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风流：那个永不褪色的背影

项琪

《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是苏轼词作、辞赋的代表作，和《后赤壁赋》并称“赤壁三绝”流传千古。要真正读懂《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深刻体会词和文中的深远内涵，避不开黄州赤壁和苏轼的人生经历。本单元，我们就借着苏轼和黄州的这一段情缘，开启一场文化之旅。

一、学习目标

1.通过阅读活动和小组合作探究，阅读理解《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把握这三篇作品内容、情感、艺术特色的同与异。

2.阅读“苏轼与黄州”相关的诗与文，建立群文阅读的视野，深入理解《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作品中苏东坡的“精神突围”和外儒内道、自由旷达的情怀。

3.参考选读研究资料，小组讨论，选择一个角度，独立或者小组合作完成“苏轼与黄州”研读小论文，全班同学合力形成“苏轼与黄州”研读论文集。

二、任务明细

任务一：黄州“风景”——阅读苏轼诗词中的赤壁

任务二：黄州“风云”——研读苏轼写于黄州的诗文

任务三：黄州“风流”——完成“黄州风流：那个永不褪色的背影”小论文

三、具体实践

任务一：黄州“风景”——阅读苏轼诗词中的赤壁

（一）学习过程

苏轼被贬黄州时45岁，正值创作的盛年。他抵达黄州后写过一首《初到黄州》的小诗，以自嘲口吻开头——“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事业转荒唐”指“乌台诗案”事，屈沉下僚尚可忍耐，无端的牢狱之灾实在让人痛苦，这种深沉的人生是如此的痛苦，让苏轼矛盾、纠结，并借诗词文展现出来，让我们看到了他多重的心理世界。

黄州有“赤壁”。苏轼在黄州写出了他笔下最精的作品：两篇“赤壁赋”（前者人们习惯称《前赤壁赋》，后者名《后赤壁赋》）和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高中语文教材苏教版必修一《赤壁赋》中注释说：“苏轼所游赤壁实为黄州赤鼻矶（在今湖北黄冈），当地人误读为‘赤壁’，进而以为是赤壁古战场的遗址。一般认为，三国时的赤壁古战场，当在现在的湖北蒲圻。”那么，苏轼知道这是个“假”赤壁吗？如果知道，为何要以假作真，且对着这假赤壁一再抒怀，写下《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

要解决这些疑惑，我们安排了如下的学习过程：

1.了解赤壁之战，搜集整理黄州赤壁相关典故、诗文。

赤壁之战是孙权、刘备联军于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在长江赤壁（今湖北省赤壁市西北）一带大破八十万曹军并由此奠定三国三足鼎立基础的中国历史上少数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与“赤壁之战”有关的流传甚广的古诗词有唐代诗人杜牧的《赤壁》（折戟沉沙铁未销），这首诗是杜牧经过赤壁（即今湖北省武昌县西南赤矶山）这个著名的古战场，有感于三国时的英雄成败而写下的怀古咏史之作。

通过查找资料，明确：赤壁有二，均在湖北境内。一在今嘉鱼县东北江滨，有赤矶山，为当年孙、刘联军大破曹兵之地。一在今黄冈县，临江有赤鼻矶。当年苏轼贬谪黄州曾游赤壁，因地名相同起兴，写下著名的怀古词赋。在苏轼之后的很多诗人所写的“赤壁”诗词，不少都是指苏轼笔下的黄州赤壁。如辛弃疾的《念奴娇·三友同饮，借赤壁韵》和《霜天晓角·赤壁》。

2.小組交流研讨，理解《念奴娇·赤壁怀古》地点的“错位”。

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苏轼写道“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这里的“人道是”，是“大家都说是，我也认为是”还是“大家说是，我不一定认同”？

学生通过搜集资料，明确黄州赤壁和湖北蒲圻赤壁的区别。如可借鉴苏轼在黄州曾给友人范子丰写过一封信：

黄州少西山麓，斗入江中，石室如丹。传云曹公败所——所谓赤壁者。或曰：非也。时曹公败归华容路，路多泥泞，使老弱先行，践之而过，曰：“刘备智过人而见事迟，华容夹道皆葭苇，使纵火，则吾无遗类矣。”今赤壁少西对岸，即华容镇，庶几是也。然岳州复有华容县，竟不知孰是？今日李委秀才来相别，因以小舟载酒饮赤壁下。（《与范子丰》其七）

由此可见，苏轼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借“人道是”隐约透出自己的态度——别人说是，我不一定认同。

苏轼应该是知道黄州赤鼻矶非发生过鏖战的真赤壁，而是被当地人讹传的假赤壁，至少，也是颇为怀疑的。苏轼以假作真地在“假赤壁”凭吊风流人物，且对着这假赤壁一再抒怀，是为了引出历史上精妙绝伦的赤壁之战，借赤壁之战抒发今日之情怀。在古诗词中，怀古和伤今是联姻的，“怀古”两字包含着强烈抒情的意味。换言之，苏轼有着伤今的强烈愿望，太想借古人酒杯浇自己心中块垒了，以至于这个“古”是真是假都不管不顾了。

在这一学习活动中，我们通过学生自评来评价自己在小组交流探讨活动中的表现和任务完成程度，检测自己合作与参与能力。

（二）本阶段学习资源

1.苏轼《赤壁赋》（人民教育出版社《普通高中教科书语文必修上册》）

2.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人民教育出版社《普通高中教科书语文必修上册》）

3.苏轼《后赤壁赋》（中华书局《古文观止》或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编《高中语文读本必修上册》）

4.唐代杜牧诗《赤壁》（崇文书局《唐诗宋词鉴赏辞典》）

5.唐代杜甫诗《悠悠赤壁》（崇文书局《唐诗宋词鉴赏辞典》）

6.宋代戴复古词《满江红·赤壁怀古》（浙江大学出版社《戴复古集》）

（三）学习建议

1.在了解赤壁之战、搜集整理黄州赤壁相关典故、诗文的过程中，可以提供一些搜索的网站、方法，充分利用本阶段学习资源，学会梳理、整合材料。

2.要完成学习任务一，前提是阅读、理解《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借助于真假赤壁的诗文，深入思考，小组交流研讨，达成对《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地点“错位”的理解。

任务二：黄州“风云”——研读苏轼写于黄州的诗文

（一）学习过程

在任务一的基础上，继续推进，由此阅读苏轼写于黄州的诗词，以这些诗词为桥梁，了解“乌台诗案”及苏轼的人生经历，进而理解《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中人物的错位。

1.在广泛阅读的基础上，精读《初到黄州》《寒食雨二首》《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六首诗词作品。

2.小组交流研讨《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中人物的“错位”。

学生阅读后，提出关于人物的疑问有：赤壁之战之际恰是小乔初嫁之时吗？“羽扇纶巾”是写周瑜吗？为什么用诸葛亮的“标配”来写周瑜？苏轼在《赤壁赋》中称曹孟德为“固一世之雄也”，为什么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又赞周瑜为“风流人物”“豪杰”？

学生阅读相关资料，深入研究;进行小组交流，对疑问处形成几点共识：

其一：中国封建社会的读书人把“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同列为人生四大乐事。中国传统“英雄戏”中也常常出现美人形象。苏轼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把小乔初嫁的史实“嫁接”到赤壁之战时，就是用美人衬托英雄，不仅衬托出周瑜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而且还表现出周瑜“雄姿英发”、志得意满、地位特殊。

其二：“羽扇纶巾”形象上的错位，让武将周瑜更添儒雅，更显指挥若定、风流潇洒。风流潇洒到什么程度？“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惊心动魄的一场血战，火烧连营飞矢如雨，竟然如此轻松自在！腥风血雨变成了儒雅笑谈，淡化了武力实为强化了儒雅。

其三：这样的周公瑾，爱情、才貌、功业、地位无不称心如意。其实这已非历史人物的真实面貌，而是作者根据他的生活理想和审美情趣加工过的艺术形象。“错位”后的周公瑾，不仅是苏轼等深有抱负的士大夫文人的终极梦想，更与此时的苏轼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而被贬谪到黄州，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最沉重的打击，是他心头永远抹不去的伤痛。由此，我们立刻明白，苏轼用“错位”极力渲染周瑜，实则为了反衬自己内心的失意苦闷。周瑜的“雄姿英发”、文武双全、建功立业，映照着他的“早生华发”、被贬黄州、坎坷潦倒。如此鲜明的对比，更见伤感，更显愤慨！

在这一学习活动中，我们通过同伴评价来评价组内成员在此期间的表现和任务完成程度。

（二）本阶段学习资源

1.苏轼写于黄州的诗文参考篇目：《初到黄州》《寒食雨二首》《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见于中华书局《苏轼诗词选》）。

2.了解苏轼人生经历参考书目：林语堂《苏东坡传》（湖南人民出版社），王水照、崔铭著《苏轼传》（人民文学出版社），丁永淮等《苏东坡黄州作品全编》（武汉出版社）。

（三）学习建议

阅读苏轼写于黄州的诗文，精读《初到黄州》《寒食雨二首》《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六首诗词作品，是借诗文读“人”，借诗文了解苏轼的人生经历以及“乌台诗案”对苏轼的影响。在精读的过程中，注意充分发挥学生自主阅读、探究的能力。

任务三：黄州“风流”——完成研读小论文

（一）学习过程

在任务一“风景”、任务二“风云”的基础上，深度阅读《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深入理解苏轼这三篇作品所表达的不同情感，从而理解苏东坡在黄州的“精神突围”和东坡“风流”。再参考选读研究材料，小组讨论，选择一个研究角度，根据“努力出新，务去陈言”的要求完成小论文。

1.比较阅读《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理解苏东坡在黄州的“精神突围”和东坡“风流”。

可以用比较阅读的方式，从江山、历史、人生三个维度，深入理解苏轼在三篇作品中表达的不同情感，巩固已学知识，提升学生的思辨能力，形成一个立体的苏东坡形象。

在黄州的五年，是苏轼创作上的丰收期：著名的豪放词以及文赋的代表作——《念奴娇·赤壁怀古》《前、后赤壁赋》，被誉为宋代第一行书的《寒食帖》，家喻户晓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雨声》词作，以及清旷简远的小品文创作……还完成了《易传》九卷、《论语说》五卷以及起笔《东坡书传》（后于远贬岭海时完成）……（莫砺锋《漫话东坡》）

苏轼，在黄州实现了他的精神突围，他由耀眼变为温暖，苏子瞻成为一个渺远的背影，而苏东坡，却用一种永不褪色的姿态，开始熠熠生辉。黄州，也因此被称为“文赤壁”，接收后人对黄州风流的朝圣。

2.参考选读研究资料，小组讨论，选择一个角度，完成“苏轼与黄州”研读小论文。

这一学习任务，是阅读与写作的结合，也是对前几个学习任务的深度总结和综合体现。为了更好地完成这一学习任务，我们补充了两个层次学习资料：专业级的必读课外资料（学习资源1）、研究级的选读研究资料（学习资源2）。

（二）本阶段学习资源

1.必读课外资料：苏辙《黄州快哉亭记》（中华书局《古文观止》），余秋雨《苏东坡突围》（长江文艺出版社《文化苦旅》），任蒙《黄州赤壁谒东坡》（见于《小品文选刊》2019年11期），林语堂《苏东坡传》（湖南人民出版社）。

2.选读研究资料：《宋史·苏轼传》、丁永淮等《苏东坡黄州作品全编》、邹同庆等《苏轼詞编年校注》、朱刚《苏轼十讲》、王水照《苏轼研究》、孔凡礼《苏轼年谱》。

（三）学习建议

1.本阶段学习步骤设置的首要目的是，以教材为依托，以黄州赤壁为突破口，贯通教材中有关苏东坡的篇目，形成一个系统的、整体的学习。

2.对学习资源的分类，是让学有余力的学生可以继续有选择性地阅读拓展性的、专业性的研究。有层次的材料选择有利于学生根据自身情况和需求主动深入持续学习。

四、学习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