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冀东暴动前后
2022-04-27吴德
七七事变后,日本占领了点线的大小城市,这些地方的国民党跑了,广大农村日本人还顾不上占领。1938年冀东爆发了十几万人的暴动,在敌后震动很大。当时的形势是,从1934年“何梅协定”之后,国民党溃退,冀东就成为沦陷区。冀东地处咽喉要道,敌伪在这里建立了防共自治政府,大汉奸殷汝耕出来任职,人民成了亡国奴,痛苦是很深重的。国民党溃退后,共产党、八路军则挺进到敌后。
那时的中共河北省委设在天津,借着租界地作掩护。省委书记是马辉之,我是组织部长,姚依林是宣传部长,林铁负责军事。河北省委当时的任务主要是动员学生、党员到农村,到平西、平北、冀东、津南去,开展游击战争,重点是冀东,同时管理平、津、唐敌后城市铁路的工作,开展统一战线工作。1938年后,冀中区党委书记是黄敬,副书记是鲁贲,冀中军区司令员是吕正操。冀南区归冀鲁豫,区党委书记开始是李菁玉以后是宋任穷,主要领导人还有刘志坚、张霖之、王从吾、王任重等。冀东有两个地委,一个是冀热边特委,一个是京东特委(北宁路以南)。冀热边特委书记原来是王平陆,他牺牲后由李运昌担任。京东特委书记是胡锡奎,还有阎达开、顾云亭、丁振军、夏维勋等领导人。此外还有一个唐山工委,工委书记是周文斌。
吴德在北平上学时的照片
1938年5月,中央決定派晋察冀两个支队,一个邓华的,一个宋时轮的,合并成四纵队,挺进冀东,在雾灵山区开展游击战争,建立冀东抗日根据地。两个团合并后总共3000多人,宋时轮做纵队司令员,邓华做政治委员。中央决定,宋、邓纵队挺进,冀东举行暴动,配合迎接。当时整个冀东有500多名党员,省委估计也就能够拉起一二千人。因为我是冀东人,跟冀东的联系经常是我去,像联系李运昌、胡锡奎、阎达开、王大中等。这时邓华的部队已经挺进到了平西的东斋堂,中央指定省委派人去接头,李楚离(时任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专职负责人—整理者注)曾经去过,最后省委决定我再去一次。
1938年5月,我找到负责地下党工作的葛琛,他爸爸是个青帮,跟平西一些村子的青帮有来往。通过他的关系,我们两人从石景山下车到了刘庄,找当地民团的一个团总,也是青帮的,他家的大院里开着赌棚。这人对抗日是同情、赞成的,也讲义气。他听说我们是八路军代表,说他也赞成抗日,为了站住脚跟和日本人也有些关系。我们讲想到斋堂,回到八路军部队。他说这一带他很熟悉,都有来往的关系,但我们的目标大,他指定一个弟兄,插着两把盒子枪送我们。他跟他那个弟兄讲,不能出岔,出了岔就不要活着回来见他。那人带着我们步行到潭柘寺,休息一下到了一个村子,在山上边,村里的人大都姓孙,村长也是他们的族长。村长说他很赞成抗战,要我们住一晚,第二天送我们去八路军的地界。他讲这个村子有地道,有百八十条枪,还有小炮,村西南的山里有个大洞,可以容一两千人。第二天,村长跟几个小伙子送我们到了一个山口,就有八路军的守卫了。八路军带我们到了东斋堂,邓华在那个地方,见了他谈了进军的日期、路线,冀东党的情况,准备起义迎接八路军的事情,主要谈这些问题,挂上地图来谈。
当天晚上还赶上一个鸿门宴,邓华请山沟里一个民团的团总,是个大地主,由国民党操纵的,跟日本人也有关系。我们就坐在那吃饭,事先也没告诉我们,邓华说有个事,你先进来一下,我就进去了,他们在外面就动手了,把地主的枪下了,把他队伍的枪也都缴了,愿意干八路军的留,不愿干的走。
我们两个回来后是5月份,回到天津向省委作了汇报。
暴动以前,河北省委主要做了三件事:一件是整顿冀东党的组织。为了准备暴动,省委把冀东的两个地委和一个工委合并了,称京东特委,胡锡奎任书记,李运昌专门负责军事。第二件事情是转变过去白区工作的路线,反对冒险主义、关门主义,开展抗日统一战线。重点争取的人有天津电报局局长王若僖,河北工学院的教授杨十三、洪麟阁,滦县民团的团总高志远,这些人都是华北人民自卫委员会的重要成员,以后杨十三、洪麟阁、高志远在冀东暴动中还掌握了武装队伍。当时的华北人民自卫委员会在省委领导下,党团书记是李楚离。第三件事情是开展冀东游击战争,培训游击战争的干部,准备起义、暴动,配合八路军挺进。
预定是在1938年7月7日前后暴动。在这之前,5月开始了开滦矿五矿的同盟罢工。这个罢工是利用英帝国主义与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由经济斗争引导到政治斗争,一直发展到开滦总罢工、农村暴动,中间日本人想插手,最后是英日妥协,镇压工人。开滦矿是英帝国主义的,这里边阶级矛盾、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大小资本家的矛盾很复杂。开滦工人的暴动是冀东暴动的先声,坚持50多天到胜利。工人在赵各庄矿、唐庄子矿暴动,占领了煤矿,后来又拉出来,当时有两三千工人参加暴动。冀东的暴动是工人罢工在先,也体现了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另外也有里应外合,农民起来之后去接应矿工暴动。
开滦五矿工人大罢工时使用的旗帜
参与领导罢工和暴动的有唐山工委书记周文斌(代理过冀东区党委书记,以后牺牲了),还有一个叫胡志发(游击区区长,后来牺牲了)。工人运动史说我两次参与开滦罢工,1934年一次,这是第二次。
那时赵各庄矿罢工纠查队的队长叫节振国,这个人样子像个白面书生,但武术很好。日本人带着矿保安队的矿警去家里抓他,他不在。他回来后矿警问你是什么人,他说我就是节振国,从日本人身上拔出东洋刀,砍了日本人也砍了矿警,跳墙跑了,到丰润县腰带山的亲戚家躲起来。他成了传奇式的人物,当地群众管他叫节青天,日本人管他叫白脸狼。后来组织找到他,把他又派回去,进行起义。他在工人中很有威望,带着3000多名工人,打了唐庄子警察局,缴了矿主的枪。
冀东暴动原计划是7月12日(一说为7月16日—整理者注),后来提前了几天。李运昌召集自卫委员会冀东分会开会,要求统战这方面的人配合八路军挺进,要举行起义。参加会的人有高至远、洪麟阁等,这都是以后起义的一路军了。八路军打得很艰苦,从兴隆、热河打过来的,打到了长城的将军关(蓟县)。参谋长叫李钟奇,打扫战场时被一个受伤的日本兵从后面给了一枪,差点牺牲了。这时冀东开始暴动了,北部是以丰润、遵化为重点,南部以滦县、丰润的南部为重点。一开始是小规模的,以后就起来了,卢龙、蓟县、遵化、乐亭、丰润、玉田、迁安,一下子都起来了,有十几万人。冀东沦陷得比较久了,受日本欺负很厉害。冀东那个地方长期军阀混战,民间遗留下来各种枪。那时部队一起来,有些地主家里有枪的都往这送,赶个大车,骑着牲口就来了。部队攻下了几座县城后,有近30万支枪。
暴动起来以后怎么办,没有经验。8月,李运昌的部队、高至远这一路,洪麟阁这一路,还有几路队伍跟八路军第四纵队会合,8月27日在会师的遵化铁厂开了个会,共同推举宋时轮做抗日联军的司令员,邓华做政治委员,高至远、李运昌、洪麟阁为副司令员。
暴动起来之后,1938年9月,北方局撤销河北省委,成立冀热察区党委,还是河北省委那个班子,马辉之是书记,姚依林是宣传部长,我是组织部长。区党委的驻地在平西野三坡的山里头。还成立了领导平津唐三市的点线工作委员会,书记是葛琛。
暴动起来之后,马辉之到延安去汇报工作了,省委就剩下姚依林我们两个。我们商量,我去找晋察冀军区和分局。当时北方局下面华北一片叫晋察冀分局,管着晋察冀区、冀中区和冀热察区,分局书记是彭真。晋察冀军区的司令员是聂荣臻。我知道晋察冀军区在山西五台。
我大概八九月从天津启程,要穿过河北到山西,一路上敌人都没有占,包括很多县城,顾不过来,国民党的部队也跑了,各路势力一股一股地都打着抗日旗号。主要还是八路军在那控制,八路军的人也不多,聂老总带的部队开始也是几千人。
冀东人民抗日暴动纪念碑
我经过秘密交通—清县的关系到了冀南,冀南区党委在河间,正赶上他们开干部会议,我还在会上作了冀东暴动的报告。李菁玉是区党委书记,我们在1937年延安白区工作会议时就熟识,他给我弄了一匹马,从河间到了冀中的任丘。冀中是黄敬和吕正操他们。任丘县城在我们手里,在冀中住了一两天,他们告诉我聂荣臻在山西五台县的金岗库。
我到了金岗库,那时彭真已经去延安开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了。我首先向聂荣臻同志汇报了,汇报以后他向延安去电报,彭真回电要我等他回来再说。我一直等到1938年底、1939年初,就在那住着,到处去看,看日本人进攻,看自己的部队。
彭真回来之前,冀东暴动遭受挫折,也可以说是失败了。抗日联军的领导人缺少平原游击战争的经验,冀东的公路四通八达,认为在这个地方建立根据地很困难;暴动起来的部队东一股,西一股,认为很松散,没有作战经验,就决定先把队伍撤到平西,整顿后再回到冀东。这就忽略了一个群众基础,那时我们党能够掌握的暴动起来的部队大约有5万人,而且冀东北部也有山,长城以外都是山。从冀东撤到平西很远,宋邓支队的主力加上高至远的这一路,撤到平西了;洪麟阁一路在撤退作战中被打散了,他也牺牲了;李运昌这一路几万人没过来,半路被敌人打散了,只剩了100多人。撤退以后整个冀东暴动就平息下去了。敌人把县城都占了,杀了很多人。
暴动后,八路军在冀东留下三个小支队仍然在坚持,一个支队百八十人:有苏梅、陈群小支队,陈群、李任民、孔庆同是红军时期的干部,暴动以前由秘密战线到冀东的;平谷、遵化这一带留下的是包森的支队,包森很能打仗,以后也牺牲了;還有一个单德贵支队。
节振国的特务大队,还在矿区周围榛子镇一带坚持。因为他有群众,矿区里边工人受特务的气,来找节振国告状,他就带了几个人到林西古冶矿去。四个特务在戏园子看戏,他让人把戏园子门口把起来,他坐在特务后边,用枪顶着四个特务。戏园一下就乱了,他说大家不要慌,还上台去演讲了一下。赵各庄的商会会长收税,大家不满意,节振国就带上几个人,夜间跳墙进到商会会长家里,这个会长在打麻将,也没发觉。节振国进去后就站着看他们打牌。看了一阵,商会会长一回头,说你谁呀。节振国说你不要动,就把这个会长弄出来了,弄到我们的游击区,给那人上了四五天课,又把他放回来了,说你要是再欺负老百姓,或者跟八路军不合作,就把你处以极刑,吓唬他,后来这个商会会长跟我们一直有关系。
暴动起来之后,中央就要河北省委书记马辉之从延安回来。马辉之、姚依林到了冀东的游击区,以后马辉之、姚依林也跟着撤退了,回到了晋察冀。1938年11月后,晋察冀分局由山西五台转到了河北平山、阜平这一带。1939年1月,晋察冀分局(北方分局)召开晋察冀边区第二次党代表大会,聂荣臻同志、彭真同志都参加了,一方面传达六中全会的决定、精神,一方面讨论冀东到底能不能坚持开辟抗日游击根据地的问题。会议认为应该能够坚持,必须依靠广大人民群众,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队伍已经散了。会议提出,先开辟小块的游击根据地,然后若干个小块形成一个大块巩固的抗日根据地。
冀热察挺进军第十三支队司令员李运昌(左)、政治部主任刘诚光(中)、副司令员包森
会后采取了一些措施。第一是根据中央的指示,成立挺进军,挺进军司令员兼政委是萧克,政治部主任是伍晋南,参谋长是程世才。第二是成立冀热察军政委员会,由萧克、马辉之、宋时轮、邓华等人组成,萧克是书记,统一领导平西、平北、冀东地区的党政军工作。军政委员会成立以后,提出“三位一体”的方针:巩固平西,发展平北,坚持冀东,开展游击战争。第三个措施是成立冀热察区党委冀东分会,由李楚离任书记,李运昌、李楚离这些撤过来的同志都回到冀东去,再配上一些干部,恢复和发展冀东的抗日游击。区党委决定我到冀东去,找那些潜伏起来的干部,找那几个小支队。
1939年底,我从平山动身,经过秘密交通线,回冀东去。
我带着姚依林给昌平县县长朱欣陶的一封信。朱欣陶和姚依林是世家,他是个“红”县长,是我们潜伏在敌人肚子里的人。之前他当唐山警察科科长,敌人有什么动态,我们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妻子张孑余是我们的党员,后来去延安了。解放后朱欣陶在北平市政府工作,组织发掘过十三陵。
进了昌平县城,路边有日本人把着,那时得先给日本人鞠个躬,然后他们检查你身上带什么东西没有。进了县城我找到县政府,我曾和朱欣陶在天津见过一面,他一看是我,紧张了一下,让我到西花厅。我把姚依林的介绍信给他,说是姚的朋友,要进北平城,请他帮助。那时进城很不容易。他问我急还是不急,我说急。那天是星期天,他说恰巧日本顾问进城去玩,他去通融一下。这样他去找日本顾问,当面介绍我,说是他的亲戚,到昌平来找事做,他让我先回去等着,请日本顾问进城时把我捎上。正好昌平县的警察局长也要进城,就这样,前边是日本人开车,后边警察局长跟我坐着,经过西直门进来了。那时还有城墙,特务、宪兵两边一溜,很严的。进来以后我在西单下了车。我也没有良民证,不好住旅馆,就在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我买票回了唐山。那时我在唐山还被通缉呢,家里很紧张。在培仁里的家里住了两三天,找到唐山市委地下党的负责人宋敏之,商量怎么进山找坚持下来的同志。
我跟宋敏之骑车子到了韩家哨,村里一位姓韩的破落地主跟陈群的游击队有联系,跟节振国也有联系,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他那里。节振国跳墙进来敲窗子。我们谈了谈情况,谈到苏梅、陈群那个小支队的所在地,就在潘家峪,日军搞大屠杀的地方,全村就剩下几个人。那是我们最好的一个点,当地老百姓掩护陈群他们活动。当晚我们就去了潘家峪,找到了苏梅、陈群,他俩很激动。我问了他们的情况,还有100多人、几十匹马。我问他们还跟哪些坚持下来的同志有联系,然后分头去找这些同志,找到了阎达开、顾云亭、丁振军等十几个人,在潘家峪召集开会,传达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传达晋察冀分局对冀东坚持游击战争的分析和方针,还讲了建立冀热察区党委,成立挺进军的形势。那里的老百姓很好,天天给我们杀猪炖肉。
这个会开完后,了解到包森在遵化、平谷一带活动,宋敏之、顾云亭和我,又带了五个人,夜间出发,走了100多里地,找到包森。他那里还有百把人,也是把上面那些情况向他们作了传达。单德贵的地方我没去,找不到,传说他投降了敌人,就没敢去找。
包森送我们回到了陈群的地方,又从那里返回韩家哨。之后我和宋敏之骑自行车回唐山。回到唐山看到我家门上贴着白纸,进去以后才知道我母亲已经故去了,灵柩都已经走了,运回老家安葬了。
这时候我还要去天津找葛琛,安排北平、天津、唐山铁路的工作。到天津时,接到中央的电报(天津有秘密电台,分局跟中央有联系):中央要开党的第七届代表大会,指定冀东由我、阎达开、顾云亭为代表,去延安参加会议。
1940年的四五月份,我们到了晋察冀分局,向书记彭真、秘书长姚依林汇报了冀东的情况。我说的主要一条,西撤是不对的,西撤之后,我们被打散了,日本人抓这些人,抓去就杀头,那么多人都回家了。但是我们还有一点部隊在那,所以李运昌他们回去,慢慢可以把他们再聚拢。
汇报以后,晋察冀分局把冀中、冀晋、冀东、冀热察这几个区的代表们集中起来,有100多人,由彭真领着大家到各村做调查研究工作,一直到6月份。这时给七大的代表们配备了马,还有送去延安的200多名新兵,组织了一个领导小组,就是几个区负责的同志,冀晋的李葆华,冀中的副书记鲁贲,冀东、冀热察的是我,其他还有部队的代表,冀中的政治部主任孙至远,带队的是老红军陈伯钧,他当时作为抗大二分校的校长,率队在晋察冀边区办学。晋绥贺老总一二〇师的部队,正好有两个连送东西到晋察冀,也和我们一起回来。
同蒲路当时是日军占着,我们找向导带着过了铁路,之后沿着公路走,走到了白水村,旁边都是黄土高原的山沟土涧。在村头山坡要进山的时候,遭到了敌人的伏击。敌人把我们的一个尖兵排放过去了,专打我们这一段。
我跟冀中的代表侯玉田一起,他在冀中打游击有经验。他说不能在大路上走,要下坡到田埂里。我俩就到了下边的田埂,慢慢找路。不久就碰到李葆华、陈伯钧、孙至远等人。敌人没有追击,我们几乎天快亮才走出去,进了山,就到晋绥了,就是晋西北根据地了。
那时才知道鲁贲牺牲了,冀中一个地委书记也牺牲了,我们带着的200多名新兵也被打散了。晋察冀送交中央的好几驮子文件,送给七大的礼品,都打掉了。后来我们到了晋绥司令部,就是贺龙、关向应同志那个地方,休息了好几天,重新给我们配备了马、被服,派了人护送我们,由晋绥经过米脂、绥德、清涧一路到了延安。
到了延安就向中央组织部报到,开始就住在组织部的窑洞里。我到了延安,首先向中央书记处汇报工作,有毛主席、任弼时同志,政治局委员王稼祥也在,少奇同志不在。我主要是报告唐山开滦煤矿同盟罢工以及冀东暴动前后的情况。汇报的时候毛主席很重视,我记得主席坐在他那个躺椅上听汇报,当我说到节振国的事迹时,他立身而起,说:这个人很勇敢,这样的人容易牺牲,你们要保护好他。主席还让我到延安很多部门去作报告,报告冀东的工运情况。那时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主席让讲就各处去讲了。
这时七大推迟了,人没有到齐,同时对王明路线的认识,还没有完全统一。我在延安一待就是五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