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张德元，武朝权

农村金融是为县域及以下地区的农户和农村企业提供各种金融服务的金融机构，旨在汇聚农村闲散资金、优化农户手中资源配置来提高农业的产出效率。自从银监会(现为银保监会)出台政策以来，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快速发展，农村金融规模开始逐渐扩大。

然而，大规模的农业种植对资金投入产生了更高的要求，如何依托农村金融支持农业发展从而助力乡村振兴是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一、农村金融发展的相关文献综述

学者对农村金融发展的相关研究主要有两个结论，第一是农村金融对于乡村振兴的重要性：吴南[6]认为农村金融是为县域及以下地区的农民提供各种金融服务的机构，作为在农村地区活动的金融机构，农村金融在支持农业农村发展上具有一定的优势，此外，农村金融机构能更好地为农民提供服务；马良[7]认为农村金融的发展有利于将农民手中的闲置资金集中起来，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第二是农村金融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孙璐璐[8]和刘智华[9]通过研究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村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发现农村金融可以有效提高农户收入水平、有利于促进农业科技成果转化。

学者对于农业发展的研究主要有两个方面，首先是农业在经济中的地位。陈菲[10]认为农业在乡村发展中的地位极高，发展农业经济，有利于带动农村其他方面的快速发展。在乡村振兴战略下，通过加快农业的发展步伐，有利于对村民生活状况的改善，让所有农村人口受益；陈秧分等[11]通过对以往的理论和经验进行总结，证实了农业在经济增长过程中具有基础地位，发展国民经济应该以农业为基础，通过农业的充分发展促进经济增长。其次是农业发展助力乡村振兴。王学瑛[12]认为当前农业发展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需要进一步推进农业机械化，促进农业产出增长；林立等[13]通过分析农业机械化生产能否助力乡村振兴，发现农业机械化能够优化产业结构，推动规模化经营，促进农业发展，助力乡村振兴。

综上可知，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如何依托农村金融支持农业发展进而助力乡村振兴成为学术界关注的重点，同时在经济发展日益脱实向虚的背景下，农村金融如何支持农业发展，亦是需要解决的重要难题。因此，本文接下来梳理农村金融农业发展的影响机制，并基于2004-2019年中国30省市的面板数据对农村金融与农业发展两者间的关系进行实证检验，旨在为农村金融发展推动农业产出从而助力乡村振兴汇聚新思路。

二、模型构建和变量选取

(一)模型构建

由上述机理分析可知，农村金融能够通过多种途径对农业产出产生影响从而促进农业发展，为深入识别这种促进作用，还需要作进一步的实证分析；本文选取2004-2019年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不含西藏)，对农村金融与农业产出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并进一步识别农村金融对农业产出的效应。构建如下模型：

lnycgdpit=β0+β1lnfinit+β2lnxdhit+

β3lngmhit+β4lnczit+β5lneduit+β6lnsjit+

β7lnhsit+μit

其中，ycgdp为农业产出；fin为农村金融效率；i、t分别为地区和年份；控制变量包括农业现代化水平(xdh)、农业规模化水平(gmh)、财政支农支出占比(cz)、产业结构(sj)、人力资本(edu)、土地回收利用率(hs)等；μit为误差项；βi为待估参数。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农业产出水平(ycgdp)。本文采用第一产业总产值来表示农业产出水平，并将样本中所有的第一产业总产值逐年平减至2004年的价格水平，反映出剔除价格因素的实际农业产出水平。

2.核心解释变量

农村金融效率(fin)。农村金融效率是指金融机构将农村存款转化为贷款的效率，农村金融效率的提升，可以为农业发展提供更多的资金。本文参考Seabron[14]和谢金楼[15]的做法，用农村贷款与农户储蓄存款的比值测算农村金融效率。

3.控制变量

(1)农业现代化水平(xdh)。机械化生产能够提高农业生产率，促进产出增长，本文参考张兵等[16]的做法，采用单位面积的农业机械总动力(万千瓦/千公顷)来表示农业现代化水平。

(2)农业规模化水平(gmh)。农业规模化有助于采用先进的现代化技术，增加农业产出。本文参考刘凤芹[17]的方法，采用农场面积占总播种面积的比例来表示农业规模化水平。

(3)人力资本(edu)。本文参考官爱兰和蔡燕琦[18]的做法，采用农村地区受教育程度在大专及以上人员占农村人口的比例来衡量农村人力资本水平。

(4)产业结构(sj)。产业结构的适当调整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合理性，优化资源配置。本文参考马远和龚新蜀[19]的做法，以二三产业产值的比例来衡量产业结构的变化。

(5)财政支农占比(cz)。财政支农是促进农业发展的重要措施，通过改善基础设施，促进产出增长，推动农业发展。本文参考魏朗[20]的做法，以财政支农支出比例来表示财政支农力度。

(6)土地回收利用率(hs)。土地流失治理和除涝会促进农业有效产出面积的增加，促进农业产出增长。本文采用土地流失治理面积和除涝面积在总播种面积中所占的比例来表示对土地回收利用率。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为研究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本文选取2004-2019年共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数据来自历年《中国金融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及各省统计年鉴。由于西藏地区的数据缺失较多，故将其剔除。表1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基准回归

本文通过梳理发现农村金融效率能够通过影响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农业机械化生产、农民职业教育和培训等途径作用于农业发展，从而助力乡村振兴。为验证上述理论分析，本文使用2004-2019年我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分析农村金融对农业产出的影响，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影响的基准模型回归结果

从回归结果看，模型1在不加入控制变量的情况下，农村金融效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农业产出。从模型2-模型7逐步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来看，农村金融效率同样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农业产出。说明农村金融效率是影响农业产出的一个重要因素，随着效率的提升，农村金融为农业提供了更多的资金，通过农业机械化和规模化、调整产业结构等途径来促进农业产出的增长。

从控制变量回归结果来看，模型2将农业现代化水平加入回归方程，发现农业现代化水平的变动能够促进农业发展，与预期结果一致，通过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有利于推进农业机械化生产；模型3引入农业规模化水平，可以看出该变量对农业产出的影响为正向且显著，因为农业规模化提高了生产效率，促进农业产出增长；模型4加入人力资本变量，发现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能够显著促进农业产出增长，这主要是因为人力资本水平已经成为影响农业产出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模型5是引入产业结构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产业结构的变化抑制了农业产出的增加，可能是由于各产业产值之比未能反映出对农业发展的影响。模型6是引入财政支农支出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财政支农支出的增加能够显著促进农业产出的增长，国家在财政支农方面的投入资金越来越多，进一步提高了科技水平，增加了农业产出；模型7是在模型6的基础上引入土地回收利用率变量的实证结果，土地回收利用率的系数为0.075，且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土地流失治理和除涝能够有效增加农作物的种植面积，促进农业产出的增长。

(二)稳健性检验

半参估计方法能得出相对稳健性较强的结论，为防止因模型设定而导致实证结果的不稳定，本文接下来运用该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检验结果如下表3。

模型8回归系数为0.803，且在1%的水平上正向显著，在逐步加入控制变量后，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的影响依然均在1%水平下正向显著，这表明农村金融效率确实是影响农业产出增加的重要指标。进一步将表2和表3的回归结果进行对比，发现农村金融对农业产出的回归结果无论是回归系数的方向还是显著性均无明显变化，这也进一步验证了上述实证结果的稳定性。

表3 稳健性检验

(三)区域层面的检验结果

上述分析反映了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增长的整体效应，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幅员辽阔，无论是农村金融效率水平或是农业产出水平，各区域发展情况迥异，因此有必要衡量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的影响是否存在区域异质性。本文进一步将样本拆分成东中西三个部分，并运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和半参估计模型检验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的影响，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影响的分地区回归结果

表4中，模型15、模型16、模型17是运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对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增长的回归结果，对比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的实证结果，发现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在东中西三个地区都呈现出正向的促进作用，与整体结果一致。对比系数发现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增长的效应在东中西三个地区依次递减，这可能受各地金融发展水平的影响，东部和中部地区相对西部地区发展较为发达，因此表现出农村金融效率对经济发达地区农业产出增加的边际效应更高的现象。

模型18、模型19和模型20是采用半参估计模型对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增长的稳健性检验结果，对比模型15、模型16、模型17和模型18、模型19、模型20的回归结果发现各变量的回归结果无论显著性还是回归系数的的大小以及方向均无较大变动，说明上述农村金融效率对东中西三地农业产出增长影响的结论比较稳健。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以2004-2019年省市的面板数据为样本，运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考察我国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增加的实际效应，得出以下结论：农村金融效率促进了农业产出的增加，而且通过了稳健性检验；进一步分区域检验结果表明，农村金融效率对农业产出的作用呈现出从东至西依次递减的特征；此外，从控制变量来看，通过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提高农业规模化水平、提升人力资本水平、调整产业结构、提高土地回收利用率和加强财政支农支出等途径可以提高农业产出水平，从而促进农业经济增长，推动农业发展。因此，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一)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提高农村金融效率

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农村金融机构应该将农业贷款有效使用在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升级上，同时也要进一步完善农业贷款的监管措施，减少监督过程中存在的漏洞，降低农业贷款的风险，确保每一笔农业贷款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都能被合理分配；此外，农村金融机构还可以优化农业贷款的担保体系，通过增加抵押物的范围，简化农业贷款的流程以及降低农村地区农业贷款的门槛，提高农民的农业贷款率。

(二)坚持贯彻土地流转政策，提高农业现代化和规模化水平

鼓励农地承包经营，地方政府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和制定土地流转政策，促进土地流转；同时，城乡相关就业部门也要发挥出联动作用，为转出土地后的农村闲置劳动力解决就业问题；土地流转不仅能够促进农户对于荒废农地的开垦，提高土地的回收利用率，也可以将一些由于农户自身原因(年龄、身体状况等因素)而难以管理的土地转移到种植大户等新型经营主体手中，从而减少土地的荒废，推进农业的规模化进程；农村地区应积极推动土地流转政策的实施，加强对于农地在流转后的监督和管理，从而降低土地的细碎化程度，促进农业的适度规模经营。

(三)培养职业农民和吸引大学生返乡创业，提升人力资本水平

强化职业平台建设，营造良好环境，引导“能人回乡”，助力乡村振兴。首先，农村地区应进一步加大对农民职业教育的投入力度，积极推动农民职业教育平台的建设，加强对于农民职业教育的宣传，让农民意识到职业教育在农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并通过激励机制鼓励更多农民参与到这一教育活动中；此外，农村地区也要吸引对口专业的大学生返乡创业，投身于现代农业的建设，比如，鼓励大学生创建家庭农场等。新兴职业农民和大学生返乡创业，可以激活农业生产的内生动力，促进农业健康持续发展。

(四)加大财政支农力度，培育特色产业

加大财政支农力度可以促进更多农业技术的引入推广，培育特色农业，优化农业产业结构；此外，根据不同地区的农业特点和比较优势，农村相关部门应提前做好全局规划，通过资金引导农业合理布局，不断加大绿色、有机、优质农产品的份额，逐渐形成特色农业区，比如，将农村地区的特色农业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满足城乡居民对于旅游的需求，推动乡村振兴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