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现状、问题与对策——以华南地区G市为例

戴双翔， 刘 霞

(1.华南师范大学 教师教育学部， 广东 广州 510631； 2.广州市教育研究院 教育战略研究室， 广东 广州 510030)

一、问题提出

职业适应是个体对工作任务、环境等的适应过程和结果，是人与职业的相互协调有机统一的过程。[1]职业适应是一个社会心理学概念，个体通过胜任职业角色来实现其社会化。教师职业生涯阶段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职业适应问题。布克(Burke)提出的教师发展中期出现的停滞现象，休伯曼(Huberman)提出的新挑战和新关注期(入职4～10年的教师分化为实验型、职责型和慌乱型)，费斯勒(Fessler)提出的职业挫折期，斯德菲(Steffy)提出的退缩职业生涯阶段等，均与度过新手期教师的职业适应有关。[2]在学前教育领域，职业适应问题实际上贯穿幼儿园教师职业生涯的全过程。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不仅直接影响其职业认同和专业成长，更会影响到学前教育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国内现有对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研究多聚焦于新教师、转岗教师。例如，鲁红芳对兰州市幼儿园新教师的调查显示，新教师存在角色转换困难、缺乏业务知识与技能、人际关系紧张、工作环境适应不良、心理适应矛盾等问题；[3]杜佳琪对长春市民办幼儿园新教师的调查显示，新教师存在严重的职业适应问题，包括人际关系紧张、职业能力较弱、职业认同缺失、工作环境适应不良等；[4]范丽娜对新疆农村地区转岗到幼儿园工作的142名教师的调查发现，转岗教师职业适应处于一般水平，不同维度的适应水平由高到低依次为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职业技能适应、职业环境适应，转岗教师职业适应存在个体差异；[5]等等。

总体上看，对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现状的研究较多，但仍存在以下问题：从多因素入手进行实证调查的研究仍较缺乏；研究样本量小，对不同个体、不同类型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现状的深入剖析不够。基于此，本研究将以华南地区G市为例，对幼儿园教师进行大样本问卷调查，通过对调查数据的深入挖掘及多角度分析，了解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现状，客观剖析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的问题和影响因素，进而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以促进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水平的有效提升，为幼儿园教师队伍建设提供有益的政策建议。

二、研究设计

(一)调查对象

2021年5～6月，以问卷星在线填写的方式，面向G市全部幼儿园教师发放电子问卷，共回收24 324份问卷。通过反向计分题检测并删除1731份无效问卷，最后得到22 593份有效问卷，问卷有效率为92.88%。调查对象基本信息及占比如表1所示。

(二)研究工具

在对教师及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相关研究文献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结合教育部《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中的相关内容，设计了初始问卷；通过预测试对初始问卷进行了修订，编制完成正式问卷《G市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调查问卷》。正式问卷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教师的基本信息，包括教师个人信息和任职幼儿园信息；第二部分是教师职业适应的现状调查；第三部分为开放式问题，聚焦“入职幼儿园以来面临的主要问题”“任职幼儿园最希望得到的支持或帮助”等。本研究同步对部分幼儿园教师进行了个别访谈。

问卷从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五个维度——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设计具体题项。职业心理适应指的是教师内心对于幼儿园教师职业的理解与认识，从对幼儿园教师职业的认同程度进行调查。职业关系适应指的是教师在职业领域里相关人际关系的处理情况，从教师与幼儿、幼儿家长、同事、领导关系等四个方面进行调查。专业知识适应指的是幼儿园教师相关专业知识的掌握程度，按照教育部《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从幼儿发展知识、幼儿保育与教育知识、通识性知识等三个方面调查。专业能力适应指的是幼儿园教师相关专业能力的掌握程度，按照教育部《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从环境的创设与利用、一日生活的组织与保育、游戏活动的支持与引导、教育活动的计划与实施、激励与评价、反思与发展等六个方面调查。职业环境适应指的是教师对幼儿园环境的适应，从物质环境、精神环境等两个方面调查。所有题项均采用Likert 5点记分法，选项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为五个等级，分值依次从“1”到“5”分。题项以正向陈述为主，设计了1道反向题，避免问卷填写者不阅读条目而机械选项，检测调查对象是否认真作答。

表1 调查对象基本信息

续表1

本研究对问卷进行了内在信度分析，教师职业适应总题项的信度系数(Cronbach’s Alpha)为0.980，其中，职业心理适应维度的信度系数值为0.832，职业关系适应维度的信度系数值为0.939，专业知识适应维度的信度系数值为0.926，专业能力适应维度的信度系数值为0.978，职业环境适应维度的信度系数值为0.870，表明总题项和各维度题项具有较高的信度。

(三)统计分析

采用SPSS23.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具体运用了描述统计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等。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总体情况分析

1.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整体上处于较高水平，教师之间的差异不大；幼儿园教师职业环境适应水平相对最低，且教师之间的差异较大

为了分析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及其各维度的基本情况，本研究对有效数据在职业适应整体及各维度上的平均分、最高分、最低分和标准差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表2)。结果显示：(1)从总体上看，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为4.08，标准差为0.49。其中，得分均值高于4.00的教师有11 738人，占比51.95%；平均得分低于3.00的教师仅有539人，占比为2.39%，由此可以推断出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整体上处于较高水平，教师之间的差异不大。(2)从各个维度上看，教师在职业环境适应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最低(3.67)，标准差最大(0.67)，说明幼儿园教师职业环境适应水平相对最低，且教师之间的差异较大。本研究从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两个方面6个题项调查教师的职业环境适应现状，通过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教师物质环境适应水平低于精神环境适应水平，两者的均值分别为3.53和3.81。

表2 G市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整体水平的描述统计

2.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五个维度之间显著相关，且相互影响

本研究对幼儿园教师在职业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进行了Spearman相关性分析(表3)。结果显示，五个维度之间显著相关，说明教师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之间是相互影响的。教师职业关系适应和专业能力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之间相关程度较高(Spearman秩相关系数分别为0.893、0.857)，说明教师良好的职业人际关系适应与其更好地运用专业能力及专业知识是相互影响的。教师专业能力适应和专业知识适应维度的Spearman秩相关系数为0.860，说明教师高水平的专业能力与高水平的专业知识之间相互促进。职业环境适应与职业心理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维度的Spearman秩相关系数均低于0.6，说明职业环境适应与职业心理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仅存在中等程度相关。

表3 G市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五个维度之间相关性分析

(二)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个别差异分析

分析教师职业适应在性别、年龄、专业、学历、专业、编制、教龄、岗位等方面的差异表现，有助于我们多角度认识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现状。本研究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的方法分析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在性别、专业、编制等方面是否存在差异，结果显示，教师职业适应在性别、专业和编制等方面无显著差异。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ANOVA)分析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在年龄、初始学历、教龄、岗位等方面是否存在差异，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在上述方面均存在显著差异(表4)。

1.不同年龄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年龄阶段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进行差异性检验。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00<0.001，因此判断方差不齐。鉴于方差不齐，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Tamhane’s T2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年龄阶段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有统计上的显著差异(F=411.469，P=0.000<0.001)，41～50岁、51岁及以上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显著高于25～40岁的教师，25～40岁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显著高于24岁及以下的教师。24岁及以下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最低(3.92)，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教师。对6787名24岁及以下的教师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这一年龄阶段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显著低于其他年龄段教师，需要引起特别关注。

2.不同教龄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教龄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00<0.001，因此判断方差不齐。鉴于方差不齐，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Tamhane’s T2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教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有统计上的显著差异(F=564.697，P=0.000<0.001)，教龄11年及以上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显著高于教龄6～10年的教师，教龄6～10年的教师显著高于教龄1～5年的教师，教龄1～5年的教师显著高于教龄不到1年的教师。教龄不到1年的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最低(3.86)，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教师。对3047名新手教师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新手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显著低于其他教龄段教师，需要引起特别关注。

表4 G市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个别差异分析

3.不同初始学历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教师学历是教师所达到的受教育的程度，是教师专业知识素养的重要指标。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初始学历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96>0.05，因此判断方差齐性。鉴于方差齐性，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LSD法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初始学历的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F=15.192，P=0.000<0.001)，本科毕业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高，且显著高于其他三类学历的教师；研究生毕业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低(3.97)，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教师。对115名研究生毕业教师的数据进一步分析发现，研究生毕业教师在职业关系适应维度上的得分显著低于其他三类教师，这提醒我们要特别关注高学历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关系适应问题。

4.不同工作岗位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岗位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02<0.05，因此判断方差不齐。鉴于方差不齐，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Tamhane’s T2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工作岗位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有统计上的显著差异(F=140.950，P=0.000<0.001)。副班教师得分均值相对最低(4.01)，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工作岗位的教师。对10 214名副班教师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副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等四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其他岗位教师。

(三)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园际差异分析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分析不同办园性质、不同评估等级、不同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是否存在差异，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在上述方面均存在显著差异(表5)。

1.不同办园性质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性质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126>0.05，因此判断方差齐性。鉴于方差齐性，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LSD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办园性质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F=43.893，P=0.000<0.001)，教育部门办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最高，且显著高于其他三类幼儿园教师；其他类型公办性质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次之，且显著高于普惠性和非普惠性幼儿园。普惠性幼儿园和非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较低，两者之间无显著差异。对相关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普惠性民办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其他三类幼儿园教师，在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四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公办幼儿园教师。

表5 G市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的园际差异分析

2.不同评估等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评估等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37<0.05，因此判断方差不齐。鉴于方差不齐，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Tamhane’s T2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评估等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F=85.274，P=0.000<0.001)，省一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显著高于市一级幼儿园等其他三类幼儿园，市一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显著高于区一级和未评等级幼儿园，区一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显著高于未评等级幼儿园。未评等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低(4.01)，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幼儿园。对相关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未评等级幼儿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其他三类幼儿园教师。

3.不同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对不同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进行差异分析。首先检验方差是否齐性，结果显示P=0.004<0.05，因此判断方差不齐。鉴于方差不齐，在做单因素方差分析时，用Tamhane’s T2对各组均值进行配对比较，结果显示，不同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存在显著差异(F=29.743，P=0.000<0.001)，大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显著高于中等规模幼儿园，中等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显著高于小规模幼儿园。小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最低(4.01)，且显著低于其他两类幼儿园。对相关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小规模幼儿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其他两类幼儿园教师。

四、讨论与建议

(一)完善幼儿园教师待遇保障体系，合力构建良好职业环境

待遇是一种外在的权利保障，是个体社会价值的体现，是个体职业尊严的重要基础，是教师自我身份认同的物质和精神层面的前提条件。[6]本研究从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两个方面调查了幼儿园教师职业环境适应水平，发现教师职业环境适应水平整体较低，其中，物质环境得分均值为3.53。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不同性质幼儿园教师在“工资待遇”方面的得分均值有显著差异，其中，普惠性民办幼儿园和非普惠性民办幼儿园教师得分均值分别为2.92、2.87，且显著低于公办幼儿园教师。既有研究也发现，幼儿园教师总体工资待遇偏低，不同性质幼儿园教师待遇存在较大差异，民办幼儿园教师待遇大多由幼儿园自主决定并承担，财政支持不足。[7]显然，待遇问题是当前幼儿园教师良好职业适应的重大瓶颈。

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指出，要“抓住关键环节，优化顶层设计，推动实践探索，破解发展瓶颈，把管理体制改革与机制创新作为突破口，把提高教师地位待遇作为真招实招，增强教师职业吸引力”。[8]幼儿园教师待遇问题一直是制约学前教育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瓶颈问题。尽管《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颁布以来，国家及各地陆续出台了多项有关幼儿园教师队伍建设和地位待遇提升的政策举措，但相关政策呈现出制定上的“打补丁式”特点和执行上的“分头推进”局面，教师待遇问题解决效果总体上未能达到预期，从根本上降低了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吸引力，影响了教师的职业适应及身份认同。笔者建议，要进一步明确各级政府在各类普惠性幼儿园教师待遇保障中的职责，如省或市级政府不仅应根据本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制定民办幼儿园教师的最低工资标准，还应建立面向教育部门办园、其他类型公办性质幼儿园、普惠性民办幼儿园在内的各类普惠性幼儿园非编教师的工资增长机制，建立健全对各类普惠性幼儿园非编教师的工资、社保等专项支持制度。区(县)级政府在各类普惠性幼儿园非编教师待遇保障中应发挥管理主体责任，统一管理，加大对各类普惠性幼儿园非编教师待遇的支持政策供给与财政保障力度。例如，广州市南沙区规定，“建立从教津贴制度。发放园长和教师从教津贴，标准为：凡在本区幼儿园连续工作满一年的，教师每人每月400元、园长(含副园长、下同)每人每月500元；满三年的，教师每人每月500元、园长每人每月600元；满六年及以上的，教师每人每月600元、园长每人每月700元。”[9]北京市规定，“普惠性幼儿园用于人员经费支出比例占保教费收费收入和财政生均定额补助收入之和的比例原则上不低于70%”[10]。提高普惠性幼儿园人员经费支出在幼儿园整体支出中的比例，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保障教师的工资、社保等基本待遇。

(二)强化分类指导与培训，有针对性地提高各类幼儿园教师群体职业适应水平

本研究发现，幼儿园教师群体整体上职业适应水平较高，但新手教师、年轻教师、副班教师、高学历教师在职业适应的五个维度均处于相对较低水平。因此，要进一步强化分类指导与培训，有针对性地提高各类教师群体职业适应水平。

1996年举办的国际教育大会在其建议书《加强教师在多变世界中的作用》中指出：“应该对刚从事教师职业的教师给予特别的关注，因为他们的最初职位及他们将要进行的工作，对其以后的职业具有决定性的影响。”[11]本研究发现，教龄不到1年的新手教师和24岁及以下的年轻教师职业适应得分均值均低于4，且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五个维度上的得分均显著低于其他阶段教师。因此，要特别关注新手教师和年轻教师的职业适应问题。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除了职业环境适应维度外，新手教师和年轻教师专业知识适应维度上的得分最低。幼儿园教师专业知识包括幼儿发展知识、幼儿保育与教育知识、通识性知识，新手教师和年轻教师在通识性知识方面的得分最低。2020年3月，教育部在《幼儿园新入职教师规范化培训实施指南》中提出，要“基于新教师首次上岗后所要面对的真实工作任务和面临的真实工作问题确立培训内容，加工生成幼儿园新入职教师培训课程资源。”[12]结合本研究发现，笔者建议，要加强对新手教师和年轻教师通识性知识方面的培训内容。

高学历(研究生毕业)教师在幼儿园教师群体中人数少，占比低，本次调查的22 593名教师中，研究生学历教师115人，占比仅为0.51%。应特别珍惜高学历教师。但研究发现，研究生学历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低(3.97)，且显著低于其他三类教师。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除了职业环境适应维度外，研究生学历教师在职业人际适应维度上的得分也最低。幼儿园教师人际关系包括与幼儿关系、与家长关系、与同事关系、与领导关系，研究生学历教师与后三者关系得分均低于4，其中，与领导关系得分最低(3.81)。现有相关研究也发现，毕业院校和学历水平影响教师的自我调适能力，相比学历水平低的教师，学历水平高的教师容易出现同事合作流于形式、人际关系淡薄疏离等现象。[13]这提示我们要特别关注高学历教师在人际关系上的调适，幼儿园园长要主动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帮助高学历教师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

主班教师是幼儿园班级中的主要管理者，负责班级整体工作上的分工与协调。一般情况下，幼儿园各种资源包括培训和学习资源都会向主班教师倾斜。本研究发现，副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等四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其他岗位教师。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发现，除了职业环境适应维度外，副班教师专业知识适应维度上的得分最低，在幼儿发展知识和通识性知识上的得分均低于4。这提示我们要加强对副班教师幼儿发展知识和通识性知识方面的培训。在外出培训和学习机会有限的情况下，幼儿园可立足园本，如通过主班教师带副班教师的方法来进行学徒式的培训，帮助副班教师快速成长、提高职业适应水平。

(三)关注园际差异，努力提高相对薄弱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水平

本研究发现，不同办园性质、不同评估等级、不同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因此要特别关注民办幼儿园、未评等级幼儿园和小规模幼儿园教师的职业适应问题。

民办幼儿园(包括普惠性和非普惠性民办园)教师在职业心理适应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公办幼儿园教师，在职业关系适应、专业知识适应、专业能力适应、职业环境适应四个维度上的得分均值显著低于公办幼儿园教师。相关研究发现，民办幼儿园教师职后培训存在外在支持缺乏、培训经费受限、培训机会少等困难。[14-15]教育部、中央编办、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加强幼儿园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中规定：实行幼儿园教师5年一周期不少于360学时的全员培训制度，培训经费纳入同级财政预算。幼儿园按照年度公用经费总额的5%安排教师培训经费。[16]民办幼儿园教师培训经费大多未纳入财政预算，为此，建议给予其专项资金支持，及时出台民办幼儿园教师培训经费投入等相关政策，尽快完善民办幼儿园教师职后培训成本分担机制。

相对于已评上等级的优质幼儿园来说，教育部门对未评等级幼儿园的督导检查相对薄弱。本研究发现，未评等级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低，且显著低于已评上等级幼儿园教师。而目前未评等级幼儿园数量多、占比高，需要引起特别关注。建议各级师资培训部门创新未评等级幼儿园教师培训模式，依托已评上等级的优质幼儿园，采取集中培训与跟岗实践相结合的方式开展有针对性的扶弱培训。

因办园规模小，小规模幼儿园在规范管理、教师培训、常规教研等方面可能会存在一定的不足与困难。[17]本研究发现，小规模幼儿园教师职业适应得分最低，且显著低于中等规模和大规模幼儿园教师。为此，政府相关部门尤其是师资培训和教研部门要及时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加强对小规模幼儿园教师队伍的关注，如教研部门可以牵头建立微小型幼儿园联盟，引导微小型幼儿园之间研训联动、资源共享等，促进区域内微小型幼儿园教师共同成长；师资培训部门分配培训名额时要适当倾斜小规模幼儿园，针对小规模幼儿园教师发展需要开展专题培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