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学习道德建设支持系统的建构

曹周天

(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北京 100081)

为积极落实立德树人教育根本任务，深入系统地开展学习道德建设势在必行。学习者道德境界的提升，学习活动道德水准的完善，除了要靠学习者自身的努力这个内因之外，[1]还有赖于社会各方力量等外因的鼎力支持和通力协作，从而为学习者个体道德成长提供更有利的环境支持。学习道德建设这项系统工程，其目的在于通过调动与学生学习活动相关的领域和部门的积极性，最大限度地发挥它们各自的职能优势，使之成为学生个体道德成长和人格养成的促进动力。在诸多影响学习活动的外在因素中，学校、家庭和社会居于核心地位，共同构成学习道德建设的环境支持系统。它们对学习者的影响尤为深远，因而最值得深入研究。

一、 学习道德建设的学校支持系统

学校是学生学习生活的主要场所，它为学生的健康成长提供了丰富的发展条件。营造优良教学生态是提升学校育人价值水平的中心工作。学习者道德境界的提升，学习活动道德水准的完善，除了要靠学习者自身的努力，还有赖于学校优良教学生态环境的营造。

(一)构建学习共同体，发挥集体的教育力量

在教育过程中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充分发挥学生的道德主体性，是学习道德建设在学校教育场域中的首要任务。为此，可以采用构建学习共同体和发挥集体的教育力量这两种主要教育方式。

一般来说，学习共同体是一个“环境”，“处于学习共同体中的个体拥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关系，并且相互关心……其成员有共同的情感取向和行为标准”。[2]109在班级授课制下，学生的学习活动通常都是在群体中进行的，这既是构建学习共同体的客观条件，也是重要契机。在教育实践中，有许多构建学习共同体的尝试值得借鉴。回顾历史，比如20世纪二三十年代，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就曾提出“小先生制”，主张“由年长的优秀学生教年幼学生或民众，以传播知识，开展人民大众的教育”。[3]28英国国教会牧师贝尔和公谊会教徒兰卡斯特创立的“贝尔—兰卡斯特制”(Bell-Lancaster system)，或称为“导生制”，也倡导“互教制度”“相互教学法”。着眼当下，魏书生在《教学工作漫谈》一书中曾介绍过他让学生互相批改作文的教学实验，实施半年后，学生的作文成绩普遍提高。在学生互相批改作文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多名同学作文，这样容易发现学习别人的长处。别人的缺点短处，自己引以为戒，也是好事。学生的思想多了一个相互开放交流的机会”。[4]53此外，现在不少学校也在开展“兵教兵”的实践活动。综合来看，这些做法的共性之处就在于能充分发挥学生主体的学习责任感和创造力，调动学生互帮互助，共同参与教学活动。

当然，学习共同体的范围并不仅仅局限在课堂教学群体中，其他同伴群体也可以建立学习共同体机制。《中国青年报》曾刊载过一篇题为《西北师大：“学霸宿舍”绽放6朵金花》的文章，报道了“西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704宿舍的6个女孩中有3人保研名校、3人考研成功”的事迹，文章中介绍说，在大学本科四年中，704宿舍的6个女孩“默默鼓励着对方，见证着彼此的成长”，“在为人处世、功课学习方面不断进步”，她们这个宿舍成了校园里名副其实的“学霸宿舍”。[5]像这样的宿舍集体，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着关爱和鼓励氛围的优良学习共同体，每一位生活于其中的个体都能从这个共同体中获益。

佐藤学在《迈向基于协同的高质学习》一文中提出学习共同体的实施要遵循“三个原则”，即“公共性原则、民主性原则、卓越性原则”和“两个关系”，即“互相倾听的关系、互相关怀的关系”。[6]这一观点对我们在班级中推进学习共同体建设是有启发意义的，它告诉我们，学习共同体建设并不能完全凭经验率性为之，而是要充分考虑它在实际运作过程中的伦理意味。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对学习共同体建设的理论和实践还需要做细致研究，不能完全放任自流，否则学生之间的合作只会流于形式，难以真正实现促进学生相互交流合作、共同成长的预期目标。

恩格斯曾说：“个人只有在集体中，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这段话从原则上指明了集体教育的功能。[7]133苏霍姆林斯基也认为：“一个集体，越能在其各项活动中充分体现先进的社会思想，越能积极地作为社会中的一个小单位来开展活动，那么这个集体就越能起到教育作用。”[8]23由此可见，集体具有巨大的教育力量。健康向上的集体常常会在学生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记。著名科学家王淦昌回忆当年在国立浙江大学学习的场景时说：“虽然条件艰苦，生活清贫，但我们朝气蓬勃，精神愉快，学术风气很浓，有‘东方剑桥’的雅称。同事之间，同学之间，师生之间团结友爱，亲密无间，平等相待。”[9]118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回忆当年在西南联大学习时的场景也曾感慨道：“想起在中国的大学生活，对西南联大的良好学习空气的回忆总使我感动不已。联大的生活为我提供了学习和成长的机会。”[10]5笔者以为，集体所具有的最大教育魅力就在于它的感染力，这是由集体所营造出的良好氛围自然生发出来的。生活在集体中的学生个体若是能切身感受到集体所散发出的无形教育力量，那么他自然会对集体产生一种归属感，既能从集体中汲取不断前行的智力和动力，自己也愿意为集体作出贡献，这正是所谓的双赢。学校要努力营造团结互助、积极奋进的集体氛围，培养学生个体对集体的认同感，充分彰显集体教育的无穷魅力。

(二)提高教育者的道德水平，彰显优良教学道德育人功效

从教育者角度看，一方面要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平，做学生的榜样和楷模；另一方面在开展教学活动的过程中，也要坚持教学伦理精神的基本要求，彰显优良教学道德的育人功效。

教育者要努力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平，这是他们向学生施予道德感染的前提条件。很难想象一位道德水平不高的教育者究竟如何去教育引导他的学生。一般来说，“提高教育者的道德水平，在实际生活中多在师德建设的名义下进行”。[11]31我国历来高度重视师德建设工作，2018年1月20日印发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强调，“弘扬高尚师德。健全师德建设长效机制，推动师德建设常态化长效化，创新师德教育，完善师德规范。”[12]在实践领域，各级教育主管部门也开展了许多以教师职业道德为主要内容的教育培训工作。针对师德建设问题，笔者曾提出“学术性师德”这一概念，认为“学术性师德是教师在精湛的业务水准层面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道德品质与道德感染力……是教师自身学识涵养而外显出来的一种精神气质……它来源于教师对自己所从事的教育本职工作的热爱与虔诚,同时也来源于教师对学生的尊重、关心与爱护”。[13]提升教师的学术性师德，有助于他们在教学过程中树立严谨治学、敬畏知识、追求卓越的道德形象，这对于切实有效地提升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道德主体意识具有较强的针对性。

“教学道德状况关系到学生能否作为‘人’成为教学目的，能否享有道德的学习生活，关系到学生和社会发展。”[14]2因此，教育者要特别重视对优良教学道德氛围的营造。然而反观现实，我们却不难发现，在课堂教学中还存在着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对此，有研究者曾做过这样的描述：“教师在知识讲授中的统一步调、强制灌输，以及对宣扬的价值信条本身的缺乏诚意；各种有形无形的课堂冲突(比如表现为体罚、辱骂、剥夺学习权利等)进而导致师生关系的紧张；带有表演味道的造假公开课展示；不顾及个体差异，损害个性与创造力的僵硬刻板的标准化评价，以及不切实际的随意表扬与浮夸……教育者的疲于应付，日益功利化的教学趋向，以及对学生不切实际的过高要求。”[15]2这些教学失范行为不但有违教学伦理精神，同时也会对学生的身心健康成长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些问题引起了教学伦理学研究者的高度关注，他们围绕如何提升教学的道德性这个问题做了卓有成效的探索。比如，有研究者提出“视教学为指向学生幸福的创造性德性生活”的理论主张，并经由公正和人道两大原则实现“以善至善”的目标，即通过“善”的教学来实现教学的“善”。[16]1-2这一观点对我们理解教学所应具备的德性追求颇有启发意义。教育者在教学过程中应充分彰显优良道德的育人功效，不断培养、磨砺与提升学生的学习道德水平，在学习过程中始终紧绷“做有操守的学习者”这根弦，不断反思自我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教育过程只有在有助于儿童认识到自己是按照伦理道德规范而生活的社会一员的情况下，才能成为具有教育作用的过程。”[17]164从这个意义上看，重视在学习过程中培养学生的学习道德品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重视文化育人，创新考风考纪制度建设

学校文化建设对学生会带来潜移默化的精神影响，它集中体现在一系列具体的校园文化宣传、机制创新等方面。学校一方面要重视文化育人的工作，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向学生施以潜移默化的影响；另一方面通过创新考风考纪制度建设，提高学生的道德自觉意识。

一方面，借助校园内的宣传陈列布置，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比如，可以在校园宣传栏或教室走廊上悬挂有关学习方面的名人名言宣传画或名家立志求学的小故事，“要力求让那些在鲜明的形象中、在画幅上、在优秀人物们的聪慧思想里所表达的人类的道德经验渗入学生的精神生活中去”。[18]159与此同时，引导学生积极主动地参与学习实践活动，让这些优秀品质入脑、入心、入手，因为“只有当听话的人在努力探索他所关注问题的答案，希望学会如何生活，企求认识真理，而这种探索、希望和企求又为整个集体的生活内容以及集体中激励每个人的理想所左右的时候，才可能触动人的思想和心灵。”[18]159总而言之，就是要引导学生在充满文化氛围的学校场域中以一种文化的方式学习和生活。

另一方面，通过创新考风考纪建设，强化学生对制度要求的认同感，进而提高他们遵守学风纪律的自觉性和积极性。近年来，一些学校的创新举措很有启发和借鉴意义。据《光明日报》报道，自2016年开始，重庆工商大学在旅游与国土资源学院试行“免监考”制度，平均每年有200多人参加“免监考”，至今已有4000多人参加过“免监考”并获得诚信档案。[19]这一制度既得到学生们的广泛认可，同时也收获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学校师生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免监考”制度实施以来学生精神面貌的改善与良好学风考风的形成。“免监考”制度最大限度地体现了学校对学生道德自律水平的信任，是一个值得借鉴的好方法。

二、学习道德建设的家庭支持系统

人们常说：家庭是小社会，社会是大家庭。在人的生命初始阶段，“随时随地都在向家庭成员学习经验和思想、行为模式，并获得各方面能力的非正规的培养教育”。[20]4苏霍姆林斯基曾说：“生活向学校提出的任务是如此复杂，以致如果没有整个社会首先是家庭的高度的教育学素养，那么不管教师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收不到完满的效果。”[21]397《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明确指出：“要充分发挥家庭教育在儿童少年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家长要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念，掌握科学的教育方法，尊重子女的健康情趣，培养子女的良好习惯，加强与学校的沟通配合。”习近平总书记曾说过：“家庭是人生的第一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们从牙牙学语起就开始接受家教，有什么样的家教，就有什么样的人。”2018年9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又指出：“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从这些论述中，我们能够很明显地体会到家庭在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家庭教育在整个教育体系中理应与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共同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一)树立良好家风，引导孩子形成正确的学习价值观

家长要身先士卒，言传身教，发挥自身表率作用，做孩子健康成长的引路人。苏霍姆林斯基曾说：“人的全面发展取决于母亲和父亲在儿童面前是怎样的人，取决于儿童从父母的榜样中怎样认识人与人的关系和社会环境。”[21]397在幼年时期，父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孩子的效仿对象。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家长要求孩子应该这样而不能那样的时候，首先自己就得做好榜样示范。马卡连柯曾告诫父母们：“你们自身的行为在教育上具有决定意义。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同儿童谈话，或教导儿童、吩咐儿童的时候，才是在教育儿童。在你们生活的每一瞬间，甚至当你们不在家的时候，都教育着儿童。你们怎样穿衣服，怎样跟人谈话，怎样谈论其他的人，你们怎样表示欢欣和不快，怎样对待朋友和仇敌，怎样笑，怎样读报——所有这些都对儿童有很大的意义。”[22]这足以说明言传身教的重要性。父母言传身教向孩子提供的家庭教育还有赖于优良家风的熏陶与感染。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家风时曾说过：“家风好，就能家道兴盛、和顺美满；家风差，难免殃及子孙、贻害社会。”[23]82我国历来高度重视家风建设，诸葛亮的《诫子书》、嵇康的《家戒》、颜之推的《颜氏家训》等都堪称我国历史上家庭教育领域的代表论著，这些历史文化资源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并积极借鉴。此外，家长也要善于总结自祖辈传承下来的优良家风传统，不断完善和丰富家风内涵，做好对子女的家风传播和宣教工作。

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见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代表时的讲话中曾指出：“作为父母和家长，应该把美好的道德观念从小就传递给孩子，引导他们有做人的气节和骨气，帮助他们形成美好心灵，促使他们健康成长，长大后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针对孩子在学习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道德失范观念和行为，家长要积极引导孩子树立并践行高尚的学习价值观，而不是一味地推崇唯分数论、唯排名论、唯学校论的武断标准，这种做法既会挫伤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同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滋长孩子不良的学习动机和行为，不利于学生学习美德的养成。在引导孩子形成正确学习价值观的过程中，创新教育的方式方法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比如，可以介绍名家立志成才的故事，采用集物质奖励与精神奖励于一体的鼓励方式，让孩子在潜移默化的家庭氛围影响下确立正确的学习价值观。

(二)营造书香充盈的家庭文化氛围

学生在校学习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家庭氛围的影响意义重大。营造家庭的文化氛围，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文化阅读的熏陶。作家梁衡说：“现在一般人家节衣缩食给孩子买钢琴，倒不如备一本精选的诗集。因为成人后，一万个孩子也不一定出一个钢琴家，倒是有一千个人工作后要写文案，一百个人会当作家，而且每个人在成人前都得先当学生写作文。”[24]朱永新曾说：“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取决于这个民族的阅读水平。”[25]陈平原在《父亲的书房》一文中写道：“人们常说，看一个人的书房，就能大体知道其经历、趣味与修养。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看一个人父亲的书房，同样可以大体预测孩子将来的趣味与修养。”[26]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生活的物质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但精神生活的丰富似乎并没有与之形成齐头并进之势。物质生活水平的提升可以靠辛勤劳动去获得，但精神生活的充盈光靠个人努力，恐怕还不能实现最优化发展。其中，优秀文化的教育和引导发挥着重要作用。家庭是一个孩子身体成长和精神发展的重要场所，家长在保证孩子的物质食粮供给的同时，还必须有意识地向孩子输送优质的精神文化食粮，而这个精神文化食粮最主要的物质载体非报刊书籍莫属。通过引导孩子养成文化阅读的好习惯，能够为家长的个体身教与口头说教提供理论支持和范本样例。孩子在阅读中既能不断操练阅读技能，养成热爱阅读的好习惯，同时也能从书本中汲取丰富的精神养料，这个过程本身就是进行自我教育，修炼内功，提升个体道德境界的重要契机。苏霍姆林斯基曾做了1200张卡片记录学生在少年期和青年早期(直到中学毕业)的精神发育状况，在分析这些资料后得出的结论是：凡是道德修养好的、有自觉精神的劳动者，都是在对书籍抱着深刻尊重态度的家庭里长大的。[21]534这足以说明书香充盈的家庭具有独特的教育魅力。

(三)加强与学校的沟通，建立家校信息互动反馈机制

除了发挥家庭的独特优势之外，积极探索家校合作的共育机制也很有现实必要性。人们熟知的德育领域出现“5+2=0”的情况，就是家庭和学校的教育目标、方式等不协调的典型体现。对此，德国幼儿教育家福禄培尔指出：“家庭生活与学校生活一致，这是这一时期里应当引导我们达到完善境界的完善的人的发展和人的教育之首要的、绝对不可缺少的要求。”[27]35苏霍姆林斯基也特别强调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一致性，他说，学校和家庭“不仅要一致行动，要向儿童提出同样的要求，而且要志同道合，抱着一致的信念，始终从同样的原则出发，无论在教育的目的上、过程上还是手段上，都不要发生分歧。”[21]397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着手。

首先，要加强家庭与学校的沟通，共同承担育人职责。在现实生活中，家长群体常常会有这样一种观念，即认为，把孩子送到学校，交到老师手中就万事大吉，可以甩手不管了。这种想法不但是错误的，同时也是幼稚的。学校教育固然能利用课堂教学的方式向学生传递科学文化知识，但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养成，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确立则更需要家庭教育氛围的引导和熏陶。家长要能与学校共同承担育人职责，首先就得提高自身的教育学知识素养。苏霍姆林斯基主张：“教育学应当成为所有的人都懂得的一门科学——无论教师或家长都应当懂得它。”[21]397早在20世纪20年代，陈鹤琴先生就撰写过《家庭教育》一书，开家庭教育研究之先河。现在，有关家庭教育的书籍日渐丰富，比如李镇西的《做最好的家长——李镇西教养女儿手记》，卢勤的《写给世纪父母》，刘良华的《新父母学校：刘良华教育讲演录》，曾仕强和刘君政合著的《教养：曾仕强给中国父母的教子忠告》等；也有不少冠名为“家庭教育学”的专著出版，比如，赵忠心的《家庭教育学——教育子女的科学与艺术》、邓佐君的《家庭教育学》等。这些都可以成为家长自我学习和提升的重要参考书籍，家长可结合个人的实际情况，有选择地吸收借鉴书本中的精华，为科学地实施家庭教育提供必要的理论支撑和经验来源。与此同时，社会、学校也应义不容辞地承担教育引导家长的任务。苏霍姆林斯基就曾在帕夫雷什中学开办过“家长学校”，要求家长们在自己孩子入学的两年前报名参加家长学校，在老师的引导下，系统地学习心理学和教育学相关课程，直到他们的孩子中学毕业。[21]397-398这类做法是值得借鉴的，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还要统筹考虑开课的形式问题和具体的时间安排，要在不影响家长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开办“家长学校”，否则，也容易导致好心办坏事的情况。

其次，要建立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家校信息互动反馈机制。大家所熟知的家长会制度就是学校与家长有效沟通的传统机制。随着信息网络的发展，现在家长和老师之间的沟通联系方式较之过去便捷了许多。但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家校之间的交流往往只是老师向家长单方向通报学生在校的学业成绩情况，而缺乏家长向学校反馈孩子在家学习表现的情况。此外，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往往呈现出各自为政的局面，家校之间缺乏一个共商、共议孩子教育问题的交流机制。对此，苏霍姆林斯基曾提出，把那些最积极、有较高教育修养和生活经验丰富的家长(每个年级找一位家长)吸收进校务委员会，让他们参与决定学校的一切教育问题。[21]535他的这个想法很有创见。让家长参与学校的育人工作环节，是发挥家长履职尽责作用的重要保障。未来家校合作可以在校情和家情的互通交流上多下功夫，通过搭建交流平台，建立对话机制等方式，携手营造家校共育的良好局面。

三、学习道德建设的社会支持系统

(一)发挥社会舆论的道德监督作用

提到舆论，人们很自然地会联想到“新闻舆论”这个词。舆论是新闻学的一个重要范畴。《新闻学大辞典》对“舆论”一词的解释是：“舆论是社会或社会群体中对近期发生的、为人们普遍关心的某一争议的社会问题的共同意见……是某种公共性的社会心理和社会思潮的公开表露。”[28]37-38有学者认为：“舆论常常以合众之力干预了社会进程……就本质而言，舆论就是人们的观点、看法和情感、态度。”[29]在伦理学学科体系中，社会舆论通常被理解为是道德评价的方式之一，“所谓社会舆论，就是一定社会群体或一定数量的无组织的人们，通过思想或观念的结合形式所表达出来的对于某一社会现象、事件、关系、行为和人物的评价性看法和倾向性态度。”[30]237俗话说：“众口所毁，虽金石可销也。”[31]639社会舆论所具有的无形威力可见一斑。

人们对许多问题的道德评价，通常会通过社会舆论表现出来。“正确而健康的舆论，会助长正气，提升社会情趣；反之，则会导致社会思想混乱，善恶不分或是非颠倒，危害社会健康发展。”[11]213当一种行为受到社会舆论赞扬时，行为者往往会“为自己符合准则的、道德的行为而体验到一种道德崇高感和尊严感”；而当这种行为遭到社会舆论的谴责时，则会“为自己违反准则的、不道德的行为而知耻、愧疚，进而能够及时改正，去恶从善”。[32]90社会成员的这种“知善知恶”能力和“去恶从善”自觉态度的养成，对个体道德成长和整个社会道德风气的提升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要对社会舆论功能的发挥作出清晰定位。一方面，大力弘扬那些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高尚道德情操者的先进事迹；另一方面，及时报道并揭露教育领域中出现的学习行为道德失范的典型现象，以引发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通过新闻报道所形成的公共道德舆论压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学习道德行为失范者敲响警钟，其所具有的震慑力让那些企图在学习过程中投机取巧者心生畏惧。此外，新闻媒体还可以发挥社会舆论的道德监督作用，搭建大众参与社情讨论的多样化平台，让广大人民群众有合理表达观点和诉求的渠道。

(二)用好教育传媒的正向引导功能

“在当今社会，大众传媒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深深地契入人类的生存方式之中……大众传媒不仅是现代社会生活的精神纽带，而且也已成为现代人的不可或缺的一种基本的生活资源。”[33]31作为大众传媒的一个分支领域，教育传媒在促进教育事业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反观当前教育传媒报道的部分案例，我们感觉到，这些报道能较为贴切地反映出当前学习领域出现的一些道德失范行为，代表性强，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这些都是值得肯定之处，但细读后便会发现，对这些报道所做的新闻评论却显得有些“功力不足”，并未充分发挥教育传媒在现象剖析与价值导向方面的独特作用，这一点是有待加强的。笔者曾撰文对改进与完善我国教育传媒事业提出五点建议，具体包括“着力提升对教学观的理解与认识水平；在追求传媒属性的同时夯实教育属性；认真学习古今中外的优秀教学思想；倡导‘讨论式’‘谈问题’的写作文风；积极营造健康的教育传媒生态。”[34]提高传媒领域教育评论的专业性和学理性，这是用好教育传媒正向引导功能的努力方向。教育传媒要力求在科学地批判现实问题的基础上传播真善美的教育价值观，唯有如此，其所发挥出来的正向引导功能才更有公信力和学理依据。虽然我们深知，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事业，但只要从细节做起，从点滴做起，人们对良好学习道德风尚的追求就一定会达到理想的境界。

(三)净化文化市场，积极传播正能量

由于教育与整个社会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联，社会道德风气的变化会对教育领域产生深远影响。因此，在充分发挥教育传媒正向引导功能的同时，还有必要将视野拓展到整个社会文化生活领域，净化文化市场，积极传播正能量。

当前，文化市场对教育领域的冲击来势凶猛。通过大众传媒，特别是互联网信息手段，学生能接触到的信息远远超越了教科书所提供的知识范围。这一局面的出现有其正向的积极意义，它为学生接触了解社会，丰富他们的社会文化和精神娱乐生活提供了便捷的通道和广阔的平台。但由于进入文化市场传播的信息内容驳杂、良莠不齐，给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带来了许多不确定的风险因素，这是值得教育领域警惕的事。净化文化市场，首要任务就是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文化大环境。社会文化环境的导向作用会潜移默化地对学生产生诸多影响。要进一步引导家长、教师乃至全社会跳出唯分数论观念的桎梏，引领人们的思想观念朝着积极、健康、理性的学习价值观大踏步迈进，这对个人的成长，对学校育人目标的达成，对家庭期待的积极回应以及对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其次，发挥榜样的示范带头作用，以激发学生向他们学习的热情和动力。与单纯的说教相比，榜样的引导和感染力量是巨大的。“只有榜样——当其成为受教育者的道德理想或理想人格的时候——才能使这种道德理想现实化、具体化和明确化。”因此，“模仿道德榜样就是受教育者现实化、具体化和明确化自己的道德理想的唯一途径，因而也就是他实现自己的道德理想的唯一途径”。[35]376因此，要多提供一些正面的、积极的案例，引导学生在青年时代就树立正确的伦理道德观念和高远的人生理想。这些内容的引入，可以采用多种方式方法。比如，借助学科课程的教学过程，或通过主题班会的活动进行，还可以从细节着手，渗透这些积极的思想和观念。在案例选择方面，可以多介绍一些科学研究工作者团结合作、攻坚克难的优秀事迹；名家学者谈求学经历与治学经验的文章，等等。总之，社会上各行各业中涌现出的具有明礼诚信、爱岗敬业、刻苦钻研等优秀品质的先进人物及其事迹，都应当大力弘扬和宣传，这对净化文化市场，积极传播正能量具有重要作用。

(四)倡导终身学习理念，加强学习型社会建设

中国有句古话叫：活到老，学到老。季羡林先生曾说：“人的一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大学或研究院毕业，只是这个过程的一个阶段的结束，而决不是学习的终结。我们还要继续学习下去的，一直到不能学习的那一天。我们毕生的座右铭应该是：锲而不舍，持之以恒，老而不已，学习终生。”[36]34既然学习是一个不断修炼自我去追求善的意志努力过程，那么就有必要倡导终身学习理念，加强学习型社会建设。

“终身教育”(lifelong education)是196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人教育局局长保罗·朗格朗在“成人教育促进国际会议”上首次提出的概念。“终身教育”概念一经提出，就受到世界各国的广泛认可。与“终身教育”概念相对应，“终身学习”的提法也应运而生，主张学习活动应当伴随一个人的整个生命历程。这一理念有助于培养学习者不断进取的优秀人格品质，对于充分发挥他们的学习道德主体性是大有裨益的。如果说倡导终身学习理念侧重于对学习者个体提要求，那么加强学习型社会建设则更着眼于社会大环境的营造。

学习型社会(learning society)，又称“学习化社会”，由美国学者赫钦斯(Hutchins)于1968年首先提出。随后，这一概念逐渐流行于国际教育领域，成为人们广泛关注的焦点。“所谓学习型社会，就是有相应的机制和手段促进和保障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的社会，其基本特征是善于不断学习，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积极向上的社会风气。其核心内涵是全民学习、终生学习。”[37]15它是时代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产物，其实质是“以学习求发展的社会”。[38]13党的十六大报告中就曾指出：“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并将其设立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之一。

建设学习型社会，一方面要靠社会环境营造和体制机制建设，另一方面则有赖于学习者自身的道德修养。如果从最广义的学习概念来看，人的一生都处在不断地学习过程之中，只不过这其中学习的场所、方式、内容等有所不同罢了。“所有形式的有组织学习都可以促进适应和变革。要让个人和社会能够适应当地及国际层面的环境、社会和经济变革，优质基础教育以及进一步的学习和培训必不可少。学习对于赋权和增强能力以实现社会变革同样至关重要。”[39]24学习型社会中的“学习”概念以及“学习者”概念显然已经超越了学校教育的边界，特别是终身学习理念提出以来，人类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与学习相伴。在学习型社会和终身学习的语境中，学习道德建设要进一步拓展其关涉面，从更宏观的视野和更高远的站位去考虑学习活动之于一个人乃至整个社会发展的战略定位，让全人类的学习活动逐步走向更有道德、更有助于人的全面发展、有助于人类文明整体进步的轨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