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及其创新设计研究

马文友，王雅君

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及其创新设计研究

马文友1，王雅君2

1.湖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湖南 长沙，410012；2.泉州师院附属小学台商区分校，福建 泉州，362000。

“中国元素”已成为世界服饰的时尚标签之一，成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种符号载体。在美学视角和新时代背景下，充分挖掘与利用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乃是时代发展之所需。通过文献资料、逻辑分析等方法对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进行深度解析，认为：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略显单一和局限，“中国元素”的综合运用与创新设计，是打破现有窘境的重要举措。（1）从中国元素之盘扣、图案的细节上以及布局上进行创新与设计；（2）以太极服为例，从整体理念与构想上设计出一款富含“中国元素”，能够彰显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武术服饰；（3）建议拓宽武术服饰设计平台，在“中国元素”的布局与样式、服饰的整体与细节上突出亮点，融合创新出武术服饰多样化的发展空间。

武术服饰；中国元素；创新设计；传统文化

2004年，上海梅高创意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高峻首次提出“中国元素”概念。2007年，“中国元素”在文化创意上蔓延，其发展变化渐入大众视野。2008年，“中国元素”在北京奥运会上的精彩亮相，向全世界完美展示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神韵。2010年，举世瞩目的上海世博会，将“中国元素”的传播与发展推向巅峰，“中国元素”赢得了世界的青睐。一个个历史性的时刻记载着“中国元素”呈现出了良好的发展态势。如今，在服饰设计领域中，许多国际时装设计都能看到“中国元素”的影子，它已然成为引领时尚的一种显性标签。根据美国学者伯德惠斯特尔的研究，在人际交往的传播中，有65%的信息来自于表情、外貌、服饰等非语言符号的传递[1]。武术服饰也是一种非语言性的符号，然而通过对现有武术服饰的分析和研究发现，其在颜色、面料、图案等诸多方面对“中国元素”的运用还不尽如人意。本文在美学视域和新时代背景下，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视角，本着兼具美观与实用的原则对武术服饰上的“中国元素”进行综合运用与创新设计。

1 武术服饰

1.1 武术服饰的内涵

武术服饰是由中国服饰延伸出来的一个体系，它是介于武术与服饰之间的一种多元化纽带。武术服饰的出现、形成、发展、变化，都是应用和传承了我国古代的服饰特征。它夹杂着丰富的武术精神，凸显出对武术的内涵追求与习武之人的道德涵养。

玛里琳·霍恩曾经指出：“服饰是人类的第二种皮肤”，它是一种文化的推行，而武术服饰同样是人们保留传统、借鉴传统、体现武术文化的标志。例如：武术服饰上的对襟就是借鉴民族服饰而来，意味着社会秩序的稳定、祥和；盘扣是中国服饰独特的配饰，运用到武术服饰上，蕴含着武术的文化内涵，象征着积极努力、崇尚阳刚的精神；祥云图腾，是具有代表性的中国元素符号，寓意着生活能够吉祥如意、顺心顺意。总之，在武术服饰上，人们习以为常的独具特色的中国符号，其内涵直接指向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内核，并与武术动作一起内化为习练者的精、气、神。

1.2 武术服饰的分类

按照样式的长短不同，武术服饰可以分为长款服饰和短款服饰。最典型的长款服饰莫过于太极拳服饰，短款服饰当属南拳服饰。太极拳服饰讲究长衣长裤，宽大肥硕，无腰带束缚，行走间即表现动作的舒缓飘逸；南拳则选择短打扮。上衣以无袖或半袖为主，下身仍为长裤，南拳多为上肢动作，短款更能体现出拳法利落、刚劲有力、肌肉健硕。

武术服饰的分类还可以根据采用的面料材质来加以区分，常见的有化纤、丝绸、棉麻、蚕丝等。一般来说，武术服饰的面料讲究飘逸、灵动、舒展，有的强调悬垂感，有的注重厚实感。按照拳法特点，不同拳种的服饰在面料选择上也有针对性：如太极拳服饰多选用丝绸，而南拳服饰则以耐磨实用的棉麻为主。

2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设计理念与运用

2.1 “中国元素”解析

“中国元素”是一个既具体又宽泛的概念。有研究者指出，在当今的时代背景下，凡是被大多数中国人（包括海外华人）认同的，并凝结着华夏民族传统文化精神，体现国家尊严和民族利益的形象、符号或风俗习惯，均可被视为“中国元素”[2]。据此，《霸王别姬》中的京剧脸谱是“中国元素”，周杰伦写的《青花瓷》是“中国元素”，吴冠中执笔的水墨画也是“中国元素”。此外，常见的还有文房四宝、太极八卦、祥云刺绣等等，不一而足。

由上可见，“中国元素”是民族精神与区域文化的缩影；是指从古至今历经时间的洗礼，依然具有鲜明辨识度，并蕴涵着华夏儿女情怀与智慧的代表性“符号”。它是一种视觉上的满足、潜意识的张扬、文化精神的呈现；是一种凝结传统与现代的“和谐”图腾。

2.2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设计理念

武术的美感，是凭借习武者攻防兼备的武术动作和动速静定的身体位移来体现[3]。而武术服饰的美与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紧密相连，是衬托武术内涵的载体，不容忽视。我们在欣赏一场武术盛宴的时候，仅从它的动作流畅、劲力顺达和完成程度去品评还不够完善。一件美好的服饰，与之呼应的审美内涵也值得人们去关注、去发现和去鉴赏。

据有关资料表明，早期的武术服饰设计风格较为单一、简约；后来受传统“五行”元素的影响延伸出黑、红、黄、白、青五色[4]（黑为天玄；红为生命象征；黄为皇家专用色彩；白为纯净的象征；青为自然的象征），并以颜色上的搭配来凸显武术服饰的魅力。而今，武术服饰设计逐渐加入了盘扣、纹饰、龙凤、梅兰竹菊等“中国元素”，并在武术服饰中对应或代表了一定的意蕴（见表1）。

表1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设计理念、样式与分布

从表1可以看出，不管是什么“中国元素”，在武术服饰设计中，都能很好地体现其自身代表的民族传统文化。从单一的“颜色”区别，到“中国元素”的加入，武术服饰正在明显改进。但无置可否的是，目前这类服饰在“中国元素”的设计处理上尚有些生硬和单调，缺乏“‘中国元素’深层次文化内涵的挖掘以及给予消费者相应身份的认同”[5]，对于当下受众的“日常生活审美化”和“审美追求个性化”而言，略显陈旧甚或停滞，应当予以警醒和重视。

2.3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运用

“中国元素”作为我国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是他们表达内心情感的符号。如今许多华人设计师都将“中国元素”作为设计灵感，融入到服饰中去。在武术服饰上，它的运用遍布于服饰设计的多个环节，下面仅以盘扣和图案为例做以简要说明。

（1）盘扣。盘扣是由“中国结”演变而来的，也是“中国元素”之一。它由“一公一母”组成，“公”为结，“母”为环，两者相扣而成，有着固定衣襟，点缀装饰的效果。在武术服饰上盘扣一般为一字型，寓意着“天人合一”的境界。盘扣运用在武术服饰上也有自身的含义，最具特点的是在武术服饰上未曾见过偶数排列的盘扣。据《易经》说法，“阳卦奇，阴挂偶”，“阳”代表了正面、主动、变化的，“阴”代表了背面、被动、稳定的[6]。这是古人对阴阳的讲究，也是对生命的敬畏。盘扣在武术服饰上的运用，一般采用奇数（5排或7排）、直线。如果是旗袍则采用斜线。

（2）图案。图案的运用可极大丰富服饰的设计理念，凸显各民族风俗及审美特点[7]。在古代，不同的官品和官种穿着不同的服饰并配有不同的图案。官服用“补子”来区别等级，其所选用的动物形象与文、武官员的形象在气质上相呼应[8]，如文官——儒雅娴静，官服以禽鸟为补子图案纹样，以彰显其贤德；武官——勇武剽悍，以猛兽为官服补子图案，以彰显其威仪[9]。服饰图案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性，蕴含不同寓意。武术服饰上的图案也将“中国元素”绘制其中，用图案展示深厚的传统文化内涵。例如：盘龙是权力、富贵、天子的象征，又是幸运与成功的标志；凤凰与牡丹是我国传统吉祥图案之首，寓意富贵；丹、凤结合，象征着高贵、典雅；锦鲤，被视为和平、友谊；菊花，象征着高风亮节，等等。

3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创新设计

3.1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创新理念

纵观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运用，更多是龙凤、梅兰竹菊等常见的元素（符号）。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中国元素（符号）不应仅限于此。饕餮纹、青花瓷、京剧脸谱、水墨诗词等等，都是可取资源。若将这些元素及其寓意引入设计，则是创新之举，能够大大丰富武术服饰的文化内涵。

通过武术服饰市场调研发现，目前，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种类显得单一和局限；中国武术服饰整体表现让受众审美疲劳，亟需推陈出新。对于武术服饰设计中的创新理念，必须要打破传统思维定势（“中国元素”在武术服饰中的运用及其设计风格多是统一、规矩、对称，以平稳含蓄为基调），与时俱进，不断创新（当代服饰的设计理念应向追求个性、自由、抽象、随意方向转变），让传统理念与时尚元素有机结合，有目的的去选择更多实用性的“中国元素”为己所用，迎来武术服饰发展的多样化空间。

3.2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创新设计

3.2.1 细节上的创新设计 一直以来，武术服饰的盘扣均以一字型盘扣为主，图案如图1所示。一字型盘扣虽能体现出人类追求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初心；但在大量重复运用中显得单调，不能充分展现“中国元素”的丰富美。2010年，武术服饰上曾出现过其他样式的盘扣，引起了业界的关注，遗憾的是昙花一现，近几年武术服饰的盘扣设计又回到最原始的一字型盘扣。因此，我们要汲取前车之鉴，发挥创新思维，利用几何图案融会贯通设计武术服饰的盘扣，既要保留一字型盘扣的雏形，更好地体现武术所追求的返朴归真、天人合一的境界；又要大胆尝试实用性强、富有美感的个性化设计，体现出武术服饰的中国化和时尚化。图2是当代服饰兼顾美观与实用、传统和现代的盘扣样式设计，它们相较图1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呈一字型），但却将更加复杂和富有美感的葫芦、蝴蝶等样式运用其中。这应是当下武术服饰盘扣设计所要重点考量的创新方向。

图2 “多样式”盘扣

另外，“中国元素”图案样式繁多，龙凤呈祥、水墨画、飞天、荷花、牡丹、梅兰竹菊、饕餮纹、青花瓷、京剧脸谱等等，每个元素都有不同的寓意。但是，目前武术服饰上运用的图案样式比较局限，应该选取更有丰富寓意的“中国元素”融入其中，实现图案样式多元化创新。

例如图3，饕餮纹。饕餮是一种古代人们自己幻想出来的神秘怪兽。它没有身体，只有头与嘴，但却有着“同天地”“威猛”“勇敢”的象征[10]。饕餮的图案样式很多，每种饕餮纹都能给人一种无穷的力量。它的样式一般以鼻梁为中线，两边对称排列，凸显了中正、中庸之道。武术服饰的衣领常用立领，一般采用纯色或以线条勾边，若将饕餮纹赋予在衣领上，则是锦上添花。衣领为服饰最高的位置，人体又通常将具有领导者称为领袖。饕餮纹运用到武术服饰衣领上，映射出着装者是一名勇敢、威猛、拥有无限力量的武术领导者。再如图4，水墨。水墨画，是我国的国宝，也是“中国元素”中典型代表之一。吴冠中、徐悲鸿、齐白石，他们的水墨画都彰显出“以形写神，神形兼备”的特点。对于武术这种攻防兼备，形神合一的技艺，何不尝试运用水墨这种元素配饰从而使其相得益彰？在当今崇尚自由、随性的审美时代，图4可以很好地表现出现代美、个性美。在武术服饰的改进中，太极服饰最初以单一色调为主，颜色深沉，常见的有黑白两色；后来向其它色调转变，颜色更为亮丽。若将水墨元素创造性转化于太极服饰图案样式中，以“泼洒”的方式作图，则更能自然而然彰显个性。

图3 饕餮纹

图4 水墨画

3.2.2 布局上的创新设计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布局分布，都会呈现出对称效果。风格有斜襟式、对襟式、琵琶式。衣襟的设置寓意社会的统一、道德的中正、仪容的典雅[11]。图5为常见的武术服饰元素的布局。在常见的武术服饰中，“中国元素”明显呈有规律地分布——集中型聚集；背后少有图案，基本分布于前襟，呈现简约风格。

图5 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布局

在布局的创新上，可以采用太极图的布局（最早一张太极图是出自南宋张行成的《翼玄》，由阴阳两极组成，阴中带阳、阳中带阴，流传至今，堪称经典的“中国元素”），但又要打破太极图的传统布局，将阴阳两极上下错位，置于胸前并尝试加入“抽象化”的“中国元素”。如图6，将太极图抽象的分成两个半圆，利用颜色的差异保留阴阳两极的理念；布局上下交错凸显了现代的“对称”美；图案设计糅合了菊花、凤凰冠两组“中国元素”。横看图6，如同两个凤凰头；竖看图6，如同两把扇子；若将两个半圆拼在一起，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布局变化，来给观者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图6 太极元素设计

3.2.3 整体上的创新设计 以太极服饰为例，领子将采用立领式并加入“中国元素”中的饕餮纹，给人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盘扣上，依然采用一字型的设计，不同之处在于利用葫芦、蝴蝶等几何图形去呈现，给人一种简约的现代美；在袖口、衫脚处留出5cm，用简化的饕餮纹勾边，与衣领相呼应。布料上采用最具有中国特色的丝绸。丝绸悬垂的阴柔质感与饕餮纹给人的阳刚力量形成强烈的对比，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太极拳“动静结合”“以柔克刚”的拳种特色。胸前的图案是以两种“中国元素”融合的抽象画，图中的阴阳眼巧妙的设计成暗扣，兼顾美观和实用。如图7，是尝试性地对武术服饰上“中国元素”的整体性创新设计。

图7 太极服饰上“中国元素”的整体性创新设计

4 结论与建议

中国武术服饰从古至今，多以纯色系服饰为主，又或者是在此基础上点缀龙、凤、祥云等誉为“中国元素”的图案作为装饰。随着视觉文化时代的到来，武术服饰的设计已经滞后于日新月异的审美需求。任何有生命力的设计，都离不开深厚的文化底蕴作为支撑。站在新时代的起点上，应该打破传统思维的束缚，多元化融合创新，寻找更丰富的“中国元素”融入到武术服饰的创新设计中去——既可以在细节和布局上有所改变，展示出简约兼时尚的风格；也可以在整体上推陈出新，体现出实用兼抽象的追求，让武术服饰真正成为吸引世人眼球的“靓丽风景”。另外，我们应志存高远，重新审视“中国元素”的文化内涵和美学意蕴，将传统美与现代美巧妙地融入到武术服饰创意中去，兼收并蓄，融会贯通；真正构建起一种全新的设计理念，用武术服饰上特有的“中国元素”去诠释民族文化，表达民族精神，使之成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复兴的“物化载体”。基于以上考量，本文建议如下：（1）尽量以服饰的符号语言去诠释“中国元素”，在诠释“中国元素”的基础上，凝练出新的设计亮点；（2）开发武术服饰的设计平台或者利用现有平台拓宽研究领域，让武术服饰基于传统又不拘于传统，焕发出新时代的生机和活力；（3）吸引更多的服装设计者们关注武术服饰的创新，并根据不同拳种的特色去设计出更为个性化的内容；（4）精雕细琢武术服饰，让武术服饰这张蕴涵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名片享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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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Chinese Elements” in Wushu Clothing and Its Innovative Design

MA Wenyou1, WANG Yajun2

1.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12, China;2.Primary school affiliated to Quanzhou Teachers College, Taishang District, Quanzhou Fujian, 362000, China.

“Chinese element” has become one of the fashion labels in the world's clothing, and a symbol carrier to carry forward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n the aesthetic perspective and 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era, it is the choice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to fully excavate and utilize the “Chinese elements” in Wushu clothing to carry forward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Through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d expert interview, the Chinese elements in Wushu are analyzed and studied. It is found that the “Chinese elements” in the Wushu are too limited. The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and innovative design of “Chinese elements”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to break the status quo. First, innovation and design from the Chinese elements of the buckle, the details of the design and layout. Secondly, taking Taiji as an example, it designs a Chinese Wushu costume that is rich in Chinese elements and can highlight Chinese culture from the whole concept and conception. Finally, it is suggested to broaden the design platform of Wushu, and to highlight the layout and style of Chinese elements, the whole and the details of Wushu, and design the development space of the diversification of Wushu.

Wushu clothing; Chinese elements; Innovative design; Traditional culture

1007―6891（2022）02―0034―04

10.13932/j.cnki.sctykx.2022.02.08

2021-01-30

2021-03-18

福建省社科规划项目“‘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武术文化品牌建设与传播力提升研究”（FJ2019B045）。

马文友（1974-），男，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博士，“潇湘学者”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武术文化与发展、武术美学与艺术社会学。

G8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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