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拓扑结构及演化特征分析
2022-03-25贺胜兵赵东昇周华蓉
贺胜兵 赵东昇 周华蓉
(湖南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201)
一、引言
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分工迅速推进,世界贸易版图发生明显变化。纺织业作为全球化程度最高的制造业之一,进入门槛低,众多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参与到纺织品的全球生产和贸易体系[1]中。由于全球纺织贸易的规模和范围不断增大,纺织品生产和消费在世界范围内“流动”起来,形成了庞大的国际贸易网络[2]。在当前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双循环”经济发展背景下,研究纺织品贸易网络拓扑结构及其演变情况,有利于推进中外纺织品贸易合作,加快我国纺织业的转型升级。
传统研究国际贸易的贸易引力模型,使用经济规模、人口规模等双边属性数据,只能展示双方直接贸易的部分特征,难以将多国之间纵横交织的贸易关系包含在内[3]。这种关系型数据较难满足统计意义上的独立性假设,常用的多元统计分析不适合分析关系型数据。社会网络分析作为分析网络拓扑结构的有力工具,既关注了网络的参与者,也能把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包含在内,有利于分析相互交织的复杂贸易网络关系。网络拓扑结构能呈现多个国家之间复杂的贸易过程,能描述参与国的网络地位和影响,还能对参与国之间的贸易联系和空间格局特征进行定量测度[4]。
部分学者基于贸易网络中个体间的多边进出口数据组建贸易网络,使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网络结构特征进行刻画。梁经伟等(2019)构建了东亚地区制造业贸易的中间品和最终品网络,发现无论是劳动密集型还是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中国的参与程度均高于周边国家;虽然早期“三角贸易”的现象较为明显,随着各国经济的发展,东南亚国家逐渐参与生产网络,不断加强同周边国家的贸易经济联系[5]。王祥等(2018)发现全球农产品贸易节点度分布具有不均匀性,节点度小的节点数量多,节点度大的节点数量少,满足幂律分布[6]。姚秋蕙等(2018)对1995-2015年纺织服装业贸易网络进行分析,发现全球服装贸易中心先是由欧洲、美洲集聚区向中国、南亚和东南亚集聚区转移,近十年来,又在中国、南亚和东南亚集聚区内部由中国向南亚和东南亚转移[1]。邹嘉龄和刘卫东(2016)分析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网络的基本特征以及贸易网络的核心边缘及其演化情况,发现贸易网络中核心国家的数目明显增加,边缘国家数目则明显减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网络的联系更加紧密[7]。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西方发达国家加快推进“再工业化”战略,与此同时,作为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和“世界工厂”,中国的劳动力、土地、环境等要素成本上升,一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转移,导致包括纺织业在内的多种产品贸易格局发生变化。“一带一路”作为具有巨大活力和贸易潜力的地区,现有文献对区域纺织品贸易网络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拓展。本文以“一带一路”地区的纺织品贸易网络为研究对象,使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探讨纺织品贸易网络拓扑结构和演变特征,多维度地展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纺织品贸易状况,研究结论可为推进区域为国家间多边纺织品贸易关系、优化和重构纺织品贸易网络结构提供参考。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网络的构建
纺织品贸易网络包含节点、边和权重三个基本属性,其节点为“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实际贸易流构成网络的边,贸易额构成权重。根据边的方向性和权重值的设定方式,网络可以细分为无权有向网络、无权无向网络、加权有向网络、加权无向网络。笔者将“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抽象为无权有向网络G=(V,E),考虑贸易网络中的流向,不考虑贸易额的大小,其中V表示网络中国家的集合,E是不同国家按实际贸易情况组合而成的边的集合。无权有向网络的主体框架是不同国家构成的邻接矩阵,其元素用Yji表示。参考并改进侯传璐和覃成林(2019)[8]的做法,取沿线所有双边贸易额的80%分位数筛选微小贸易流量,从而使网络突出更加重要的贸易关系及网络的结构特征。通过80%阈值设定,各年筛选后的贸易额占整体贸易额的88%以上,具有很强的样本代表性,与刘林青等(2020)[9]的处理类似。当国家Vi从国家Vj的进口额超过这个临界值时,认为两个国家存在一条有向边,记做Yji=1,否则Yji=0。同时,因为邻接矩阵的建立,邻接矩阵的每一列就表示一个国家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进口关系,反过来,每一行就代表一个国家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关系。考虑到“一带一路”贸易网络年际差异较小,笔者选择2005年、2009年、2013年和2017年的纺织品进口数据来表示经济主体之间的关系。借鉴孙楚仁(2017)[10]的处理方式,研究对象包含62个国家,用于构建纺织品贸易网络的纺织贸易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comtrade,获取其中按HS商品分类编码的50-63章纺织商品贸易额的统计数据,单位是美元。
2.网络整体指标
(1)密度
网络密度指标衡量网络中实际存在的连线数与最多能存在的连线数之比,反映网络内各个点之间关联状态的程度,是一种整体性的网络属性。密度的取值在0到1之间,网络中边数越多,网络就越密集,密度就越大。网络的密度可表示为:
Dm=M/[N×(N-1)]
(1)
其中,Dm表示网络密度,M表示网络中存在的实际贸易关系数,N表示网络中最多可能存在的关系数。
(2)平均聚集系数
(2)
其中,ki表示节点i的度数,ei表示i的不同伙伴间的边数。
(3)平均路径长度
“捷径”是指从一个节点到另一个节点最少需要经过的边数。平均路径长度是网络中所有“捷径”的平均值,它是衡量小世界属性的重要指标之一。贸易网络的平均路径长度表示为:
(3)
3. 网络中心性指标
(1)度数中心度
度数表示与某个节点相连的其他节点的个数,如果这种连接的形式是指向某节点A,则称为节点A的入度Cin;若连接的形式是由点A向其他点延伸,则称为节点A的出度Cout。度数中心度高的国家在网络中处于影响力高的位置,更接近网络的中心。贸易网络的度数中心度表示如下:
(4)
(5)
其中,n表示网络的大小,dini,j表示流入节点X的边数,douti,j表示从节点X流出的边数。
(2)中间中心度
中间中心度表示某个节点落在其他节点对应“捷径”上的次数。这一度量反映了该节点在其他节点交流时的控制作用。中间中心度越大,国家在贸易网络中的控制力和影响力更强。贸易网络的中间中心度表示如下:
(6)
其中,bij(pk)表示pk落在节点对pi和pj之间的“捷径”上的概率。
4.模体分析
复杂网络是反映复杂事物间关系的重要工具。其中,高阶连接模式对于复杂系统的控制和调控至关重要。最常见的高阶网络结构是网络子图,也被称为网络模体(Motif)。一般来说,网络的微观贸易结构由3个及以上的贸易主体构成[11]。真实网络是通过最小的三元模体叠加嵌套而成的,因此研究三元模体具有代表性。Milo(2002)详细介绍了贸易网络可能存在的各类三元模体[12]。在不同的网络中,各种形式的模体大量存在,而不同的模体在网络中起着不同的作用,对网络的结构和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
一般主要通过p值和z值来衡量模体的显著程度,其中,模体z值的公式如下:
(7)
设Mi为某一种具体的模体,则Nreali是这种模体在真实网络中出现的次数,Nrandi是这种模体在相同规模的随机网络中出现的次数,σrandi为标准差。一种模体的z值越大,则它在网络中的重要程度越高。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纺织品贸易网络特征
1.纺织品贸易网络的结构特征
样本区间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纺织品进出口规模保持增长,呈现贸易顺差状态。出口额从2005年的476亿美元逐渐上升,到2013年达到峰值1540亿美元,之后小幅下降到2017年的1520亿美元,2005-2017年出口额增长了2.2倍;进口额的变化也大致相似,从2005年的373亿美元逐年上升,到2017年达到峰值1160亿美元,样本区间内进口额增长了2.1倍。持续增加的区域贸易有利于加快“一带一路”国家间的产业分工协作,促进价值创造,增进社会福利。为了进一步探明其背后的演变特征,笔者对2005、2009、2013和2017年“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整体格局进行分析。
以2005、2009、2013和2017年沿线国家的纺织品贸易数据为基础,使用Gephi软件绘制出各年份贸易网络图。如图1所示,网络节点越大,表示国家的总度数越大,贸易联系数量越多。随着时间的推进,全球纺织品贸易网络中各节点之间的贸易联系越来越紧密,贸易网络联系数显著上升。从时间上看,2005年“一带一路”纺织贸易联系数较多的国家是中国、土耳其、印度和巴基斯坦等国,拥有20个以上联系个数的国家占总样本国家的52%,其余各节点之间贸易联系较少;2017年主要纺织品贸易国的贸易关系稳定增长,排名靠前的国家基本保持不变,拥有20个以上贸易联系个数的国家占样本国家的68%。
2.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整体特征
选取密度、聚集系数和平均路径长度3个指标,分析“一带一路”区域贸易网络的整体特征,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贸易网络密度、聚集系数和平均路径长度
分析发现,“一带一路”区域纺织品贸易网络具有5个方面的主要特征:
(1)网络边数增多
整个时间跨度内,“一带一路”区域内部的边数呈逐年上升的趋势,从2005年的762条双边贸易关系,发展到2017年的1059条双边贸易关系,增长率达39%,表明沿线国家纺织品贸易联系日益紧密。
(2)网络密度增大
随着网络边数的增加,纺织品贸易网络不断壮大,密度从2005年的0.201增长到2017年的0.28,纺织品贸易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密。尽管纺织品贸易网络的密度增加了39%,但是贸易活动局限于几个主要国家之间。网络整体密度仍然偏低,纺织品贸易网络还比较分散,存在进一步的增长空间。
(3)聚集系数起伏明显
2005、2009、2013和2017年的聚集系数存在差异,总体介于0.6-0.7之间。聚集系数总体呈现增长态势,从2005年的0.656增长到了2017年的0.666。其中,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贸易大幅衰退,经济恢复乏力,纺织品贸易网络的聚集系数下降明显。但是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沿线国家加强合作,贸易创造效应明显,纺织品贸易网络的聚集系数增幅较大,纺织贸易合作程度不断加深。
图1 “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图
(4)平均路径长度下降
随着全球纺织贸易的发展,样本区间内“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平均路径长度呈现下降趋势,从2005年的1.846下降到2017年的1.7,说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平均每个国家只需要通过不到一个国家就能和其他任意国家进行商品交易,也就是说,一个国家只需要从其他国家中转不到一次的路程就能完成商品的传输。较低的平均路径长度说明沿线国家间贸易关系的可达性不断增强,贸易效率不断提高。尤其是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平均路径长度出现显著下降,有力地促进了沿线国家的纺织贸易发展。
(5)中国居于核心枢纽地位
中国的纺织品贸易额从2005年的281亿美元一路增长,到2017年增至99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63.26%。但是,纺织贸易额的峰值是在2013年的1090亿美元,占到“一带一路”区域贸易总额的70.78%,再经过小幅下降到2017年的992亿美元(占比65.26%)。从2013至2017年,中国的出口和进口都在不同程度下降,出口额从925亿美元下降到856亿美元,进口额从164亿美元下降到136亿美元。2013年,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纺织品出口的前五位分别是越南、俄罗斯、阿联酋、马来西亚和孟加拉国,贸易额为405亿美元,占中国从沿线国家出口额的43.79%。但是这些国家除孟加拉国外,2017年在出口额方面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俄罗斯下降最多,达39亿美元。进口方面,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纺织品进口的前五位分别是印度、巴基斯坦、越南、印度尼西亚和乌兹别克斯坦,贸易额为76亿美元,占中国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额的60.66%。除越南和印度尼西亚,中国从“一带一路”地区纺织品进口前五名的国家纺织品进口额都在下降,其中印度下降最多,减少29亿美元。
3. 纺织品贸易网络的中心性分析
度数中心度象征着国家在贸易网络中的权力,度数中心度越大,该国在网络中就掌握着越多的贸易伙伴和流量,贸易风险越小,贸易结构越优化。中间中心度代表着国家在贸易网络中控制资源的能力,中间中心度越大,表明国家凭借自身纺织贸易实力,更强地影响和控制着其他网络参与者。
表2、表3和表4展示了2005、2009、2013和2017年“一带一路”国家纺织贸易的出度中心度、入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的测度结果。参考种照辉和覃成林(2017)[13]对中心度指标排名的选取标准,考虑最终的计算结果,限于篇幅和研究所需,只列出了中心度排名前十的国家。
表2 贸易网络入度中心度排名前10的国家
表3 贸易网络出度中心度排名前10的国家
表4 贸易网络中间中心度排名前10的国家
(续表4)
观测区间内,土耳其、中国、波兰、俄罗斯、捷克、阿联酋、乌克兰等国家的入度中心度排名前列且保持相对稳定,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些国家主要分布在西亚和东欧。自2009年起,土耳其、中国、俄罗斯的入度中心度一直在前3名之内,这些国家在区域内拥有大量的进口伙伴,是纺织贸易网络中的“进口者”。捷克和波兰的入度中心度在经历2008年金融危机的冲击后出现短暂下降,不过此后又重新上升,在2017年排在了第4和第5位。
出度中心度方面,中国、印度、土耳其、巴基斯坦、泰国、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越南等国的出度中心度排名前列且保持相对稳定,这些国家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和南亚。中国、土耳其、印度包揽了各期出度中心度的前3名,这些国家拥有大量的出口伙伴,是区域纺织贸易网络的“出口者”。巴基斯坦的出度中心度在经历2009年的小幅下降之后,又逐渐回升,在2017年排在第5位。孟加拉国和越南的出度中心度上升十分明显,从2005年的第7、8位分别上升至2017的第4位和第6位。
中间中心度方面,土耳其、中国、阿联酋、印度、巴基斯坦、俄罗斯、泰国、波兰、捷克等国中心度排名前列且保持相对稳定,这些国家分布在西亚、南亚和东欧。中国、土耳其、印度、俄罗斯、阿联酋在大部分年份中排在前5名之内,在区域纺织品贸易网络中起到了中介和桥梁作用,对其他网络参与者产生重要影响。
分析发现,中国和土耳其始终位于度数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前三的位置,说明两个国家在纺织品贸易网络中的地位很高,是区域贸易网络的“引领者”。2017年,中国和土耳其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纺织品贸易额分别为968亿美元和145亿美元,后者仅占前者的15%左右,土耳其比中国与沿线国家的纺织品贸易规模小很多。比较而言,中国是贸易网络的核心枢纽,对区域贸易合作与发展的影响力更大。
4. 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模体分析
(1)区域贸易网络模体分析
模体从局部刻画了给定网络相互连接的特定模式,对自下而上研究网络全局构成具有重要作用,被誉为真实网络的“基元”[14]。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纺织品贸易网络中,网络模体是国家间纺织贸易关系的微观缩影[15],探索贸易网络各个国家的微观模式,能进一步揭露网络的特征。
利用FANMOD软件并采用Rand-ESU算法对2017年“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中出现的三元模体进行统计研究,按照z值大于2且p值小于0.05的标准,得到6种显著的模体,如表5所示。表5展示了六种模体的出现频率、随机网络模体的平均出现频率及标准差、z得分和p值。如果一种模体的z得分均为正,说明该模体在原始网络中出现的频率高于在随机网络中出现的频率。模体238的Z-Score最高,为9.821,表明该模体在贸易网络中的显著程度最高。从模体的结构可看出,每一节点都与其他节点形成了双向联系。这种双向联系突出了“一带一路”贸易网络中互惠性的重要程度。虽然模体238是贸易网络中唯一的平衡模体,然而该模体的频率仅为7.45%,表明沿线国家间的纺织贸易未能很好地实现均衡发展。
表5 “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模体
大部分的贸易网络模体处于不平衡状态。编号14、164、46的模体出现频率分别为20.82%、9.51%、7.44%,占所有显著模体的69.84%。这三个模体刻画了较不平衡的贸易模式,即两个国家相互出口,这两个国家中仅一个国家向第三个国家出口;两个国家向第三个国家出口,第三个国家反过来向其中一个国家出口;以及两个国家相互出口,这两个国家同时向第三个国家出口,反映出“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中不平衡贸易占绝大多数,贸易的互惠程度不高,贸易关系仍有待进一步拓展。
(2)主要经济体的模体分析
区域内主要经济体的模体分析如表6所示。
表6 主要经济体的模体
中国和土耳其在78号、14号两种模体上远多于其他国家,这两种模体都包含了两条流向其他节点的边。同时,中国和土耳其的出度中心度得分位居前三,大于入度中心度得分,这进一步印证了中国和土耳其在“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中的重要地位,主要扮演出口者角色。印度、巴基斯坦、泰国存在相似的贸易模式,均拥有较多的6号、14号和78号模体。这些模体主要反映了节点流向其他节点的情况,同时这3个国家出度中心度得分大于入度中心度得分,在贸易网络中也是十分重要的纺织品输出国。
俄罗斯较多的模体为编号36、78和164,这3种模体都包含两条其他节点流入的边,该国入度中心度得分高于出度中心度得分,因此,是“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中十分重要的纺织品进口国。
此外,中国、土耳其、泰国出现较多的模体中拥有更多的互惠边,反映出一种集团化的贸易模式,表明中国、土耳其、泰国与特定区域贸易的高度集团化——中国是上合组织成员国、泰国是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土耳其是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
四、结论和启示
笔者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基于“一带一路”沿线62个国家在2005、2009、2013及2017年的数据,对“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结构特征和动态演变进行了研究。样本区间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纺织贸易进出口规模保持增长,区域贸易合作关系更加紧密。具体研究结论如下:从整体特征看,与2005年相比,2017年“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整体网络指标都有不同程度提高。网络边数和密度增加了39%,表明沿线国家纺织贸易关系在不断发展,纺织品贸易网络变得越来越紧密。受2008年金融危机影响,聚集系数从2009年的0.667下降到了2013年的0.647。不过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聚集系数开始回升,到2017年,已经增长到0.666,纺织贸易集团化程度不断加深。平均路径长度下降了7.9%,表明“一带一路”国家间贸易关系的可达性不断增强,贸易效率不断提高。
从地域上看,来自西亚和东欧的国家向“一带一路”地区大量进口,是纺织品贸易网络中的“进口者”;来自南亚和东南亚的国家从“一带一路”地区大量出口,是“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出口者”。中国、土耳其、印度、俄罗斯、阿联酋在区域纺织贸易网络中起着中介和桥梁作用,对其他网络参与者产生了重要影响。综合来看,中国和土耳其两国在入度中心度、出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始终位于前3位,占据“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的核心位置,是贸易网络中的“引领者”,但是中国的贸易规模和影响力更大。
模体分析结果表明,2017年贸易网络模体主要呈现为6种类型,大部分为非平衡贸易模式,这说明“一带一路”纺织品贸易网络发展不平衡,贸易互惠程度不高,区域贸易关系仍有待进一步拓展。在贸易网络的微观模式中,中国、土耳其、印度等国是主要的纺织品输出国,俄罗斯是十分重要的纺织品输入国,模体分析与中心性分析的结果基本一致,部分国家在特定区域存在贸易集团化现象。
以上结论的政策启示在于:第一,中国在“一带一路”贸易网络中处于核心地位,应进一步发挥市场厚度优势和核心枢纽作用,提高区域贸易网络联系的紧密程度,进一步深化与沿线国家的贸易关系。第二,加快国内纺织业转型升级,推动沿海地区失去比较优势的制造环节积极向国内中西部地区转移,或适度向区域欠发达国家如孟加拉国、柬埔寨等地转移,在提升核心竞争力、延续价格优势的同时,提高沿线国家间的贸易互惠性。第三,积极扩大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合作,以中国东盟自贸区、上海合作组织、RCEP等合作框架为支撑点,巩固经济纽带、深化互利合作,打造互利共赢的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