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读·运用·反哺：高考试题对时空观念的考查及其对教学的启示

雷成

时空观念是了解和理解史实的基础，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联系中对事物进行观察、分析的意识和思维方式，是历史学科本质的体现，是学生认识历史必须具备的重要观念。“从内涵上看，时空观念是与人的生命价值联系在一起的;从外延上看，它包括时间与人类实践活动的关系、空间与人类实践活动的关系，以及在人类实践活动中，时间与空间的转换关系。”[1]

钱乘旦先生认为，“历史与现实并不分开，历史是历史，它同时也是现实。这不仅是说，历史和现实有承继关系，历史是现实之源;而且是指，历史在塑造现实，现实也在塑造历史;历史和现实是一双叠影，你看到的历史必定是某种现实，而你看到的现实也一定是一种历史”[2]。可见，时空观念的理解与运用，对准确认识和解读历史意义重大。而高考作为促进教学的手段之一，对时空观念的考查日益凸显。所以，对往年的高考试题进行研究，利于强化学生时空观念这一核心素养的养成，同时反哺教学。笔者以2021年6月浙江卷为例，谈谈个人见解，以求方家批评指正。

一、研讀：学习课程标准，有助明确目标

《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以下简称《课标》），对时空观念素养进行了明确定义：“时空观念是在特定的时间联系和空间联系中对事物进行观察、分析的意识和思维方式。任何历史事物都是在特定的、具体的时间和空间条件下发生的，只有在特定的时空框架当中，才可能对史事有准确的理解。”[3]

同时，《课标》依据不同水平学业成就表现的关键特征，将学业质量划分为不同水平，并描述了不同水平学习结果的具体表现。仔细研读课程标准时空观念素养水平，发现：“时空观念”的一至四级中，一些词汇与“时空观念”的内涵和外延紧密相关，可以分为时间范畴、空间范畴和时空关系等。此外，还可发现：对时空观念的考查，学业质量水平的要求，从识别到描述，再到概括，最后到论述，层层递进，拾级而上。可见，《课标》对时空观念这一核心素养的表述严谨有序，层次分明。

二、运用：解读高考试题，有利提升能力

“时空观念”这一核心素养在2017年提出后，日益受到高考命题者的青睐。结合2021年6月浙江卷来看，基本与时空观念素养学业水平要求相呼应。

1.时空识别基本史实

例1：（2021.6·浙江选考，3）中国是丝的国度，创造了灿烂辉煌的丝绸文明。至汉，纺织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在某汉代考古遗址发现有一件素纱襌衣，重量仅49克。识图（右为汉代局部示意图）判断，该遗址位于

A.①       B.②      C.③      D.④

利用时空识别基本史实，主要考查学生阅读和理解地图的能力。其实质是以历史地图的形式考查历史事件的空间位置，此种考查达到时空观念素养学业质量水平1的要求。此图中，“河水”指黄河，“江水”指长江。结合 “汉”代，可以判断①是渔阳郡（今北京市），②是会稽郡（今苏州市），③是长沙国（今长沙市），④是南海郡（今广州市）。结合所学，素纱襌衣出土于马王堆汉墓，该遗址位于长沙。故答案选C项。

2.时空描述史事特征

例2：（2021.6·浙江选考，10）1910年，上海某刊载：“一车辟易人百千，双轮足值价万钱。汽声呜呜向前进，按机四顾心雄然。未过泥城尘似烟，忽来马路灰扑天。……行路难，行路难，逢窄路，真可骇。”据此判断，材料中的这种交通工具是

A.由英国人最早发明

B.上海新推出的公共交通工具

C.中国交通事业现代化的标志

D.以内燃机为动力的运输工具

利用时空描述史事特征，主要考察学生在特定时空环境下对史事的原因、背景、影响及意义的理解能力。题干中，根据时间“1910年”可以判断：第二次工业革命基本完成。再结合地点“上海”，以及 “双轮”等特征，综合判断：这种交通工具是汽车，以内燃机作为动力。故D项正确。这种考查形式，符合时空观念素养学业质量水平2的要求。

3.时空概括史实变化

例3：（2021.6·浙江选考，29）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2：二战后，联合成为欧洲一些政治家的共识。1946年，丘吉尔在一次演讲中指出：“我们必须创建一个类似欧洲合众国的组织……其结构将使单一国家的物质力量变得不那么重要。小国将与大国平起平坐，并通过对共同事业的贡献来赢得尊重。”“重建欧洲大家庭的第一步必定是法德之间的伙伴关系。”只有联合，欧洲才可能复兴。

——摘编自[法]法布里斯·拉哈《欧洲一体化史（1945—2004）》

（2）阅读材料二，结合所学，指出1951年六国签署的条约名称及“全新的一体化方式”的核心内容。以20世纪为限，概括欧盟成立后一体化继续发展的重要表现。

本题考查对二战以来西欧一体化进程中重大事件的理解认识。前半问，并不难。后半问，关键在于明确两点：1、时间，以20世纪为限。发生时间应在1993年后至2000年前。2、地点，应发生在组成欧盟的国家内。可见，通过时空概括史实变化这种考查形式，有利于学生更好把握相关史事的时空联系，从而概括和说明较长时段或者较大范围的史事，这就是时空观念素养学业质量水平3的要求。

4.时空论述史事规律

例4：（2021.6·浙江选考，28）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材料3：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团结带领人民经过长期奋斗，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进行了社会主义建设的艰辛探索，实现了中华民族从东亚病夫到站起来的伟大飞跃。这一伟大飞跃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

——引自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二百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3）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阅读材料三，结合所学，请选择阐述：①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的过程中，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经济领域进行的理论探索。②197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开端，概述以邓小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1978年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探索。

本题属于观点选择阐述题。无论选择阐述①，还是选择阐述②，首先把握事件所处的时空框架。如果选择阐述①，明确社会主义制度建立的过程所处的时间范围即1953—1956年，对应的史实是社会主义三大改造。如果选择阐述②，时间已经给出，是1978年。其次，在时空框架之下，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对史事的变迁进行独立探究。如果选择阐述①，可从毛泽东对如何实现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和建设社会主义的思考出发。如果选择阐述②，可从邓小平理论的历程这一角度思考。最后，明确时空尺度之后对史实进行综合分析和理解，并在此基础上作出合理的论述。通过时空论述史事规律的考查形式，不仅让学生明晰史事发展的特定路径，而且探索了史事变迁的内在规律，这反映了时空素养学业质量水平4的要求。

三、反哺：促进课堂成长，有助改进教学

纵观2021年6月浙江卷，对“时空观念”的考查形式多样，层次丰富。结合自身教学经历和教研反思，笔者从中得到了如下备考启示。

（一）“治史所以‘明变’”，深入探究历史转折点之内涵

钱穆先生说，研究历史“首当注意变，其实历史本身就是一个变，治史所以‘明变’”[4]。可见，历史事件必然是发生在特定的时空之中。在高考中，对历史事件的考查离不开时空观念，考查的历史事件和年份往往具有转折意义。比如1921年，有如下转折：政治上，中国共产党成立;经济上，苏俄实施新经济政策;思想上，爱因斯坦提出光电效应理论;国际上，华盛顿体系建立。在备考中，不仅要重视历史转折点的史料搜集、整理和训练，还应注重政治经济思想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从而对历史转折点形成立体认识，丰富历史转折点的深刻内涵。

（二）建构“时空框架示意图”，明确史事发展阶段特征

在备考中，笔者发现：指导学生形成时间、空间和史实三者结合的概述模式，即建构“时空框架示意图”是可行的方法之一。比如必修二世界经济发展，涉及专题五、六、七、八，内容众多，线索纷乱。对此，笔者以时间为主轴线，对应重大事件，以贸易为主题，将这些事件联系起来，采用下图示意之：

据此，世界经济发展的历程不言而喻。还可发现：世界经济发展具有三大趋势。一是从贸易范围看，实现了从局部扩散至全球的转变，此即经济全球化。第二，从贸易目标看，追求自由贸易是其总体目标，此即贸易自由化。三是从贸易规则看，经历了从无序到有序的阶段，此即贸易体系化和制度化。通过建构“时空框架示意图”的形式，不仅梳理了相关史实，也明确了史事的阶段特征，有利于培育学生的“时空观念”。

（三）关注时政热点，对历史和现实进行关联探究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是意大利史学家克罗齐在《历史学的理论与历史》一书中提出的著名观点。可见，历史和现实不会分割，而是紧密相连。在高考试题中，也能见证命题人对历史和现实的关联探究。那些时政热点，与现实密切相关的历史事件，成为命题的重要素材之一。比如2021年6月浙江卷第28题，从建党100周年出发，围绕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毛泽东思想的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奠基展开，呈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程、特点及影响。

总体而言，高考试题对时空观念的考查，不仅适应了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培育要求，也体现了历史学科的基础史学方法。在此笔者仅仅做了初步思考，不足之处还望方家批评指正。

【注释】

[1]黄牧航：《时空观念的教学设计与学业评价》，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1页。

[2] 钱乘旦：《发生的是“过去”，写出来的是“历史”——关于“历史”是什么》，《史学月刊》2013年第7期，第5页。

[3]教育部：《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5页。

[4]錢穆：《中国历史研究法》，北京：三联书店，2001年，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