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松年的生存际遇与其词创作
2022-03-23李彦军
李彦军
(内蒙古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00)
对蔡松年的研究,学界产出的成果大致可分为两类。一是对蔡松年的整体考察。胡传志以蔡松年的政治立场、出处心态、诗词创作为观测点,撰成《论金初作家蔡松年》一文,对蔡松年其人其事予以细致观照;孟繁清《论蔡松年》,从建功立业到情感流露,由生前琐事到死后传言,对蔡松年的一生进行梳理和分析,是蔡松年研究的重要成果;曾定华硕士论文《蔡松年研究》,对蔡松年的生平状况、诗词的主要内容及艺术风格进行了全方位探讨。二是对蔡松年仕历状况、诗词创作等某个方面的具体考察。王庆生依据详实史料,详加考证,成《金代文学家年谱》一书,对蔡松年仕历状况做了考辨梳理;王晓玲《蔡松年诗歌研究》,专注于蔡松年诗歌题材、风格及其接受进行论述;郭帅《蔡松年诗词研究》,探讨了蔡松年诗词的情感主题、艺术特色、文学渊源和影响,对蔡松年诗词创作的各个方面进行剖析;尉月玲《蔡松年诗词比较研究》,对蔡氏诗词创作轨迹、创作题材及创作特征进行了深入比较,视角独特。
在以上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文就蔡松年词进行爬梳整理,认为其生存际遇与其词创作之间有着密切关系。本文所谓生存际遇与词创作的密切关系是指作者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在其词创作中的一种对应反映。这种对应反映具有正反双向特征,正向是蔡松年把自己的生存际遇呈现在词作之中,反向是词作的书写是对其生存际遇的一种宣泄和排解。本文结合蔡氏生平和学界观点,拟对蔡氏的生存际遇进行如下分期:入金初期(1125-1130)、仕金前期(1131-1147)、仕金后期(1148-1159)。①
一、身份焦虑和内心逃离:入金初期的生存际遇与词创作
1125年,燕山被金攻陷,18岁的蔡松年随父蔡靖入金,直到24岁(1131)之前,蔡松年没有接受金人的官封。王庆生考辨认为,蔡松年受封令史之职在金初,但前几年并没有到职②,认为其到职时间大致在天会九年(1131)③。这一时期可称为入金初期,其词作带有明显的隐逸倾向,成为此期蔡氏词的主要底色。
入金初期是蔡松年由宋入金的身份焦虑④时期,受职而不到职是身份焦虑的具体表现。一旦到职,蔡松年“贰臣”⑤的身份就被彻底划定。曾定华认为,蔡松年作为一个汉族文人,自幼的生长环境影响着他的人生抉择。以汉人身份仕于金朝是他脑海中“华夷之辩”的正统思维所不能允许的,是他心理上无法承受的⑥。
为了缓解这种身份焦虑(尤其是随父入金带来的心理冲击),蔡松年过了一段“六年今古,只应花鸟相识”⑦的日子。这六年期间,蔡松年活动的主要区域是燕山附近(今河北省北部),与金代政治权力的中心一直保有相当的距离⑧。具体而言,1127年,在燕山与使金被留文人吴激讨论“求田问舍”事⑨。1128年,在燕山与人合开酒肆。⑩1128年秋,始识范季霑于燕市稠人中⑪。1129年夏,在燕中游太平寺⑫并有词作。从词序看,蔡松年的生活较为惬意:于己酉年四月闲暇的一天,游历太平寺,立在古松的绿阴之下,听着碾茶煮水的声音,心中不胜畅快。⑬但从全词正文来看,“意颇欣惬”的生存状态并不能完全概括蔡松年此时的心态,全词正文有“古殿”“苍松”“孤云”“丈室”“枯木人”“独坐”等意象,词序的惬意被正文的清幽荒寂所覆盖,显出一种老者才有的心态,与刚刚二十岁的年龄、意气风发的少年形成了一种现实反差。词正文最后一句有“更作逃禅小饮”⑭句,可见蔡松年喜欢“古殿苍松”是别有目的的。对此,尉月玲认为,此阙词是现存蔡松年入金的第一首词⑮,全词营造了一个静雅清幽的画面,是蔡松年游于古寺时个人闲适心境的写照,同时,也表现出蔡松年以入禅为机,逃避新朝生活的心理。并进一步认为这种逃禅心理与蔡松年的年龄不符,是随父入金带给他沉重的心理负担所致。⑯
这一心理负担转化到词作之中,便是蔡松年常在写给朋友的词作中表达自己乐于隐逸的想法,把对自身身份的焦虑转化为对归隐山林的向往。如《水调歌头》(东垣步秋水)一词⑰,从词序来看,词的主要内容是送别陈咏之归镇阳,但词的正文却只有零星几句与送别相关,提到“共约”田园、欣赏“烟雨”的往事,对陈咏之的“归”表示一种“羡”慕之情,别无其它。其余所写便几近是自己向往自然、乐赏“东晋奇韵”,为了“三升春酒”却又不能归去的遗憾。胡传志分析这种心态时认为,身处乱世的蔡松年,随父入金,会被固有的思维意识所困扰,如“‘不仕二姓’的忠君思想”或者是“‘华夷之防’的民族意识”,都会使他对出仕新朝产生困惑,甚至是畏惧。而逃离困惑和躲避畏惧的最佳方式便是归隐田园、纵情山水,就不免“想到山水田园抑或是假山假水中寻求精神慰藉和心理平衡。”⑱相类的词作还有《水调歌头》(年时海山国),此词为蔡松年写给友人曹浩然的生日贺词,与上词较为相近。在写给友人的寿词中,蔡松年也掺杂进了自己的“精神慰藉”和“心理平衡”,可见蔡松年对自身身份的焦虑程度。其它如《水调歌头》(丁年跨生马)、《满江红》(老境骎骎)等皆属此类。从这些词中可以看出,身份焦虑是蔡松年不可逾越的心理鸿沟,他需要时时地用词作中的山水来慰藉自己。但精神的慰藉意味着现实的反差,曾定华分析,蔡松年虽然随父入金,但在一定时间内只是“身”入,内心深处与金政权还保持很大的距离,这一距离产生的原因便是锁在他心头之上的出处之锁,份量极重,带给他很大的心理负担。⑲曾定华的分析与胡传志的看法较为相类,很是妥当。确实,出处之间形成一种巨大的张力,不断绷紧蔡松年的神经并困扰了他的一生,随着其身份的飘忽不定,在蔡松年的思想深处不断升级,愈演愈烈,成为了他词作中较为突出的思想倾向,贯穿蔡松年词作的始终。
二、徘徊矛盾和渴望隐逸:仕金前期的生存际遇与词创作
这里所说的仕金前期,是指蔡松年1131年到职以后,受各种因素的影响,官位没有明显上升的时期。这一时期,蔡松年的活动区域发生了改变,首先是由燕山到汴京。1137年,伪齐政权被废,在汴京设立尚书省,蔡松年出任行台刑部郎中一职。⑳而后,蔡松年逐渐走近金代政治权力中心上京。1142年正月,蔡松年由汴京出发,于二月到达上京。㉑这一时期,蔡松年不断向权力中心靠近,但仕途发展并不顺利,此时词作不仅有对隐逸生活的极度向往,还有对仕途不顺、人生坎坷的慨叹和无奈。
在徘徊了六年之后,蔡松年终于按捺不住建功立业的心绪,1131年开始到令史任上就职,㉒蔡松年不仕金朝的心态开始转变。《满江红·翠扫山光》是此时期的作品,其中有“老骥天山非我事,一蓑烟雨违人愿”㉓一句,曾定华认为这句诗是蔡松年不再乐于隐逸山林,想于年少志壮之际建功立业的心态表露。㉔
但这种转变并不彻底,而是带着一种渴望被理解和自我平抚的心态,如词序所写“非知心人,亦殆难名此意”。㉕王庆生认为,蔡松年的出仕不能自主,是“身不由己,被迫入宦”,又由于蔡松年仕于异族,所以难免“悲郁伤怀”,从而深刻感受到嵇康、阮籍当年为求自保佯狂大醉的心境。㉖“被迫”与否并未可知,但仕于金朝带给蔡松年的矛盾和纠结是很明显的。刘锋焘认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蔡松年仕金已经成为事实,从蔡松年仕于金朝开始,就意味着他最初“‘守节’心志的失败与幻灭”,从而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不忠阴影,注定陷入“彷徨郁闷之中”。㉗
仕途的坎坷把原有的“彷徨郁闷”再次放大,使蔡松年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以田珏党狱为核心的金代内部政治斗争是蔡松年受到政治排挤的重要事件之一。目前学者对这场政治斗争的属性有两种看法:一是从《金史》《归潜志》记载来看,田珏与蔡松年等有嫌隙,蔡松年直接参与了这场斗争,并致使田珏等三十四人蒙冤受难。《归潜志》记载了事情的起因,蔡松年、曹望之、许霖三人因身居下位心有不甘,欲攀附田氏一党,田氏一党认为“松年失节、望之俗吏、霖小人”,遂拒绝,由此结下恩怨。㉘《金史》记载了事情的结果,田氏一党在斗争中失败,波及几十人之多。㉙二是认为田珏党狱是金朝集团内部党派间权力争斗的结果,与蔡松年关系不大。㉚结合这两种观点来看,蔡松年在整个斗争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有限,主动参与的程度不高,但其因此受到的排挤是有的。受到排挤的直接表现是此期蔡松年仕途上的停滞:天眷三年,蔡松年出任从六品行台刑部郎中,在这一职务停滞十年,直到皇统七年开始擢升。与蔡松年境遇不同的是,以田珏为代表,依附于韩企山的党派势力散布“到台省的各个部门”。㉛
以田珏事件为代表的政治排挤和打压,击碎了蔡松年建功立业的梦想,并让他感到仕途的风险。这在蔡松年的词作中得到了完整的表达。如《永遇乐》(正始风流)词序中“共论流俗鄙吝之态,令人短气”㉜和词句中“朝市心情,云翻雨覆,千丈堆冰炭”㉝,相类词句还有“东晋风流雪样寒,市朝冰炭里,起波澜”等㉞,皆可以看出仕途的艰险和蔡松年内心的苦闷与担忧。此时期比较有代表性的词作是《念奴娇》(离骚痛饮),元好问评价该词是蔡松年乐府作品中最可得意的作品,从作品中可以见出蔡松年“平生自处”的心性。㉟从全词㊱来看,蔡松年出处矛盾的际遇状态达到了极点,一面感叹着王夷甫和谢安晚景凄凉,未得善终,从而联想到自己“风雪”交加,不知如何自处;一面又以美“梦”好“酒”自释,寻求人生的慰藉和解脱,可以说这阙词明确地表达了蔡松年对仕途不顺的感叹和对自己未来人生走向的不知所措。尉月玲提出:
这种风雪之忧,块垒之虑,被蔡松年以近似于议论的形式表现了出来,这首词中运用了王衍和谢安二人的典故,王衍才气过人却为人所害,不得善终。谢安虽然曾经建功立业,但是最后只能将权柄上交,病逝西州。从这两个典故可以看出,蔡松年面对人人自危的环境所产生的惶恐的情绪以及对自己未来发展走向的一种担忧。㊲
但惶恐的情绪或者对未来的担忧都没有使蔡松年辞官而去,出处矛盾不断升级,使得蔡松年此期的词作凸显出一种强烈的挣扎态势,“他意欲‘徇世’,又不愿‘违己’,他艳羡功名,又不愿勉强自己,所以便只有彷徨忧虑、苦闷烦躁。”㊳
总体看来,这一时期,蔡松年仕途不顺的苦闷、徘徊与最初的身份焦虑相互叠加,其由生存际遇所引发的内心矛盾和担忧成为此时期词创作的主调,体现出“蔡松年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意欲退隐的迫切心情以及在现实中却又无法实现的痛苦心境。”㊴
三、际遇转变与自我消释:仕金后期的生存际遇与词创作
这一时期,蔡松年活跃于金代政治权力的中心,在上京和燕京㊵间行走:1150年,升任吏部侍郎,和张浩等人增筑燕京城,受命承担修建宫室的工作;1152年2月,跟随车驾向燕京行进;1153年2月,到达燕京,并于同年升任户部尚书。㊶这一时期,蔡松年的生存际遇发生改变,其词创作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与仕金前期相比,此时期的蔡氏词少了很多的矛盾和担忧,多了些淡然自处和人生得意。
蔡松年际遇转变的标志性事件是出使高丽。㊷按照金朝的官制体例,出使高丽正使官职需在正五品,这意味着蔡松年官阶的上升。㊸在出使高丽后,蔡松年写下了与以往词作迥异的《石州慢》(云海蓬莱)㊹,全词的主要内容是写蔡松年与馆妓的相遇、相知到离别。上半阙写记忆中馆妓的姿态,从“风雾”般的长发,到飘飘然的“仙衣”,再到“纤弱”的腰肢,让人动容、动情;下半阙写离别之后的心绪,绵绵的思念只能在梦中得到弥补,清早醒来还能嗅到馆妓身上淡淡的香味,梦中魂牵梦绕的场景应该被杨花觉察到了吧。从全词来看,没有了对“风波千尺”的担忧,也没有了对山水归隐的强烈渴望,“新愁”换了“旧愁”,有的是“与馆妓告别,写得风情摇曳,情意绵绵。”㊺整体来看,出使高丽是蔡松年生存际遇的转折点,这种生存际遇的转变与海陵王完颜亮的器重有关。1140年,蔡松年与完颜亮同在宗弼军中,结下了很深的友情,㊻这为蔡松年仕金后期生存际遇的转变做好了铺垫。
受到海陵王的重用和提拔,蔡松年心态的转变趋势更为明显。如《一剪梅》(白璧雄文冠玉京)一词,写于其子蔡珪应试中举之后,词中“桂月名香”“能继家声”㊼等语看出蔡松年在儿子中举之后的高兴和自豪。魏道明注曰:“公父大学诲靖,字世安,以雄文茂德为世主所重。白璧雄文,宋制语。政和中……此句美大学也。”㊽在儿子功名有成之时,蔡松年感受到的是整个家族的荣耀,这样声势全开的写法在蔡氏的诗词创作中并不多见。词的下阙也有写到归隐,但远不如仕金前期词作那么强烈,词作中所充斥的苦闷也不可见。
这一时期,蔡松年词中的隐逸味道由厚转淡,这种带有淡淡的隐逸意味,没有了苦闷和担忧味道的词作是仕金后期蔡松年词创作的一个基本走向。《水龙吟》(太行之麓清辉)词序做了很好的说明,“晚被宠荣,叨陪国论,上恩未报,未敢遽言乞骸”㊾,受到重用的蔡松年对仕金一事不再逃避,应该说,此时的蔡松年进入到人生的一种消释状态。这种消释带有双重特征,既有对入金初期身份焦虑的消释,也有对仕金前期仕途不顺、内心徘徊矛盾的消释。如《满江红》(端正楼空)一词㊿写出的怡然自得的人生状态便是“消释”以后的呈现,全词主要写到蔡松年与友人虎茵老人二十年未见,老友重逢,畅饮于明秀峰下一事。“淡云”“新月”“疏星”一起营造出闲暇、宁静的夜晚境界,在这样美好的夜晚,与友人对饮,“萧闲老”“平生乐”,还要遣词造句以助兴致,吐露自己的凌云之志,显露自己的胸中丘壑。这样的乐趣要悄悄进行,不可让儿辈察觉。与前面两个时期的词作相比,这首词所体现的出处心态已截然不同。刘锋焘认为,此时的蔡松年与宋室臣子已不着边际,在蔡松年此刻的心目中,忠于一姓与华夷尊卑的困扰已然不在,原来的屈辱、隐痛悄然作罢,“消释殆尽”。[51]胡传志也认为,蔡松年在对自身身份的认知转变中,比其他由宋入金的文人思想观念更为进步,甚至认为把蔡松年此一时期的身份定义为金臣更为合适。[52]确实,全词基调明亮,春风得意,一片祥和,蔡松年已别有一番模样了。
但这种人生的消释状态在1156-1157年间发生了一些改变。1157年,海陵王以泄露军事机密对蔡松年产生怀疑。[53]海陵王的怀疑在一定程度上勾起了蔡松年自我的身份焦虑,但在仕金后期,这种身份焦虑已经远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如其写于1153年的《朝中措》(十年鳌禁谪仙人),这也是一首写给朋友的贺词,词序可见:“癸丑岁[54],无競生朝。”[55]全词简短,夸赞友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为“谪仙人”。与前面所举的词作相较,这篇寿词里没有了蔡松年个人或隐逸或苦闷的内容。尉月玲指出,这首词虽也是为友人而作的寿词,但也不难看出,蔡松年心中原本沉积的矛盾与痛苦已经得到消解。这源于蔡松年生存际遇的改变,只有“已经位极人臣的他才能有如此平和的心境去感受如今的太平盛世。”[56]
综上所论,蔡松年的词创作与其生存际遇息息相关,可以说,蔡松年的词在一定程度上是自己生存际遇的一种反映。这一反映带有双向性,即蔡松年的生存际遇反映在蔡氏词的创作之中,而蔡氏词的创作又反过来成为蔡松年消解现实生活苦闷的一种路径。但蔡氏词作对其生存际遇所作出的反映并不是单线型走向,而是双线型。它是以两条脉络线搭配进行,其中主脉络是蔡松年对于自身身份的焦虑,这一脉络贯穿于蔡氏词作的始终,以其随父入金为端,一发不可收拾,直到1159年与世长辞;副脉络是蔡松年对于仕途顺或不顺时的反映,仕途的不顺强化了其身份焦虑状态,仕途的坦顺则弱化了此种状态。这样主副两条脉络的搭配,是蔡松年生存际遇的实况,也在蔡氏词创作中得以完全的表达,它们相互映衬,一起构成了蔡松年的全部心绪。可以说,阅读蔡氏词,就是在阅读蔡松年的生存史。
注释:
①这一分期方式的主要依据是蔡松年入金后仕途的走向。仕途的坎坷或是坦顺,是影响文人创作题材选择、情感表达的一大因素。就蔡松年来看,其词作的整体风貌正是其仕途乃至生存际遇的一种直接或间接的反映。其中,“入金”与“仕金”是对照而言,“入金”是蔡氏入而未仕,而“仕金”又可分为前后两期,这样的分法以蔡松年的仕途走向为主线,从而见出蔡松年生存际遇与其词创作的关系。
②㉖㉛王庆生,《蔡松年生平仕历考》,《徐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年第1期,分别引自第2页,第2页,第4页。
③此处采用王庆生的观点。王庆生认为“表明他已在官的最早的材料,是作于天会九年的《满江红》。”见王庆生《蔡松年生平仕历考》。
④这里所说的身份焦虑,是指蔡松年对于自己身处金朝的身份定位,尤其是他对于自己入于金朝、仕于金朝所表现出的徘徊焦虑的状态。
⑤“贰臣”一词最早见于清代,这里借用,只是为了便于说明问题。
⑥曾定华,《蔡松年研究》,《广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第16-17页。
⑦㉕㉜㉞㊾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分别引自第20页,第20页,第12页,第16页,第12页。
⑧这一时期,金代政治权力的中心在上京,据王庆生考证,蔡松年开始与上京接触大致在1140年。参见王庆生《金代文学家年谱》。
⑨⑪⑫⑳㉑㉒㊶㊸王庆生,《金代文学家年谱》,凤凰出版社2015年版,分别引自第50页,第50页,第50页,第53页,第57页,第51页,第66-67页,第65页。
⑩《三朝北盟会编》(卷98)。
⑬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8页。词序原文录此:“己酉四月暇日,冒暑游太平寺,古松阴间,闻破茶声,意颇欣惬。晚归对月小酌,赋西江月记之。”
⑭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8页。词原文录此:“古殿苍松偃蹇,孤云丈室清深。茶风破睡午风阴。不用凉泉石枕。枯木人忘独坐,白莲意可相寻。归时团月印天心。更作逃禅小饮。”
⑮⑯㊲㊴[56]尉月玲,《蔡松年诗词比较研究》,《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分别引自第6页,第6页,第8页,第8页,第7页。
⑰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7页。词原文录此:“东垣步秋水,几曲冷玻璃。沙鸥一点晴雪,知我老无机。共约经营五亩,卧看西山烟雨,窗户舞涟漪。雅志易华发,岁晚羡君归。月边梅,湖底石,入新诗。飘然东晋奇韵,此道赏音稀。我有一峰明秀,尚恋三升春酒,辜负绿蓑衣。为写倦游兴,说与水云知。”
⑱㊺[52]胡传志,《论金初作家蔡松年》,《社会科学战线》,1996年第6期,第258页,第261页,第258页。
⑲㉔曾定华,《蔡松年研究》,《广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第16-17页,第16页。
㉓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20页。词原文录此:“翠扫山光,春江梦、葡萄绿遍。人换世、岁华良是,此身流转。云破春阴花玉立,又逢故国春风面。记去年、晓月挂星河,香凌乱。年年约,常相见。但无事,身强健。赖孙垆独有,酒乡温粲。老骥天山非我事,一蓑烟雨违人愿。识醉歌、悲壮一生心,狂嵇阮。”
㉗㊳㊻[51]刘锋焘,《从守节彷徨走向消释超脱——论蔡松年文化人格的转变.兰州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第114页,第115页,第116页,第117页。
㉘〔金〕刘祁撰、崔文印点校,《归潜志》,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10页。
㉙[53]〔元〕脱脱等撰,《金史》,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1979页,第2176页。
㉚相关内容可见王庆生,《金代文学家年谱》,第59-65页;曾定华,《蔡松年研究》,第22-25页。
㉝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2页。词原文录此:“正始风流,气吞馀子,此道如线。朝市心情,云翻雨覆,千丈堆冰炭。高人一笑,春风卷地,只有大江如练。忆当时,西山爽气,共君对持手版。山公鑑裁,水曹诗兴,功业行飞霄汉。华屋含秋,寒沙去梦,千里横青眼。古今都道,休官归去,但要此言能践。把人间、风烟好处,便分中半。”
㉟〔金〕元好问编,赵兴勤、王广超、申士尧笺注,《中州乐府》,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0年版,第16页。
㊱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0页。词原文录此:“离骚痛饮,笑人生佳处,能消何物。夷甫当年成底事,空想岩岩玉璧。五亩苍烟,一邱寒碧,岁晚忧风雪。西州扶病,至今悲感前杰。我梦卜筑萧闲,觉来岩桂,十里幽香发。嵬隗胸中冰与炭,一酌春风都灭。胜日神交,悠然得意,遗恨无毫发。古今同致,永和徒记年月。”
㊵海陵王迁都燕京,改名中都,燕京成为金代权力中心之一。
㊷刘锋焘认为“蔡松年思想之转变、心中块垒之消解,当以天眷三年(1140年)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见刘锋焘《从守节彷徨走向消释超脱——论蔡松年文化人格的转变》。但从时间来看,对蔡松年影响较大的事件集中发生在1146-1147年左右,而且1147年以前蔡松年的官阶改变并不明显,直到海陵王上位,蔡松年的仕途才呈现出一路上升的趋势,直至左丞相。所以关于蔡松年思想转变为天眷三年的看法是有待商榷的。
㊹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24页。词原文录此:“云海蓬莱,风雾鬓鬟,不假梳掠。仙衣卷尽云霓,方见宫腰纤弱。心期得处,世间言语非真,海犀一点通寥廓。无物比情浓,觅无情相博。离索。晓来一枕馀香,酒病赖花医却。滟滟金尊,收拾新愁重酌。片帆云影,载将无际关山,梦魂应被杨花觉。梅子雨丝丝,满江干楼阁。”
㊼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5页。词原文录此:“白璧雄文冠玉京,桂月名香,能继家声。年年社燕与秋鸿,明日南燕又远行。老子初无宦游情,三径苍烟归未成。幅巾扶我醉谈玄,竹瘦溪寒,深寄馀龄。”
㊽〔金〕蔡松年撰、(金)魏道明注,《萧闲老人明秀集注》第二卷。
㊿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9页。词原文录此:“端正楼空,琵琶冷、月高弦索。人换世、世间春在,几番花落。缥缈余情无处托,一枝梅绿横冰萼。对淡云、新月炯疏星,都如昨。萧闲老,平生乐。借秀色,明杯杓。吐凌云好句,张吾邱壑。此乐莫教儿辈觉,微官束置高高阁。便归来、招我雪霜魂,春边著。”
[54]据王庆生考,“癸丑”应作“癸酉”。见王庆生,《金代文学家年谱》。
[55]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6页。词原文录此:“十年鳌禁谪仙人。冰骨冷无尘。紫诏十行宽大,白麻三代温淳。天开寿域,人逢寿日,小小阳春。要见神姿难老,六峰多少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