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师风险素养及其培育

罗儒国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互联网、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及其在教育领域的推广应用，给学校教育变革和教师发展带来新机遇，但同时也带来潜在风险和危机，如隐私泄露风险、职业替代风险、情感危机与价值困境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必须把防风险摆在突出位置”，“规范数据资源利用，防范大数据等新技术带来的风险”。[1]那么，如何有效防范化解新时代教育教学风险挑战、筑牢教育安全防线成为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要议题。“现代危机的解决办法不是仅靠更多法律、官僚和金钱就能解决的，最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使更多公民具备风险素养”。[2]258教师是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承担着立德树人、培养担当民族伟大复兴大任时代新人的职责与使命，除具备良好的信息素养、数据素养之外，还应具备较好的风险素养。本研究对新时代教师风险素养的内涵、价值及其培育策略进行深入分析，力图为推动教师风险素养研究的深化提供参考。

一、风险素养：教师核心素养的重要向度

(一)教师核心素养及其构成

近年来，教师核心素养成为教师教育研究的重要议题，研究者主要围绕教师核心素养的内涵、构成、评价等维度展开探讨与分析、取得阶段性成果。就教师核心素养内涵及其构成要素而言，研究者的认识与理解却不尽一致、众说纷纭，代表性观点主要有三：一是从高级能力的角度定义教师核心素养，认为教师核心素养是教师适应信息时代和知识社会需要、解决复杂问题和适应不可预测情境的高级能力，有别于工业时代基本技能；[3]二是将教师核心素养界定为必备的关键技能或少数素养。该观点认为，教师的核心素养是应对21世纪全球变革、教育教学工作、专业发展与终身学习、促进其他素养形成的必备关键技能[4]或少数素养；[5]三是从专业或本质的角度阐释教师核心素养，指的是“教师之为教师”或教师从事教育教学活动所必备的关键性能力或必备的基本素质。[6][7]

从教师核心素养的构成向度来看，研究者从特定取向和立场对教师核心素养的内容框架进行了梳理与概括，主要存在学生取向、专业取向、协同取向、综合取向等四种不同取向。具体来讲：一是基于学生核心素养研制教师的核心素养框架。如桑国元等学者将教师核心素养概括为“三类型八要素”，即师德与理念素养(包括师德素养、教育理念素养)、知识与能力素养(包括知识素养、教育教学能力素养)，综合素养(包括人文素养、信息素养、研究素养、自主发展素养)。[8]二是从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或培养专业化教师的角度，将教师核心素养内容框架归结为专业知识、专业技能、信息和通信技术素养、跨学科素养、积极情感态度五要素，[9]或教育知识、教育情怀、反思学习能力三要素。[10]三是基于教育人机协同系统的智能结构模型构建教师核心素养架构，包括硬素养(包括数据化、结构化和可重复的教育教学能力)、软素养(即基于“关系能力”和创造性的教育教学能力)、巧素养(包括教育人机协同的价值观、意识、知识能力与反思)三个维度。[11]四是从适应时代发展和教育教学工作、学生核心素养培育、教师终身发展等多重视角构建教师核心素养的整体框架。譬如，欧盟基于建立“知识型欧洲”、促进教师持续性发展、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现实背景，研制的教师核心素养框架涵盖知识层面、学生层面、工作环境、自我层面四个维度。[12]

如何认识和把握教师核心素养蕴涵呢？在笔者看来，教师核心素养是指教师为适应信息社会需要和工作生活领域各种不可预测变化，以及解决社会进步、学生发展和个体发展的突出问题所应具备的关键能力与必备品质。一方面，教师核心素养是一种跨领域的关键能力和品格，并不能简单等同于教师专业核心素养或专业素养。它不只是涉及教师专业生活领域，还涉及教师日常生活领域或其他社会生活领域。另一方面，教师核心素养内涵丰富，是由知识、技能、态度等要素组成的复杂结构，不局限于教师的知识和技能。

(二)作为教师核心素养的风险素养

1.风险素养：教师核心素养的重要构成

格尔德·吉仁泽将风险素养视为21世纪的必备素养，“日新月异的技术创新，使风险素养成为21世纪不可或缺的基本素养，就像识字是20世纪的必备素养一样。”[2]258他进一步将风险素养界定为在信息充分的情况下处理不确定性的能力。米歇尔·渥克也认为，随着人工智能和其他技术的进步，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在使风险技能成为每个人做出职业决策的关键技能。[13]213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和社会代言者，教师承担着国家责任、社会责任、政治责任和教育责任，除具备良好的专业素养外，还应拥有良好的风险素养，唯有如此才能有效应对新时代教育领域面临的各种风险挑战，肩负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任与使命。

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是教师有效应对风险社会挑战、满足风险生存需要的关键能力。在现实生活中，教师生存与风险相伴而生。“就人的生存过程而言，风险根植于人的存在之中。”[14]因此，提升风险素养既是教师满足风险社会生存需要的内在诉求，也是教师规避和化解生存风险的主体条件。米歇尔·渥克指出：“平衡理性和情感，结合能动性意识以及做什么可以降低风险，对我们每个人、每个公司和每个国家的未来来说都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13]213教师良好的风险素养能够增强教师应对各种风险挑战的信心，有效规避和化解生存风险，实现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另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必备品格。立德树人是新时代学校教育的根本任务。然而，学校也会伤人[15]。这种学校伤害既可能是显性伤害、也可能是隐性伤害(如教师对学生体罚、辱骂及其对学生造成的心理创伤、痛苦回忆等)。因此，如何有效防范和规避各种人为制造风险以及避免对学生造成伤害，既是学校和教师的根本职责，也是深入贯彻以人为本教育理念、全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内在要求。教师不仅是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也是学生健康成长的引路人。教师具备良好的风险素养往往能对新时代学校教育生活中的各种潜在风险保持警醒，采取风险规避、转移、化解等有效策略防范化解教育风险，为学生健康发展营造良好育人环境。

2.教师风险素养的内涵与特点

作为新时代教师的核心素养，风险素养是教师为满足风险教育与风险生存需要，以及维护国家总体安全和防范化解教育风险所应具备的风险意识、风险知识、风险能力、风险思维、风险伦理等一系列关键能力、必备品格的集合，具有统整性、价值潜在性、跨领域性、动态生成性等主要特征。第一，统整性。教师风险素养是一个复杂范畴，涵盖内容丰富多样，既包括教师风险观念与风险意识，也包括教师风险知识与能力(如风险识别、研判、评估、沟通能力等)，还涵盖教师风险思维与风险伦理等，是教师风险知识、风险能力、风险意识、风险伦理的综合表现。第二，价值潜在性。作为内在于教师个体身心结构之中的关键能力和品质，教师风险素养具有社会价值、实践价值、育人价值和文化价值等多重价值。第三，跨领域性。教师风险素养是教师整合社会学、心理学、管理学等相关学科领域知识与经验的基础上、在风险防控实践中逐渐内化形成的关键能力和品格，因而是一种跨领域的通用能力。教师风险素养能促使教师应对不同工作生活领域中不可预测的变化或不确定性因素，对潜在风险进行识别与评估、处置与化解。第四，动态生成性。素养是在先天遗传基础上，通过后天养育、个体生命实践积淀而成。[16]教师风险素养虽然一经形成就具有相对稳定性，但会随着社会风险场域和教师工作生活场域的变化而发生相应变化。

二、教师风险素养的价值探寻

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基石。在新时代，教师风险素养水平关系着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和教育领域风险防控、影响学生风险素养培育与教师自身风险生存质量提升，意义深远。

(一)筑牢国家意识形态安全防线

国家安全是国家和谐稳定发展、人民幸福安康的重要基石。保障国家安全是党和政府的重要工作和任务。有效防范化解新时代安全风险尤其是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是筑牢国家安全防线的迫切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高度重视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坚决打赢网络意识形态斗争，切实维护以政权安全、制度安全为核心的国家政治安全。”[17]在现实生活中，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技术在社会生活领域的推广与应用，有效推动了意识形态工作传播模式、呈现方式、工作机制的变革与发展，但同时也带来潜在风险，如意识形态凝聚力弱化、权威失落、引导乏力和认同窄化风险等。[18]

作为先进思想文化的传播者、党执政的坚定支持者，教师是防范化解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不容忽视的重要力量。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有助于筑牢意识形态安全防线、维护总体国家安全。维护国家安全既是国家的责任，也是每位公民的责任和义务。风险素养水平较高的教师对意识形态风险往往有着较强的敏感性，能自觉提高维护国家安全意识和政治站位、牢牢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与网络舆论导向，抵御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和攻击、消极文化及其他各种错误舆论文化的侵蚀，避免意识形态弱化、窄化风险产生；积极参与国家安全风险治理，防范各种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挑战，为筑牢国家意识形态安全防线贡献力量。另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是助推国民安全教育和意识形态工作健康有序开展的内生力量。伴随教师风险意识、风险防控能力的不断提升，教师意识形态工作的主体责任得到增强，能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强化政治责任与意识，自觉做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维护者，践行和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防止各种错误思想和民族分裂主义、极端宗教思想的传播；充分发挥专业优势、汇聚各种力量形成国家安全风险教育共同体，通过各种形式的新闻媒体、网络平台等传播国家安全风险知识，提高国民国家安全意识、意识形态风险意识及风险防控能力，形成全社会共同维护国家安全的良好氛围。

(二)有效防范化解教育教学风险

教育是立德树人的事业，深入排查教育领域风险防控盲点、完善教育领域风险防控体系是维护国家总体安全和教育系统安全的内在要求。教师融身其中的教育生活世界既存在着人身安全、校园安全、交通安全等传统安全风险，也存在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应用诱发的非传统风险，如隐私泄露、劳动竞争、主体多元、边界模糊、能力溢出、惩罚无效、伦理冲突、暴力扩张、种群替代、文明异化等风险。[19]然而，我国教育领域风险防控机制尚不健全，教育风险治理存在“重应急、轻预防”，研判机制不全，治理机制薄弱等问题。[20]如此一来，教育领域风险复杂多变、联动叠加与学校风险防控机制不健全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亟待解决。提升教师风险素养有助于防范化解教育领域风险、筑牢教育安全防线、助推教育高质量发展。

作为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教师是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主导者、引领者，也是防范化解教育领域风险、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水平的提升有助于抵御外源性教育风险或诱发性教育风险。在新时代，各种可预见的和不可预见的风险因素急剧增加，各种风险挑战交织叠加甚至扩散放大。在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过程中，因技术使用不当、人工智能技术自身缺陷导致人工智能教育应用出现治理风险、技术风险、教师职业替代风险、伦理风险。[21]教师具备良好的风险意识、风险能力有助于助推人工智能与教育深度融合，正确看待人工智能、教育与教师之间的关系；对人工智能应用中潜藏的各种教育风险保持警醒，运用风险识别工具与方法对智能教育风险进行识别与研判、处置与转化，防止智能教育风险的演化升级与放大扩散。另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的养成有助于规避内源性教育风险或原发性教育风险。“人是风险的最大来源。”[22]在新时代，教师既可以是风险抵御者，也可能作为风险源诱发或制造教育风险。譬如，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人为导致的教学设计风险、教学实施风险、教学评价风险，[23]以及教师在网上有意或无意泄露学生信息与数据而引发信息隐私安全风险等。当教师具备较强的风险道德自律和风险伦理素养，能自觉地按照外在的社会伦理准则或内在风险伦理规范对消极的风险行为、风险习惯进行自我约束、自我控制，确保风险行为合乎伦理道德规范，从而有效规避因行为失当或失范而引发的人为风险或内源性教育风险。

(三)促进学生风险素养稳步发展

进入21世纪，发展学生核心素养是世界教育改革发展的共同关注点。欧盟终身学习核心素养共同框架将“风险评估、决策”作为学生七大核心素养之一。[24]如果将学生核心素养理解为适应信息社会发展和终身发展所必备的关键技能和必备品格，那么风险素养也是学生核心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学生风险教育承载着守护学生生命安全、促进学生健康成长与终身发展的职责和使命，以提升学生风险素养为根本旨趣。贝克曾指出：“在风险社会中，对恐惧和风险的处理成为必要的文化资格，而对这种它所要求的能力的培养，成了教育制度的核心任务。”[25]教育部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的实施意见》《生命安全与健康教育进中小学课程教材指南》等文件，为学生安全教育、风险教育提出新要求、指明方向。

教师是学生承担着传播知识、塑造灵魂、塑造生命的重任，是学生健康成长的引路人，在学生风险素养培育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是学生风险教育有效开展的前提和基础。教师风险素养是影响学生风险教育成效的关键。当教师具备较好风险素养和风险教育能力就能极大增强教师开展风险教育的自觉性，补其学校风险教育短板。积极参与到学校风险教育课程的开发和研制，采用专题教育、学科课程渗透、风险应急演练、班团队活动、案例教学等方式，唤醒学生的忧患意识、风险意识，引导学生掌握系统的风险知识，提升学生风险识别、评估与处置能力，切实提升学生风险素养水平，更好地应对各种风险挑战。另一方面，教师风险态度与行为、风险人格辐射影响学生风险意识和风险能力的有效生成。教师风险素养与教师风险生存实践密切相关，是在风险生存实践中生成、并通过风险行为得以展现。“素养同人的生命活动是联系在一起的，它不能脱离活的人体而独立存在”。[26]教师是学校教育风险防控的主导者，在与学生对话、沟通与合作过程中，教师独特的风险态度与行为习惯、风险人格与风险智慧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风险思维、风险意识的生成与发展。教师良好的风险素养有助于培养学生正确的风险思维和态度，增强学生风险防控意识和能力，形塑着学生的风险人格，从而使学生不断获得风险生存智慧和生存资本。

(四)提升教师风险生存质量

伴随风险社会的崛起与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发展，风险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风险生存成为人们生活的主要逻辑”。[27]在风险社会，存在性焦虑是人们面临的最基本的存在性问题，[28]教师亦不例外。

作为教师内隐性的核心品质，教师风险素养是影响教师风险行为状况、风险生存质量的内在因素。一方面，风险素养是教师适应风险生存、应对风险挑战的生存资本。“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建立风险素养，可以培养具有创造力和求知欲的公民，他们可以通过准确评估风险和熟练掌握管理风险所需的技能来适应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13]210教师风险素养是消解教师不确定性恐惧和存在性焦虑的柔性力量，也是确保教师本体性安全的坚韧力量。高风险素养的教师往往具备了驾驭不确定性的能力，在面对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和风险挑战时，能够保持积极的斗争意识，做好打赢防御风险的准备战和化险为夷、转危为机的主动战，防止各种教育风险的内外联动、叠加扩散，从而有效消解教育风险的累积效应。另一方面，教师风险素养是规避风险消极影响、提升风险生存质量的重要保证。“素养是存在于人身上的那些内在的、比较概括的、相对稳定的身体和心理特征，是决定人的行为(活动)的状况及其质量的内在因素。”[26]当教师具有良好的风险防控意识和风险识别、评估与处置能力以及风险承受能力，就能够将存在性焦虑控制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减少或消弭对风险的恐惧感和心理紧张的边际效应，造就应对和处置生存风险的良好心态，通过汇聚积极的生存体验、不断增进教师的安全感、获得感和幸福感，从而切实提升教师风险生存质量。

(五)催生学校风险文化

学校教育风险的有效治理离不开完备的学校风险管理体制机制。然而，目前学校安全工作依然存在相关制度不完善、不配套，预防风险、处理事故的机制不健全、意识和能力不强等问题；[29]全国许多省市的学校安全风险防控尚处于起步阶段，[30]难以有效应对新时代各种风险挑战。因而学校风险防控机制亟待完善、学校风险文化建设有待加强。学校风险文化不是自发形成的，而是学校教职员工为了教育风险防控、在教育风险防控实践中逐渐形成的风险观念与态度、风险应对方式和风险伦理规范的总和。

在学校风险文化创建过程中教师扮演着重要角色、发挥着重要作用。一方面，教师是学校风险文化的承载者、实践者。教师的行为和素养是互为表里、紧密相关的。学校风险文化通过教师的风险素养、风险行为得以彰显和表征。教师良好的风险思维、风险观念、风险行为及其风险态度与意志等都直接展现为学校风险文化面貌，如学校风险观念文化、风险行为文化等。另一方面，教师是学校风险文化创新与重构的推动者。在渥克看来，“我们的文化、社会以及强化其价值观的制度会影响我们处理风险的方式。反过来，特别是在当今的社交媒体时代，我们会影响它们。”[13]18教师群体风险素养状况直接影响到学校风险文化总体状况和水平。新时代学校教师在教育风险防控实践中形成的风险思维、风险观念、风险能力、风险伦理等核心品质，不仅丰富教师风险素养的蕴涵，也有助于推动学校传统风险文化的变革与发展、催生新型学校风险文化。

三、教师风险素养的培育策略

教师风险素养的培养与发展既是新时代教师教育改革与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议题，也是提升教师风险生存质量的内在诉求。然而，教师风险素养并非自发形成的，是学校、教师、社会等多方共同努力的结果。为此，我们需要从价值认同、自主发展、制度引导、风险教育、专业引领、条件保障等方面入手，采取有效措施促进教师风险素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一)增进教师风险素养价值认同、形塑风险素养发展自觉

1.正确认识风险素养内涵、增进风险素养价值认同。科学认识和把握风险素养蕴涵及其价值，是教师风险素养提升的重要前提。正如渥克所言：“我们真正需要的风险素养，是理解风险的本质以及我们与它的关系。”[13]336作为教师核心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的风险素养不只是单一的风险知识或技能，还涉及风险态度与风险意志与风险责任等方面内容，是知识、技能和态度、伦理的综合表现。教师风险素养价值的实现离不开教师的价值认同与价值实践。作为价值主体的教师应充分认识到风险素养重要性及其社会价值、育人价值、生存价值、文化价值等多重价值。此外，教师风险素养是影响教师风险人格、风险行为和风险关系以及其他素养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因素。“未来的每一项技能都与我们管理变化、不确定性和风险的能力紧密相关。”[13]214作为一种通用能力，教师风险素养的形成既有助于促进教师学习反思素养、社交能力、职业道德素养等其他核心素养的发展与完善。

2.全面提升风险素养水平、形塑风险素养发展自觉。教师风险素养是内在于教师自身的关键能力和品质，具有内源性。教师风险素养的有效生成需要发挥教师个体的主观能动性和自觉性，通过加强自主学习、行动学习和跨界学习，养成科学的风险意识与风险思维，深入了解教育风险知识、人工智能时代教育风险具象；学会运用风险分析工具识别教育风险点或风险源，了解教育风险的发生机制、演变规律及其效应；增强教育领域风险协同治理意识，在教育风险协同治理中，并通过总结与反思、对话与合作，全面提升风险识别与评估、处置与沟通能力，实现转识成智，养成风险素养发展自觉，确保风险素养持续发展。

(二)研制教师风险素养标准，创新教师风险素养培养机制

1.构建教师风险素养标准，为教师风险素养发展提供指引。教师风险素养标准是规范和指导教师风险素养发展的尺度，为教师个体风险素养的自主发展提供参照、指明方向。教师风险素养标准研制应兼顾国际与本土、共性与个性、继承与创新等原则，凸显以人为本、卓越发展、终身学习理念，从国内外教师核心素养研究中汲取经验，构建包括风险意识、风险知识、风险能力、风险伦理在内的教师风险素养框架及其表现水平。对教师个体而言，教师参照风险素养标准能够清楚地认识和把握自己的风险素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和水平”、“还有哪些方面有待进一步发展和提升”等，从而更好地促进教师风险素养水平的稳步提升、满足新时代的风险生存与专业发展需要。

2.创新教师风险素养培养机制，提升教师风险素养培养质量。一方面，构建面向风险素养的教师风险教育课程。加强对传统教师教育课程体系的优化与重构，开发面向风险实践的、以教师风险意识和风险能力、风险道德培育为重点的教师教育专项课程，以满足教师风险素养培养与发展需要。另一方面，注重教师风险素养培养模式创新与完善。“人的素养是在人的活动中形成、发展和显现的，人的素养与人的活动具有内在的关联性”。[26]教师风险素养培养与发展应合理借鉴教师核心素养培养模式(如共同标准导向模式、问题解决取向模式、关键技能训练模式、价值革新主导模式)，[4]坚持问题导向、实践导向，以风险素养标准为指引、以关键能力为重点，通过情景模拟、应急演练、案例分析、行动研究等方式，切实提升教师风险素养培养质量。

(三)搭建智能学习平台、构建风险学习共同体

1.搭建智能学习平台、助力教师风险素养有效提升。充分利用虚拟学习社区和网络研修社区为教师风险知识学习和研修搭建平台，引导教师参与在线学习社区或网络知识社群的交流与互动，通过经验分享与反思合作，促进教师风险知识的增长和风险防控能力的提升；借助教育风险评估与监测系统、合理利用大数据技术、学习分析技术对教师的风险态度、风险观念、风险能力等进行深入分析，全面了解教师风险素养状况，通过对教师风险课程学习和风险防控行为数据的整理与分析，构建教师风险学习画像，为教师风险素养培养、风险决策提供精准指导与服务，助推教师风险素养的有效提升。

2.构建风险学习共同体、促进教师风险素养协同发展。加强多元主体间的对话与合作、构建面向教师风险素养发展的风险学习共同体或风险知识社群，以便为教师风险生存实践提供风险缓冲区、帮助教师降低风险生存焦虑，为教师风险素养的协调发展提供组织保障。作为一种有效的学习共同体，知识社群能突破物理距离限制，连接不同成长、工作背景的人，使社群成员能够学习交流，碰撞出更多更大价值，是管理知识行之有效的办法。[31]在风险知识社群中，通过主题知识分享、同伴协助、知识集市等方式，促进教师风险知识和风险能力的协同发展。

(四)健全风险素养保障机制，打造风险文化生态

1.健全教师风险素养保障机制，为教师风险素养生成创设条件。建立健全经费投入制度，为教师风险素养培养与培训提供经费保障；加大风险教育与培训资源建设力度，加强优质教育资源共创、共建与共享机制建设，探索风险教育资源“众筹模式”，切实满足教师多元化、个性化风险学习需求，为教师风险素养发展提供资源保障；健全教师风险评价制度，包括教师风险培训考核制度、教师风险素养测评与认证制度等。微认证不仅是一种教师能力认证形式，也是教师专业发展范式，[32]具有个性化、能力导向、工作嵌入性、高效与便于共享等特征。[33]教师风险素养微认证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教师个性化学习与发展需求，推动教师风险素养的可持续发展。

2.积极培育学校风险文化，为教师风险素养发展提供文化支撑。学校风险文化是学校为了教育风险治理和在教育风险治理过程中逐渐形成的、被教师接受和认可的风险观念、风险管理制度和风险治理模式及其行为准则的总和。健康和谐的学校风险文化不仅有助于学校教育风险治理，也有助于培育和发展教师风险素养。一方面，引导教师树立正确的风险观念、强化风险防控意识、形塑风险治理能力、增强教师道德认知评判与决策能力。另一方面，形塑教师的风险责任、风险同理心和风险人格类型(如感知强烈型、沉着冷静型、精明机警型等)，为教师风险素养的全面发展提供文化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