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两次为陆以洪做伴郎

1936年第11期《玫瑰画报》和第1380期《北洋画报》，同时报道了在天津永安饭店举行的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婚礼的主角是南开中学才子陆以洪与天津女子师范学校才女董芝如。在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六礼”婚仪为主流的民国时代，读者也可从中管窥到在男女平等、婚姻自主新思潮推动下的民国知识界的新式婚礼。

陆以洪是南开中学的高才生，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是该校有名的帅哥。他与著名剧作家曹禺为同班同学，关系甚好。据说，曹禺的代表作《雷雨》中的繁漪即以陆的嫂子为原型。董芝如为女子师范学校文学正系、艺术副系的毕业生，长于绘画，《北洋画报》《天津商報画刊》均刊登过她的作品。他二人毕业后，先后到市立师范学校执教，同攻文学，皆好皮黄，在学校的活动中时常粉墨登场。共同的事业、相同的爱好，让他们彼此产生了好感。在绿蕖美术会会长、女子师范学校图画教师苏吉亨的介绍下，他二人遂水到渠成、共浴爱河。

1936年3月29日下午3时，陆以洪与董芝如在永安饭店举行婚礼。南开、女师、市立师范三校师生百余人前来祝贺，一时颇为热闹。但眼见吉时已到，仍未见新娘登场，急得新郎一遍遍地打电话给女家。3时许，新娘姗姗来迟，从花车上下来时，头上沁着香汗，但见其手臂上部竟未敷粉，大小臂黑白分明，判若两人。来宾不禁揣测，恐系新郎打电话催促过紧的缘故吧！伴娘为南开大学傅毓芬女士，是新娘的得意门生。伴郎是曹禺，寻常的伴郎多与新郎同行，而曹禺却总是躲在新郎背后。有人问他为什么羞于见人，曹禺才红着脸说：“真没办法，要不是老陆，我真不干，这恐怕是我一生最后一次了！”有知情人透露，陆以洪今天的婚礼实为再婚，他与前妻举办婚礼时，也是在永安饭店，伴郎也是曹禺。这下来宾明白了，难怪曹禺会如此尴尬呢！相对曹禺的焦躁不安而言，众人皆为新郎的沉着淡定所折服。陆以洪在结婚仪式、应对嘉宾提问和发表新婚感言时，均表现出超凡的自信和从容，在婚后的喜宴上更是开怀畅饮，毫不畏醉。

是日，来宾极为踊跃，以新郎新娘之门墙桃李为多，市立师范的同学们还别出心裁地临时组建了一支啦啦队，为婚礼助兴。只听啦啦队有节奏地喊着：“董先生，嘻嘻嘻，哈哈哈，哎呀！”“董小姐，哈哈哈，嘻嘻嘻，哎哟！”啦啦队不仅给婚礼增添了喜庆气氛，更让这场婚礼与众不同。

（崔立仁摘编自《老画报里的婚恋故事》，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周利成/著，天津市档案馆/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