作品独立进行表演。合唱在歌剧中起着丰富歌剧剧情、丰满人物形象的作用，使得歌剧完成度更高。

中国原创民族歌剧创作历史不长，但一直保留着中华民族的创作特色。近年来中国原创民族歌剧蓬勃发展，如《与妻书》《大汉苏武》《英雄》等，这些作品在中华民族文化历史的基础上，大胆吸收西洋歌剧的丰富性，以增强我国民族歌剧的表现力。发展中国原创民族歌剧，是增强我国人民文化自信的重要手段，在未来的国际音乐舞台上，中国原创民族歌剧必然会成为中国的一张闪亮名片！

注释：

[1]李昱林.借鉴、传承、创新—对新民族歌剧《运河谣》的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5.

[2]魏  萌.歌剧合唱的艺术特点分析[J].音乐时空，2015（19）：113—114.

[收稿日期]2021-10-21

[作者简介]杨  洁（1996—  ），女，广东海洋大学硕士研究生;区云翚（1957—  ），女，广东海洋大学教授。（湛江  524000）

[通讯作者]陈  旭（1981—  ），女，广东海洋大学副教授。（湛江  524000）

（责任编辑：庄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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