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演替理论视域下中国继续教育办学形式发展趋势

○冉繁军 崔 明

全球成人教育发展历程，已有200多年的历史，世界成人教育大致经历了民众文化运动、成人教育制度化、成人教育体系化以及终身教育四个阶段［1］。相对全日制教育而言，成人教育由于自身教育对象、培养目的、教学内容、方法等方面的多样性，所以从开始就具有形式和层次多样化的特点，并随着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的发展，成人教育办学形式多样化特点更为突出。2019年12月开始暴发的全球疫情，正在促进人们对教育传统形式的改革。伴随着知识经济、信息化技术、全球化和经济发展等诸多因素，各种成人终生教育形式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经济发展趋势，自身也在发生变化演替，现代化的终身教育理念正在改变我国的教育结构和教学形式。

一、成人教育办学形式生态演替相关理论

生态演替是生态学概念，是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生态系统类型（或阶段）被另一种生态系统类型（或阶段）替代的顺序过程，是生物群落与环境相互作用导致生态环境变化的过程。在不同的时期，存在何种成人教育办学形式，与当时的经济、政治、信息技术紧密相连，密不可分，也就是说每种成人学习形式是具有时代特征的。成人教育体系的逐日成熟与完善，其教育办学形式演替过程可以形象地比喻成生态领域的自然演替过程。因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各种成人学习形式要想在激烈的生源竞争中生存下来，必须采取差异化策略，也就是错位竞争。从生态位的角度讲，这种错位竞争就是生态位分离。基于此，成人教育结合当时的教育生态资源、政策生态环境等生态因素，实施生态位理性分离，以提升其适应能力、拓展其生态空间，优化其与教育生态环境的匹配度与适应性。针对继续教育者需求多样化，成人教育在不同时代需求的不同，成人教育形式进行了错位发展，寻求自身的生存环境，遵循了生态演替理论，有先锋期、顶极期、衰老期三个发展阶段。也就是说成人教育的不同形式就相当于是成人教育系统中的相同种类的物种，在不同的生态条件下，不同物种会有区别于其他物种的竞争优势和劣势，在一定程度上会出现“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现象。

二、我国各类成人教育教学办学形式的发展演替历程

我国成人教育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肇始于1902年蔡元培等在上海成立的中国教育会，较欧美国家起步晚，但我国成人教育发展很快，在借鉴和学习欧美发展经验的基础上得以快速发展。

（一）成人教育办学形式现状

1952年1月，中国人民大学开办夜大学。这种办学形式是一种比较适应当时经济条件和技术水平的成人教育办学形式，受到人们的追捧。中国人民大学夜大学开始招生，这标志着我国成人高等教育正式开始，开创了新中国成人教育的里程碑。历经70年的发展，成人终生教育形式丰富多样，由最初的扫盲班、识字班，逐步形成以业余（夜大）、函授、脱产、自学考试、现代远程教育、开放教育等多种教育办学形式并存的格局，为各类在职人员提供了提升学历水平和补充专业知识教育平台。当前，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形式主要有网络教育、成人高考（业余、函授）、开放教育（原广播电视大学现代远程教育）、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四种办学形式［4］。由于无法解决突出的工学矛盾问题，随着信息技术进步和高等教育的普及，以纯线下全日制面授为主的脱产学习形式已退出了历史舞台。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单位主要由以成人教育（函授、业余）、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以及网络教育（68所试点高校）办学形式为主的普通高校和职工大学、农民大学、教育学院、独立的函授学院、开放大学、老年大学为辅的“百花齐放”成人教育结构体系组成，为实现国家“全民教育终身教育”战略提供了有力支撑。

（二）各类办学形式演替历程

1.脱产学习形式演替历程。成人脱产是具有很强的时代属性的一种重要成人学历教育办学形式。脱产学习其管理模式与普通高校一样，但属于成人教育范围，学生需参加全国成人高考，进行全日制学习的方式，学生有相对固定的上课教室和食宿场地，有稳定的寒暑假，毕业后仍回原单位工作。所发放毕业证书是成人教育证书，国家承认其学历。在我国上世纪“精英教育”人才培养模式下，高端人才培养数量远远不能满足各行各业快速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当时，大学毕业生不存在找不到工作的问题，社会各行各业都急需专业人才、高级人才，一些基层单位和私营企业，很难通过正常“大学生派遣”得到急需的人才，只能让本单位员工以脱产方式到学校再学习，既可解决本单位人才短缺问题，也可以整体提升员工业务能力和综合素养。1950年，北京大学在中国人民银行系统内招收了第一批脱产学习成人高等教育班，这是我国出现最早的成人脱产学习形式，这标志着我国成人高等教育招生工作开始。2007年，教育部《关于加强成人高等教育招生和办学秩序管理的通知》（教发［2007］23号）第六条规定，成人高等教育要积极适应在职人员的需求。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停止招收成人脱产班。脱产成人教育形式的消亡就是遵循着生态演替理论，也就是说脱产学习形式在58年期间历经先锋期、顶极期、衰老期三个发展阶段，最终从高校学历继续教育多种办学形式中湮灭。

2.函授和业余（夜大）学习形式演替历程。中国人民大学在1952年设立函授部，分别在北京、太原、天津设立函授站，当年招收2893名函授专科生，首创我国夜大、函授形式成人教育先河。1986年，全国成人教育招生考试实行统一考试大纲、统一考试命题、统一考试时间的“三统一”。至此，我国各类成人教育统一招生制度建立。夜大学习形式主要是利用傍晚时间参加院校组织的学习，所以形象地称之为“夜大学”，随着教学时间的变化，有时候也会安排周末去上课，夜大的官方称呼已经不是“夜大学”了，而是称之为“业余大学”。目前，业余、函授仍然是成人教育主要办学形式，但是随着现代远程教育的兴起，成人教育招生规模也逐年减少，逐步进入到生态演替的第三阶段——衰老期。

3.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演替历程。在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建立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制度，每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不受种族、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程度限制，都可以报考。参加自学考试，没有固定的学制和学习期限，是由个人自学、社会助学和国家考试相结合的成人高等教育形式。近年来，我国的普通高等教育制度改革也不断加强，普通高校的扩招力度不断加大，各种教育形式也多样化，可供群众选择的方式也多了起来，这样就导致自学考试的生源减少，总体规模下降［5］。自考生从2002年的129.5万人逐年降至2018年的48.72万人。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由于制度僵化、学习方式单一、考试难度大，即将由生态演替的第二阶段顶极期进入第三阶段——衰老期。

4.网络教育演替历程。现代远程教育（现称网络教育）与传统的线下面授教学模式有别，它使用广播电视及互联网等传播媒体进行授课教学，即运用网络技术与环境开展的线上教育模式，突破了时空界线，是现代信息技术应用于教育领域后产生的一种创新成人教育学习形式，在我国历经函授教育、广播电视教育和现代远程教育三个阶段的迭代进化。1998年9月，清华大学、北京邮电大学、湖南大学和浙江大学四所知名高校被教育部正式批准为国家现代远程教育第一批试点院校。到2012年，现代远程教育学院已有68所，达到顶峰。直至2021年，继续开展现代远程教育的试点高校剩下52所。2019年，我国网络教育招生人数占高校高等学历教育招生人数的23%（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20）。由此可见，网络教育在推进我国教育大众化、构建终身教育体系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6］。由于它与当代知识经济、信息化技术、全球化和经济发展等诸多因素高度契合，尽管在试点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未来随着我国科技进步及信息化水平的提升及自身的各种优势，尤其在全球疫情未能完全解除的情况下，它即将成为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学习方式的主流，进入生态演替的第二阶段——顶极期。

5.开放教育演替历程。开放教育于1999年诞生，以网络教育线上学习方式为主，线下面授为辅，通过混合式教学模式实施本专科学历教育。开放教育学习形式有别于传统的成人和普通高等教育，实行“宽进严出”和“完全学分制”的学习制度。此种学习形式对于各类学生学习较为灵活，利用混合式教学模式解决了传统面授和线上学习的不足。据统计，在2009年的全国高等教育网络本专科招生规模达到162.6万人，仅电大开放教育招生就达到94.4万人，占全国网络教育本专科招生规模的58.06%。开放教育如果能够提高社会认可度，引进健全质量监督评估机制，不乏为中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一种创新教学模式，将成为我国终生教育的有效补充，尤其在社区教育和老年大学工作中扮演重要角色，是其他办学单位无法替代的。2012年6月，在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和地方广播电视大学的基础上组建了国家开放大学。开放教育已经成为我国现代远程高等教育的主体，它即将成为社会终身教育学习方式的主流，进入生态演替的第二阶段——顶极期。

三、促进成人教育教学办学形式演替的原因

促进成人教育办学形式演替变化有内因和外因。

（一）内因对成人教育办学形式演替的影响

1.学习动机需求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革新的内在动力。新西兰的网络教育学家鲍西埃（Boshien）提出成人学习动机需求：服务社会及社会刺激的需要、职业提升的需要、社会刺激的需要、社会交往的需要、外部期望的需要。国内学者在对成人学习现状进行调查，得出成人大学生学习动机主要表现在适应工作需要、取得文凭、提高素质、适应社会发展和自尊需要等方面。社会的变革使得人们已不可能仅仅依靠一次性的学校教育来满足与充实人的一生发展的需要。经济社会发展对行业各领域知识、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革新的内在动力，新技术在教育领域的使用，进一步促使成人教育办学形式的演变。

2.生活方式转变和新兴行业的产生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不断扩大教育领域的动力。在当今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大环境下，在提升整个社会生产力及产出效率的同时，还催生了许多新兴行业。经济社会快速发展，推动着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的步伐不断加快，各行各业人才需求的变化导致人才观发生彻底改变。尤其是互联网、大数据、航天技术、人工智能、生物技术等新兴科技快速发展，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随着社会步入知识经济时代，传统的社会、经济和教育结构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新的变革。这就需要从根本上调整我国的人力资本结构，从数量红利转向素质红利时代。技术的更新、知识的老化和工作岗位的变换，迫使人们必须不断地接受终身教育理念，真正做到“活到老，学到老”，促使各类成人教育办学形式、教育对象、涉及领域不断扩大。

3.社会对成人教育质量和内涵的提升有了更高要求，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转变的内在社会需求。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趋于大众化，各类形式的高等教育规模急剧扩大，普及程度不断提高，由教育大国向教育强国转变，尤其在成人教育领域补充下，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已不再是稀缺的教育资源。由于学校教育理念的差异，部分学校重效益轻质量，导致成人高等教育质量良莠不齐，最终导致整个社会对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的评价降低。传统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已经不适应新时代社会需求，社会经济快速发展，各行业对员工的综合素能要求越来越高，对各类教育形式培养出的人才质量也要求越高。满足社会需求和公众愿望，提高成人高等教育质量，践行质量是成人教育的生命线，走内涵式发展之路是新时代赋予成人教育工作者的使命。

（二）外因对成人教育教学形式演替的影响

1.技术革命促成了成人教育办学形式多样性。现今，新旧技术的替换周期越来越短，随着科学进步、技术创新产生很多的新型行业。这种新型产业的诞生与发展，正是现代成人教育持续、迅速发展的强有力的动因。新型产业的诞生，促使高校增设更多新专业，以适应社会需要，但人才的培养还远远跟不上社会需求，企业和相关机构只能通过后续专业机构培训学习，以解决对专业人才的需求。同时，伴随各种新技术在教育领域中的使用，为了解决各行业员工“工学矛盾、家学矛盾”，还要不断改进教学形式，提升信息化水平，以适应现代化社会环境下成人对教学新形式的需求。第一次技术革命使成人教育登上了社会舞台，第二次技术革命使成人教育初具规模，后期技术革命会把成人教育推向更广的领域、更高的阶段，尤其是现代信息技术和通信技术的迅猛发展，也有力促进了线上学习形式的快速发展。

2.经济结构的变化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变革的持续动力。当今世界由工业化向现代化发展进程中，随着产业结构的变化，打破了人们一生只从事一个职业的传统，取而代之的是劳动力在不同产业之间快速流动，能适应流动的职业者必须有适应新型职业的基本素养和能力。这就要求成人教育的办学形式和专业设置与经济结构的快速发展相适应。现今，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被称为“世界加工厂”。伴随着城镇化政策实施，我国农业人口占比在2011年首次降至50%，到2017年已经降至41.48%。大量的务工农业人口进入各大城市，越来越多农业人口向其他产业流动。为了适应用人单位对员工职业基本素养和能力的要求，这些人势必选择一种适合自身职业需要的成人学习形式完成专业学习。这就要求办学单位不断转变成人教育办学形式，吸引学员，提升招生竞争能力。

3.政府的强有力介入是成人教育办学形式革新的巨大推动力。随着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各国都认识到高等教育在提升本国综合国力和竞争力方面起到重要作用，成人教育作为国家人才培养体系中的一部分也得到蓬勃发展。1987年，《国家教育委员会关于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的决定》出台，它对我国成人教育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促进和指导作用。其对成人教育的地位、作用、政策、方针、任务和措施等做了详细而明确的规定，让成人教育更加容易被社会接受，也能将受教育群体保护起来，给予他们受教育的权利，也为今后的发展拓展更大的空间。随着《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的颁布，成人教育更是拥有了更多法律的保护［2］。我国现代远程教育的新兴，与国家的直接介入推进是分不开的。自1999年我国开展现代远程教育试点工程以来，网络教育成为高等学历继续教育领域起步最晚但发展速度最快的办学形式。在这期间，教育部先后制定出台了强制型、激励型、能力建设型和组织建设型、引导型文件 41 个［3］。

四、我国成人教育对象新特点

（一）成人学生趋于低龄化，更喜欢线上学习方式

1998年，受全日制大学扩招、人口年龄结构、知识结构改变等各种因素影响，尤其是1999年国家开展现代远程教育，成人学历教育学生规模迅速增长，经过20多年的各类形式的“扫荡”式招生，对学历有较强需求的35岁以上成人基本完成了后学历教育。而越来越多的高中起点的中专、技校、高中和高职专科毕业生为增加就业竞争力和提升工作技能，只能通过选择成人教育继续学习提升学历，致使成人学生的年龄结构发生变化，平均年龄持续减小［7］。以兰州大学2016—2020年在籍的网络教育和成人教育学生年龄为例，21—30岁的学生，网络教育占整个在籍学生六成左右，成人教育占近八成，可见成人学生低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随着我国信息化建设步伐加快，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的广泛使用，人们通过网络实现网上办公、学习、购物、交友等活动，成为当代人生活的主流方式。与低龄化相对应，年轻一代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更加喜欢通过网络获取一切信息，年轻人也逐渐接受线上教学形式，这将必然影响成人教学形式及其组织形式。2016—2020年，兰州大学网络教育招生人数是成人教育招生人数的5倍左右。成人教育占近八成，可见低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

表1 2016—2020年兰州大学网络、成人教育学生年龄统计表

图1 2016—2020年网络教育、成人教育在籍学生年龄分布图

（二）接受成人学历教育学生逐年减少，而接受非学历教育成人学生规模逐渐增大

从成人学生低龄化可以看出成人生源的萎缩趋势。接受成人学历教育的学生逐步减少，与我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人口结构变化和普通全日制教育扩招有关。下图是我国2006—2024年高等学历教育适龄人口统计图。从图中可以看出，我国适龄人口下降，如果普通高校毛入学率持续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就会导致成人教育的生源将逐年下降（图2）。

图2 2006—2024年我国高等教育适龄（18岁）人口统计图

当前，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催生许多新型行业，尤其在信息技术和计算机服务、金融、电子商务等现代制造和服务业发展迅速，传统的劳力密集型产业受到的冲击最大，各行各业无不体现现代化元素，产业加速转型升级，各行业对从业者文化水平要求提高，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日益迫切。而我国高等教育普遍存在着专业设置与社会经济需求脱节的问题，客观上导致不能学以致用。这些原因造成了目前大学生“就业难”现象，也孕育了职业培训教育领域有了更大的市场空间。

由于生源的减少，成人教育机构也不断减少。2019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9年全国共有成人高等学校268所，比上年减少9所。从2003年开始，一些著名的高校成人教育及时转型，停止或减少了成人学历招生，积极开展非学历教育工作，如清华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等12所著名高校相继停止了成人教育招生，转型向非学历发展。清华、浙大每年培训达到30万人次以上规模。2019年，全国接受各种非学历高等教育的人数已超过1000万。

（三）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工学矛盾、家学矛盾突出

现今，我国已经进入知识经济年代。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机械化、电子化、信息化程度的提高，社会各行各业对每个人的综合素能要求越来越高。个人工作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人们生活节奏也变得很快，在传统的集中面试学习模式下，对于大部分已成家的成人学生，如何解决学习与工作，学习与照顾家庭的时间冲突成为大多数进入社会成人学生遇到的实际难题。由于毕业学历层次不高，在工作单位中所处级别偏低，专业不对口，尤其在企业的成人学生，面临工作压力大、薪资低甚至失业等各种问题，工学矛盾十分突出。当前，在读的成人学生大部分是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出生的独生子女，生活自理能力差，成家生子，家庭生活、子女养育与自身学习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冲突，尤其女性受影响更重一些。从而导致办学单位普遍反映现今的成人教育集中面授时普遍存在出勤率低、考试通过率低、成绩不理想、退学率高的问题。

（四）成人学生整体素质下降，学习基础薄弱，学习主动性差

我国1977年高考录取率是最低的，只有5%。自1999年开始试行高等教育扩招，从2000年开始，我国高等教育录取率就开始大幅度上升。我国高考全国录取率平均达到2018年的81.1%。同时，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各行各业对学历要求逐年提高，从而提高成人参加学历教育学习积极性，近5年，成人在籍总量保持在500万人以上，从2016年的584.39万到2020年的777.29万人，规模不断扩大。这不仅是人数的简单增加，更重要的是它已体现为一种社会意识。各行各业因管理所需和行业竞争提高了人才准入标准和选聘条件，各行业人员为了适应发展的需要而更加注重知识技能的提高［8］。招生数量的增长，必然导致生源质量的下降，从各省市成人高考的最低录取控制分数线就可以看出生源质量下降。例如，甘肃省从2011年到2021年这10年成人高考录取线，专升本最高录取线是2013年文史、中医230分，最低录取线是2018年经管类100分。相对总分450分来说，分数线已经是很低了。这说明，学生的基础越来越薄弱。

在成人学生中，学习目的和学习动机不同，大致有三类。一类为主动学习型，为了谋求更好的职业发展空间，学习目标明确，积极上进，学习要求强烈，认真勤奋。第二类为被动学习型，在“本本主义”的社会就业升职的刚性要求下，纯粹为混文凭，凡事无所谓，学习的主动性较差。剩下的学生游离于两者之间，如果班级学风浓厚，校方、任课教师、班主任督促得紧，那么他们很可能成第一类；如果班级风气涣散，加之本身基础又差，则他们很可能沦为第二类［9］。

（五）成人学生对授课教师的水平和教学方法的灵活性要求逐渐提高

成人学生的整体生源质量下降，但成人学生的构成却变得复杂多样。从近些年兰州大学成人学生基本信息分析，成人教育学生的年龄结构、学历结构、个人工作经历和所处的行业，呈现复杂多样，入学前学历从高中到本科都有，不乏还有硕士。从兰州大学网络教育学生本科二学历学生逐年增多的趋势可以看到，成人学生构成变得越来越复杂（见图3）。这些特点都要求在进行教学实施过程中，无论在进行线下教学和线上教学，在选择授课教师时要优选有丰富成人教学经验的老师，根据班级学生构成的多样性，因材施教，采取灵活多样的教学方法，能够让不同文化基础和学历层次的学生都接受。近年来，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的网络教育招生规模迅速增长，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这与试点高校的“品牌效应”和高校提供的优质课程资源与形式多样的教学考核形式是分不开的。

图3 2015—2020年兰州大学网络教育本科二学历学生占比图

五、成人教育形式的未来发展趋势

传统的成人教育模式使各级各类教育形式之间相互割裂，不关联的缝隙越拉越大。如何改变这一现状是成人教育面临较为严峻的问题。科学新技术在成人教育领域的推广使用，对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改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随着网络技术和多媒体技术的迅猛发展，“互联网+教育”启动了新一轮的教育改革。《2009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公报》就信息技术及其对高等教育的影响进行了专门的论述，认为：“信息传播技术（ICT）是21世纪学术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互联网给知识传播的方式带来了一场革命。在世界经济体中，信息传播技术以指数次级的速度扩张，几乎触及了高等教育事业的方方面面……开放教育资源运动的发展势头愈加猛烈，提供了免费获取在本地无法取得的课程和教学方法的机会。”［9］

针对当今成人教育对象出现的新特点，搭建沟通和衔接各种教育形式的“立交桥”是促进各级各类教育资源整合、办学形式融合的有效做法。传统的成人教育在面授教学过程中，为解决学生到课率低，解决“工学矛盾”“家学矛盾”等实际问题，各学校逐步在接受和推进线上网络教育与线下面授混合教育形式，“自学+面授”的传统成人高等教育教学模式正在向“线上自学”和“线下面授”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发展。学校通过自主研发，开发与本校成人教学规律相适应的教学平台，或引入其他知名高校教学平台，充分利用网络共享优质教育资源，将远程学习、泛在学习、碎片化学习的学习手段与线下面授、实验实训等教学活动交互融合，建设线上自主学习与线下面授辅导相结合的教学模式。2017年，有研究人员针对“未来你心目中最理想的教学方式”这一问题在全国范围内开展问卷式调研，回收到全国1559名教师的问卷答案。从问卷结果分析表明，“线上学习与线下研讨结合的混合式教学”位居榜首。这说明“互联网+教育”的学习方式对学校传统教学模式已带来巨大冲击，尤其在疫情期间，混合式教学模式已成为各类教学单位所接受的最好的教学模式。

“互联网+”的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在当前已经成为成人教育学界的共识，也是我国终身教育推广和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点。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信息技术革命所推动的教育形式的创新，它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教育时代的到来。“互联网+”的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解决了成人高等教育现有各类办学形式与我国当前经济、科技发展现状耦合度低的问题，同时也突破了发展中的瓶颈，提高自身发展潜力，符合成人高等教育“三教融合”的改革目标，是今后终身教育办学形式发展的必然趋势。

六、结束语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到2035年，我国“要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为继续教育发展指明了方向。当今大国之间综合国力的竞争，其实就是人才的竞争。我国未来教育将是由精英型教育向大众型教育转变，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变，由一次性的终结型教育向终身教育转变。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在我国人才培养和终身教育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人才培养是普通高校重要职能，成人教育作为高校人才培养重要组成部分，高校应处理好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之间的关系，树立“没有成人教育的高等院校不是一所完整的高等院校，没有一个好的成人教育的高等院校就不是一所完好的高等院校”的全新认识［10］，提升社会服务能力，提高成人教育质量，以质量求生存、以质量求发展、以质量求效益的终身教育办学思路。

与时俱进，厘清新时代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功能定位和发展方向，整合各种社会资源，取长补短，充分利用各种成人教育形式的优势，探索继续教育形式创新与融合的发展思路，寻求一种适合当代成人教育办学形式，提升成人教育质量，是现今社会终身教育的内在、迫切需求。