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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里的三位“土马克思主义者”

2022-04-14耿姗姗

党史博览 2022年3期
关键词:黄安特委根据地

耿姗姗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在大别山这片广袤而红火的土地上,活跃着一批“土马克思主义者”。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戴克敏、曹学楷和徐朋人。他们土生土长、朴实无华,既有远大的抱负和坚定的革命意志,又有脚踏实地的务实态度和求是精神;既笃信和依靠马克思主义,又不将马克思主义教条化。他们创造性地将马克思主义与当地实际相结合,在实行工农武装割据的道路上创造出不可磨灭的光辉业绩,导演出一幕幕威武雄壮的活剧。

戴家是一个书香之家,从戴克敏的曾祖父戴本俭开始,戴家一连四代在七里坪上开馆授徒,开启民智。戴家把“以学为本,学而必兴”作为家训,世代相传;戴家还是一个英烈之家,在戴克敏的影响和带动下,戴家先后有14人投身革命,其中11人牺牲、2人病故,唯一的幸存者是他的胞妹——后来参加过长征的红军女战士戴觉敏。

戴克敏

戴克敏出生于1905年5月,自幼年起就跟随父亲在箭厂河、七里坪等地读书。1923年秋,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武昌湖北省立第一师范附属高级小学。当时的一师是董必武、陈潭秋宣传进步思想和从事革命活动的地方。在董必武的直接影响下,戴克敏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5年2月,戴克敏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不久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同年7月,他受董必武派遣,与曹学楷、徐朋人、王秀松、汪奠川等黄安(今红安)旅省青年利用暑假回到黄安,进行革命活动,创办了《黄安青年》小报,转载各地反帝斗争消息,传播革命理论,使黄安的反帝爱国运动蓬勃开展起来。1926年10月,北伐军攻克武汉,后进抵黄安。他以国民党湖北省党部农民运动特派员的身份到黄安指导工作,并于同年冬指派共产党人吴焕先、吴先筹在箭厂河、四角曹门等地办起了“三堂红学”,建立起一支百余人的农民革命武装。

1927年2月,黄安农民协会正式成立,戴克敏当选为县农民协会常委,负责领导全县的革命运动。同年3月,入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学习期间,他勤学苦思,学用结合,撰写的《农民运动在中国革命运动中的地位》一文受到毛泽东的高度赞扬,并被毛泽东推荐编入《中国农民问题研究》一书。

曹学楷,原名学凯,1898年出生于湖北黄安县七里坪镇刘家园的一个破落地主家庭。1918年,他瞒着祖父赴武汉,考入武昌中华大学附属中学。当时这所学校的教务主任正是湖北的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恽代英。他是曹学楷在武汉接触最早、印象最深的一位恩师。1919年4月10日前后,曹学楷置于箱内的学膳费用不幸被盗,他不知所措,当晚写了篇日记,将学膳费的来历和丢失后的心情记入日记中。4月13日,恽代英批阅学生日记时,在曹学楷的这篇日记上写了4句话:“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一人不职,所伤甚多。一息尚存,永矢勿谖。”意在说明钱财之物,固然是人生存之必需品,但改造社会、完善制度,更应当视为自己的职责所在,因而应当把目光放远,大可不必为失去的财物而灰心丧气。后来,曹学楷因丢钱受到祖父的斥责而辍学回家。为了弥补损失,贴补家用,曹学楷在七里坪镇程维德村开了个招牌为“保元祥”的小杂货店。在做生意期间,他与恽代英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常将自己在乡下的所见所闻写信告诉恽代英。恽也曾数次复信,托曹学楷的同乡同学郑遵芳转交,并带去一些进步书刊。不久,通过恽代英的介绍,曹学楷认识了仰慕已久的董必武,并在同董必武的通信中明白了许多道理。曹学楷后来对戴季伦、戴克敏讲,他是在恽代英、董必武的引导下走上革命道路的。

1924年后,革命团体黄安旅省青年协进会经常派学员回黄安县开展革命宣传活动,戴克敏、戴季伦就是其中的成员。每当二人回乡,曹学楷便放下生意不做,加入他们的行列,到各地游说。1925年冬,经二人介绍,曹学楷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转入中国共产党,由此正式完成了其人生成长中的重大转变。

曹学楷

徐朋人出生于1903年,祖籍是湖北黄安县七里坪镇高徐家村。父亲徐型仪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旧式知识分子,以教私塾为职业,兼行医采药。徐朋人幼时随父读书。他学习用功,又聪明懂事。14岁以后,因生活所迫,便一边读书,一边帮助父亲教书。1921年,徐朋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黄安县立第一高等小学。求学期间,接触到了董必武赠送黄安高等小学的《新青年》《新潮》《黄安青年》等进步书刊,开始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影响。

高小毕业后,因家庭困难,徐朋人放弃到武汉中学读书的念头,到离家30多里的天台山徐家河小学当教员。1923年冬,董必武在武汉中学组建了以董贤珏(董必武之弟)、王鉴、雷绍全为骨干的中国共产党黄安县工作组。工作组回到黄安后,办农民夜校、平民小学,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向学生灌输马克思主义。徐朋人与这些共产党员取得联系,得到了一些梦寐以求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便如饥似渴地学习和研究。他先后通读了《共产党宣言》等经典著作和《共产主义ABC》等书。在学习中,他注意同中国社会实际相结合。为了解全国革命的动向,他经常给在武汉中学读书的同乡挚友写信,索取《中国青年》《向导》《洪水》《黄安青年》等书刊,同时还深入到附近农村做社会调查,与农民促膝谈心,了解他们的痛苦和愿望。他对农村的社会矛盾做了比较深入的分析与研究后逐渐认识到,土地问题是农民最关心的问题。通过对马列主义的刻苦學习与探索,徐朋人在思想上有了一个较大的飞跃。1926年秋,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后,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他在当地积极发展党团组织,全身心地投入到农民运动中去。

1927年10月下旬,中共湖北省委书记罗亦农派符向一、刘镇一、王志仁、吴光浩一行4人扮作商贩,到黄安县七里坪拜访当地的农民协会领导人戴克敏共同策划黄麻起义时,有过一段精彩而有趣的对话。

刘镇一见到戴克敏后,有些诧异:“国民党中央社骂你是‘黄安民众暴动祸首’,我以为定是个虎背熊腰的黑面罗煞,怎么是个白面书生!”

“你们也是白面书生,不是也来当暴动头目了嘛!”戴克敏就题发挥说,“在中国,革命的基本模式,往雅里说,是知识分子与贫苦群众相结合;往土里说,就是白面书生加黑脚杆子,联手打天下。”

“果然有水平!”符向一佩服地望着戴克敏说,“省委决定在黄麻地区举行农民暴动,你熟悉这里的情况,请你代拟暴动计划。”

曾经在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的学员队长戴克敏,在《剿灭麻城会匪的经过》一文中,写过这样一段切身体会:“这次战斗,是我们没有受过许多训练的农讲所学生,第一次走上战场。我也在这次战斗中,才实际过上兵士的生活。以前的一些浪漫性情调,完全弃掉,不敢不守军队的纪律了!”“我们在武昌时,一向喊着‘打倒土豪劣绅’的口号,这一次居然躬行实战,我觉得自己很安慰,总算实际上在革命中尽了些力,虽然这是很微小的一点。”联想到蒋介石叛变后各地反革命活动越来越频繁,他在文章的结尾部分大声疾呼:“现在革命已不是空口喊喊的事了!反革命者弓上弦、刀出鞘,张开了他们贪狼饿虎似的大口,对着我们,我们革命者若不自己武装起来,把我们的枪口对着敌人扫射,我们自己是没有命的!中国的革命一天天紧张起来,同志们,武装起来!”由此可见,戴克敏对中国革命面临的危险性有充分的认识,明确主张以武装的革命对付武装的反革命,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需要革命的胆略和勇气的。

戴克敏的这篇文章,发表在当年出版的《向导》周刊第200期上,并被《中国青年》等多家刊物转载,在全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1927年11月18日,黄麻起义军攻占黄安县城后,在县城南校场岗召开万人大会,宣布黄安县农民政府正式成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当选为县农民政府主席的曹学楷发表施政演讲。他站在主席台前,慷慨激昂地说:“过去,我们种田佬,每年除开完粮饷送钱给大老爷,或者是被土劣、贪官、污吏抓着打屁股、关牢和砍脑壳以外,再也不敢进大老爷的衙门。但是今日,我们种田佬、担粪的,公然自己组织政府,自己做起委员来了。这点证明,我们革命力量的强大,证明现在是劳农世界、无产阶级的世界了!”他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扣人心弦,不时被台上台下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打断。

理论联系实际,善于把马列主义理论本地化,创造性地推进革命工作

八七会议之后,大别山的农民武装斗争此起彼伏,但革命力量毕竟相对薄弱。如何在敌人的反复“围剿”中不被消灭,而能持续地生存和发展下去,这对于黄麻起义失败后幸存下来的部队和领导者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考验。在这种错综复杂、敌强我弱的严峻局势下,大别山的这些“土马克思主义者”没有悲观失望,而是愈战愈勇、愈挫愈强。他们把毛泽东关于农民运动的理论和创建革命根据地的思想同当地实际相结合,走出了一条符合大别山实际的工农武装割据道路。

1927年11月,黄麻起义的农民武装占领了黄安县城。仅21天后,黄安县就在强大敌军的进攻下失守了。大别山这批最初的“土马克思主义者”不得不率领幸存下来的部队转战木兰山。日益艰难而残酷的斗争,使他们逐渐认识到:革命的武装如果不进一步发动群众,建立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作为革命的落脚点,仅凭流动式的单纯游击活动,既不可能坚持长久,也难以取得最后的胜利。因此,中国工农革命军第7军和中共黄安县委领导人吴光浩、戴克敏、曹学楷、徐朋人、郑位三、王秀松、戴季英、吴焕先等把部队带进鄂豫边界的柴山保区后,便在驻地的清水塘村举行会议,决定创建柴山保革命根据地,并以黄安、麻城、光山边界的光裕山、摩云山、羚羊山、木城寨、天台山等地为活动中心,恢复和建立党的组织,开展群众工作,实行土地改革。这个决定是黄安县委及第7军党委贯彻湖北省委关于“造成割据局面”指示精神的初步体现,是毛泽东工农武装割据思想在鄂豫皖边界地区的最初反映,也是黄麻起义诞生的工农革命军在发展中迈出的重大步伐。

实行工农武装割据是创新的事业,在井冈山的经验传到柴山保之前,以戴克敏、曹学楷、徐朋人等为代表的大别山里的“土马克思主义者”,充分利用了当时的“天时”(军阀重开战的有利间隙)、“地利”(三不管的地带)、“人和”(群众基础好,他们又都是沾亲带故的本地人)等优势条件,在斗争中求生存,在实践中谋发展,创造出了“一打”“二收”“三统”“四改”“五分”“六联”“七建”“八创”的八项举措,不但开创了工作新局面,而且把柴山保革命根据地搞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形成了威震大别山、影响全国的大气候。

八项举措使柴山保革命根据地充满生机与活力,各项革命事业都得到蓬勃发展。第7军初进柴山保时仅有70来人、30多条枪,到1929年下半年,红31师(由第7军改编而成)已发展到700多人,并相继建立起自己的兵工厂、被服厂,兴办起医院和党务干部学校。随着军事斗争的胜利,根据地的地盘也得到纵横拓展。受中共中央委托,巡视员曹壮父来到柴山保考察工作后,认为鄂豫边是“最好的一个苏维埃区域”。他在柴山保郭庄会议上,专门介绍了毛泽东领导创建井冈山根据地的经验,要求大家“学习借鉴井冈山经验,进一步创造整个大别山脉武装割据的新局面”。他还饶有风趣地说:“南有井冈山,北有大别山,拓展柴山保,红遍鄂豫皖。”

1928年7月,第7军领导人在柴山保尹家嘴召开会议,决定遵照中央指示,将工农革命军第7军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11军第31师,军长兼师长吴光浩,党代表戴克敏,参谋长曹学楷,政治部主任陳定候。还决定将全军(师)编为4个大队,对外称团,即91、92、93、94团。这次军队的改编,标志着大别山区的第一块革命根据地有了第一支正规的红军队伍。

作为红31师党代表的戴克敏,为把部队建设成为一支纪律严明、深受群众拥护的新型人民军队,他教育全体干部战士以模范的纪律来影响群众,决不允许有损于群众利益的行为发生。部队实行公买公卖,借东西按时归还,损失东西照价赔偿,在群众家派饭一桌给大洋一块,借被子一床给铜板3个。夜晚宿营,宁可住在破庙、祠堂或山林岩洞里,也尽量不住民房,不打扰群众。在红31师还传出“红薯地里埋银元”的感人故事。有一次,部队被敌人围困在柴山保南面的一个山头上,一连3天吃不上饭。戴克敏让大家去找野果吃,但山上的野果早就被人采过,没剩多少,每人只能吃上三五颗,大家饿得腿软心慌。为了不影响部队的战斗力,戴克敏只好让每个战士挖两个红薯充饥。同时他让警卫员在老百姓的地里埋了5块大洋作为补偿。待部队杀开一条血路,胜利突出重围,敌军也全部撤走后,这块红薯地的主人才敢上山去查看自己种的红薯是否被饥困几天的红军吃光。当这个老汉发现红薯少了一片,却挖出一个布包时顿感奇怪,连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包着5块大洋,布上还写着两行字:“亲爱的老乡,我们是工农红军,因为要同敌人作战,未得到您的允许吃了一些红薯,付大洋伍元,请收下,并望谅解。”老汉感动得流下了热泪,下山后逢人便讲:“还是共产党好呀!天底下找不到这么好的军队啊!”

徐朋人

1928年冬天,围绕大别山发展战略,黄麻地区领导人与中共中央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随着红31师割据范围的不断扩大,戴克敏和吴光浩、曹学楷、徐朋人等领导人逐渐萌生了创造整个大别山脉武装割据的思想。他们经常在一起议论,并得到鄂东特委书记王秀松的支持。这种大胆的设想被同年10月到鄂东北巡视工作的中央特派员曹壮父称为“天才的设想”“绝对的大手笔”。曹壮父不仅大加赞赏、表态支持,而且将其概括为“自西而东,逐段割据,形成横跨鄂、豫、皖三省,贯穿整个大别山脉的根据地的计划”,并以《建立一个鄂豫皖的苏维埃局面》为题,于12月15日报告给了党中央。不料,当时的党中央一些领导非但不支持、不认可,反而指责这是“非常之不好的寨子主义”,严厉批评提议创建鄂豫皖苏区“是紊乱三省的党组织系统”,还严厉批评“红军集中行动不合时宜”等等。

戴克敏等领导人收到党中央的批复后,不声张,不抗辩,不争论,继续埋头实施他们的战略计划。为实现这个战略构想,吴光浩以身犯险,自告奋勇地承担起发动商南起义的重大使命。1929年5月初,他率10余人途经罗田滕家堡时,遭到夏凤池反动民团的袭击,不幸壮烈牺牲。噩耗传来,全军震动。戴克敏等红军和特委领导悲痛万分,但他们并没有中止行动,而是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剑指豫东南和皖西,发展革命力量,拓展红色区域。

1930年春,随着商南和六霍起义的胜利,戴克敏等人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2月下旬,在周恩来的主持下,中央为了统一鄂豫边、豫东南、皖西三块根据地的领导,决定设立鄂豫皖边特别区,在湖北省委领导下建立中共鄂豫皖边特委。三块根据地的三支红军部队,统一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1军,原31师改为红1军第1师。戴克敏任特委委员、红1师政治委员。第1师师长由副军长徐向前兼任。6月下旬,鄂豫皖边特别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原鄂豫边革命委员会同时撤销,曹学楷由原鄂豫边革命委员会主席调任鄂豫边总预备队政治委员。随后,相继担任军直警卫团政治委员、红4军第13师政治委员。

中共中央原指定鄂豫边特委书记徐朋人担任鄂豫皖边特委书记,并派郭述申、许继慎、曹大骏等同志参加特委和红军的领导工作。但是,一向谦虚谨慎、不图个人名利地位的徐朋人感到自己力不胜任,主动要求到罗山县去做基层群众工作。3月17日,中央决定由郭述申任鄂豫皖边特委书记,徐朋人为特委常委兼组织部部长。接着,特委在箭厂河举行会议,传达中央指示,讨论特委工作。会议中,从中央派来的个别同志与徐朋人等原特委成员在几个重大问题上发生了分歧。前者主张:一切地方武装都集中起来去扩大红军,一支枪也要扩大到红军中去;红军主要是打城市,攻交通要道,向外发展以夺取武汉。原特委成员认为,这些做法脱离了实际情况,缺乏根据地的观念。他们推举徐朋人在会议上发言,陈述上述意见。徐朋人提出:必须保留部分地方武装,镇压根据地范围内的反动团匪的暴乱;红1军的行动与地方黨部的工作要密切配合,红军不能远离根据地后方作战。他说,红军是群众的武装,不能离开当地老百姓,没有根据地便没有后方,没有后方也打不了胜仗。会议争论得相当激烈,徐朋人等人的正确主张没有被采纳。鄂豫皖边特委没有采纳徐朋人的意见,继续贯彻李立三“左”倾冒险错误,导致城市据点没有攻下来,后方根据地也遭受很大损失。

1931年1月7日,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在上海东方旅馆召开。会上,王明等人在共产国际代表米夫的支持下,夺取了中央领导权。他们打着反对“立三路线”的幌子,通过了比“立三路线”还要“左”的决议案。徐朋人在小范围议论会议决议时,发表了与王明观点相左的言论,遭到忌恨,被打入“右派小组织”,撤销了职务,接着又受到严重警告处分,并被要求回鄂豫皖特区接受组织审查。

徐朋人回去后不久,以张国焘为书记的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在新集宣布成立。张国焘对徐朋人采取排斥打击的态度,分配徐朋人任光山县税务局局长,并对他进行审查。徐朋人到职后,整顿财务,开源节流,任劳任怨,毫不以受审查、受迫害为由而怠慢工作、松懈斗志。不久,他又因挺身而出,公开反对张国焘在大忙季节反复平分土地,反对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不给出路的政策而遭到张国焘更加疯狂的报复。1932年4月,徐朋人被杀害于光山县泼皮河,年仅29岁。

徐朋人因坚持真理,抵制错误倾向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情况,引起根据地许多同志的不满,戴克敏、曹学楷曾在私下批评分局的决议是“坐在洋房里想出来的,不切根据地实际”。这件事被张国焘知道后,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在张的授意下,政治保卫局以莫须有的罪名,先后将戴克敏、曹学楷逮捕关押,并残酷杀害。

戴克敏、曹学楷和徐朋人都是鄂豫边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后来又是鄂豫皖特区和红军的领导人,在人民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戴克敏有“党建专家”之誉,曹学楷有“小诸葛亮”之称,徐朋人有“敢于反潮流”之赞。他们在8年的革命生涯中,朴诚勇毅,不胜不休,同甘共苦,多次负伤流血,毫不计较个人职务高低、名利得失,把自己毕生的精力和智慧全部献给了党,献给了革命事业。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却放射出夺目的光彩,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曾经同戴克敏、曹学楷、徐朋人一块儿创建大别山革命根据地的老搭档徐向前元帅,晚年在《历史的回顾》中深情地写道:

“我到三十一师当副司令,与戴克敏、曹学楷共事,带着几百人的队伍,打游击。他们两人,对党忠诚,联系群众,有文化,又有游击战争经验,深得部队的信赖。我们合作得很好,真诚、坦率,遇事相互商量,没有隔阂。”

他还说:“徐朋人是学生出身,当过教员,黄麻起义领导人之一。说话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有条有理,也很实际,给我的印象,是个勤恳、朴实、能干的人。”并称赞他和戴克敏、曹学楷等根据地领导人,“土生土长,和当地群众有血肉联系”,无愧于“土马克思主义者”的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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