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具意蕴

张雪竹

青花瓷器上的人物形象精美、画面栩栩如生、内容丰富多彩，具有传神和写意的效果。我们对青花瓷器上的历史故事、人物形象进行简要梳理、赏析，共同探寻其潜在的艺术韵味。

青花瓷器上的画面多样，尤以故事画面最多，而且题材也非常广泛，如有祈福求祥类的四美十六子图，反映文人士大夫风尚气节的十八学士图，反映《西厢记》经典送别场景的长亭送别图，《三国演义》中铜雀台比武、空城计等戏曲故事中的刀马人物图等等，情节丰富，十分精彩。

南朝时著名画家谢赫在《古画品录》有云：“六法”者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賦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移模写。绘画的用笔十分讲究，在瓷器上显得更加优美舒畅。而青花瓷器上的人物画之所以充满魅力，不光是画的功力，还有火的艺术。在瓷器上作完画后，还要充分考虑烧制时热胀冷缩的因素，不少人物图画进窑前还好好的，出窑就走形错乱了，这十分考验画匠和瓷器工匠的水平。如果辛辛苦苦、精巧细致地画完却没烧好，就会前功尽弃。所以说，陶瓷是一项综合艺术，而有人物形象的青花瓷就显得更加传神（图1）。

第一，器形各不相同，各有特色。这些人物故事青花瓷器载体都是体形较大的器物，诸如盖罐、梅瓶、玉壶春瓶等。三种瓷器比较起来，盖罐、梅瓶腹径较粗，作画面积大，多用来表现场面宏阔的题材。如“单骑救主”“三顾茅庐”等。而玉壶春瓶颈肩纤细，硕腹下垂，一般选择人物少、场画小的画面。第二，人物故事画面多置于器物居中或中段的主体部位，目的是强调视觉突出，给人非常强烈的冲击力。像玉壶春瓶，其绘画面积比较小，需要表现大的场面时，往往以全器作画。如“蒙恬将军”玉壶春瓶（图2），武士所擎的大旗直达瓶口，彰显映衬出磅礴大气之势。第三，绘有人物故事的青花瓷器，大多质地细腻，匀称且釉色白，着色所用的氧化钴料，不论国产的青料，还是进口的苏泥勃青料，都很纯正。第四，画工的绘画技艺高超。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瓷窑甚少，恐怕这也是人物故事青花瓷器较少的原因。第五，从绘画技法上说，这些人物故事瓷器也有独到之处。画面布局合理，人物比例协调，表情自然，性格鲜明。轮廓得当，线条流畅，各种纹饰、细节处理得十分精致。与纸、绢不同，用青料在瓷胎上作画，当更具难度，更显功力。

下面，我们挑选一些精美的器物，进行简要赏析。如“三顾茅庐”青花盖罐，罐腹的一侧，苍松下的山石上，诸葛亮身穿长袍，头包软巾，有两名童子分立两侧，头梳双髻侍立一旁。整幅画的另一端，刘备在柳树下躬身拜谒。关羽和张飞在一边窃窃私语。整幅画将人物的性格、形象展现得活灵活现，刘备的求贤若渴、诸葛亮的智慧洒脱以及关羽、张飞二人的焦急烦躁刻画得惟妙惟肖。

“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图3），画面在梅瓶的腹部占据大部分位置，主题十分鲜明、突出。画面中，萧何是主要人物，头脚分别都有装饰，着袍束带，做策马奔腾之势。画面的另一侧，韩信头裹软巾，身着长袍，威风凛凛，手牵战马在溪边饮水，其余处有山石、松柏。整幅画面错落有致，疏密得当，且十分饱满。

除了这些典型的历史事件，一些文人题材中的人物形象也是十分常见。如青花人物图方碗，碗外四面开光，绘制了四幅图画，题材为俞伯牙携琴访友、陶渊明爱菊、王羲之爱鹅、周敦颐爱莲，这四幅图清雅秀丽、清新典雅，把文人气息的清澈、高尚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如《天工开物》中提到的“上品细料器”，明末清初的时候，官窑停止了烧造，景德镇民窑得到长足的发展，烧造了大量胎釉精良、绘工细腻的高质量瓷器。这类青花作品艺术气息浓郁，画面留白处常题诗作赋，精美细腻，独树一帜。

历史上的人物、事件繁多，但反映在青花瓷器上的数量却很有限。这些讲述在瓷器上的故事，刻画在瓷器上的人物，仿佛瓷器的灵魂一样，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